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六个人把原本就狭窄的屋子填充了个半满。
肌肉男终于折腾累了坐在木椅上“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但嘴上依旧输出不停，喘三口气就得咒骂两句。女人坐在另一边，从衣着和佩戴的首饰上看家境应该很好，像是位有钱人家的千金。另一个男人戴着一副圆边眼镜身形微胖站在窗下正紧蹙着眉环视着这个破房子。而小女孩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模样，双手抱着腿缩在米缸和杂物围出的空隙里，大半张脸都掩在了曲起的膝盖中，只露出两只漆黑的眼睛，瑟缩地看向他们这边。
他们从进来就维持着这个状态，已经快十分钟了。
沐烟视线在几人身上绕了一圈，小声地问景识舟:“哥哥，他们也都是玩家吗？”
景识舟抬了抬眼，“嗯，每个副本会随机分配五到八个玩家。”
“那怎么确定他们不是NPC的呢？那个大块头我能从他说的话里听出来他是玩家，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沐烟问。
景识舟淡声道:“游戏角色不会脱离人物设定做无意义的事情，也不会排斥与玩家交互。”
沐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
除了大块头，其他几位真的就是一个比一个不爱吭声。
“叶小空！你又偷东西！”
门外传来的吆喝打破了现下的僵局。
“丑八怪，不准跑！”
“站住！”
“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瘦小的身影用极快的速度窜了进来，然后熟练地关门蹲下背抵着门神情紧绷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说来也奇怪，那沉重的木头门像是突然加了润滑剂一般丝滑也没像之前那般发出刺耳的声响。
沐烟望着不禁撇了撇嘴，“就只给玩家添堵是吧。”
门外追过来的人气喘吁吁地徘徊了好久没找到人，最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抵着门的人才稍稍松懈下来松了一口气，回头却又吓了一跳，警惕道，
“你们是谁？！”
沐烟瞧着其他人似要把沉默贯穿到底，连大块头都停了谩骂，一脸烦躁又不敢轻举妄动，她深深叹了口气，正想开口说话，一道声音却先她一步出来。
“本游戏副本专属程序激活，系统064为您服务。”
“恭喜玩家触发主线角色。角色名字叶小空，年龄17岁，最后结局死于十八岁生日当天。”
“触发主线任务，请阻止叶小空的死亡。”
沐烟好奇道:“系统064？”
景识舟看出她的疑问，开口道:“每个副本都配置着一个专属程序发布任务主导游戏进程。”
“那这里一共有多少个副本？”沐烟问。
景识舟:“不清楚，副本创建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
“哦……”沐烟转而又问，“那哥哥你负责什么？”
景识舟这次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信息构架。”
“不懂，但听着就很牛逼的样子，哥哥真厉害！”沐烟朝景识舟竖起大拇指。
景识舟对她的吹捧没什么反应，轻抬了抬下巴示意游戏已经开始了。
沐烟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门口那瘦小的男……她停顿了一下，又观察了好久才确认，这个短发一副小男生扮相的主线角色，实际上竟是个女孩。
这个女孩眉眼长得很好，一双因惊恐而瞪大的黑眸中闪着亮光，只是左边脸上却有一片很明显的伤疤，刚刚外面的人喊她“丑八怪”想来应该也是因为这个。
沐烟往前走了一步，女孩立刻浑身上下都戒备起来。
“叶小空？”沐烟缓着语气和善地笑道。
缩在门口的人明显愣了愣，警觉地看向沐烟: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沐烟:“刚外面那些人不就是这么喊你的？”
“他们明明喊我……”叶小空皱着眉，话说到一半顿住，伸手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短发，肩膀一松，“哦”了声。
