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他们下了两层之后，却回到了最开始的上层。
徐灵宾和陈弃看着白无常，面面相觑。
徐灵宾在心底复盘整个过程——在第一条龙，也就是他们最开始绕圈的那层，有个白无常被她推倒，用来标记循环的起点。因此他们才发现是环状结构，又在解卦的竖井下到了第二条龙。这层也有白无常，不过是立着的，同样是在解卦的竖井中下来……却回到了第一条龙？？？
这怎么可能。
她反复在心底盘算，环状，推倒白无常，解卦竖井，白无常，解卦竖井……这里面唯一可能有问题的，是竖井？他们以为朝下其实是朝上？但这根本不可能，无论怎样的视觉误差都不可能做到。
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明明在往下，却在两条龙间反复打转。
这是违反物理规律，绝对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的。
两人愣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路倒不是没有，找到这层的解卦下去就行。但下去之后呢，再从下一层的解卦下来……上来？最后只会回到原地。
他们简直像两只小白鼠，被放在了自己都看不清的巨大迷宫中，每当以为找到出路的时候，却发现跟前又是一堵墙，这样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可笑的转圈行为后，终于捕捉到巨大真相的一角，但这反而让他们更不知所措。
“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吧。”陈弃问。
“不会，我就没听过活人能被路憋死的。”徐灵宾说着振奋人心提升士气的话。
“我刚刚就说过。”陈弃提醒，他刚刚讲的鬼打墙就是被路憋死的。
“我忘了……”徐灵宾颓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对他说，“行了吧……”
“没事，”陈弃很是体贴，“被绕晕了，很正常。”
徐灵宾看他，“……”
“别看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弃回道。
“……”
真没看出她在说场面话啊这是！
短暂的沉默后，她尝试起解释现在的情况，“我乱说的啊，会不会是这样。”
“你看左手是上层，右手是下层。”徐灵宾把双手横在胸前，左手隔空叠在右手上方，“我们下去的时候呢，上层会不会……”她把左手绕到右手下面，“自己调到了下面。所以我们从第二条龙下去的时候，就又回来了。等我们再下去……它又……然后然后……”
她上下两只手绕来绕去，叠来叠去，自己都觉得越来越扯，根本说不下去了。他们一下去，上一层就下来，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屋子移动又是怎么实现的。
“好像有点……”陈弃斟酌着措辞，“不……不合常理。”
徐灵宾扶额，“我晓得，但这不是没办法了吗。总之我先走一趟，你留在这里看看动静，有枣没枣先打一杆。”
等等，怎么他们台词互换了。之前谈起鬼打墙，陈弃要点烟，那时候打枣的明明是他。
陈弃听了这话，眨了下眼，转身弯腰去拿地上插着的火把。
之前她提过兵分两路，陈弃坚决不同意，现在恐怕也是执意要跟和自己一起去。她连忙摆手拒绝，“你留在这！我跟你说这地方我……”
总之，很快就回来！
谁知陈弃火把一递，“火把拿上。”又把打火机也掏了出来。
原来她误会了，陈弃不是要跟着去，而是让她把火把一同带上。不过，从竖井下去的时候，火把必须熄灭，这样的话，引火用的打火机和火把要一并带走。那么陈弃身边将没有任何照明物，只能一个人在黑暗中和白无常共处一室。
“你留着吧，没火也没法看啊。”徐灵宾虚推一把，只拿走了打火机。
陈弃手持火把，目送她离开。
徐灵宾走到洞道口还转身朝他竖了一下大拇指，不知道是在说“好样的”还是“交给我吧。”
*
徐灵宾的身影完全消失了。
