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难得大家都有时间，不如我们出去旅游吧？”
在我结束漫长的拍摄任务，自闭在家恢复精神的第三周，放假的白珩兴致勃勃地跑上门如此提议。
她对闻言犹豫不决的我投以眼巴巴的祈求目光：“其他人就不说了，阿婵你也忙了好长一段时间啊！好容易这回我们都有几天的长假，等下次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好吧，好吧……狐人少女澄澈如晴空的眼眸里盛满盈盈波光，我被她这么看着请求，下意识就点头答应了。
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平日一起吃顿饭的小聚好说，每人都能凑出两三天假期的机会却很难得。
联盟近期和丰饶联军的几次接触战里，最为好战的步离人不知为何打得很是保守。事有反常即为妖，景元推断对面或许压着什么后手，但戒备归戒备，形势连玉阙的太卜司都尚且没能推算明朗的现在，镜流他们因为战事缓和，至少有空休几日长假了。
白珩立即在我们几人的小群里征求度假地点的意见，最初定下的是方壶——毕竟只有几天时间，他们还要随时听候神策府调派，太远的地方是去不了的。几艘仙舟里，首先排除还算熟悉的罗浮，朱明和曜青，在神神秘秘的虚陵、以及尚且需要休养生息的玉阙之间，方壶便以旅游胜地的美名成为第一选择。
但当联盟调整航线，即将要与塔拉萨接轨的消息传来，白珩立即改变了想法。
“方壶往后再去也不迟，错过这次，就不知还有没有一块儿去其它星球游览的机会了吧？尤其是饮月，要他专门出趟远门去玩未免太难了……”
她是这么说的。
很有道理。为此没过几天，我们就乘坐星槎，在塔拉萨的伊须磨洲登陆了。
从太空中遥望，塔拉萨不愧是海洋星球，代表水体的蓝绿色遍布星球表面，陆地反而显得稀少，只有星星点点的岛屿散落。
其中最为醒目的，莫过于岱舆坠毁的断舰，庞然而残缺的舰体只有部分浮于水面，但那遥遥一瞥，也足够令人震撼。而在它的遗骸周边，是伊须磨洲就此延展的文明星火。
不过，这里虽然被海水环绕，空气里水分重得堪比持明族地，植被却不是很茂密。放眼望去，能见到大片嶙峋高耸的红岩地，其上的陆地城镇和建立于岱舆残骸间繁华的中心城远远相连。
天空中烈日炎炎，晒得人肌肤发烫。即使有来过这个星球的白珩提前提醒，我穿得并不厚重，依旧在日光下感到背部微微热痒发汗。
听说塔拉萨如今还没到最热的季节呢。对比罗浮洞天受穹仪控制，无论天气如何都十分适宜外出散步的气候，这里确实刚落地就让我感受到了独特的外域风情……
难怪本地人的穿着都偏向于清凉贴身，除去两栖种族时不时入水的需求，恐怕也有太热的缘故。
拥有厚重毛尾巴的白珩比我更不适应这种湿热的环境，但她倒不见萎靡，反而兴趣盎然地拉着我和镜流要去买“具有本地风情的衣物”，说这是在外旅行不可或缺的环节……虽然我觉得她主要是怕热啦。
受岱舆影响，伊须磨洲的服饰风格多少有些仙舟文化的影子在。我喜欢他们披在外面防晒的纱衣，半透明的轻纱动起来流光溢彩，像是水中柔软浮动的鱼鳍，使人联想到上国梦华录里提到过的鲛纱。而且他们习惯使用珍珠珊瑚等等海产做饰品，对比持明族常见的仙舟工艺，更有种野性纯朴的意趣。
我们换完衣服，另一边的三人还不见踪影。白珩便和我排队去路边的饮品店买饮料。
售货橱窗里的年轻店员看看我们大热天手挽手肉贴肉的姿势，在白珩询问有什么特色饮品时，热情地推荐了菜单上的混合双人杯——共用一根分岔吸管的那种。