沐烟微微蹲下身跟叶小空平视，轻声询问:“刚刚外面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追你？听他们喊的你偷……”
“我没偷！”叶小空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陡然拔高，“那本来就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他们才是小偷！那本来就是……我妈妈的……”
说到最后声调又一点点降了下来，情绪也肉眼可见地低落了很多，沐烟见状立刻安抚道，“好好好，他们是坏人，那能告诉我们他们偷了什么东西吗？”
“我们又不认识，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叶小空又立刻恢复了警觉。
“……”咱就是说一个游戏角色有必要做的这么人性化么，就不能问啥说啥好聚好散么。
既然这样，就只能先问点任务相关的。
沐烟:“那能问问你多大了吗？”
叶小空:“干嘛？”
沐烟指了指躲在米缸旁边的小女孩，“我家妹妹在闹脾气怎么哄也不跟我说话，看你跟她年纪差不多，同龄人跟她说话应该能听进去，你去帮我去劝劝她好吗？”
叶小空顺着看了一眼，小女孩一下子被关注到又往里缩了缩。
叶小空皱了皱眉，语气不满道，“我哪里跟她年纪差不多了，她一看就是个小屁孩，我已经17岁了，再过一个月就18了，你自己惹了她就自己哄，干嘛让别人帮忙？我走了。”
“等等，”沐烟保持微笑，内心平和，“最后一个问题。”
叶小空显然不耐烦了，“快点，我还有事情要做。”
沐烟犹豫了两秒，开口道:“你，最近，有想死的欲望吗？”
叶小空和屋子里所有人:“……”
叶小空用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的眼神看了沐烟一眼，用严肃又认真的语气说道:“没有！我虽然没钱没势等级低，但我也有想做的事，有想保护的人，我会好好活着，比那些所谓高等级的人活得都要好！”
沐烟一边听一边点头。
嗯嗯嗯，看来现在还不想死。
叶小空说完便利索地走人，丝毫没有留意到从自己身上掉了个东西。
沐烟走过去捡了起来。
是一个木质吊坠用手编的细短绳挂着，上面雕刻着一朵玫瑰。
很奇怪，这朵玫瑰靠近花芯的部分雕刻得很精细，一看便知出自十分精通雕刻手艺的人的手，可外围的花瓣却雕刻得很粗糙甚至有几处明显是手抖了，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外行人所为。
除了玫瑰之外，上面还刻着两个字母:
K.M
什么意思？
“恭喜获得主线剧情关键物品‘玫瑰吊坠’，请妥善保存。”
系统音再次响起。
沐烟转头，把吊坠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朋友们，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要碌碌无为，得行动起来咯。”
肌肉男猛拍了一下桌子，“什么玩意？那叶什么空她死不死关我屁事！”
“叶小空。”沐烟说，“当然关你的事，不，是关我们在场所有人的事，诸位到这里之前也听到系统说的那些乱七八糟了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懂，我理解的是，如果我们不去完成任务通关副本，那么我们很可能会一直被关在这个游戏系统里出不去，你们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吗？”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沐烟侧头微仰看向景识舟，“我说得对吗，哥哥。”
景识舟垂眸，“差不多。”
……
他们出去时那扇木门又变回了沉重会发出噪音的状态。
沐烟:她就应该在叶小空开门出去的那一刻把门拉住栓死，落实“我家大门常打开”的良好风气。
外面房与房之间留出的逼仄小道堆积着各种废弃物隐隐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能走人的地方所剩无几。
几个人当中最难受的是那位眼镜男，瞅了地面半天似乎也没找到一条合他心意的路线。