陈弃插好火把，一屁股坐在了墙根底下。
墓室一下静了，很静很静。
一个人的黑暗仿佛有种魔力，让白日的思绪数次起起浮浮，最后只有最致命的无比清晰。
陈弃从单肩包里摸出烟盒，倒出一根，正要借着旁边的火把点燃，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形一滞。
地上侧躺的白色纸人也进入了视线。
这么小的墓室中，陈弃无论低下头还是转过脸，这白无常似笑非笑的笑容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他骂了一声艹，把香烟塞到嘴里，并不点燃，只是当磨牙棒啃着。
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
陈弃叼着烟，后脑勺开始一下一下往墙上撞。
直到远方隐约传来细微的声音。
人回来了？
陈弃一惊，嘴里叼着的烟掉在了地上，他低头去找，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已经要进来了。
他一急，一够到烟直接背手藏在身后，歪着头靠着墙开始装睡。
徐灵宾一进墓室，就看到这副情形——陈弃闭眼靠在墙上睡着？她让他在这里听动静，他怎么睡起觉了？
她走到了他面前，用着典型服务员的语气，“这位先生，我们这里是不可以睡觉的。”
陈弃有些尴尬地睁开眼睛，好在她没说别的什么，只是站在自己跟前，正用眼神询问这里有没有异动。陈弃摇了摇头，他在这里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如果墓室真的能上下移动，他在其间不可能没有察觉。
徐灵宾有点丧气，大概一路走的急，还喘着粗气。
“赶紧歇会。”陈弃招呼她休息。
徐灵宾依言，挨着陈弃并排坐在了墙根下。陈弃趁着这工夫，赶紧把手里捏着的香烟塞回了包里。
徐灵宾没留意他这些小动作，歇了几下马上说，“我就说，这破地方，我一骗腿就回来了。”
“所以真的是循环。”陈弃问，这么看这个鬼打墙根本没法破解。
“你先别急，等我再想办法。”徐灵宾冲他笑。
在这墓里，她总是露出这种无端的笑容，一副大包大揽，仿佛山人自有妙计施主无需自扰的架势。
但这份从容很快被打破。
墓室响起“咕咕”几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听来格外响亮。徐灵宾尴尬地捂住肚子，他们进了这地下不知道多久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地方，”陈弃皱了下眉，看着空荡荡的墓室，“我看能不能找点蚯蚓吃……”
蚯蚓吃……吃蚯蚓？徐灵宾浑身一激灵，把他按住，连声说，“不饿不饿……”
墓里又响起咕咕声，让她这句话瞬间失去了说服力。
“不然找点蚂蚁，蟋蟀？”更多虫子名字从陈弃嘴里说出。
“饱了已经。”徐灵宾有气无力地回道，又一声咕咕声响起，她不得不补充，“我说精神上的。”
陈弃低头看她，她眉眼间难得有几分疲惫之色。
“要不听会收音机？”陈弃从包里取出收音机，调了几下按钮，但空气中只有刺啦刺啦的雪花噪音。
也是，这收音机本就是老古董，这里又是几十米的地下，哪里能有什么信号呢。
陈弃狼狈地调整着按钮，面上也有些尴尬。
“这个好这个好。”徐灵宾却是惊喜。
她把手伸过来，却不是朝着收音机，而是勾走了他膝上的耳机线。
这是？
陈弃不明所以。
只见徐灵宾低着头理耳机线，随着这团乱麻在手中渐渐被理顺，她的眉头也越来越舒展。
陈弃：……
火把照亮了墓室一角，两个人静静靠坐在墙边。徐灵宾认真地理着耳机线，陈弃默然不语，低垂眼帘在一旁看着。
看着黑色的耳机线在她指间绕来绕去，陈弃突然开口，“错了。”
徐灵宾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耳机线，这不是都已经理得差不多了吗，哪里错了。
“一开始就错了。”陈弃接着说，“因为在原地兜圈子，我们就以为围成环状，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不是环？”徐灵宾歪着脑袋,能绕回来的结构不是环又是什么。
