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下朝后暖风和煦，朕想着今日没什么要紧的折子，又记起昨日柳选侍跳起柘枝舞时的明媚欢快，流风回雪之姿，便起驾前几日才赐给她的凝香宫。
谁知才踏进宫门，便见凝光一袭浅碧罗裙，正伏在院中桌案上习字，沉浸其中，丝毫未觉朕已到身边，“平铺一合锦筵开，连击三声画鼓催。红蜡烛移桃叶起，紫罗衫动柘枝来。带垂钿胯花腰重，帽转金铃雪面回。看即曲终留不住，云飘雨送向阳台。柘家美人尤多娇，公子王孙忽忘还。“
柳选侍这才惊醒，忙搁了笔，回身行礼，“臣妾一时不觉，请皇上恕罪。“
朕摆摆手，“爱妃平身吧。“又上前细看，称赞道，“爱妃的字大有进益，可见用功，只是怎的想起写这首诗？“
柳选侍绞着手帕拧过身去，“皇上昨日才用这诗称赞过臣妾，怎的一夜间就全忘了？真是叫人伤心。“又环住朕的手臂，撒娇道，“皇上，不如指点一下臣妾，臣妾就不计较了。“
朕失笑，“想做什么就直说，还先拐弯抹角的给朕安个罪名，不过朕看爱妃写的很好，婀娜多姿，字如其人。“
柳选侍羞道，“皇上又取笑臣妾~~~“说着抱住朕的腰身不放手，“皇上要是不指点臣妾，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
朕随口道，“爱妃说吧。“
柳选侍娇声道，“臣妾前两日听说柔嫔姐姐还未有孕便封为贵人，可臣妾，臣妾至今还是选侍，虽说皇上爱护臣妾，早早赐了如此华丽的宫殿，可臣妾，臣妾还是最末等的选侍，总被人欺负。。。“
朕沉了脸色，“什么人欺负爱妃了？“
柳选侍张口结舌，嗫嚅道，“没，并没有人真的欺负臣妾，只是，只是。。。“
朕冷声道，“说实话。“
柳选侍垂首道，“前几日臣妾去拜访婉常在，常在姐姐告诉臣妾柔嫔早年晋封的事，说柔嫔姐姐是皇上的远亲，所以才能得恩典，可臣妾也好歹是位公主，却屈居末位，臣妾越听越委屈，就问常在姐姐如何才能晋封。常在姐姐说只要讨好豫妃娘娘，再跟皇上撒撒娇就行了，她就是为着得罪了豫妃才一直在常在的位分上。。。“
朕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闭了闭眼睛，“还有吗？“
柳选侍将头埋得更低，“常在姐姐还说，说豫妃娘娘就是为着娘家还有些势力才如此嚣张。。。“说完忙跪下道，“臣妾也是一时糊涂，才听了婉常在的话，请皇上恕罪。“
朕想起前些日子豫妃跟婉常在的事，头疼不已，“小圆子，传朕旨意，婉常在言行不端，罚俸禁足一月。“
又叫了柳选侍起来，“朕喜欢乖巧的女子，爱妃只管好自己，勿再听信旁人闲言了。“
柳选侍吸了吸鼻子，“是。。。“
朕这才笑道，“瞧瞧，随口交代你两句，倒委屈起来了，好了，朕来可不是为了看爱妃哭鼻子的。“
柳选侍这才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那皇上还想不想看昨日的舞？臣妾还备了胡桃饼，芝麻酥，羊羹，烤包，炙肉，牛乳茶。。。“
朕失笑，“好啊，朕吃着看爱妃跳舞最好了。“
柳选侍嘟起嘴，“皇上又欺负臣妾了~~~“方随朕进殿消遣去了。
次日清晨。
柳选侍陪着皇帝用过早膳，恭谨地送出门去，这才缓缓回到殿内，“萱儿，不是说本宫也要学着中原的刺绣吗？正巧现在有空闲，快来快来。“
萱儿忙取了绣样针线布料，全搁在绣篮中放到案上，“娘娘，才上手的时候学些轻巧的最好，奴婢从织造局要了好几样，咱们从兰花绣起吧，这个最简单。“又问道，“娘娘，您会穿针吗？“
柳选侍失笑，“本宫虽说是北胡长大的，北胡女子也是会针工的，不过多是缝缝补补，针法粗得很就是了。“
萱儿将雪绢绷到竹骨绣圈上，递给柳选侍，“那娘娘从前学的该是平针，平针却绣不了兰花，要用旋针和接针，先从叶子窄处开始，先以接针从纹样一端绣一针，后针再剌入前针，对，就是从这儿，把第一针从中间刺裂，再顺着叶脉依次扩开，从窄处到宽处，从内至外，中间这块儿用短接针绣满。。。这里叶子色泽变深了，就得重新接深些的线了，打个结再藏进去。。。“
