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还可以，遇到你之后就不太好了。
若伊不太礼貌地腹诽，同时心底冒出微弱的诧异……看乌谬的态度，她还以为他会很没分寸地凑到她身前。
虽然现在这个距离也没有很远就是了。
相比起上次见面，若伊更加从容了一些，不多，但足够糊弄人。
她主动迎上乌谬的目光——这是她总结出的社交小技巧：对视，面带微笑，主动抛出问题，再加上轻松的语气，就能暂时营造出游刃有余的假象。
“挺好的，嗯……”
若伊的余光瞥见了乌谬左手上拎着的牛皮纸袋，在“你也来喝点什么吗”和“你出来买东西吗”这两个选题之间犹豫片刻，还没等她做出抉择，乌谬就先有了动作。
倒也不算是“动作”，只是他的精神波动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若伊仿佛听到他正发出无声的，了然于心的嗤笑。
他看出来了——若伊抿住下唇，下意识扩大了嘴角上扬的弧度，她无比确信乌谬看穿了自己惯用的把戏……怎么看出来的，因为是哨兵？观察力不至于这么敏锐吧。
……真麻烦，白费功夫。
她有些焦躁，左脚不自觉地轻轻跺了两下。
乌谬看着她的小动作，喉咙里忍不住溢出一丝闷闷的笑声。
在这里遇到若伊实属意外之喜，今天的她似乎比上次放松了些，脱下黑色的白塔制服后，她也褪去了几分严肃，半张脸都埋在毛绒绒的围巾里，那是条苔绿色的围巾，一块方形的皮革镶在围巾的末尾，上面刻着“苔藓”的字样。
……埋在苔藓里的小生物，乌谬心中突兀地冒出这样的形容，藏在暗处，阴暗，又不起眼，用漂亮的金色眼睛看着你，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冒出来咬你一口。
被看穿的感觉又出现了，不过没关系，他也在观察着若伊，用细致的目光，剖析着她真实的情绪——
看见他的时候紧绷起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跳起来，说了一句“下午好”就想逃走，结果还是被堵住了。
故意摆出从容的笑容……但他能看出来她是在装模作样，他发誓自己没有取笑若伊的意思，只是单纯感觉很有趣……结果若伊还是“很明显”地露出了不爽的眼神。
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吗？真敏锐。
留意到两人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乌谬很快压下那声笑，将牛皮纸袋举到了若伊面前。
若伊往后缩了半步。
“我出来买了一些面包，还有饮料。”乌谬不在意地晃了晃牛皮纸袋，装在里面的饮料罐碰撞出“叮叮哐哐”的轻响。
若伊嗅到空气中弥散的香气，是刚烤出的面包的才会散发出的，仿佛带着热气，黄油和糖混合而成的诱人甜香。
……这面包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若伊忽然有些想念面包的味道和口感了，心中的烦躁不知不觉地散去了些许，她的笑容终于透露出一点真切：“闻着好香……嗯，是在哪儿买的？”
乌谬笑着歪歪头，并不回答，而是看向若伊头顶的招牌。
“听说这边有家酒吧，我就找过来了，”他望着花里胡哨的招牌，仿佛突然对这家酒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什么推荐吗？”
若伊：“……？”
怎么，那家店我不配吃吗？
她露出一点迷惑的，似乎在是说“你问我这个做什么”的神情，迟疑道：“……没记错的话，白塔应该是禁止哨兵接触酒精的。”
对某些感官灵敏又意志力薄弱的哨兵，只要一小杯低度数的酒就足够让他们发晕。
向导倒是被允许在合理范围内饮酒，但若伊对酒不感兴趣，所以其实她也没喝过什么酒精饮品。
乌谬无辜地弯起眉眼：“是吗？”
若伊沉默，也对，都跑到酒吧门口了还提这个做什么……她倒是不在意乌谬有没有违规饮酒的经验，毕竟她做过的违背规定的事可比喝酒严重多了。
