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断一下。”舒辞忍不住做举手状，诚心诚意地发问道，“为什么那颗宝石不属于少主算一个证据？还有异族大佬们不认，就不算这位少主已经牺牲了吗？既然少主是殿主的孙女，当时没有做DNA比对吗？既然遗体能找到，当年的技术已经足够先进了，不说能不能确定死者身份，但至少确定那是不是云君野没问题吧。”
朱珠解答道：“梵天殿的宝石是身份的象征，人死即碎。异族之间可以靠信息素进行辨认身份和沟通交流，每个个体的生物信息大不相同，和你们认可的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DNA比对是后来做的，法医尸检报告锤死了她并非云君野。”
她顿了一顿，眯着眼睛仔细回想了一波，“而且如果那真的是少主，于公于私，殿主都应该给她一个‘烈士’的称号，而不是坚持着给她留一个‘失踪’的名头，更何况有DNA在哪，铁证如山的，那还能造假不成？那这不就有点……”
自欺欺人。
舒辞在心里接话。
按照程序来说，超过五年找不到人，一般都会按死亡进行登记，还需要到户籍登记处给人办死亡证明和销户。这都十九年不见人影，按理来说怎么都该是“已亡人”，而不是“失踪”。
不过他们是局外人，这些事情也不好说什么。
“既然那具女/尸不是少主，那她是谁？”
朱珠：“还记得少主的那个绯闻吗？少主的恋人，大家都猜是她，但死者身份没公开，她的身份信息也都是保密的。”
信息保密是为了保护任务者以及其家人的安全，公开信息意味着本人身死，三代之内也无血亲在世，那不公开就意味着两者可能——她本人尚在世，或者她还有家人在。
“野”这个字出现在名字里的频率似乎有些过高了，舒辞没忍住瞥了云景兰一眼，但对方好像没发现，一直盯着朱珠，唇线崩得很紧。
舒辞问：“那之后呢？云君野一直没找到，后来怎么样了？”
“殿下一直遵守着她与各族之间的约定，并不轻易干涉各族之间的事务，但这件事情让她老人家龙颜大怒，先是叫停了梵天殿的改革，亲自监督审讯、抓捕，又盯着梵天殿、焚天宫、中央政府和漠城周边的异族联合行动。”
朱珠一哆嗦，胆颤和无助从灵魂深处溢出来，强大异族的信息素压迫跨越数年，在虚空之中压迫着她心里最脆弱的那根弦。
“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场景吗？那些马仔手上的枪/支弹/药一瞬之间全部失灵，放弃抵抗的被公/安和军/队活捉，激烈抵抗甚至想同归于尽的，”朱珠冷汗直流，瞳孔压缩到极致，“就一秒，一个个全都站在那里，他们的灵魂被抽了出来，身体像泡沫一样一碰就消，眨眼之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人像泡沫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舒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之前很难理解灵族的殿下拥有怎样强大的力量，但仅以他干这些年刑侦的经验来看——
一个凶手能妥善处理好受害者的尸体，十年八年找不见踪影，亲戚朋友心急火燎报了案，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只能在户籍上做一个失踪处理，这种案子甚至不会上报到刑侦支队，受害者只能在冰冷的黑暗里死不瞑目，等着时间一点点冲掉他在人间的细微痕迹。
“那之后呢？”
朱珠道：“没找到，直到这把枪出现以前，一点少主的消息都没有，但是殿下一直没有直接干预，后面的事情都是长老阁……”
朱珠卡了一下壳，噤了声——舒辞毕竟算公安系统的人，这点事他们内部议论议论、不满一下也就算了，捅到兄弟部门面前真是丢他们异族的脸。
“那现任的J少主和云君野少主是什么关系？”舒辞回想起来梵天殿的继任制度，又疑惑道，“既然梵天殿是世袭制，这个J是云君野的姐妹吗，不然怎么能当少主？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他作出一份疑惑的样子，却始终在用余光观察着云景兰。
但云景兰没什么反应，好像是在听什么稀松平常的故事，反倒是朱珠肩线一紧，眼神有一些飘忽和躲闪。