“是八字形。”陈弃纠正，“这里的洞道坑坑洼洼，我们只想到了左右认知，却忘了高低也不平，应该连上下的感知也误导了才对。”
“那这样，墓室之间高度都不一样？”
“是，这里的墓室就像一阶台阶，我们每进到一间，就已经跨了一层台阶。只是洞道在中间误导，我们不管是上是下都没有感觉出来。”
“八字形的话会怎样？”徐灵宾还是没明白，就算是龙盘成八字形，和环形的差别似乎也不大。
“八字形在空间上是立体的，每条龙本身就多了上下层的关系。打个比方，第一条龙就像一栋楼的四层二层，第二条龙就像这栋楼的三层一层。我们第一次从四层下到三层，第二次又从三层下到二层，所以才绕了回来。”
徐灵宾摆弄着耳机线，想要理解这两条龙到底怎么盘的……
“至于出口，出口在……”陈弃顿了一下。
等等，这两条龙八字形互成循环，唯一能走通的解卦只是连通上下层用的。这样的话，不就是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六十四卦中哪个卦象才是正确的？可是，解卦就是最正确的了，不会有卦象比解卦还合适。
徐灵宾还捏着耳机线，突然出声，“是升卦！”
“升卦我们一开始……”陈弃的思绪还陷在双龙取水的构造里。
“那是第一条龙的升卦！”徐灵宾提示道，“在那里试出来是错的，但是第二条龙的呢？”
陈弃恍然大悟，“这两条龙的布局，从结构到摆设，甚至机关的位置都一模一样。所以第一条龙的升卦是错的，我们就以为第二条龙的升卦也是错的。”
“但实际上我们根本没去过。”徐灵宾接道。
两人心中皆是一凛，好刁钻的机关设计！
一个人走在疑似循环的环境中，看到多出来的纸人，自然会想到将纸人作为特殊的标记。却不知，这在帮助你验证循环的同时，也让你自己确认了从下层回到上层的离奇事实。
一个人要懂得八卦才能破局，但这里通过巧妙的安排，早已误导你正确的才是错误的，错误的才是正确的。甚至就算看破了双龙取水的格局，也很难想到最开始就排除的升卦！
走的每一步似乎都被算到了。
这个地方，只凭借物理构造和心理诱导，却真的做到了鬼打墙才有的效果。
徐灵宾和陈弃不敢耽搁，一起下到第二条龙，找到了代表升卦的墓室。
陈弃在隐蔽的角落找到了机关，土块一按，地面中间石板大小的土面移开。不过这次露出的不是竖井，而是一条向下的细长阶梯。
两人站在暗道口，看着阶梯能照亮的一段，更远的地方则仿佛深不见底的洞穴。
“什么香味。”徐灵宾捂着鼻子。
暗道一打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这香气十分奇特，没法和任何已知的花草树木联系起来。
陈弃也想问，手里的火把却无风自灭，四周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
徐灵宾和陈弃看着白无常，面面相觑。
徐灵宾在心底复盘整个过程——在第一条龙，也就是他们最开始绕圈的那层，有个白无常被她推倒，用来标记循环的起点。因此他们才发现是环状结构，又在解卦的竖井下到了第二条龙。这层也有白无常，不过是立着的，同样是在解卦的竖井中下来……却回到了第一条龙？？？
这怎么可能。
她反复在心底盘算，环状，推倒白无常，解卦竖井，白无常，解卦竖井……这里面唯一可能有问题的，是竖井？他们以为朝下其实是朝上？但这根本不可能，无论怎样的视觉误差都不可能做到。
一个无可辩驳的事实摆在眼前——他们明明在往下，却在两条龙间反复打转。
这是违反物理规律，绝对不可能在现实中存在的。
两人愣在原地，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路倒不是没有，找到这层的解卦下去就行。但下去之后呢，再从下一层的解卦下来……上来？最后只会回到原地。
他们简直像两只小白鼠，被放在了自己都看不清的巨大迷宫中，每当以为找到出路的时候，却发现跟前又是一堵墙，这样重复了一次又一次可笑的转圈行为后，终于捕捉到巨大真相的一角，但这反而让他们更不知所措。
“我们不会被困死在这吧。”陈弃问。
“不会，我就没听过活人能被路憋死的。”徐灵宾说着振奋人心提升士气的话。
