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今日才送来的谢礼您都不看看吗?”

    霍昀正为被反将一军而怄气,看都不看一眼:“谁送的?丢了丢了,看着烦人。”

    霍六哦了一声,知道他还在为刚才的事不快呢,笑话,凭咱爷那脑子怎么玩得过世子,这不是自寻苦恼嘛。

    利落收好那堆东西,忍不住试探道:“爷,您不要丢了也可惜,要不然就给我了,省得辜负苏小姐的一片心意。”

    霍六就见自家爷腾一下站起来,忙走到他身边,用力把那堆东西夺过去。他不想给,说好不要的嘛,结果反被狠狠瞪了几眼。

    霍昀边拆边问:“什么时候送的?还有说什么嘛?”

    “今日午时送来的,遣了个小丫鬟让我转交给您,说是感谢您几次相助,送点礼物聊表心意。”也不知他家爷爱不爱听这些话。

    霍昀点总了一番,共送好几匹锦帛绸缎,绸缎他不太懂,不过看那面料,一看就是上好的。

    还有几套玉器一套紫玉茶壶,看到最后,竟还有几本书。

    霍六觉得新奇,上手打开一看,是本游记:“爷,其他东西您都不缺,唯独这个送得好啊。”

    他朝屋内的书案看去,只见那案有边短了一截,若用手轻轻一摁,立马就会倾斜。

    “还好送得多,正好可以垫平。”

    霍昀眼神不善的看着他:“我看垫你比较合适。”

    霍六闭嘴。

    霍昀随意翻看了几眼那些书,待翻看到一本食谱时,有个东西从里面掉下来。

    是个同心结,用红色的线编织而成,小小的,很是轻巧。

    “这这这,爷,苏小姐为何给你送同心结,她她她,她不会是喜欢您吧。”简直难以置信。

    “怎么,我这样的有人喜欢很奇怪?”

    那可是非常奇怪的好嘛,不过他可不敢说这话。

    霍昀又将那同心结翻开,却见同心结的另一面却是妃色,两面颜色并不相同。

    “是月老线做的同心结,爷,我敢肯定,苏小姐定是心悦你。”

    “这是乞巧节活动时姻缘河发的月老线,此线经过特殊处理,线的两面具有不同的颜色,一面是红色,另一面则是妃色。领到此线的人可根据个人喜好编着小玩意送给中意之人,大多都是编的同心结。”

    普通的同心结就已代表送心爱之人定情,更何况是用月老线做的呢,乞巧节虽过去了好几日,但这同心结表达的有些含义并不会改变。

    “你很懂这些?”他有些半信半疑。

    霍六见自己被质疑,激发出要证明自己的斗志来,仰高了头特意让自己更有气势:“那是当然,这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那你为何还没娶妻?”

    “这个,咳,我这是理论知识还没开始实践嘛。”

    “哦,”他拉着霍六坐下,“那你快给我分析分析。”他难得坐得端端正正,很像个认真听教的稚童。

    霍六便问: “爷,苏小姐可有待你特殊啊?”

    霍昀转悠着眼.珠.子想了想,灵光一现:“有!这京中都在传我的不好,她却夸我是个极好的人。”

    “那你们俩可有啥比较亲密的接触啊?”

    霍昀搜肠刮肚:“有!前两日她请我去膳雅楼吃饭,我俩不小心手碰到了一起。”

    “是你碰的她还是她碰到的你?”

    霍昀苦思冥想:“应该是一起不小心碰到的吧。”

    霍六一口否决:“错!苏小姐喜欢你是吧,你想想喜欢一个人会干什么呢,当然是想和心爱的人有肢体接触啊,所以是苏小姐先来碰你的手对不对?”

    “对!”他像被催眠一样,亢奋起来。

    “喜欢一个人呢他就是最好的,就算别人怎么诋毁他,她也会维护他,苏小姐可有为您说过话?”

    “有!今日刘监丞说我不是个好人,她却偏袒我,说我很好,不应该看外界是怎么说我的,而是要看我做了什么。”

    霍六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全中!苏小姐定是喜欢您,我以咱院外那棵歪脖子树起誓。”

    “哎,”霍昀感叹, “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相貌堂堂、玉树临风,喜欢我再正常不过,只可惜我对她无意,世间又多了个伤心人啊。”

    ————

    世间大多事有意外,霍昀迟到的事却早已见怪不怪。一堂课毕,才见他跨着小步,闲庭信步往正义堂走。

    “霍公子。”苏荷因着昨日之事一直惴惴不安,整晚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昨日下学回府,发现她打算送给父母的同心结消失了一个,她寻遍整个屋子,怎么也找不着。