不知不觉绣了两刻钟，萱儿见柳选侍很有天分，越绣越活络，便开始说些闲话，“娘娘，其实您何必亲口跟皇上说呢，要整治婉常在，多的是法子，这一来，皇上心里难免觉得您也不安分。。。“
柳选侍放下绣到一半的兰花，略动了动手腕和脖颈，这才接过萱儿递来的茶水，“萱儿，本宫的身份你也知道，本宫就不与你见外了，一个被俘的公主，又被皇上过继给了义父，如今本宫既不是北胡的人，也不算大曜的人，却又要都顾到，可谓步履维艰。若是不得宠，本宫的兄长难以放心，若是太得宠，只怕得罪了皇后和诸位嫔妃，那时有有谁能帮本宫呢？皇上有了戒心正好，明白吗？“
萱儿点点头，“娘娘，真是苦了您了。“
柳选侍握住萱儿的手，“不是本宫要跟你诉苦，本宫身边除了你，真是一个能够相信的人都没有。。。“
萱儿忙跪下道，“得蒙娘娘不弃，奴婢一定忠心于您。“
柳选侍摇摇头，“本宫其实知道，你一直在给皇后娘娘递消息，可本宫不怪你，后宫中何人何事能瞒得过皇后娘娘呢？本宫问心无愧，也不怕皇后娘娘知道什么。。。“
萱儿哽咽道，“娘娘，奴婢。。。“
柳选侍这才将她扶起来，“好了，本宫都说了不怪你了。大曜不是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皇后娘娘留心也是应该的。“又叹了口气，“不是你，也会有别的宫人，与其如此，倒不如是个知情知意，把主子放在心上的。“
萱儿落泪道，“娘娘，奴婢今后再不瞒着您了，奴婢，奴婢若是敢再有二志，便叫老天降道。。。“
却被柳选侍按住，“好端端的，不要发什么愿了，瞧瞧，脸都哭花了，快去洗洗，本宫才绣好了叶子，还等着学花儿呢。“主仆这才又和气起来。
午时。栖鸾宫。
婉常在哪里知道是因何得罪，又半步不得踏出宫门，只能一昧在殿中垂泪，羽儿在身边劝道，“娘娘，您快别哭了，这不知又是哪起子小人在皇上面前诋毁您，皇上一时受了蒙蔽，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婉常在啜泣道，“本宫虽说出身不高，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入宫以来处处循规蹈矩，对那些娘娘们也是恭敬有加，还要本宫如何。。。“
羽儿给她换了张帕子，又抚着后心，“娘娘，小心哭急了伤着胎气，您想想，皇上说不定也是护着您呢，虽说禁了足，咱们不出去见人更好，省得谁想对皇子不利呀。再说内务府送来的衣物吃食一样不少，圆公公想必也暗中关照了，您如今虽说一时受困，只要忍过去了，还怕没有诞下皇嗣，母凭子贵的时候？“
好容易哄得婉常在止了哭声，又进了些安胎药，这才低声道，“娘娘，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出陷害咱们的人，可恨奴婢们也出不得宫门，一时到哪里打听消息呢？“
这头正发着愁，外间侍婢却传道，“娘娘，圆公公来了。“说着不待婉常在答话，便引了小圆子进来。
婉常在忙下了榻，“姐夫，您怎么来了？馥儿，快给圆公公倒茶。“
小圆子赶紧上前道，“哟，娘娘，赶紧坐着，您如今万金之体，可得小心点儿，坐坐坐。其实是皇上午睡的时候，奴才提了一句怕娘娘伤心之下哭坏了身子，皇上就让奴才来瞧瞧您。这一瞧不要紧，果然红通通一双眼睛，皇上知道了该心疼了。“说着瞧了瞧身边的宫人。
婉常在会意，轻咳一声，“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才问道，“姐夫，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小圆子叹了口气，“娘娘，不是奴才不放心您，您自己好好想想，入宫之后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您怕是还不知道吧，这回是柳选侍在皇上面前撒娇撒痴，添油加醋跟皇上抖落了一番您诋毁豫妃娘娘的事儿，皇上哪肯费心查这点儿小事，她又好歹是个公主，自然只能委屈您了。“说着手指打了个圈，“可奴才思来想去，这柳选侍她是为北胡而来，跟您既无利害往来，又不曾争宠结怨，她没事儿陷害您干什么呀？“
