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空澄碧,和风送暖。

    距离上次三人一同用膳,已经过了好些时日。

    吴楚翊听说膳雅楼最近又出了新菜式,一早就央着霍昀中午散学后约上苏荷去大吃一顿。

    甫一走近率真堂门前,就见周辰安同苏荷低语什么。

    霍昀挑挑眉,见周辰安的视线落过来,他又想起这厮先前所说要多同苏小姐往来,心中怏然,骄傲的将头转到一边,不去看他。

    这人和那花孔雀都像狗皮膏药一般,烦人。

    吴楚翊倒是欢喜:“周同窗,你也在啊,我们正打算叫上苏同窗一同去膳雅楼用饭,你要不要也一起去啊?”

    他不清楚周辰安家境,且自己打小家境优渥,含着金汤匙出身,不懂人间疾苦,觉得大家都在相同的地方学习,没考虑过会有人穷苦得吃不起膳雅楼的消费。

    “不必了,你们去吧,告辞。”

    周辰安言语淡泊疏离,只有同苏荷点头要离开时那份冷淡才稀释几分。

    路过霍昀时,抬眼看了他一眼。表情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等菜的间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

    苏荷想起前些日子春东说的那个传闻,开口问:“霍公子,上京有人传闻你要成亲了,可确有其事?”

    或许这事只是有人捕风捉影,可若是真的她凭着往日恩情和平时相处之情,也好早些备上一份大礼。时间要是太赶,着急火燎,准备的便没有那样充分。

    真与假,问当事人就对了。

    霍昀正端起茶具打算将茶一饮而尽,眼下被苏荷这话问得呛住,连连咳嗽。

    吴楚翊贴心的拍打他替他顺气,还不忘惊叹:“霍同窗你要成婚了?哪家姑娘啊,我认识吗。哎,不过想来是不认识的,她也是上京人士吗?”

    霍昀一张脸乌黑。

    他当时只顾着感慨苏小姐对他一往情深,却忘了深究她家那小丫鬟胡说八道应下他要成婚的消息。

    “没有这回事,谣传,谣传罢了。我无心情爱,是不想娶亲的。”

    吴楚翊赤诚一片:“那你是打算去当和尚对吧?”

    他觉得自己很是聪慧,一眼就参破霍昀的话中之话。

    “……”

    你不说话还没有人知道你是傻子。

    霍昀小心观察苏荷的情绪,他话中前半段辟谣自己没有成婚的消息,苏小姐应当会在心中窃喜吧。可她听到后半段他说没有娶妻的打算,会不会在心中或者独自一人时黯然情殇。

    爱情真是个伤人的东西啊,他忍不住感叹。

    苏荷仍不知霍昀所想。

    她与霍昀认识也有些时日,自然知道他在上京的名声是有多不好,京中人家几乎没人愿意将自家女儿嫁给他。

    原以为他婚期将至,却不想只是谣传。

    她刚才观他似有轻叹,或许是无可奈何。想他大好儿郎,却因为名声所累,被迫说出没有娶妻的打算,他自己私下怕不是她所看见的这般坦然,于是望向霍昀的眼神不免多了几分怜悯。

    盼他能早日寻得挚爱吧。

    ————

    集市尘世喧嚣,街侧店肆林立,霞光洒在这人间百态的上京城中,为之增添几分烟火气。

    这时正是国学监下学的时间。

    霍昀在八街九陌中来回穿梭,眼睛往旁瞥一眼,时不时停下等等身后之人,见他们跟上,勾唇轻笑,这才又继续加快脚步。

    待在这城中晃悠半个时辰后,他没了玩弄的心思,这才枕着双臂吹着欢快的口哨,闲庭信步往城南方向的那片竹林走。

    等身后那两人赶来时,正见着霍昀背对着他二人,听到动静,这才转过身,手中还拿着一段干竹枝。

    荒林枝叶繁茂,青翠欲滴,清新自然。此地荒凉,宁静清幽。清风扫过,竹叶轻轻摇曳,沙沙作响。

    真是个杀人作案的好地方。

    见那二人姗姗来迟,霍昀有些不满的掏掏耳朵,言语抱怨:“走这么慢,我还想快点赶回家吃饭呢。喂,你俩是不是把接的杀人单子都用来填饱肚子了,看这一身膘肉,还能灵活舒展吗。要不然还是回家告诉你家主子,还是换个人过来杀我吧。”

    那俩男人顿时被他这番话激怒,怒气冲天,实在不想在听他废话,举起刀就朝他砍。

    “让你小瞧咱们哥俩,受死吧!”

    刹那,两个男人直接腾空而起,一左一右打算双面夹击。自空中坠落后,二人将利剑挥洒,毫不留情就往前刺。

    剑剑都往人要害之处攻去。

    手中的干竹枝如霍昀把玩的玩具,在手中转了一圈后,突然将竹枝收至身后,整个人非常轻松的往后滑行。边退后又腾出一只手打个哈欠,继而问:“诶,就你们这三脚猫功夫一个月能有多少月钱?要不然你们在回去多练练,我回家晚了家里的狗都没人喂。”

    两个男人眦裂发指,誓要杀他泄愤。遂加快攻速,连剑都有了残影,剑风凌厉,俩人似乎都忘了疲惫,腥红着眼,越打越亢奋。

    可霍昀一直不正面出手,一直躲避他们的杀招,二人气不过,破口大骂:“你个龟孙,就知道躲,有本事和爷爷正面交手。”

    “小王八蛋,我让你躲让你躲,戳死你戳死你。”

    “还躲,他爷爷的,你上辈子是忍者吗?”

    “你小子长得这么磕碜,哪像我哥俩如此壮硕,怪不得一直躲呢。”

    !!!

    你才丑呢。

    霍昀忍不了,这对他是何等的侮辱啊。

    他亮出那截竹枝,右手握至竹枝正中,用竹枝两端一来一回的去化解那二人的杀招。可竹枝怎可比利剑坚韧,不过一个来回,那截竹枝就断成好几段,不能在用。

    霍昀一个掠地飞身,悬空退至那二人好几步外。

    那二人见他“武器”已毁,如今又往后退这么远,只当他是怕了,嘲讽道:“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晚了。”

    霍昀不管男人口中的威胁之语,笑得过于和善,挑衅的朝二人招招手:“来。”

    他是手中没有武器,可对付他们,他还用不着。

    那二人用尽全力,那他便借力打力。剑攻过来时,他将身子往后下一倾,待剑从脸上划过,他这才直起身,手若游龙,直接缠上一个男人的手臂,右手成拳直接向男人胸口震击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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