“我不怎么喝，但是不含酒精的饮品，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她回想着和酒保攀谈时听到的只言片语，“这里酒保说他很擅长调莫吉托……味道确实还可以。”
没听过的名字，乌谬想，但他能嗅到若伊身上的气味，青柠，苏打水，以及一些薄荷叶，似乎不是他最偏好的类型，但他隐隐有些期待了。
“谢谢哦，我会试试的，”他明显高兴起来，右手搭上了酒吧门的把手，“第一次来酒吧的话，无酒精饮品确实不错。对了，要再进来喝一杯吗？我请客。”
原来是第一次来，你是爱找刺激的叛逆小朋友吗？若伊这样想着，又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半步。
“谢谢，但是算了，”若伊边说着，边把通讯器的屏幕转向乌谬，她无比庆幸自己此刻有如此理直气壮的理由，“看，六点七分，我该回白塔了。”
乌谬意外地“嗯？”了一声，若伊看他完全不急着回去，再加上在心理咨询室的初见，难得有了一丝探究欲：“我现在跟着白塔学生上课，按他们的规矩，得在六点半之前回去……你不用吗？”
“我们的规矩不太一样呢，白医生说我只要不在外面呆到十点就可以，”乌谬遗憾地发出叹息，“看来只能下次了……我很期待。”
若伊不是很期待，但她很捧场：“嗯，下次吧。”
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她的心思已经飘到了乌谬口中的那位“白医生”身上：医生？回白塔关医生什么事；姓白？她最近恰好遇到一位姓白的医生。
具体叫白什么她忘了，就像她直到现在也没回想起眼前这名哨兵的大名……
虽然听出来是在敷衍，但乌谬依旧很受用，看若伊着急回去，他也不强留：“对了，还有这个。”
若伊：“啊？”
伴随着乌谬的话音落下，厚实且沉甸甸的牛皮纸袋忽得被塞进了她怀里，若伊下意识去抱住，又察觉到不对：“等等——”
乌谬搭在门把手上的右手轻巧地拉开那道门，听到她一反常态、毫不平淡的声音，不住笑出声：“请你吃面包，希望你喜欢哦，若伊。”
“不是，等等，我不用……”
若伊想把牛皮纸袋塞回到乌谬手里，可他一看她要拒绝，就已经先一步窜进了酒吧，还悠哉地冲她挥了一下手告别。
若伊没追进去，她站在原地无语凝噎了好一阵，最后低声嘀咕：“……不是，起码让我说声谢谢。”
感觉有点不真实，怎么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手上就多了一袋面包……哦，还有饮料。
通讯器恰好发出细微的响动，若伊走在回白塔的路上，单手点开屏幕上弹出的聊天框，是纪疏发来的。
很简短，只有一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谁？】
若伊：【不知道。】
纪疏又回了一个问号。
若伊：【不记得他叫什么，但他好像蛮喜欢找我聊天的……还送了我面包和饮料。】
纪疏：【哦。】
若伊盯着屏幕上对面发来的寥寥几个字，感受到了浓浓的敷衍。
她懒得理纪疏了，但低头看了看拎在手中的牛皮纸袋，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敲起键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既然收到了面包，那就请他喝杯酒吧。
算是回礼了。
——
灯光摇曳。
黑发青年散漫地坐在吧台的一角，暖黄色的灯光在他的眉眼间流淌，几乎模糊了他的五官，将稍显寡淡的神色隐没在阴影之中。
他还在回味方才若伊诧异的表情，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在他的嘴角发现一抹还算鲜活的笑意。
他的存在感实在低得可怜，一眼扫过，你很难燃起与他攀谈的兴趣，甚至可能直接略过这个称得上俊秀的青年。
酒保除外，毕竟他要揽客赚钱。
他熟稔地递出酒水单：“欢迎光临，来点什么？”
酒保的举动转移了乌谬的注意力，他接过酒水单，兴致勃勃地翻看起来，不出所料，上面全是些没见过的名字。