婉常在缓缓摇了摇头，“得罪人？没有呀。。。啊，只有，只有那一次在御花园的时候，被豫妃娘娘责罚一件事了，可，可豫妃娘娘为这点儿小事就要置我于死地吗？“
小圆子摸了摸下巴，“嘿，这倒奇了，豫妃娘娘虽说在后宫略霸道些，也从不无缘无故欺负人的。。。娘娘，您那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能不能从头细细跟奴才说来？“
婉常在抬眼想了想，“那日雪还未化，可并不太冷，本宫就想出去转转，然后，然后遇到了昭仪娘娘，本宫不敢怠慢，可行礼时不小心崴了一下，倒在昭仪娘娘怀里了，昭仪娘娘非但没有怪罪，还扶了本宫一把，又问了本宫的伤才走的，然后，然后豫妃娘娘就来了。。。“
小圆子一拍大腿，“哎呀！哎呀！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这事儿娘娘怎么不早说！“见婉常在一脸迷茫，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啊，娘娘欸，您可千万记住，以后千万别跟昭仪娘娘套近乎，那这事儿就结了。“
婉常在蹙眉道，“这又是为何？难道昭仪娘娘跟豫妃娘娘不和？所以豫妃娘娘认为本宫是昭仪娘娘的人？“
小圆子嘴巴一咧，“嘿，不是不和，是太和了，这是吃醋呢。“又压低声音凑近道，“娘娘刚进宫，怕是还不知道对食磨镜这样的事儿。“
婉常在震惊道，“可，可豫妃娘娘和昭仪娘娘都那样得宠，为何。。。“
小圆子咳了一声，“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这里头牵扯的多了，娘娘只当做不知道，心里记着这个忌讳就是了。行了，娘娘也只管放心，等出去了给豫妃娘娘陪个罪。“又看了看更漏，“皇上再有一刻钟也该起身了，奴才得赶紧回去了，娘娘宽心吧。“
婉常在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唤了宫人送小圆子出门。
谁知才踏进宫门，便见凝光一袭浅碧罗裙，正伏在院中桌案上习字，沉浸其中，丝毫未觉朕已到身边，“平铺一合锦筵开，连击三声画鼓催。红蜡烛移桃叶起，紫罗衫动柘枝来。带垂钿胯花腰重，帽转金铃雪面回。看即曲终留不住，云飘雨送向阳台。柘家美人尤多娇，公子王孙忽忘还。“
柳选侍这才惊醒，忙搁了笔，回身行礼，“臣妾一时不觉，请皇上恕罪。“
朕摆摆手，“爱妃平身吧。“又上前细看，称赞道，“爱妃的字大有进益，可见用功，只是怎的想起写这首诗？“
柳选侍绞着手帕拧过身去，“皇上昨日才用这诗称赞过臣妾，怎的一夜间就全忘了？真是叫人伤心。“又环住朕的手臂，撒娇道，“皇上，不如指点一下臣妾，臣妾就不计较了。“
朕失笑，“想做什么就直说，还先拐弯抹角的给朕安个罪名，不过朕看爱妃写的很好，婀娜多姿，字如其人。“
柳选侍羞道，“皇上又取笑臣妾~~~“说着抱住朕的腰身不放手，“皇上要是不指点臣妾，臣妾想求皇上一件事。“
朕随口道，“爱妃说吧。“
柳选侍娇声道，“臣妾前两日听说柔嫔姐姐还未有孕便封为贵人，可臣妾，臣妾至今还是选侍，虽说皇上爱护臣妾，早早赐了如此华丽的宫殿，可臣妾，臣妾还是最末等的选侍，总被人欺负。。。“
朕沉了脸色，“什么人欺负爱妃了？“
柳选侍张口结舌，嗫嚅道，“没，并没有人真的欺负臣妾，只是，只是。。。“
朕冷声道，“说实话。“