肌肉男暴躁道:“我说你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麻利点行吗？？？”
说着便猛推了眼镜男一把，眼镜男一个趔趄一脚扎进了泥坑里，浸着污水的泥点四处飞溅，裤腿已然没了干净的地方。
“你！你！！！”眼镜男气急得脸都憋红了，但慑于肌肉男的气场“你”了半天也没个后话，最后愤懑地往前走去，也不挑路线了。
“哎，这就对了。”肌肉男颇为满意道。
沐烟已经走出了一段路，听到声音往后看，却先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景识舟。
男人眉眼懒懒地半耷着，额前的发丝恰到好处地搭在眉上，周身散不开的清冷气息仿佛能化开空气中的燥热憋闷。他站在一片狼藉之中，依然干净清朗，半点不影响他出众的气质。
“看什么？”景识舟抬眼问道。
沐烟脱口而出:“看你。”
景识舟看着她没再说话。
沐烟反应迅速得补充道:“看你……后边那几个人怎么回事，还没跟上来。”
景识舟侧身让了让，让沐烟看到了后面的状况。
那位千金小姐姑且距离他们不算远，肌肉男在眼镜男旁边似乎在说“怎么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的话题，眼镜男烦躁得满脸通红，脚下一直在加快步伐，奈何大块头一步顶他两步根本摆脱不掉，而小女孩畏畏缩缩地落在最后面，感觉随时要掉队。
沐烟拍了一下额头，她怎么能让小孩走在后面。
她返回去，走到小女孩跟前，小女孩见有人靠近下意识想躲，却被沐烟牢牢抓住小手。
小女孩懵懵地抬起头。
沐烟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弯起嘴角，
“小妹妹，别害怕，跟着姐姐走，姐姐会保护你的。”
正值正午，阳光愈发强烈，整个贫民窟被炙烤得像个蒸笼，随便碰到哪里都烫手得要命。
他们走了大半天连个人影都没再看见，精神都开始有些疲乏。
“我说，我们还要走多久？这破地方连棵能挡太阳的树都没有。”肌肉男身上的白色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动作粗鲁地拽着布料拉扯。
眼镜男见状又站远了几步，生怕肌肉男身上的汗洒他身上。
沐烟被热得感觉也有点受不太住，长发黏在脖颈上实在难受，她把自己的头发拢了拢想扎起来，临了才发现没有可以绑头发的东西。
“用这个吧。”在沐烟刚要放弃松开手的时候千金小姐递过来一个发带。
沐烟眼睛一亮，感恩道:“谢谢姐姐，帮大忙了！”
千金小姐礼貌地笑了笑，“没事。”
“你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方式称呼别人。”
正扎着头发，沐烟耳边突然传来景识舟的声音。
“啊？什么方式？”她一时有些茫然。
“……”景识舟沉默了几秒，“没什么。”
“哦，”沐烟绑完头发习惯性晃了两下马尾，确定不会松后，再次拉起小女孩的手，朝景识舟道，“走吧，哥哥。”
肌肉男终于折腾累了坐在木椅上“哼哧哼哧”喘着粗气，但嘴上依旧输出不停，喘三口气就得咒骂两句。女人坐在另一边，从衣着和佩戴的首饰上看家境应该很好，像是位有钱人家的千金。另一个男人戴着一副圆边眼镜身形微胖站在窗下正紧蹙着眉环视着这个破房子。而小女孩看上去十三四岁的模样，双手抱着腿缩在米缸和杂物围出的空隙里，大半张脸都掩在了曲起的膝盖中，只露出两只漆黑的眼睛，瑟缩地看向他们这边。
他们从进来就维持着这个状态，已经快十分钟了。
沐烟视线在几人身上绕了一圈，小声地问景识舟:“哥哥，他们也都是玩家吗？”
景识舟抬了抬眼，“嗯，每个副本会随机分配五到八个玩家。”
“那怎么确定他们不是NPC的呢？那个大块头我能从他说的话里听出来他是玩家，其他人是怎么知道的？”沐烟问。
景识舟淡声道:“游戏角色不会脱离人物设定做无意义的事情，也不会排斥与玩家交互。”
沐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有道理。”
除了大块头，其他几位真的就是一个比一个不爱吭声。
“叶小空！你又偷东西！”
门外传来的吆喝打破了现下的僵局。
“丑八怪，不准跑！”
“站住！”
“噔噔噔”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个瘦小的身影用极快的速度窜了进来，然后熟练地关门蹲下背抵着门神情紧绷地听着门外的动静。