这也正常，毕竟他是第一次独自离开忒弥斯塔，也正因如此，他对这些从未接触过的事物格外感兴趣。
如果不是遇到了若伊，乌谬很有可能随便点一杯合眼缘的尝尝。
但现在……他收回目光，唇角勾出礼貌又疏离的微笑：“来杯莫吉托，唔……”
他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决定：“无酒精的。”
若伊如果能听到他的选择，心里大概会莫名涌现出对叛逆小朋友的欣慰。
莫吉托很快被送到了乌谬的面前，浅绿色的气泡水散发着与若伊身上如出一辙的气味，冰凉清新的口感令乌谬猛地缩起舌头，轻轻“嘶”了一声。
……对哨兵来说，这种味道还是有点太刺激了。
但小心地抿过几口后，他渐渐习惯了这种刺激，甚至尝出些趣味，不过整体来说……果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下次尝尝别的吧，乌谬无意识地用指尖敲着杯沿，身旁不断发出富有节律的“哒哒”声的机械钟表吸引了他的目光，
在白塔内几乎见不到如此复古而富有秩序感的摆件，他感到新奇，不由歪过头去观察金属外壳内露出的齿轮。
齿叶……他想到酒吧的名字，原来是取自这个吗？
酒保误会了他的意思：“先生，要结账吗？”
乌谬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
“不好意思，表盘中间有面部识别摄像头，我以为您知道呢。”酒保忙解释起来，“还要再来点什么吗？”
“不用，我也该走了。”乌谬晃晃只剩下碎冰的玻璃杯，笑起来，“结账吧，嗯……我只用把脸对准表盘就可以？”
乌谬只在信息库上了解过这种支付方式，买面包时倒是实践过一次，但他的新鲜劲还没过，一得到酒保的肯定，马上跃跃欲试地把脸凑了过去。
就在他完全进入摄像头前，酒保却忽地抬手，捂住了摄像头。
乌谬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抱歉，先生，我刚刚看到消息，”他露出歉意的微笑，“已经有人为您付款了。”
乌谬显得比他还惊讶：“啊，是吗？”
酒保看向柜台后的屏幕，再次确认自己没看错支付通知：“是的，您不知道吗？”
“……半小时前支付的，我可以为您查一下支付记录，免得弄错了……呃，”酒保忽然面露难色，“匿名账号。”
乌谬快速算了算时间——从他进门点单到现在，刚好差不多三十分钟……酒保的喃喃自语又钻进了他耳朵里：“怎么还有一个匿名账号在六点钟付款……也是莫吉托……”
六点钟……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必麻烦了。”
“嗯……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这算是……回礼吗？
若伊不太礼貌地腹诽，同时心底冒出微弱的诧异……看乌谬的态度，她还以为他会很没分寸地凑到她身前。
虽然现在这个距离也没有很远就是了。
相比起上次见面，若伊更加从容了一些，不多，但足够糊弄人。
她主动迎上乌谬的目光——这是她总结出的社交小技巧：对视，面带微笑，主动抛出问题，再加上轻松的语气，就能暂时营造出游刃有余的假象。
“挺好的，嗯……”
若伊的余光瞥见了乌谬左手上拎着的牛皮纸袋，在“你也来喝点什么吗”和“你出来买东西吗”这两个选题之间犹豫片刻，还没等她做出抉择，乌谬就先有了动作。
倒也不算是“动作”，只是他的精神波动出现了细微的变化，若伊仿佛听到他正发出无声的，了然于心的嗤笑。
他看出来了——若伊抿住下唇，下意识扩大了嘴角上扬的弧度，她无比确信乌谬看穿了自己惯用的把戏……怎么看出来的，因为是哨兵？观察力不至于这么敏锐吧。
……真麻烦，白费功夫。
她有些焦躁，左脚不自觉地轻轻跺了两下。
乌谬看着她的小动作，喉咙里忍不住溢出一丝闷闷的笑声。
在这里遇到若伊实属意外之喜，今天的她似乎比上次放松了些，脱下黑色的白塔制服后，她也褪去了几分严肃，半张脸都埋在毛绒绒的围巾里，那是条苔绿色的围巾，一块方形的皮革镶在围巾的末尾，上面刻着“苔藓”的字样。