柳选侍垂首道，“前几日臣妾去拜访婉常在，常在姐姐告诉臣妾柔嫔早年晋封的事，说柔嫔姐姐是皇上的远亲，所以才能得恩典，可臣妾也好歹是位公主，却屈居末位，臣妾越听越委屈，就问常在姐姐如何才能晋封。常在姐姐说只要讨好豫妃娘娘，再跟皇上撒撒娇就行了，她就是为着得罪了豫妃才一直在常在的位分上。。。“
朕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闭了闭眼睛，“还有吗？“
柳选侍将头埋得更低，“常在姐姐还说，说豫妃娘娘就是为着娘家还有些势力才如此嚣张。。。“说完忙跪下道，“臣妾也是一时糊涂，才听了婉常在的话，请皇上恕罪。“
朕想起前些日子豫妃跟婉常在的事，头疼不已，“小圆子，传朕旨意，婉常在言行不端，罚俸禁足一月。“
又叫了柳选侍起来，“朕喜欢乖巧的女子，爱妃只管好自己，勿再听信旁人闲言了。“
柳选侍吸了吸鼻子，“是。。。“
朕这才笑道，“瞧瞧，随口交代你两句，倒委屈起来了，好了，朕来可不是为了看爱妃哭鼻子的。“
柳选侍这才抬起可怜兮兮的小脸，“那皇上还想不想看昨日的舞？臣妾还备了胡桃饼，芝麻酥，羊羹，烤包，炙肉，牛乳茶。。。“
朕失笑，“好啊，朕吃着看爱妃跳舞最好了。“
柳选侍嘟起嘴，“皇上又欺负臣妾了~~~“方随朕进殿消遣去了。
次日清晨。
柳选侍陪着皇帝用过早膳，恭谨地送出门去，这才缓缓回到殿内，“萱儿，不是说本宫也要学着中原的刺绣吗？正巧现在有空闲，快来快来。“
萱儿忙取了绣样针线布料，全搁在绣篮中放到案上，“娘娘，才上手的时候学些轻巧的最好，奴婢从织造局要了好几样，咱们从兰花绣起吧，这个最简单。“又问道，“娘娘，您会穿针吗？“
柳选侍失笑，“本宫虽说是北胡长大的，北胡女子也是会针工的，不过多是缝缝补补，针法粗得很就是了。“
萱儿将雪绢绷到竹骨绣圈上，递给柳选侍，“那娘娘从前学的该是平针，平针却绣不了兰花，要用旋针和接针，先从叶子窄处开始，先以接针从纹样一端绣一针，后针再剌入前针，对，就是从这儿，把第一针从中间刺裂，再顺着叶脉依次扩开，从窄处到宽处，从内至外，中间这块儿用短接针绣满。。。这里叶子色泽变深了，就得重新接深些的线了，打个结再藏进去。。。“
不知不觉绣了两刻钟，萱儿见柳选侍很有天分，越绣越活络，便开始说些闲话，“娘娘，其实您何必亲口跟皇上说呢，要整治婉常在，多的是法子，这一来，皇上心里难免觉得您也不安分。。。“
柳选侍放下绣到一半的兰花，略动了动手腕和脖颈，这才接过萱儿递来的茶水，“萱儿，本宫的身份你也知道，本宫就不与你见外了，一个被俘的公主，又被皇上过继给了义父，如今本宫既不是北胡的人，也不算大曜的人，却又要都顾到，可谓步履维艰。若是不得宠，本宫的兄长难以放心，若是太得宠，只怕得罪了皇后和诸位嫔妃，那时有有谁能帮本宫呢？皇上有了戒心正好，明白吗？“
萱儿点点头，“娘娘，真是苦了您了。“
柳选侍握住萱儿的手，“不是本宫要跟你诉苦，本宫身边除了你，真是一个能够相信的人都没有。。。“
萱儿忙跪下道，“得蒙娘娘不弃，奴婢一定忠心于您。“
柳选侍摇摇头，“本宫其实知道，你一直在给皇后娘娘递消息，可本宫不怪你，后宫中何人何事能瞒得过皇后娘娘呢？本宫问心无愧，也不怕皇后娘娘知道什么。。。“
萱儿哽咽道，“娘娘，奴婢。。。“
柳选侍这才将她扶起来，“好了，本宫都说了不怪你了。大曜不是有句话叫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吗？皇后娘娘留心也是应该的。“又叹了口气，“不是你，也会有别的宫人，与其如此，倒不如是个知情知意，把主子放在心上的。“
萱儿落泪道，“娘娘，奴婢今后再不瞒着您了，奴婢，奴婢若是敢再有二志，便叫老天降道。。。“
却被柳选侍按住，“好端端的，不要发什么愿了，瞧瞧，脸都哭花了，快去洗洗，本宫才绣好了叶子，还等着学花儿呢。“主仆这才又和气起来。
午时。栖鸾宫。
