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分15-17,天海这边以微弱的优势领先,随着场上的战况越来越激烈,一些人为了获得更好的观看视角特意跑上了二楼,还有一些人被激起了血性,捡了个场地也开始打小型比赛。

    原本赤苇持着事不关己的态度想找个地方自主训练,但架不住熟人热情的邀请——于是他准备到二楼的观众席去观看天海的比赛。

    “抱歉让一下。”赤苇越过一个男生,坐在了他的旁边。

    场上的比分差距很小,天海想要拿下一局并不容易,3v3意味着每个人需要负责的区域变大,倒霉的是她这边的接球可以说是一塌糊涂,这意味着二传的难度系数很高。

    天海再一次在协助拦网后从球场的右边快速跑到了左边,一个精准的4号位传球从指尖给出,主攻手高高跃起。

    “诶——很不错嘛,明明看上去是个弱鸡,但意外的坚强呢。”完全不同于东京的口音,千回百转的音调,说话的人似乎兴致不错,将尾音拖得很长。

    赤苇转头看旁边这位说话的男生,首先入眼的一头打理得很好的金发。为了彰显个性或其它的原因,有很多排球选手会染发,金发更是泛滥,但他的气质跟这个颜色适配度很高,感觉……浑然一体?

    金发男生也转头看赤苇,嘴角挂着的笑容变大,棕色的眼睛弯出一个狡黠的弧度,让人联想到狐狸一类的生物。“你认识她吧?叫什么名字?”

    很直接的问题。赤苇短暂思考一下,觉得此人怎么看都不太靠谱,没有回答他。

    金发男生碰了个软钉子后笑意更浓了,“没关系,我迟早会知道的。”说着又把视线投回了球场。

    这次的一传还算不错,天海迅速跑到了二传的点位。后排的主攻手已经开始助跑,副攻也已经准备好了,两个175级别的攻手给人的压迫感很强,对面的拦网似乎是约好了一人盯一个,此时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么,她要传给谁?

    天海一瞬间思考完毕,在主攻手挥臂的同时,她轻轻跃起,一个轻巧的二次进攻,拦网猝不及防,再得一分。

    “还很狡猾。”金发男生给出评价。

    相对于其它位置来说,二传从来不是练得越多就越强的单纯位置,在赛场上的审时度势、灵光一闪更为重要,这些——他称之为天赋。

    很明显,场上那个丸子头二传,是有天赋的。

    场馆门口出现了一些骚动,教练组不知因为什么原因提前到了,大概教练与队员之间天生就存在血脉压制,他们的到场直接让选手们齐刷刷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天海这边的比赛也草草中断,比分19-21,她算小胜。

    彩虹头虽然输了球,但脸上完全没有失落的意思,无视了正在关注这边情况的教练,几个大步直接从球网下面钻了过来,言语间竟有些兴奋,“你很有意思,我叫秋道京子。”

    天海本来就不是记仇的人,更何况出了一身汗后心里的窝火消了不少,她看一眼朝自己伸出的手,也伸出手回握住她,“天海遥。”这是她来到这里第二个正式互通了姓名的人。

    提前到来的教练似乎并不打算对这群热血上头的青少年说教,只喊了声列队让他们站好,然后交代了一些未来几天的作息安排跟注意点。

    训练从早上6点开始,一直到下午6点结束,抛去吃饭与午睡的时间,每天都有整整10个小时在训练。晚上则是自由活动时间,可以进行一些自主练习,也可以在周边逛逛或宿舍休息,大体而言算是松紧有度的安排。

    秋道比天海要高一些,列队时站在她的旁边,解散后自然地攀上她的右臂,“等会打算干嘛?吃饭?还是洗澡?或者是继续练习?”

    皮肤上传来的热量让天海不是很自在,她努力地不让自己露出失礼的表情,“……大概吃过饭后会泡会澡吧,训练就不必了,坐车过来有些累。”

    秋道了然点头,“从外地来确实辛苦,我过来坐了半小时电车都有些受不呢……那我们先一起去吃饭吧。”

    “……?”她们之间的关系有好成这样吗?究竟是哪个环节漏掉了?而且这个彩虹头原来是这种性格的人吗?