……埋在苔藓里的小生物，乌谬心中突兀地冒出这样的形容，藏在暗处，阴暗，又不起眼，用漂亮的金色眼睛看着你，只要她愿意，随时可以冒出来咬你一口。
被看穿的感觉又出现了，不过没关系，他也在观察着若伊，用细致的目光，剖析着她真实的情绪——
看见他的时候紧绷起脸，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好像马上就要跳起来，说了一句“下午好”就想逃走，结果还是被堵住了。
故意摆出从容的笑容……但他能看出来她是在装模作样，他发誓自己没有取笑若伊的意思，只是单纯感觉很有趣……结果若伊还是“很明显”地露出了不爽的眼神。
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吗？真敏锐。
留意到两人沉默的时间有些长了，乌谬很快压下那声笑，将牛皮纸袋举到了若伊面前。
若伊往后缩了半步。
“我出来买了一些面包，还有饮料。”乌谬不在意地晃了晃牛皮纸袋，装在里面的饮料罐碰撞出“叮叮哐哐”的轻响。
若伊嗅到空气中弥散的香气，是刚烤出的面包的才会散发出的，仿佛带着热气，黄油和糖混合而成的诱人甜香。
……这面包的味道应该还不错。
若伊忽然有些想念面包的味道和口感了，心中的烦躁不知不觉地散去了些许，她的笑容终于透露出一点真切：“闻着好香……嗯，是在哪儿买的？”
乌谬笑着歪歪头，并不回答，而是看向若伊头顶的招牌。
“听说这边有家酒吧，我就找过来了，”他望着花里胡哨的招牌，仿佛突然对这家酒吧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有什么推荐吗？”
若伊：“……？”
怎么，那家店我不配吃吗？
她露出一点迷惑的，似乎在是说“你问我这个做什么”的神情，迟疑道：“……没记错的话，白塔应该是禁止哨兵接触酒精的。”
对某些感官灵敏又意志力薄弱的哨兵，只要一小杯低度数的酒就足够让他们发晕。
向导倒是被允许在合理范围内饮酒，但若伊对酒不感兴趣，所以其实她也没喝过什么酒精饮品。
乌谬无辜地弯起眉眼：“是吗？”
若伊沉默，也对，都跑到酒吧门口了还提这个做什么……她倒是不在意乌谬有没有违规饮酒的经验，毕竟她做过的违背规定的事可比喝酒严重多了。
“我不怎么喝，但是不含酒精的饮品，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她回想着和酒保攀谈时听到的只言片语，“这里酒保说他很擅长调莫吉托……味道确实还可以。”
没听过的名字，乌谬想，但他能嗅到若伊身上的气味，青柠，苏打水，以及一些薄荷叶，似乎不是他最偏好的类型，但他隐隐有些期待了。
“谢谢哦，我会试试的，”他明显高兴起来，右手搭上了酒吧门的把手，“第一次来酒吧的话，无酒精饮品确实不错。对了，要再进来喝一杯吗？我请客。”
原来是第一次来，你是爱找刺激的叛逆小朋友吗？若伊这样想着，又不动声色地往后缩了半步。
“谢谢，但是算了，”若伊边说着，边把通讯器的屏幕转向乌谬，她无比庆幸自己此刻有如此理直气壮的理由，“看，六点七分，我该回白塔了。”
乌谬意外地“嗯？”了一声，若伊看他完全不急着回去，再加上在心理咨询室的初见，难得有了一丝探究欲：“我现在跟着白塔学生上课，按他们的规矩，得在六点半之前回去……你不用吗？”
“我们的规矩不太一样呢，白医生说我只要不在外面呆到十点就可以，”乌谬遗憾地发出叹息，“看来只能下次了……我很期待。”
若伊不是很期待，但她很捧场：“嗯，下次吧。”
嘴上这样说，实际上她的心思已经飘到了乌谬口中的那位“白医生”身上：医生？回白塔关医生什么事；姓白？她最近恰好遇到一位姓白的医生。
具体叫白什么她忘了，就像她直到现在也没回想起眼前这名哨兵的大名……
虽然听出来是在敷衍，但乌谬依旧很受用，看若伊着急回去，他也不强留：“对了，还有这个。”
若伊：“啊？”
伴随着乌谬的话音落下，厚实且沉甸甸的牛皮纸袋忽得被塞进了她怀里，若伊下意识去抱住，又察觉到不对：“等等——”
乌谬搭在门把手上的右手轻巧地拉开那道门，听到她一反常态、毫不平淡的声音，不住笑出声：“请你吃面包，希望你喜欢哦，若伊。”
“不是，等等，我不用……”