“这就不知道了……但是确实没听过云墨殿主还有一个小孙女……”
“云氏逐渐式微，血脉凋零，确实是没听过这位少主还有什么家人，所以殿内有很多个版本的传言，”云景兰慢斯条理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余光瞥到朱珠袖子下逐渐收紧的手，淡声道，“其中一个是云君野没死，J也不是别人，就是云君野本人，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声音都使用了变声器，一来是为了纪念替自己牺牲的恋人，二来是为了掩盖身份。”
舒辞：“哦？有这种传言？”
“有，而且还有一个版本，云君野确实死了，而J也只是个傀儡，是殿下安插进来平衡长老阁权力的。”
朱珠的脸霎时白了。
舒辞：“传言而已，为什么这么恐惧？难道还有其他什么隐情吗？”
“没什么隐情，只是大不敬而已。”云景兰不吊他胃口，“前面这种说你是人另一个的事情前期听一听也就罢了，越到后面这位少主必然愈加反感——谁能接受自己所有的功绩都被归功在另一个人头上，还有，和云君野少主接触过的异族大佬都极度否认这两人就是同一人的事情。后一个无凭无据，却是给灵族和云氏泼了一大盆脏水。”
她一脸稀松平常的样子，双手一摊安慰朱珠，“别担心，他们听过的流言蜚语撂起来能把人淹死，早习惯了，要个个都追究要追究早完蛋了。”
朱珠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扯着嘴角苍白地笑了两声。
“异族的等级秩序是刻在基因里，弱者一定会向强者臣服，质疑、反对是对族群统治者权威的挑衅——除非你打得过，否则没事别瞎和人唱反调。硬的不行，流言蜚语软刀子反倒是最适合的。”云景兰又看向舒辞，调侃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舒辞早就想问了：“第一个传言……”
“年龄不对。”云景兰简直是他肚子的蛔虫，一开口就知道他疑惑在哪里，“君野少主失踪那年已满二十，就算是受了再重的伤，也不该养了十几年才重回梵天殿。J少主打扮虽然严实，但她的身形并不像一个四十岁妇人，反而更接近一个二三十出头的女军人。所以第一个传言始终是传言，但最大的矛盾也在这里，”云景兰话音一顿，仿佛是在故意吊舒辞胃口一样，“不止有一个人认为，J的行为表现很像云君野，传来传去，就有了第二个传言。”
每个人之间存在信息差，信息差累计之下，自然而然生出不同的版本，倘若舒辞了解完整的事情经过，他很快也能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同时存在这两个几乎相悖的传言。
“至于为什么她可以当少主……”云景兰绕回到舒辞最早的问题，略一思考，半天之后还是咽下了自己的话，“你个公安系统的管梵天殿的继任制度那么多干什么？怎么？你想跳槽？王老头能同意嘛。”
舒辞：“…………”
舒辞张口就来：“关心一下兄弟部门的日常也有助于我们开展工作，没准哪天改朝换代，我就把小宋打扮一下，盖上红盖头，一顶轿子抬到梵天殿，换一箱异族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来给他嗷嗷待哺的兄弟姐妹们改善伙食。”
云景兰还盘坐在病床上，下一秒不知从哪里抽出手机，按着语音键把他的后半句全录了进去，手指一松——发送成功。
舒辞放在警裤里的手机隔着几层布料短暂地震动了一下，沉寂般停留了几秒，然后就跟按了什么开关一关，贴着他的大腿一遍又一遍地震动。
他嘴角一抽，真想把手机直接丢出来，短短几秒后又镇定自若地掏出来解锁点开软件，一眼看见置顶工作群之下——岳清福尔摩破案小分队消息栏边不断冒出的红点。
“什么小宋要被送去和亲了？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蹲一个官方爸爸的实锤。”
“什么绫罗绸缎！什么金银财宝！有清单吗有清单吗？”
“不是我们小宋同学就只值一箱财宝吗？小宋同学作为我们岳清市公安刑侦队的小可爱，就只值这么一点？”
“……不是，老大你懂的吧？一箱不够吃的！咱队里什么豺狼虎豹您老人家还不清楚吗？”