“哦哦。”我打赌白珩肯定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却回头看看在路边等我们的镜流，饶有兴趣地问，“没有三人共用的吗？”
店员：“？”
我默默转开脸，庆幸地摸摸脸上的口罩，确认自己应该不会用真容在这里留下什么奇怪的形象——否则我就要对和朋友出游有阴影了……
最终白珩根据各人的口味点了六份不同的冷饮，听名字就知道十分具有当地特色的那种。我们俩人交换着尝了尝彼此的，味道有点奇特，但还可以接受。
街对面，镜流也和换过衣服的另外三人汇合了。
白珩见到他们，便发出意料之中的叹息：“我就知道——哼哼，真没意思。穿得像是星际和平公司派来谈业务的。”
那倒也不至于啦……
我大概能理解他们。女性的着装还好，塔拉萨的当地特色男性服饰对久居仙舟的人来说……嗯，多少有些过分前卫了。因此他们换的是星际间流行的现代服装。除了应星穿着挽起袖口的黑色衬衫，另外两人都是颇具学生气的休闲短袖。
尤其是丹枫，他用云吟术隐去显眼的特征，黑色长发在脑后高高梳成马尾，配合清俊的面容，属于龙尊的威严感淡化，看起来简直凭空年轻四五百岁，仿佛回到还在学宫念书的年纪……唔，不过他自小由龙师教导，应当没和外人一起上过学吧？
我们换完衣服，只在附近简单地逛了逛——陆地城市的游览只是开胃菜，塔拉萨真正不能错过的，是独属于它的海底风光。
和我在鳞渊境里见过的，持明族受到时间侵蚀、宏伟但苍凉的宫墟不同，宇宙闻名的塔拉萨水晶宫辉煌而精巧，犹如沉没海底的瑰丽宝石。而生活在水底的塔拉萨渊民和陆地上的年轻人更是形貌迥异，手掌变成适合水居的蹼，四肢也成了鳍肢，皮肤像是光溜溜的鱼皮，颊边甚至长出能呼出珍珠泡的腮体……
这种青少年时是人形，长大后却半鱼半蛙的成长轨迹倒是和持明族全然相反。其实我挺好奇的，塔拉萨人就罢了，持明族的外在体征除去尖耳朵外基本和人类没有差别，他们究竟是怎么在水底呼吸畅游的？单纯凭借不朽星神的遗泽吗？
而且，为什么只有历代龙尊才有龙裔的显化特征呢……说起这个，丹枫虽然常常将额前龙角显露在外，却好像从没展现过龙尾，是特意用云吟法术隐藏起来……咦？
我原本只是随便发散思绪，意识到这点后，心情却难免有些微妙，思索间，视线不禁转向丹枫如今和常人无异的面容——明明是身份的象征，却刻意藏起来，难道，饮月龙尊还会为自己有尾巴不好意思？
唔。应该不是这么回事吧……我看着丹枫，实在很难把他的形象和这么可爱的想法联系起来。
他敏锐地察觉我的目光，偏过脸低声问：“怎么了？”
呃、没什么……有些事在心里想想还可以，说出来就有些奇怪了。我连忙摇摇头示意无事。
然而丹枫循着我先前的视线，看见旁边吐泡泡的塔拉萨人后，面上当即浮现几分若有所思。
“你很好奇？”
此刻他细微的观察力和敏捷的思维运转对我来说就是灾难。以云吟术幻化后的青年容颜依然俊秀，藏起眼瞳青荧荧的亮光，看着就像气质有些冷淡的普通人。
但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他微微靠近我，轻声说：“假如你想，可以触摸试试。”
什、什么……龙角吗？你们持明族的龙尊狂热粉知道了会找个月黑风高天把我拖进海里的吧……
我不自觉想要后退，可在流动的水波里，光滑冰凉、带有鳞片触感的东西轻轻圈住了我的手腕——我瞬间背脊发麻，条件反射地低头看去，什么也没瞧见。
