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任一凡的父亲，那时候的任一凡还没有改成母亲的姓。
从记事起，家里的东西就没有一件是完整的。
母亲长得漂亮，他便觉得母亲与人不干净，时常喝完酒就打人，母亲一味隐忍的结果就是变本加厉。
直到那年冬天，母亲在做晚饭，任一凡在楼上听到隔壁有声响，因为隔壁搬走很久了，便拉开窗户垫着脚看看是谁。
然后听到自家的门被推开，接着就是，父亲的吵闹声，板凳裂开声，倒地声，院子里的狗在不住的狂吠…
跑到楼下，看到满头流血倒在地上的母亲，父亲满身酒气嘴里还在咒骂不止。
“我今天就打死你，想离婚没门，死也要死在老子这…”
外面寒气逼人，还能看到附近人家做饭烟囱里飘出来的白烟，锅里的西红柿蛋汤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一阵阵香味盖不住地上的血腥味。
地上一片狼藉，他手上的擀面杖还在滴血，任一凡使劲拽住，然后听到一声响，就看到父亲倒地后身后出现的瘦瘦小小的梅十三，和她流着眼泪但是特别凌厉的目光。
她穿着一件看不清是灰色还是白色的又旧又大的棉衣，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两只手满是冻疮，还握着从门后抽的木板。
父亲挣扎着，一边捂着头，一边拽着门框想起来。任一凡不知道是怎么了，一阵安静后怒气爆发，夺过木板又用尽全力拍过去。
那年他11岁，梅十三12岁。
任一凡母亲在医院一个月后去世。
漂亮的女人是不应该跟敏感脆弱又没用的男人在一起的，无论你怎么做，他都觉得在试图侵犯他的自尊。一旦觉得掌控不了，便会张牙舞爪露出最丑恶的一面，任你如何悲悯开解他，只会让他觉得你软弱可欺。
土崩瓦解后，被埋在瓦片之下的绝不是杀红眼的那个。
…
他这么多年一直为了活命上诉，他说他是失手，要任一凡给他作证。
任一凡当然不会，终于在母亲冬季祭日之前被执行死刑，虽然这天来的很晚，但是终于是等到了。
“十三，我想喝酒。”
梅十三从冰箱里里拿了瓶啤酒顺手打开，拉环扔到垃圾桶里，轻微的碰撞响声。
任一凡入股酒吧的时候说，酒没有错，借酒发疯的是人罢了。
说的云淡风轻，但是他作为酒吧合伙人一直滴酒未沾。
他是怕遗传酗酒暴躁的基因。
一饮而尽后，啤酒罐被捏到变形。梅十三拥抱了他，才意识到小时候体弱的男孩已经长得很高了。
“明天我们买束花去看看阿姨吧。”
“好。”
任一凡低头闻到淡淡的香味，手隐忍的轻轻的贴近女孩后背。
梅十三看着窗外一片湖，车蜿蜒着到了高处。
门口的人见到白芫溪的车。
“小姐您回来了？”
院子里一颗雪松树，一进来就有淡淡的清香味。
白芫溪穿了一身粉白色裙子，看着十分娇俏。
梅十三穿的一件米色上衣，下身一件藏蓝色暗纹马面裙，裙子的系带随着步子一步一动。
微卷头发编了一个侧马尾，露出清瘦的下颌线。
院子各处还有许多未见过的奇花异草被搭理的井井有条。
路过假山锦鲤池，穿过亭子尽头的月洞门，从一条鹅卵石路进入大厅。
一进去就是各种家具的檀香味，
挑高的大厅，一幅由上而下的中式巨幅壁画，上面的白鹤栩栩如生，泛着柔光的木质扶手一路上去连接精致镂空的复古隔层，降香黄檀的香气萦绕。
左侧悬挂高低错落的木质灯笼，墙上挂着不少名人字画，几处取景窗外的树影还在摇摇晃晃，融合在厚重的中式风格有着轻快灵动的趣味。
很妙。
“怎么样，这里的设计图是我哥亲自画的。”
梅十三点点头，不由的内心震惊不俗的审美。
管家和侍者交代些什么，名流们觥筹交错，放眼看去几乎都是年轻人，穿着精致华丽非常人能企及，有几个在网上好像见到过他们的新闻，但是细想又想不起是谁。
梅十三眼神搜寻偶像的所在处，虽是眼神并未太过热切，让人却也能看出她的心思不在此处。
她并未怯场，可能旁人看来是不适应这种场合。
“姐姐你看吃点什么尽管吃，别客气。”
白延清从楼上一眼看到楼下白芫溪跟梅十三，嘴角细微的笑了笑。
随后接到白庭山的电话。
[姜汝是不是到了？你别忘了招待人家…我跟你阿姨去听音乐会，好好表现…]
挂了电话，握着手机靠在镂空栏杆上，他甚至没说一句生日快乐。
一步步走下楼，台阶上软软的地毯，看到姜汝时走的却如走在刀尖上。
“哥…”白芫溪看到白延清下来忙着跑过去。
梅十三还在吃着侍者刚送上来的黑松露，就看到同时跑过去的还有一个笑意盈盈的女孩。
皮肤雪白，是那种一看就娇生惯养的白，鹅黄色高级定制款小礼服，深棕色头发挽起，手上是收藏级别的满钻手镯，灯光下流光溢彩，实在很难忽视。
她看起来跟白延清不是特别熟络，手里捧着金色包装和丝绒丝带精心包装的礼盒。
“延清哥，这个是我跟我妈上个月在巴黎的时候专门给你挑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谢谢…”
白延清礼貌的微笑道谢，身后的侍者接过礼物。
“延清生日快乐啊。”那边的人看到白延清出现，举杯共饮，招呼他过去。