刷了几条消息，要被一顶轿子抬出去和亲的宋轩终于冒泡：“我缓缓打出一个：？”
紧接着他：“老大！队长！”
看着正主出来，警队里其它同志纷纷出声来打趣。
易嵩：“不是，老大，这我就得来一句公道话了，就小宋在咱队里的地位，你要不给人家升升咖？”
高妍：“和亲还得是王公贵族，就是找的官家小姐也得给人赐个封号，老大你寻思着呢？”
小宋更委屈了，一连发了四五个委屈小狗表情包，终于忍无可忍，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帧动图：
“‘老公你说句话啊！’gif”
舒辞一脸空白地盯着手机屏幕，病床上云景兰把头埋进膝盖里，双肩一耸一耸地颤抖着，极力憋着笑，朱珠惊魂未定地左看一眼懵逼的舒辞，又看一眼快憋笑憋出内伤的云景兰，默默往后挪了几厘米。
仿佛天降巨石，震惊得全体懵逼，手机屏幕上足足空了一分钟，才弹出新的消息——
“啊？什么？正宫不是易组长吗？舒队另娶也就罢了，怎么还带到正宫眼皮底下了？”
易嵩发出一个哭泣表情：“哎，男人！”
宋轩：“不，我不是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高妍发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小猫表情包，紧接着：“你们三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你们三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你们三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
舒辞：“…………”
他忍无可忍：“滚！再造谣我现在就把你们洗干净打包送楼下法医室去打杂。”
他发完这条再不管接下来刷屏的一连串：“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满脸无奈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的始作俑者。
云景兰弯着腰笑得快没力气了，终于懒懒散散地收了劲，随口编了一个她有些渴的理由打发朱珠去买水。
朱珠站起身来瞥了一眼桌上还剩半杯的水杯，假装看不见床头柜边装得满满当当的热水瓶，一转身就溜了，蹿出去几十米才急刹车停下来，惊疑未定地不敢回头看上一眼，过了好几秒才呼吸才略微放松，只觉得脸上凉飕飕的，一抹发现全是汗。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也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胡乱说出来——
“真的是她吗？”
朱珠解答道：“梵天殿的宝石是身份的象征，人死即碎。异族之间可以靠信息素进行辨认身份和沟通交流，每个个体的生物信息大不相同，和你们认可的指纹一样是独一无二的。DNA比对是后来做的，法医尸检报告锤死了她并非云君野。”
她顿了一顿，眯着眼睛仔细回想了一波，“而且如果那真的是少主，于公于私，殿主都应该给她一个‘烈士’的称号，而不是坚持着给她留一个‘失踪’的名头，更何况有DNA在哪，铁证如山的，那还能造假不成？那这不就有点……”
自欺欺人。
舒辞在心里接话。
按照程序来说，超过五年找不到人，一般都会按死亡进行登记，还需要到户籍登记处给人办死亡证明和销户。这都十九年不见人影，按理来说怎么都该是“已亡人”，而不是“失踪”。
不过他们是局外人，这些事情也不好说什么。
“既然那具女/尸不是少主，那她是谁？”
朱珠：“还记得少主的那个绯闻吗？少主的恋人，大家都猜是她，但死者身份没公开，她的身份信息也都是保密的。”
信息保密是为了保护任务者以及其家人的安全，公开信息意味着本人身死，三代之内也无血亲在世，那不公开就意味着两者可能——她本人尚在世，或者她还有家人在。
“野”这个字出现在名字里的频率似乎有些过高了，舒辞没忍住瞥了云景兰一眼，但对方好像没发现，一直盯着朱珠，唇线崩得很紧。
舒辞问：“那之后呢？云君野一直没找到，后来怎么样了？”