“我刚刚就说过。”陈弃提醒，他刚刚讲的鬼打墙就是被路憋死的。
“我忘了……”徐灵宾颓了一下，有气无力地对他说，“行了吧……”
“没事，”陈弃很是体贴，“被绕晕了，很正常。”
徐灵宾看他，“……”
“别看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弃回道。
“……”
真没看出她在说场面话啊这是！
短暂的沉默后，她尝试起解释现在的情况，“我乱说的啊，会不会是这样。”
“你看左手是上层，右手是下层。”徐灵宾把双手横在胸前，左手隔空叠在右手上方，“我们下去的时候呢，上层会不会……”她把左手绕到右手下面，“自己调到了下面。所以我们从第二条龙下去的时候，就又回来了。等我们再下去……它又……然后然后……”
她上下两只手绕来绕去，叠来叠去，自己都觉得越来越扯，根本说不下去了。他们一下去，上一层就下来，这什么乱七八糟的，屋子移动又是怎么实现的。
“好像有点……”陈弃斟酌着措辞，“不……不合常理。”
徐灵宾扶额，“我晓得，但这不是没办法了吗。总之我先走一趟，你留在这里看看动静，有枣没枣先打一杆。”
等等，怎么他们台词互换了。之前谈起鬼打墙，陈弃要点烟，那时候打枣的明明是他。
陈弃听了这话，眨了下眼，转身弯腰去拿地上插着的火把。
之前她提过兵分两路，陈弃坚决不同意，现在恐怕也是执意要跟和自己一起去。她连忙摆手拒绝，“你留在这！我跟你说这地方我……”
总之，很快就回来！
谁知陈弃火把一递，“火把拿上。”又把打火机也掏了出来。
原来她误会了，陈弃不是要跟着去，而是让她把火把一同带上。不过，从竖井下去的时候，火把必须熄灭，这样的话，引火用的打火机和火把要一并带走。那么陈弃身边将没有任何照明物，只能一个人在黑暗中和白无常共处一室。
“你留着吧，没火也没法看啊。”徐灵宾虚推一把，只拿走了打火机。
陈弃手持火把，目送她离开。
徐灵宾走到洞道口还转身朝他竖了一下大拇指，不知道是在说“好样的”还是“交给我吧。”
*
徐灵宾的身影完全消失了。
陈弃插好火把，一屁股坐在了墙根底下。
墓室一下静了，很静很静。
一个人的黑暗仿佛有种魔力，让白日的思绪数次起起浮浮，最后只有最致命的无比清晰。
陈弃从单肩包里摸出烟盒，倒出一根，正要借着旁边的火把点燃，却似乎想到了什么，身形一滞。
地上侧躺的白色纸人也进入了视线。
这么小的墓室中，陈弃无论低下头还是转过脸，这白无常似笑非笑的笑容始终在眼前挥之不去。他骂了一声艹，把香烟塞到嘴里，并不点燃，只是当磨牙棒啃着。
寂静不知持续了多久。
陈弃叼着烟，后脑勺开始一下一下往墙上撞。
直到远方隐约传来细微的声音。
人回来了？
陈弃一惊，嘴里叼着的烟掉在了地上，他低头去找，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已经要进来了。
他一急，一够到烟直接背手藏在身后，歪着头靠着墙开始装睡。
徐灵宾一进墓室，就看到这副情形——陈弃闭眼靠在墙上睡着？她让他在这里听动静，他怎么睡起觉了？
她走到了他面前，用着典型服务员的语气，“这位先生，我们这里是不可以睡觉的。”
陈弃有些尴尬地睁开眼睛，好在她没说别的什么，只是站在自己跟前，正用眼神询问这里有没有异动。陈弃摇了摇头，他在这里什么动静也没听到，如果墓室真的能上下移动，他在其间不可能没有察觉。
徐灵宾有点丧气，大概一路走的急，还喘着粗气。
“赶紧歇会。”陈弃招呼她休息。
徐灵宾依言，挨着陈弃并排坐在了墙根下。陈弃趁着这工夫，赶紧把手里捏着的香烟塞回了包里。
徐灵宾没留意他这些小动作，歇了几下马上说，“我就说，这破地方，我一骗腿就回来了。”
“所以真的是循环。”陈弃问，这么看这个鬼打墙根本没法破解。
“你先别急，等我再想办法。”徐灵宾冲他笑。
在这墓里，她总是露出这种无端的笑容，一副大包大揽，仿佛山人自有妙计施主无需自扰的架势。
但这份从容很快被打破。
墓室响起“咕咕”几声，在安静的环境中听来格外响亮。徐灵宾尴尬地捂住肚子，他们进了这地下不知道多久了，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这地方，”陈弃皱了下眉，看着空荡荡的墓室，“我看能不能找点蚯蚓吃……”