    能吐槽的地方有很多,但天海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僵硬着点了头。

    餐厅的菜色还不错,天海本来就没吃午饭,下午又稍微运动了一会,导致她现在胃口大开,堆成一座小山的餐盘着实把秋道惊了一下。

    天海小心地用筷子剔除鱼骨,找了些话题闲聊:“你住哪个房间?我今天下午来的时候室友还没到,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秋道嘴里还塞着东西,说话有些含糊不清,“我就是你的室友。”

    天海愣住。她不记得什么时候看到了宿舍的分配名单。

    “签到表。”秋道伸手比划了一下,“同一行的就是同宿舍的……虽然你是第一次参加中野教练的集训,但居然没人告诉你吗?”

    白河虽然人比较严肃,但从不是那种爱扣细节的教练,只要大方向对了,小问题从不追究,大概是将房间分归类为了“无关紧要的小事”——总不能人都到了却没房间睡不是?

    天海被重复出现的人名吸引了注意,“中野教练是谁?”

    “据说之前是国家队的教练,退休之后反正有钱有闲,就自己搞了这种青少年集训打发时间。”秋道说,“我的教练是中野教练队员的队员的师弟,我从国一开始就来参加他的集训了。”

    这关系也是有够曲折的。天海回忆起白河曾经也打过职业,说不定也是因为这种复杂的关系才让她有了这一次集训的机会。

    “不过他这几年好像身体不太好,集训的事情都交给了他的学生,反正我从来没见过他。”秋道说。

    一起泡完澡之后她们就回了房间休息,秋道虽然染着张扬的发色,行为举止也不守规矩,但意外的似乎很喜欢学习。在确定天海没有去训练的想法之后,就自己在床上看起了书。

    天海闲来无事本想早些睡觉,但一躺下去总有点不太适应的感觉,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就摸出手机打算找人聊一聊今天来到东京的感受——就当是放松心情助眠了。

    倾诉的对象在脑内稍微纠结了一会,手却比脑子反应得更快一些,在她点开岩泉的名字,准备按下通话键的时候,一个电话先打了进来。

    天海看了一眼正在专心看书的秋道,下床穿了拖鞋走到楼梯间,此时已经快十点半了,别说本就人迹罕至的楼梯,就连对面的餐厅都静悄悄的不见人影。

    “训练狂魔及川大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楼梯间的灯没打开,只有一些大堂的光线撒进来,天海眉目间满是调侃。

    手机那头传来低笑,“这个时间训练怎样都结束了吧?几天不见,我可是相当想念小天海呢。”

    天海哼了一声,“你这鬼话哄哄你女朋友还行,我可不相信你会有空想我。”

    “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么冷血无情的人吗?”虽说是抱怨,但尾音是及川常见的甜腻,对这种语气,天海将之归于撒娇。

    鉴于及川平日行程繁忙,要么是在训练,要么就是在训练的路上,剩余的一点时间还不够睡觉的,压根没那闲心给天海打毫无意义的电话,她此时便对这通来电的原因有了些猜测:“及川,你不会又被女朋友甩了吧,所以来找我寻求安慰?”

    “喂喂,什么叫‘又被甩了’?明明都是正常的分手!”及川气呼呼地为自己辩解,“别把我说的像是被人抛弃的流浪狗一样。”

    “你要真是流浪狗,我倒是可以考虑收养你,我还挺喜欢小狗的。”天海用手指勾了一圈发尾把玩,漫不经心地说。

    “那你要收养我吗?”期待的声音。

    天海义正言辞:“我想收养的是可爱的小狗,不是吃加加大份拉面的猩猩。”

    “好过分!我会找律师告你的!”

    “那我就等你的律师函咯。”

    因为天海一如既往的完全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及川有些气闷,投降似的:“好啦,因为听小岩说你不太习惯跟陌生人一起住,所以可靠的及川前辈特意给你打电话表示关心,不要太感动哦。”话说到后面越发的得意,这人情绪的转变让天海佩服不已。

    天海几乎能想象到他拿着手机脸逐渐上扬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也就只有及川才能吧关心的话说得如此讨打了,他要是能好好说话,她说不定真的会感动。

    “感谢可靠的及川前辈那么替我着想。”天海作痛心疾首状,“我以后再也不说你是大猩猩了。”

    “我并不觉得开心!”

    挂断电话是十分钟以后的事情,虽然完全没有提到任何正事,也没有宣泄式的吐槽,但跟及川聊完之后,天海里对全然陌生环境的不适减轻了不少。她颇有些轻快地踏出楼梯间,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去。

    “啊,你终于讲完电话了?”

    一个陌生的金发男生半依在墙边,扬着手跟她打招呼。

    “我等你好久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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