“殿下一直遵守着她与各族之间的约定，并不轻易干涉各族之间的事务，但这件事情让她老人家龙颜大怒，先是叫停了梵天殿的改革，亲自监督审讯、抓捕，又盯着梵天殿、焚天宫、中央政府和漠城周边的异族联合行动。”
朱珠一哆嗦，胆颤和无助从灵魂深处溢出来，强大异族的信息素压迫跨越数年，在虚空之中压迫着她心里最脆弱的那根弦。
“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场景吗？那些马仔手上的枪/支弹/药一瞬之间全部失灵，放弃抵抗的被公/安和军/队活捉，激烈抵抗甚至想同归于尽的，”朱珠冷汗直流，瞳孔压缩到极致，“就一秒，一个个全都站在那里，他们的灵魂被抽了出来，身体像泡沫一样一碰就消，眨眼之间就消失得干干净净。”
人像泡沫一样消失得一干二净……
舒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之前很难理解灵族的殿下拥有怎样强大的力量，但仅以他干这些年刑侦的经验来看——
一个凶手能妥善处理好受害者的尸体，十年八年找不见踪影，亲戚朋友心急火燎报了案，但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只能在户籍上做一个失踪处理，这种案子甚至不会上报到刑侦支队，受害者只能在冰冷的黑暗里死不瞑目，等着时间一点点冲掉他在人间的细微痕迹。
“那之后呢？”
朱珠道：“没找到，直到这把枪出现以前，一点少主的消息都没有，但是殿下一直没有直接干预，后面的事情都是长老阁……”
朱珠卡了一下壳，噤了声——舒辞毕竟算公安系统的人，这点事他们内部议论议论、不满一下也就算了，捅到兄弟部门面前真是丢他们异族的脸。
“那现任的J少主和云君野少主是什么关系？”舒辞回想起来梵天殿的继任制度，又疑惑道，“既然梵天殿是世袭制，这个J是云君野的姐妹吗，不然怎么能当少主？还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他作出一份疑惑的样子，却始终在用余光观察着云景兰。
但云景兰没什么反应，好像是在听什么稀松平常的故事，反倒是朱珠肩线一紧，眼神有一些飘忽和躲闪。
“这就不知道了……但是确实没听过云墨殿主还有一个小孙女……”
“云氏逐渐式微，血脉凋零，确实是没听过这位少主还有什么家人，所以殿内有很多个版本的传言，”云景兰慢斯条理地整理着自己身上的病号服，余光瞥到朱珠袖子下逐渐收紧的手，淡声道，“其中一个是云君野没死，J也不是别人，就是云君野本人，她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声音都使用了变声器，一来是为了纪念替自己牺牲的恋人，二来是为了掩盖身份。”
舒辞：“哦？有这种传言？”
“有，而且还有一个版本，云君野确实死了，而J也只是个傀儡，是殿下安插进来平衡长老阁权力的。”
朱珠的脸霎时白了。
舒辞：“传言而已，为什么这么恐惧？难道还有其他什么隐情吗？”
“没什么隐情，只是大不敬而已。”云景兰不吊他胃口，“前面这种说你是人另一个的事情前期听一听也就罢了，越到后面这位少主必然愈加反感——谁能接受自己所有的功绩都被归功在另一个人头上，还有，和云君野少主接触过的异族大佬都极度否认这两人就是同一人的事情。后一个无凭无据，却是给灵族和云氏泼了一大盆脏水。”
她一脸稀松平常的样子，双手一摊安慰朱珠，“别担心，他们听过的流言蜚语撂起来能把人淹死，早习惯了，要个个都追究要追究早完蛋了。”
朱珠没有被安慰到的样子，扯着嘴角苍白地笑了两声。
“异族的等级秩序是刻在基因里，弱者一定会向强者臣服，质疑、反对是对族群统治者权威的挑衅——除非你打得过，否则没事别瞎和人唱反调。硬的不行，流言蜚语软刀子反倒是最适合的。”云景兰又看向舒辞，调侃道，“你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舒辞早就想问了：“第一个传言……”
“年龄不对。”云景兰简直是他肚子的蛔虫，一开口就知道他疑惑在哪里，“君野少主失踪那年已满二十，就算是受了再重的伤，也不该养了十几年才重回梵天殿。J少主打扮虽然严实，但她的身形并不像一个四十岁妇人，反而更接近一个二三十出头的女军人。所以第一个传言始终是传言，但最大的矛盾也在这里，”云景兰话音一顿，仿佛是在故意吊舒辞胃口一样，“不止有一个人认为，J的行为表现很像云君野，传来传去，就有了第二个传言。”