若伊想把牛皮纸袋塞回到乌谬手里，可他一看她要拒绝，就已经先一步窜进了酒吧，还悠哉地冲她挥了一下手告别。
若伊没追进去，她站在原地无语凝噎了好一阵，最后低声嘀咕：“……不是，起码让我说声谢谢。”
感觉有点不真实，怎么说了几句话的功夫手上就多了一袋面包……哦，还有饮料。
通讯器恰好发出细微的响动，若伊走在回白塔的路上，单手点开屏幕上弹出的聊天框，是纪疏发来的。
很简短，只有一个字和一个标点符号：【谁？】
若伊：【不知道。】
纪疏又回了一个问号。
若伊：【不记得他叫什么，但他好像蛮喜欢找我聊天的……还送了我面包和饮料。】
纪疏：【哦。】
若伊盯着屏幕上对面发来的寥寥几个字，感受到了浓浓的敷衍。
她懒得理纪疏了，但低头看了看拎在手中的牛皮纸袋，还是无奈地叹了口气，继续敲起键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既然收到了面包，那就请他喝杯酒吧。
算是回礼了。
——
灯光摇曳。
黑发青年散漫地坐在吧台的一角，暖黄色的灯光在他的眉眼间流淌，几乎模糊了他的五官，将稍显寡淡的神色隐没在阴影之中。
他还在回味方才若伊诧异的表情，如果仔细观察，就能在他的嘴角发现一抹还算鲜活的笑意。
他的存在感实在低得可怜，一眼扫过，你很难燃起与他攀谈的兴趣，甚至可能直接略过这个称得上俊秀的青年。
酒保除外，毕竟他要揽客赚钱。
他熟稔地递出酒水单：“欢迎光临，来点什么？”
酒保的举动转移了乌谬的注意力，他接过酒水单，兴致勃勃地翻看起来，不出所料，上面全是些没见过的名字。
这也正常，毕竟他是第一次独自离开忒弥斯塔，也正因如此，他对这些从未接触过的事物格外感兴趣。
如果不是遇到了若伊，乌谬很有可能随便点一杯合眼缘的尝尝。
但现在……他收回目光，唇角勾出礼貌又疏离的微笑：“来杯莫吉托，唔……”
他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决定：“无酒精的。”
若伊如果能听到他的选择，心里大概会莫名涌现出对叛逆小朋友的欣慰。
莫吉托很快被送到了乌谬的面前，浅绿色的气泡水散发着与若伊身上如出一辙的气味，冰凉清新的口感令乌谬猛地缩起舌头，轻轻“嘶”了一声。
……对哨兵来说，这种味道还是有点太刺激了。
但小心地抿过几口后，他渐渐习惯了这种刺激，甚至尝出些趣味，不过整体来说……果然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下次尝尝别的吧，乌谬无意识地用指尖敲着杯沿，身旁不断发出富有节律的“哒哒”声的机械钟表吸引了他的目光，
在白塔内几乎见不到如此复古而富有秩序感的摆件，他感到新奇，不由歪过头去观察金属外壳内露出的齿轮。
齿叶……他想到酒吧的名字，原来是取自这个吗？
酒保误会了他的意思：“先生，要结账吗？”
乌谬发出一声疑惑的鼻音。
“不好意思，表盘中间有面部识别摄像头，我以为您知道呢。”酒保忙解释起来，“还要再来点什么吗？”
“不用，我也该走了。”乌谬晃晃只剩下碎冰的玻璃杯，笑起来，“结账吧，嗯……我只用把脸对准表盘就可以？”
乌谬只在信息库上了解过这种支付方式，买面包时倒是实践过一次，但他的新鲜劲还没过，一得到酒保的肯定，马上跃跃欲试地把脸凑了过去。
就在他完全进入摄像头前，酒保却忽地抬手，捂住了摄像头。
乌谬不解地看向他：“怎么了？”
“抱歉，先生，我刚刚看到消息，”他露出歉意的微笑，“已经有人为您付款了。”
乌谬显得比他还惊讶：“啊，是吗？”
酒保看向柜台后的屏幕，再次确认自己没看错支付通知：“是的，您不知道吗？”
“……半小时前支付的，我可以为您查一下支付记录，免得弄错了……呃，”酒保忽然面露难色，“匿名账号。”
乌谬快速算了算时间——从他进门点单到现在，刚好差不多三十分钟……酒保的喃喃自语又钻进了他耳朵里：“怎么还有一个匿名账号在六点钟付款……也是莫吉托……”
六点钟……他忽然意识到什么：“不必麻烦了。”
“嗯……我大概知道是谁了。”
这算是……回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