婉常在哪里知道是因何得罪，又半步不得踏出宫门，只能一昧在殿中垂泪，羽儿在身边劝道，“娘娘，您快别哭了，这不知又是哪起子小人在皇上面前诋毁您，皇上一时受了蒙蔽，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婉常在啜泣道，“本宫虽说出身不高，但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入宫以来处处循规蹈矩，对那些娘娘们也是恭敬有加，还要本宫如何。。。“
羽儿给她换了张帕子，又抚着后心，“娘娘，小心哭急了伤着胎气，您想想，皇上说不定也是护着您呢，虽说禁了足，咱们不出去见人更好，省得谁想对皇子不利呀。再说内务府送来的衣物吃食一样不少，圆公公想必也暗中关照了，您如今虽说一时受困，只要忍过去了，还怕没有诞下皇嗣，母凭子贵的时候？“
好容易哄得婉常在止了哭声，又进了些安胎药，这才低声道，“娘娘，如今当务之急是找出陷害咱们的人，可恨奴婢们也出不得宫门，一时到哪里打听消息呢？“
这头正发着愁，外间侍婢却传道，“娘娘，圆公公来了。“说着不待婉常在答话，便引了小圆子进来。
婉常在忙下了榻，“姐夫，您怎么来了？馥儿，快给圆公公倒茶。“
小圆子赶紧上前道，“哟，娘娘，赶紧坐着，您如今万金之体，可得小心点儿，坐坐坐。其实是皇上午睡的时候，奴才提了一句怕娘娘伤心之下哭坏了身子，皇上就让奴才来瞧瞧您。这一瞧不要紧，果然红通通一双眼睛，皇上知道了该心疼了。“说着瞧了瞧身边的宫人。
婉常在会意，轻咳一声，“好了，你们都下去吧。“
这才问道，“姐夫，这，这究竟是怎么了？“
小圆子叹了口气，“娘娘，不是奴才不放心您，您自己好好想想，入宫之后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您怕是还不知道吧，这回是柳选侍在皇上面前撒娇撒痴，添油加醋跟皇上抖落了一番您诋毁豫妃娘娘的事儿，皇上哪肯费心查这点儿小事，她又好歹是个公主，自然只能委屈您了。“说着手指打了个圈，“可奴才思来想去，这柳选侍她是为北胡而来，跟您既无利害往来，又不曾争宠结怨，她没事儿陷害您干什么呀？“
婉常在缓缓摇了摇头，“得罪人？没有呀。。。啊，只有，只有那一次在御花园的时候，被豫妃娘娘责罚一件事了，可，可豫妃娘娘为这点儿小事就要置我于死地吗？“
小圆子摸了摸下巴，“嘿，这倒奇了，豫妃娘娘虽说在后宫略霸道些，也从不无缘无故欺负人的。。。娘娘，您那天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能不能从头细细跟奴才说来？“
婉常在抬眼想了想，“那日雪还未化，可并不太冷，本宫就想出去转转，然后，然后遇到了昭仪娘娘，本宫不敢怠慢，可行礼时不小心崴了一下，倒在昭仪娘娘怀里了，昭仪娘娘非但没有怪罪，还扶了本宫一把，又问了本宫的伤才走的，然后，然后豫妃娘娘就来了。。。“
小圆子一拍大腿，“哎呀！哎呀！这就对了，这就对了！这事儿娘娘怎么不早说！“见婉常在一脸迷茫，笑道，“误会，都是误会啊，娘娘欸，您可千万记住，以后千万别跟昭仪娘娘套近乎，那这事儿就结了。“
婉常在蹙眉道，“这又是为何？难道昭仪娘娘跟豫妃娘娘不和？所以豫妃娘娘认为本宫是昭仪娘娘的人？“
小圆子嘴巴一咧，“嘿，不是不和，是太和了，这是吃醋呢。“又压低声音凑近道，“娘娘刚进宫，怕是还不知道对食磨镜这样的事儿。“
婉常在震惊道，“可，可豫妃娘娘和昭仪娘娘都那样得宠，为何。。。“
小圆子咳了一声，“知道那么多做什么，反正这里头牵扯的多了，娘娘只当做不知道，心里记着这个忌讳就是了。行了，娘娘也只管放心，等出去了给豫妃娘娘陪个罪。“又看了看更漏，“皇上再有一刻钟也该起身了，奴才得赶紧回去了，娘娘宽心吧。“
婉常在这才松了口气，赶紧唤了宫人送小圆子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