像!

    真的像!

    穿着贵族华服的棕发男人站在护卫署的屋檐下。

    高傲的。

    以居高临下的姿态,威严的视线望着他们。

    天上阴霾厚的像是笼罩在城镇上空的黑纱,细密密的雨帘像是对于逝者的哀泣。

    冰冷的雨水落在屋檐上汇聚,顺着落下时候。

    将尼尔森呆滞的视线,切割分裂成无数碎块的画面。

    世界都是灰色调。

    像是惨死的冤魂来索命一样。

    就好像面前站在屋檐下,双手握着权杖面色苍白贵族男人,随时随地都会撕下那张没有血色的脸。

    漏出血淋淋的皮肤,张开致命的獠牙。

    尼尔森被吓的春日细雨里,硬生生倒抽一口凉气。

    手指死死抓着自己差点被拽吊的佩刀,手背上青筋暴起。

    不出声,注视了很久。

    才最终反应过来。

    护卫署面前的这个男人不是伊森·布莱尔。

    即使脸长得非常像。

    几乎可以说的上是一模一样。

    但是眼前的男人明显要瘦很多,身量也高一些,年轻一些。

    衣服和身上佩戴的装饰物看起来非富即贵,更不要说胸口上佩戴的帝都巡查员的金色徽章。

    即使在灰蒙蒙的雨幕下也熠熠生辉。

    “是帝都的巡查员大人!”

    “是帝都的巡查员,没什么该死的伊森·布莱尔!”

    “好了!”

    “哦!格瑞斯!该死!放开我的腰带!”

    “放开...”

    手忙脚乱。

    约瑟芬站在屋檐下,看着雨幕里的闹剧。

    在看了看天上春日的绵绵细雨,伸手接了两点冰冷雨滴在掌心。

    “今天是帝都巡查员例行检查的日子。”

    “我来之前应该已经提前了一个星期,给尼尔森队长您的护卫署发了信函,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导致在我来巡查日子,您不在工作岗位上。”

    雨滴在掌心慢慢晕染开。

    “这些都是小事。”

    “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一脸见了鬼的表情?”

    “还有刚才这个,差点把鞋子甩在我脸上的粗鲁的女士。”

    “刚才她看到我的时候,嘴里叫的是布莱尔...”

    “布莱尔?”

    慢慢在指尖碾灭,重新昂起头。

    “我希望你心在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刚刚从案发现场回来的尼尔森,奋力从格瑞丝手指缝里把腰带挣脱出来。

    正步超前走了一大步,然后鞋子并拢的时候,撞击出了沉闷的声响。

    大喝一声。

    “是的!帝都巡查员先生——”

    那声音震得耳膜疼。

    皮质与皮质之间撞击,摩擦出来声音,有点不太好形容。

    但是那声音却如同鼓点一样,重重砸在了跪在泥地里的格瑞斯心尖上,让她那双隔着雨幕的眼睛重新聚集在那张苍白的脸上。

    “所谓这位女士,我可不是你认识的什么布莱尔先生。”

    “我叫约瑟芬。”

    “约瑟芬·金斯利”

    .......

    漂亮的金发少年,得到了女巫的允许,直接称呼的她名字。

    他雀跃发出欢呼。

    “茉莉!”

    趴在桌子上金发少年,碧绿碧绿的眼眸里像是藏着洒落的阳光。

    亮的刺眼。

    即使灰蒙蒙的天幕也遮不住他雀跃。

    他像是一朵肆意绽放的金色山茶,坠落在女巫桌面上,贸然闯入这个宁静的午后。

    夸大的衣服领口,因为他的动作有些歪斜,漏出一截削瘦白皙的锁骨。

    非常漂亮。

    他叫她名字。

    “茉莉!”

    简短两个字,从他嘴里念出来像是带着愉悦与欢快的气息。

    他在叫她。

    茉莉!

    茉莉从来不知道,她的名字能叫出那么多的花样。

    每一声语调都不同,充斥着愉悦欢快与玩味声线。

    趴在桌面的金发少年,仿佛狩猎时耐心等待猎物的猎手。

    即使是柔弱的姿态,也带着势在必得的自信。

    .....

    傲娇的金丝雀,直到今天,才终于走到了魔法塔的高层。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发出细微响动。

    盘旋向上的楼梯。

    仿佛一个通往神秘的世界的通道。

    深色系的楼梯,带着隐秘的色彩,越往楼上走看到稀奇的东西就越多。

    各种壁纸,各种徽章。

    书架和摆件,还有专门的存放各种动植物标本的展柜。

    巨大而威武的魔兽头颅,以及张开獠牙喷洒毒液双头奇美拉,还有就是翅膀如同宝石雕刻般,闪烁着艳丽光泽的谧尔斯蓝蝶。

    女巫的魔法塔。

    像一个稀奇古怪的博物馆。

    这里每一扇门扉后面都隐藏着一个奇怪的世界,荒诞又奇异,令人充满好奇。

    漂亮的金丝雀背着手,亦步亦趋跟在女巫身后。

    碧绿色眼睛里全是些稀奇古怪的装饰物,以及茉莉身后随着脚步轻轻晃动蓝色长发。

    她介绍内容时微微侧身漏出的侧脸。

    清冷精致。

    她就像是作为饰物的珠宝一样。

    坚硬冰冷,却闪烁着无比令人着迷留恋的深蓝色。

    “一楼到三楼是生活区,厨房和洗浴室在一楼。”

    “这些你都知道。”

    “四楼是阳台的位置,”

    “二楼,到三楼,这几扇门里面存放的都是一些书,这间屋子里放了点零碎的实验药材,至于另外一边放的是我曾经收集的战利品。”

    以及多到堆成山一些旧物。

    “这里曾经有一间制作魔法药剂房间。”