对了。云吟术……
我迟钝地反应过来，试图寻找其他人的身影，却发现因为之前沉浸于海底奇景，早就和同伴拉开距离。白珩追逐着周围观赏用的灯鱼游到远处去了，镜流跟在她身边，大约是怕她不当心走散；应星倒所处不远，但他专注于观察附近的钢背龟，景元在旁不知笑吟吟地说了什么，眼看两人就如往常那样拌起嘴来。
只有丹枫在我身边。或许这也是他们放心稍微离开的理由——虽然对我来说，这种和他独处的场面才是最教人不知所措的。
“……在你眼中，莫非我很是可怖吗？”
手腕处的触感稍稍收紧，兴许是察觉我脉搏跳动的异样，丹枫的声音微微放低，听起来竟有几分不适合他的迟疑：“抑或者，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快的事？”
这、这倒没有……
我知道，他不仅是在为眼下的情况发问。但我确实很难解释自己对他的回避心态。
该怎么说呢？因为你对我的好感来得莫名，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没法坦然接受这种特殊？还是不能给予同样的回报，让我有些愧疚？
无论是哪句话，听起来都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但我同样不希望丹枫误会我对他抱有恶感，绞尽脑汁地委婉道：“不是，我只是，不是很习惯……可以不用特别关注我。”
其实在这瞬间，我多少抱着些自作多情也无所谓、希望他能反驳我这句“特别关注”的侥幸心理。但丹枫仿佛洞悉我内心所有的不安与退怯。
“我会等到你习惯。”
他偏偏在这时找回了身为龙尊的说一不二，以沉静透彻的青色眼眸望住我，神色因平静显得尤为真实。
在那样的眼神里，我的胆怯，犹豫，徘徊不定……乃至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仿佛都无所遁形。
可他并未因此失望，在些微容让之后，语气只有不容置疑：“但盼你能明白……心有所向，我不愿，也不会去掩藏。”
在我结束漫长的拍摄任务，自闭在家恢复精神的第三周，放假的白珩兴致勃勃地跑上门如此提议。
她对闻言犹豫不决的我投以眼巴巴的祈求目光：“其他人就不说了，阿婵你也忙了好长一段时间啊！好容易这回我们都有几天的长假，等下次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好吧，好吧……狐人少女澄澈如晴空的眼眸里盛满盈盈波光，我被她这么看着请求，下意识就点头答应了。
仔细想想也确实如此。平日一起吃顿饭的小聚好说，每人都能凑出两三天假期的机会却很难得。
联盟近期和丰饶联军的几次接触战里，最为好战的步离人不知为何打得很是保守。事有反常即为妖，景元推断对面或许压着什么后手，但戒备归戒备，形势连玉阙的太卜司都尚且没能推算明朗的现在，镜流他们因为战事缓和，至少有空休几日长假了。
白珩立即在我们几人的小群里征求度假地点的意见，最初定下的是方壶——毕竟只有几天时间，他们还要随时听候神策府调派，太远的地方是去不了的。几艘仙舟里，首先排除还算熟悉的罗浮，朱明和曜青，在神神秘秘的虚陵、以及尚且需要休养生息的玉阙之间，方壶便以旅游胜地的美名成为第一选择。
但当联盟调整航线，即将要与塔拉萨接轨的消息传来，白珩立即改变了想法。
“方壶往后再去也不迟，错过这次，就不知还有没有一块儿去其它星球游览的机会了吧？尤其是饮月，要他专门出趟远门去玩未免太难了……”