说来也奇怪，那沉重的木头门像是突然加了润滑剂一般丝滑也没像之前那般发出刺耳的声响。
沐烟望着不禁撇了撇嘴，“就只给玩家添堵是吧。”
门外追过来的人气喘吁吁地徘徊了好久没找到人，最后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等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抵着门的人才稍稍松懈下来松了一口气，回头却又吓了一跳，警惕道，
“你们是谁？！”
沐烟瞧着其他人似要把沉默贯穿到底，连大块头都停了谩骂，一脸烦躁又不敢轻举妄动，她深深叹了口气，正想开口说话，一道声音却先她一步出来。
“本游戏副本专属程序激活，系统064为您服务。”
“恭喜玩家触发主线角色。角色名字叶小空，年龄17岁，最后结局死于十八岁生日当天。”
“触发主线任务，请阻止叶小空的死亡。”
沐烟好奇道:“系统064？”
景识舟看出她的疑问，开口道:“每个副本都配置着一个专属程序发布任务主导游戏进程。”
“那这里一共有多少个副本？”沐烟问。
景识舟:“不清楚，副本创建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
“哦……”沐烟转而又问，“那哥哥你负责什么？”
景识舟这次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信息构架。”
“不懂，但听着就很牛逼的样子，哥哥真厉害！”沐烟朝景识舟竖起大拇指。
景识舟对她的吹捧没什么反应，轻抬了抬下巴示意游戏已经开始了。
沐烟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门口那瘦小的男……她停顿了一下，又观察了好久才确认，这个短发一副小男生扮相的主线角色，实际上竟是个女孩。
这个女孩眉眼长得很好，一双因惊恐而瞪大的黑眸中闪着亮光，只是左边脸上却有一片很明显的伤疤，刚刚外面的人喊她“丑八怪”想来应该也是因为这个。
沐烟往前走了一步，女孩立刻浑身上下都戒备起来。
“叶小空？”沐烟缓着语气和善地笑道。
缩在门口的人明显愣了愣，警觉地看向沐烟: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沐烟:“刚外面那些人不就是这么喊你的？”
“他们明明喊我……”叶小空皱着眉，话说到一半顿住，伸手抓了一把自己乱糟糟的短发，肩膀一松，“哦”了声。
沐烟微微蹲下身跟叶小空平视，轻声询问:“刚刚外面是什么人啊？为什么追你？听他们喊的你偷……”
“我没偷！”叶小空突然激动起来，声音陡然拔高，“那本来就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东西，他们才是小偷！那本来就是……我妈妈的……”
说到最后声调又一点点降了下来，情绪也肉眼可见地低落了很多，沐烟见状立刻安抚道，“好好好，他们是坏人，那能告诉我们他们偷了什么东西吗？”
“我们又不认识，为什么要告诉你们？”叶小空又立刻恢复了警觉。
“……”咱就是说一个游戏角色有必要做的这么人性化么，就不能问啥说啥好聚好散么。
既然这样，就只能先问点任务相关的。
沐烟:“那能问问你多大了吗？”
叶小空:“干嘛？”
沐烟指了指躲在米缸旁边的小女孩，“我家妹妹在闹脾气怎么哄也不跟我说话，看你跟她年纪差不多，同龄人跟她说话应该能听进去，你去帮我去劝劝她好吗？”
叶小空顺着看了一眼，小女孩一下子被关注到又往里缩了缩。
叶小空皱了皱眉，语气不满道，“我哪里跟她年纪差不多了，她一看就是个小屁孩，我已经17岁了，再过一个月就18了，你自己惹了她就自己哄，干嘛让别人帮忙？我走了。”
“等等，”沐烟保持微笑，内心平和，“最后一个问题。”
叶小空显然不耐烦了，“快点，我还有事情要做。”
沐烟犹豫了两秒，开口道:“你，最近，有想死的欲望吗？”
叶小空和屋子里所有人:“……”
叶小空用这人怕不是有什么毛病的眼神看了沐烟一眼，用严肃又认真的语气说道:“没有！我虽然没钱没势等级低，但我也有想做的事，有想保护的人，我会好好活着，比那些所谓高等级的人活得都要好！”
沐烟一边听一边点头。
嗯嗯嗯，看来现在还不想死。
叶小空说完便利索地走人，丝毫没有留意到从自己身上掉了个东西。
沐烟走过去捡了起来。
是一个木质吊坠用手编的细短绳挂着，上面雕刻着一朵玫瑰。