    “不过我你你放心,那件药剂房间的门扉已经被我封印起来了。”

    “而且,不只单单那一间屋子,所有有危险的房间,门扉上我都附上魔法。”

    “你都打不开。”

    茉莉从世界各个角落收集而来材料和风干植物,但是现在却不需要的东西,没什么特殊之处。

    但即是放在高塔里落灰的物品,丢出去伤害依旧是危害巨大的。

    茉莉侧身跟身后的金发少年说话的时候,却看到站在身后的保罗。

    站在四楼的栏杆边上,碧绿色眼睛遥遥望着高塔顶端。

    直勾勾的望着。

    目光像是被高塔顶端的深蓝色吊顶吸引了一样。

    茉莉是掌握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

    她的高塔顶部映照的是浩瀚的星辰,每天都在变化,每天都有星光闪烁,每天都有细微的不同。

    注视着楼顶,像是注视着无垠的星河一样。

    “茉莉,你的卧房在哪里?”

    一直昂着头的金丝雀,突然问了个毫无关系的问题。

    就像是下午品尝香草茶的时候,突然跳起来趴到了桌子上。

    凑到面前问她‘为什么不叫自己名字’那么突兀。

    茉莉正在给他介绍能随意活动的安全范围,却没想到正在说话的中途。

    被他言语打断了。

    顿时卡了壳。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茉莉可以不用回答。

    只是看着身后比自己矮一截的少年,柔软金色发顶,带着淤紫过分漂亮的面容。

    以及回望着自己,眼瞳里跳耀着细碎星光的碧绿色眼眸。

    茉莉顿了下,回了一句。

    “我住在顶层。”

    魔法塔一共有七层,只有四层属于生活区。

    从五楼楼梯开始。

    之后的领域,就是彻底属于异端的女巫的私人领域。

    茉莉的炼药锅炉在那里,她混乱的魔法能量也聚集在那里,以及那些在星辰指引下撕裂的空间界壁里。

    以及从异空间带出来的实验体。

    魔物的鳞片,獠牙...恶魔的血液...

    甚至还有一些无人之境中稀有精灵幼崽标本。

    手里握着武器,艳丽诡异仿佛不会存在异界生物。

    以及半夜会说话的烛台,和五楼楼梯拐角处,那个半夜会飘有幽灵或者恶鬼爬出来的镜子。

    全部在五楼上。

    所以那里是,绝对不允许踏入的禁地。

    虽然茉莉看起来好像脾气很好。

    但事实上她是个掌握星辰之力的异端女巫,所以她的驻宅里有很多匪夷所思的危险东西。

    同时她也乐钟于进行各种‘试验’。

    “你住顶楼啊!”

    漂亮的金丝雀站在栏杆旁,看了看变幻莫测的星空之后又转头看看她。

    似乎对于房间的分布有疑问。

    “那茉莉你本人住顶楼,为什么侧卧会在一楼?”

    “侧卧不是会在主卧旁边吗?”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

    因为暴躁的金丝雀不知道,贵族的城堡和马尔斯公爵的卧室,离他的卧室就很远。

    而且不只是跟他远,跟那个虚伪阴毒的金丝雀的卧室也很远。

    黑暗里那偌大的城堡,一条条在黑暗与肮脏中,无限漫长的道路。

    像是无法逾越的权利台阶。

    所以金丝雀看着的一楼的客厅,又抬头看了看顶层的楼梯。

    也是高耸的可怕。

    除了楼梯深色的漆面反光,什么内容都看不到。

    这座高塔中间距离,就像是那些无法逾越权利‘台阶’一样,让心里初出迸发欢喜的金丝雀不适。

    “我想睡的离你近一点。”

    保罗的话。

    他其实说的是卧室房间近一点,但是有些事情从他嘴里出来,总有种勾-引的撩人感。

    好像他躺在自己床榻边,在床榻上压出深深的凹陷。

    伸出纤细的手,无声的邀请。

    “你想睡多近?”

    “最近的距离,就是跟我一个床。”

    “保罗你是不是忘记了你是个男孩子?”

    “你如果现在不是还算是个孩子的话,单凭这句话,我会融化你的舌头的。”

    “无礼的金丝雀。”

    女巫说这句话时候,深蓝色眼眸其实在发光的。

    只是在那深邃色泽里不太起眼,所以容易让人忽略。

    “你不会融化我舌头的!”

    娇俏的金丝雀,顽劣的凑上去。

    把自己稚嫩俏丽的面容凑了女巫面前,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弯弯,漏出半颗虎牙显得有些邪恶。

    “你要融化我舌头,早融化了。”

    “会把我从公爵地牢里偷出来的女巫,怎么会舍得伤害我呢?”

    “你眼神里没有杀意。”

    丝毫不在乎茉莉突然冷淡下来的表情。

    暴躁的金丝雀对自己很自信,即使落在淤泥里,整个人也依旧如同火焰般灼热。

    “茉莉,你明白的。”

    “我不是要睡在你身旁的意思,我是想靠的离你更的近一点。”

    “而且我不知道。”

    “原来在茉莉心里面,原来我还是个男孩子。”

    ........

    勾-引都说的正大光明。

    少年的喜欢总是莽撞而热烈,还带着一点点稚嫩的青-涩。

    但是暴躁的金丝雀的喜欢,只有热烈和莽撞,一点都不青-涩。

    甚至有几分侵略以及掠夺的味道。

    即使嘴角还在这黏在嘴角的松饼渣,即使裙子上还有刚才趴在桌子上不小心撞出来的茶水印记。

    即使那张脸蛋足够娇俏。

    但是那双碧绿色猫儿眼里,明晃晃闪烁的是欲-望以及欢喜。

    比第一次苏醒时的勾魂姿态,更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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