她是这么说的。
很有道理。为此没过几天，我们就乘坐星槎，在塔拉萨的伊须磨洲登陆了。
从太空中遥望，塔拉萨不愧是海洋星球，代表水体的蓝绿色遍布星球表面，陆地反而显得稀少，只有星星点点的岛屿散落。
其中最为醒目的，莫过于岱舆坠毁的断舰，庞然而残缺的舰体只有部分浮于水面，但那遥遥一瞥，也足够令人震撼。而在它的遗骸周边，是伊须磨洲就此延展的文明星火。
不过，这里虽然被海水环绕，空气里水分重得堪比持明族地，植被却不是很茂密。放眼望去，能见到大片嶙峋高耸的红岩地，其上的陆地城镇和建立于岱舆残骸间繁华的中心城远远相连。
天空中烈日炎炎，晒得人肌肤发烫。即使有来过这个星球的白珩提前提醒，我穿得并不厚重，依旧在日光下感到背部微微热痒发汗。
听说塔拉萨如今还没到最热的季节呢。对比罗浮洞天受穹仪控制，无论天气如何都十分适宜外出散步的气候，这里确实刚落地就让我感受到了独特的外域风情……
难怪本地人的穿着都偏向于清凉贴身，除去两栖种族时不时入水的需求，恐怕也有太热的缘故。
拥有厚重毛尾巴的白珩比我更不适应这种湿热的环境，但她倒不见萎靡，反而兴趣盎然地拉着我和镜流要去买“具有本地风情的衣物”，说这是在外旅行不可或缺的环节……虽然我觉得她主要是怕热啦。
受岱舆影响，伊须磨洲的服饰风格多少有些仙舟文化的影子在。我喜欢他们披在外面防晒的纱衣，半透明的轻纱动起来流光溢彩，像是水中柔软浮动的鱼鳍，使人联想到上国梦华录里提到过的鲛纱。而且他们习惯使用珍珠珊瑚等等海产做饰品，对比持明族常见的仙舟工艺，更有种野性纯朴的意趣。
我们换完衣服，另一边的三人还不见踪影。白珩便和我排队去路边的饮品店买饮料。
售货橱窗里的年轻店员看看我们大热天手挽手肉贴肉的姿势，在白珩询问有什么特色饮品时，热情地推荐了菜单上的混合双人杯——共用一根分岔吸管的那种。
“哦哦。”我打赌白珩肯定听出他的言下之意，却回头看看在路边等我们的镜流，饶有兴趣地问，“没有三人共用的吗？”
店员：“？”
我默默转开脸，庆幸地摸摸脸上的口罩，确认自己应该不会用真容在这里留下什么奇怪的形象——否则我就要对和朋友出游有阴影了……
最终白珩根据各人的口味点了六份不同的冷饮，听名字就知道十分具有当地特色的那种。我们俩人交换着尝了尝彼此的，味道有点奇特，但还可以接受。
街对面，镜流也和换过衣服的另外三人汇合了。
白珩见到他们，便发出意料之中的叹息：“我就知道——哼哼，真没意思。穿得像是星际和平公司派来谈业务的。”
那倒也不至于啦……
我大概能理解他们。女性的着装还好，塔拉萨的当地特色男性服饰对久居仙舟的人来说……嗯，多少有些过分前卫了。因此他们换的是星际间流行的现代服装。除了应星穿着挽起袖口的黑色衬衫，另外两人都是颇具学生气的休闲短袖。
尤其是丹枫，他用云吟术隐去显眼的特征，黑色长发在脑后高高梳成马尾，配合清俊的面容，属于龙尊的威严感淡化，看起来简直凭空年轻四五百岁，仿佛回到还在学宫念书的年纪……唔，不过他自小由龙师教导，应当没和外人一起上过学吧？
我们换完衣服，只在附近简单地逛了逛——陆地城市的游览只是开胃菜，塔拉萨真正不能错过的，是独属于它的海底风光。
和我在鳞渊境里见过的，持明族受到时间侵蚀、宏伟但苍凉的宫墟不同，宇宙闻名的塔拉萨水晶宫辉煌而精巧，犹如沉没海底的瑰丽宝石。而生活在水底的塔拉萨渊民和陆地上的年轻人更是形貌迥异，手掌变成适合水居的蹼，四肢也成了鳍肢，皮肤像是光溜溜的鱼皮，颊边甚至长出能呼出珍珠泡的腮体……