很奇怪，这朵玫瑰靠近花芯的部分雕刻得很精细，一看便知出自十分精通雕刻手艺的人的手，可外围的花瓣却雕刻得很粗糙甚至有几处明显是手抖了，歪歪扭扭的，一看就是外行人所为。
除了玫瑰之外，上面还刻着两个字母:
K.M
什么意思？
“恭喜获得主线剧情关键物品‘玫瑰吊坠’，请妥善保存。”
系统音再次响起。
沐烟转头，把吊坠在众人面前晃了晃，“朋友们，我们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不要碌碌无为，得行动起来咯。”
肌肉男猛拍了一下桌子，“什么玩意？那叶什么空她死不死关我屁事！”
“叶小空。”沐烟说，“当然关你的事，不，是关我们在场所有人的事，诸位到这里之前也听到系统说的那些乱七八糟了吧，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懂，我理解的是，如果我们不去完成任务通关副本，那么我们很可能会一直被关在这个游戏系统里出不去，你们想一辈子都呆在这里吗？”
“……”屋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沐烟侧头微仰看向景识舟，“我说得对吗，哥哥。”
景识舟垂眸，“差不多。”
……
他们出去时那扇木门又变回了沉重会发出噪音的状态。
沐烟:她就应该在叶小空开门出去的那一刻把门拉住栓死，落实“我家大门常打开”的良好风气。
外面房与房之间留出的逼仄小道堆积着各种废弃物隐隐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能走人的地方所剩无几。
几个人当中最难受的是那位眼镜男，瞅了地面半天似乎也没找到一条合他心意的路线。
肌肉男暴躁道:“我说你个大男人怎么磨磨唧唧的，麻利点行吗？？？”
说着便猛推了眼镜男一把，眼镜男一个趔趄一脚扎进了泥坑里，浸着污水的泥点四处飞溅，裤腿已然没了干净的地方。
“你！你！！！”眼镜男气急得脸都憋红了，但慑于肌肉男的气场“你”了半天也没个后话，最后愤懑地往前走去，也不挑路线了。
“哎，这就对了。”肌肉男颇为满意道。
沐烟已经走出了一段路，听到声音往后看，却先看到了跟在她身后的景识舟。
男人眉眼懒懒地半耷着，额前的发丝恰到好处地搭在眉上，周身散不开的清冷气息仿佛能化开空气中的燥热憋闷。他站在一片狼藉之中，依然干净清朗，半点不影响他出众的气质。
“看什么？”景识舟抬眼问道。
沐烟脱口而出:“看你。”
景识舟看着她没再说话。
沐烟反应迅速得补充道:“看你……后边那几个人怎么回事，还没跟上来。”
景识舟侧身让了让，让沐烟看到了后面的状况。
那位千金小姐姑且距离他们不算远，肌肉男在眼镜男旁边似乎在说“怎么才是一个真正的男人”的话题，眼镜男烦躁得满脸通红，脚下一直在加快步伐，奈何大块头一步顶他两步根本摆脱不掉，而小女孩畏畏缩缩地落在最后面，感觉随时要掉队。
沐烟拍了一下额头，她怎么能让小孩走在后面。
她返回去，走到小女孩跟前，小女孩见有人靠近下意识想躲，却被沐烟牢牢抓住小手。
小女孩懵懵地抬起头。
沐烟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弯起嘴角，
“小妹妹，别害怕，跟着姐姐走，姐姐会保护你的。”
正值正午，阳光愈发强烈，整个贫民窟被炙烤得像个蒸笼，随便碰到哪里都烫手得要命。
他们走了大半天连个人影都没再看见，精神都开始有些疲乏。
“我说，我们还要走多久？这破地方连棵能挡太阳的树都没有。”肌肉男身上的白色背心已经被汗水浸透，动作粗鲁地拽着布料拉扯。
眼镜男见状又站远了几步，生怕肌肉男身上的汗洒他身上。
沐烟被热得感觉也有点受不太住，长发黏在脖颈上实在难受，她把自己的头发拢了拢想扎起来，临了才发现没有可以绑头发的东西。
“用这个吧。”在沐烟刚要放弃松开手的时候千金小姐递过来一个发带。
沐烟眼睛一亮，感恩道:“谢谢姐姐，帮大忙了！”
千金小姐礼貌地笑了笑，“没事。”
“你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方式称呼别人。”
正扎着头发，沐烟耳边突然传来景识舟的声音。
“啊？什么方式？”她一时有些茫然。
“……”景识舟沉默了几秒，“没什么。”
“哦，”沐烟绑完头发习惯性晃了两下马尾，确定不会松后，再次拉起小女孩的手，朝景识舟道，“走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