蚯蚓吃……吃蚯蚓？徐灵宾浑身一激灵，把他按住，连声说，“不饿不饿……”
墓里又响起咕咕声，让她这句话瞬间失去了说服力。
“不然找点蚂蚁，蟋蟀？”更多虫子名字从陈弃嘴里说出。
“饱了已经。”徐灵宾有气无力地回道，又一声咕咕声响起，她不得不补充，“我说精神上的。”
陈弃低头看她，她眉眼间难得有几分疲惫之色。
“要不听会收音机？”陈弃从包里取出收音机，调了几下按钮，但空气中只有刺啦刺啦的雪花噪音。
也是，这收音机本就是老古董，这里又是几十米的地下，哪里能有什么信号呢。
陈弃狼狈地调整着按钮，面上也有些尴尬。
“这个好这个好。”徐灵宾却是惊喜。
她把手伸过来，却不是朝着收音机，而是勾走了他膝上的耳机线。
这是？
陈弃不明所以。
只见徐灵宾低着头理耳机线，随着这团乱麻在手中渐渐被理顺，她的眉头也越来越舒展。
陈弃：……
火把照亮了墓室一角，两个人静静靠坐在墙边。徐灵宾认真地理着耳机线，陈弃默然不语，低垂眼帘在一旁看着。
看着黑色的耳机线在她指间绕来绕去，陈弃突然开口，“错了。”
徐灵宾不明所以地看了看耳机线，这不是都已经理得差不多了吗，哪里错了。
“一开始就错了。”陈弃接着说，“因为在原地兜圈子，我们就以为围成环状，但其实根本不是这样。”
“不是环？”徐灵宾歪着脑袋,能绕回来的结构不是环又是什么。
“是八字形。”陈弃纠正，“这里的洞道坑坑洼洼，我们只想到了左右认知，却忘了高低也不平，应该连上下的感知也误导了才对。”
“那这样，墓室之间高度都不一样？”
“是，这里的墓室就像一阶台阶，我们每进到一间，就已经跨了一层台阶。只是洞道在中间误导，我们不管是上是下都没有感觉出来。”
“八字形的话会怎样？”徐灵宾还是没明白，就算是龙盘成八字形，和环形的差别似乎也不大。
“八字形在空间上是立体的，每条龙本身就多了上下层的关系。打个比方，第一条龙就像一栋楼的四层二层，第二条龙就像这栋楼的三层一层。我们第一次从四层下到三层，第二次又从三层下到二层，所以才绕了回来。”
徐灵宾摆弄着耳机线，想要理解这两条龙到底怎么盘的……
“至于出口，出口在……”陈弃顿了一下。
等等，这两条龙八字形互成循环，唯一能走通的解卦只是连通上下层用的。这样的话，不就是又回到一开始的问题——六十四卦中哪个卦象才是正确的？可是，解卦就是最正确的了，不会有卦象比解卦还合适。
徐灵宾还捏着耳机线，突然出声，“是升卦！”
“升卦我们一开始……”陈弃的思绪还陷在双龙取水的构造里。
“那是第一条龙的升卦！”徐灵宾提示道，“在那里试出来是错的，但是第二条龙的呢？”
陈弃恍然大悟，“这两条龙的布局，从结构到摆设，甚至机关的位置都一模一样。所以第一条龙的升卦是错的，我们就以为第二条龙的升卦也是错的。”
“但实际上我们根本没去过。”徐灵宾接道。
两人心中皆是一凛，好刁钻的机关设计！
一个人走在疑似循环的环境中，看到多出来的纸人，自然会想到将纸人作为特殊的标记。却不知，这在帮助你验证循环的同时，也让你自己确认了从下层回到上层的离奇事实。
一个人要懂得八卦才能破局，但这里通过巧妙的安排，早已误导你正确的才是错误的，错误的才是正确的。甚至就算看破了双龙取水的格局，也很难想到最开始就排除的升卦！
走的每一步似乎都被算到了。
这个地方，只凭借物理构造和心理诱导，却真的做到了鬼打墙才有的效果。
徐灵宾和陈弃不敢耽搁，一起下到第二条龙，找到了代表升卦的墓室。
陈弃在隐蔽的角落找到了机关，土块一按，地面中间石板大小的土面移开。不过这次露出的不是竖井，而是一条向下的细长阶梯。
两人站在暗道口，看着阶梯能照亮的一段，更远的地方则仿佛深不见底的洞穴。
“什么香味。”徐灵宾捂着鼻子。
暗道一打开，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香气。这香气十分奇特，没法和任何已知的花草树木联系起来。
陈弃也想问，手里的火把却无风自灭，四周一下陷入了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