这种青少年时是人形，长大后却半鱼半蛙的成长轨迹倒是和持明族全然相反。其实我挺好奇的，塔拉萨人就罢了，持明族的外在体征除去尖耳朵外基本和人类没有差别，他们究竟是怎么在水底呼吸畅游的？单纯凭借不朽星神的遗泽吗？
而且，为什么只有历代龙尊才有龙裔的显化特征呢……说起这个，丹枫虽然常常将额前龙角显露在外，却好像从没展现过龙尾，是特意用云吟法术隐藏起来……咦？
我原本只是随便发散思绪，意识到这点后，心情却难免有些微妙，思索间，视线不禁转向丹枫如今和常人无异的面容——明明是身份的象征，却刻意藏起来，难道，饮月龙尊还会为自己有尾巴不好意思？
唔。应该不是这么回事吧……我看着丹枫，实在很难把他的形象和这么可爱的想法联系起来。
他敏锐地察觉我的目光，偏过脸低声问：“怎么了？”
呃、没什么……有些事在心里想想还可以，说出来就有些奇怪了。我连忙摇摇头示意无事。
然而丹枫循着我先前的视线，看见旁边吐泡泡的塔拉萨人后，面上当即浮现几分若有所思。
“你很好奇？”
此刻他细微的观察力和敏捷的思维运转对我来说就是灾难。以云吟术幻化后的青年容颜依然俊秀，藏起眼瞳青荧荧的亮光，看着就像气质有些冷淡的普通人。
但在无人注意的地方，他微微靠近我，轻声说：“假如你想，可以触摸试试。”
什、什么……龙角吗？你们持明族的龙尊狂热粉知道了会找个月黑风高天把我拖进海里的吧……
我不自觉想要后退，可在流动的水波里，光滑冰凉、带有鳞片触感的东西轻轻圈住了我的手腕——我瞬间背脊发麻，条件反射地低头看去，什么也没瞧见。
对了。云吟术……
我迟钝地反应过来，试图寻找其他人的身影，却发现因为之前沉浸于海底奇景，早就和同伴拉开距离。白珩追逐着周围观赏用的灯鱼游到远处去了，镜流跟在她身边，大约是怕她不当心走散；应星倒所处不远，但他专注于观察附近的钢背龟，景元在旁不知笑吟吟地说了什么，眼看两人就如往常那样拌起嘴来。
只有丹枫在我身边。或许这也是他们放心稍微离开的理由——虽然对我来说，这种和他独处的场面才是最教人不知所措的。
“……在你眼中，莫非我很是可怖吗？”
手腕处的触感稍稍收紧，兴许是察觉我脉搏跳动的异样，丹枫的声音微微放低，听起来竟有几分不适合他的迟疑：“抑或者，是我做了什么让你不快的事？”
这、这倒没有……
我知道，他不仅是在为眼下的情况发问。但我确实很难解释自己对他的回避心态。
该怎么说呢？因为你对我的好感来得莫名，我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没法坦然接受这种特殊？还是不能给予同样的回报，让我有些愧疚？
无论是哪句话，听起来都有些自我意识过剩。但我同样不希望丹枫误会我对他抱有恶感，绞尽脑汁地委婉道：“不是，我只是，不是很习惯……可以不用特别关注我。”
其实在这瞬间，我多少抱着些自作多情也无所谓、希望他能反驳我这句“特别关注”的侥幸心理。但丹枫仿佛洞悉我内心所有的不安与退怯。
“我会等到你习惯。”
他偏偏在这时找回了身为龙尊的说一不二，以沉静透彻的青色眼眸望住我，神色因平静显得尤为真实。
在那样的眼神里，我的胆怯，犹豫，徘徊不定……乃至掩耳盗铃，自欺欺人，仿佛都无所遁形。
可他并未因此失望，在些微容让之后，语气只有不容置疑：“但盼你能明白……心有所向，我不愿，也不会去掩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