每个人之间存在信息差，信息差累计之下，自然而然生出不同的版本，倘若舒辞了解完整的事情经过，他很快也能反应过来为什么会同时存在这两个几乎相悖的传言。
“至于为什么她可以当少主……”云景兰绕回到舒辞最早的问题，略一思考，半天之后还是咽下了自己的话，“你个公安系统的管梵天殿的继任制度那么多干什么？怎么？你想跳槽？王老头能同意嘛。”
舒辞：“…………”
舒辞张口就来：“关心一下兄弟部门的日常也有助于我们开展工作，没准哪天改朝换代，我就把小宋打扮一下，盖上红盖头，一顶轿子抬到梵天殿，换一箱异族的绫罗绸缎、金银珠宝来给他嗷嗷待哺的兄弟姐妹们改善伙食。”
云景兰还盘坐在病床上，下一秒不知从哪里抽出手机，按着语音键把他的后半句全录了进去，手指一松——发送成功。
舒辞放在警裤里的手机隔着几层布料短暂地震动了一下，沉寂般停留了几秒，然后就跟按了什么开关一关，贴着他的大腿一遍又一遍地震动。
他嘴角一抽，真想把手机直接丢出来，短短几秒后又镇定自若地掏出来解锁点开软件，一眼看见置顶工作群之下——岳清福尔摩破案小分队消息栏边不断冒出的红点。
“什么小宋要被送去和亲了？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蹲一个官方爸爸的实锤。”
“什么绫罗绸缎！什么金银财宝！有清单吗有清单吗？”
“不是我们小宋同学就只值一箱财宝吗？小宋同学作为我们岳清市公安刑侦队的小可爱，就只值这么一点？”
“……不是，老大你懂的吧？一箱不够吃的！咱队里什么豺狼虎豹您老人家还不清楚吗？”
刷了几条消息，要被一顶轿子抬出去和亲的宋轩终于冒泡：“我缓缓打出一个：？”
紧接着他：“老大！队长！”
看着正主出来，警队里其它同志纷纷出声来打趣。
易嵩：“不是，老大，这我就得来一句公道话了，就小宋在咱队里的地位，你要不给人家升升咖？”
高妍：“和亲还得是王公贵族，就是找的官家小姐也得给人赐个封号，老大你寻思着呢？”
小宋更委屈了，一连发了四五个委屈小狗表情包，终于忍无可忍，发出惊天动地的一帧动图：
“‘老公你说句话啊！’gif”
舒辞一脸空白地盯着手机屏幕，病床上云景兰把头埋进膝盖里，双肩一耸一耸地颤抖着，极力憋着笑，朱珠惊魂未定地左看一眼懵逼的舒辞，又看一眼快憋笑憋出内伤的云景兰，默默往后挪了几厘米。
仿佛天降巨石，震惊得全体懵逼，手机屏幕上足足空了一分钟，才弹出新的消息——
“啊？什么？正宫不是易组长吗？舒队另娶也就罢了，怎么还带到正宫眼皮底下了？”
易嵩发出一个哭泣表情：“哎，男人！”
宋轩：“不，我不是拆散你们的！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高妍发出一个“高深莫测”的小猫表情包，紧接着：“你们三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你们三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你们三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强！”
……
舒辞：“…………”
他忍无可忍：“滚！再造谣我现在就把你们洗干净打包送楼下法医室去打杂。”
他发完这条再不管接下来刷屏的一连串：“他急了他急了他急了”，满脸无奈地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快出来了的始作俑者。
云景兰弯着腰笑得快没力气了，终于懒懒散散地收了劲，随口编了一个她有些渴的理由打发朱珠去买水。
朱珠站起身来瞥了一眼桌上还剩半杯的水杯，假装看不见床头柜边装得满满当当的热水瓶，一转身就溜了，蹿出去几十米才急刹车停下来，惊疑未定地不敢回头看上一眼，过了好几秒才呼吸才略微放松，只觉得脸上凉飕飕的，一抹发现全是汗。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也不敢把自己的猜测胡乱说出来——
“真的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