    乞巧节那日出去本就是母亲逼着去的,她原是想领了那月老线做对同心结送给父母,希望他们永结同心。

    却不想丫鬟不小心将东西混入送给霍昀的谢礼中了,此事也怪她粗心,东西做好后没有妥善进行保管。

    “我昨日送的谢礼?”她是想问他有没有打开,是否知道里面都有些什么东西。

    霍昀却误会她是想探他心意,如此开头,只是含蓄询问他心中所想。

    “我都看见了,多谢好意。”他特意将声音压低几个度,想着自己都如此冷淡回应了,应当是听懂这话中之音了吧。

    “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

    “未有。”看来这女子对他用了几分真感情啊,还不死心。

    苏荷松了口气。

    打眼看霍昀神色如常,眼中清明又磊落,丝毫没有一点缱绻。面前这人本就是她救命恩人,她自是怕他误会什么让她俩都陷入为难的境界。

    可如今这人坦坦荡荡,当她为难问他是否有看见一些奇怪的东西时,他却答从未,一方面是给了她台阶下,另一方面又避免了尴尬。

    果真是个极好的人,是个君子。

    她眉头一下舒展,对他感恩一笑。

    这一笑搞得霍昀内心一阵天翻地覆:完了完了这是对他还不死心,不对不对,若不死心听见他的拒绝怎还笑得出来?莫不是经受的打击太大了?怎么办怎么办,他也不会处理这种事啊。

    ————

    正义堂中闹做一团。或三俩打闹,或四五假寐,又或零散阔谈,独独难见到捧书而读的。

    如此吵闹的环境能学得下去才怪了。

    “①君子遵道而行,半涂而废,吾弗能已矣。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唯圣者能之。”

    “②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惧乎其所不闻。莫见乎隐,莫显乎微。故君子慎其独也。”

    ……这里有个怪人。

    那小孩嘴中念念有词,来回摇晃着他的小脑袋,一副小大人的做派。

    “喂,小孩子家家的少晃点脑袋,伤了脖子以后长不高的。”这正是之前那个因霍昀问字问得太多觉得受了欺负的小孩,在这小孩的认知里,除了自己那不成气候的哥哥,怎会有人连这么简单的几个字都不识得,分明是故意的。

    现在霍昀又故意逗弄他,小孩将脸别到另一边,并不想搭理他。

    “哟,又生气啦?还不愿理我了。”

    小孩被他时不时紧箍咒般的念叨惹得烦了,伸出他那双短小的手就要推人走。他比霍昀矮了一大截,撵人的手就像在空中扑腾,十分滑稽。

    “哎,这是干嘛这是干嘛。”吴楚翊刚如厕回来,就见着自家弟弟扑棱着手,想推开面前的人。而那人却如山般牢靠,未有动弹。

    他赶忙上前阻止,先是同霍昀道了歉,又拉过自家弟弟,怒其不争,小声低语:“你这是干嘛,你可知你推的是何人,你忘了父亲让我们来学监的目的了?”

    一举登科,光宗耀祖。

    苟住性命,抱紧大腿。

    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在内心附和。

    吴楚翊哪知道自己父亲对他二人的叮嘱大相径庭,他只记得自他来学监上学后,他父亲总是苦口婆心的叮嘱他:“儿啊,我吴家虽是这上京城中的富商但却日渐落魄,又奈何没有大树乘凉,你进了国学监可要好好抱个大腿回来,让父亲以后也能松快松快。”

    “你以后对他客气点,他可是我们吴家未来的贵客。”

    “……?”他这哥哥脑子里一天到底在想些什么。

    吴楚翊见自己弟弟不开窍,心中喟叹,看来这振兴家族的重任还得靠他了啊。他也不顾吴子默看傻子一样的表情,自来熟得就把霍昀拉到角落。

    “霍同窗你好,我叫吴楚翊,我现在有件很郑重的事想跟你商量一下。”

    “……何事?”怎么感觉他与自己很熟似的。

    “你愿意做我家的大树让我家背靠乘凉吗?”见霍昀面露不解,他还好心的补充解释:“就是你能花我家的钱,我家借你的势,各取所需也挺合适的对吧,你觉得如何呢?我和你说,我来国学监就是为了找棵大树,学监里上上下下的人我全都打听清楚过,一直没有好的人选,你一来,我就觉得这事非你不可了。”他表情认真又严肃,隐隐有些期待霍昀的回答。

    “?”这人脑子有病吧。

    吴楚翊当他还在犹豫考虑,下了学后回家将这事完完整整高高兴兴的告知了自家老爹。

    吴父震怒,抄起一根木棍就往他身上招呼:“逆子,逆子,看我不打.死你,让你往外说,让你什么都往外说。”

    他还担心这孩子是个缺心眼子,还特意叮嘱他不要把他原话原原本本说出来,应循序渐进,哪知这逆子是光听了上半截,下半截直接喂狗去了。

    吴楚翊窜得满院子跑,颇是委屈:“你不是说找了大树咱们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嘛,那一根绳上的那可不应当家人对待,那对家人,哪有一家人说两家话的。”

    “谁跟你一家人,你以为你谁啊,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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