白芫溪看那边着急也忙着打断一下：“哥，我把那天见义勇为的姐姐带来了，我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带梅十三到白延清面前。
“白先生，生日快乐，这个是我准备的礼物，不成敬意。”
白延清上身一件黑色改良西装，又像中式外套，黑色领口处有一颗小小的钻，扣子扣严，里面一件交领衬衣露出白色领子的部分，有种随意自带的贵气。
与梅十三的马面裙倒是有着异曲同工的契合。
他看到姜汝盯着他手动作的眼神，收回刚想伸出的手，侍者照例接过裹着牛皮纸的礼物。
“是我应该谢谢你，查苏马上到，你们待会可以聊一下，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看出梅十三脸上有点紧张的表情。
“她也很高兴有弹奏马头琴的乐手的喜欢她，说很期待跟你见面。”
白延清说的官方又体面，实际上是不着痕迹的体贴，想着难得看到女孩紧张的表情，又不忍她太不安，看到女孩的表情微微放松下来，便拿着酒杯走向人群处。
看着他的背影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比第一次见面更强烈。
没来得及细想，查苏姗姗来迟，如她在网络上见到的一样年轻，皮肤紧致几乎没有岁月痕迹，栗色长卷发，一对夸张的圆形耳环一点也不违和，蓝色眼影驾驭的十分轻松，眼角的细纹都有些洒脱的风情。
梅十三的目光一下被吸引过去，看着白延清过去跟查苏拥抱寒暄。
白芫溪在跟姜汝两人寒暄，也不好过去打扰，看着偶像站在仅仅几步之遥的对面，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没有引荐直接过去怕有些唐突。
正想要不要厚着脸皮去打招呼时。
“十三，这里。”
查苏笑的灿烂对她招手。
顿时脑袋中炸起烟花，查苏在让自己过去，还叫了自己名字。
她知道自己的名字…
调整了心跳加速的情绪，用细微的动作扯了扯衣服。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此时梅十三理解了追星女孩的心情，一步步走向偶像的感觉真的美好的不真实。
查苏很自然的从侍者托盘里拿了一杯酒给梅十三。
“查苏老师很高兴见到你…”
表面还是很镇定的笑着，脸颊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天知道手里的酒杯被捏的多紧。
查苏眼角带笑的看了看对方的衣服。
“不用叫我老师，叫我名字就可以，延清他们都直接叫我名字的…十三，衣服很衬你。”
“我还是在网上看到您推荐的朋友的工作室，衣服设计的很好看…主要今天知道见您…”
“哈哈，你也太实诚了…不过我喜欢坦诚的人。”
“那为两位的见面喝一杯吧。”
三人碰杯，一大口酒下去，梅十三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几人没有在大厅多待，随意的在外面走动，院落里的灯光没有很亮，有着苏州园林般的清逸雅致，又有徽派的厚重婉约。
“延清，这套衣服很合身啊。”
“查苏回头替我谢谢樊云姐了，我很喜欢。”
“你们两个简直能当樊云的模特了。”查苏抱着胳膊看着两人。
“要是她在看到你俩穿她的设计适配度那么高，肯定拉着你俩去拍版，幸好她这段时间忙着设计新款分身乏术，要不然这个热闹还是要凑的。”
随后查苏撩了一下头发，眼神狡黠：“我们三个合照一张吧。”
然后开始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脸最小我拿着手机，十三你在我旁边。”
三个人站在短栏式漏窗前，白延清在最后面站的笔直，眉眼带笑，牙齿露出好看的弧度，梅十三站在他身前，眼神亦有笑意。
“很登对啊。”查苏还在欣赏自己的大作。
看着两人有些不自然的对视，仿佛恶作剧得逞：“我在说衣服很登对…”
“延清哥。”
姜汝的声音闯入这个小区域，还带着有些警惕的眼神看了一眼十三，然后马上收回目光。
“蛋糕准备好了。”
姜汝跟白延清走在前面，背影看来也是才子佳人的般配。
“十三，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发展？”
“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会恋爱结婚。”
“不一定噢，或许会有意外呢？”
查苏笑的有种胸有成竹的自信，她当然知道“意外”已经悄然来了。
在白延清26岁生日会尾声，查苏拿了琴作为收尾。
“延清，我今天不问你听什么了，决定权让十三来做吧。”
他脸上如微风拂过，微微颔首，同意了这个建议。
“第一次听到查苏老师的曲子是深秋清风。”
她还是没有改掉喊老师的习惯。
随后琴声响起，音符流动，像置身于广阔天空下，悠扬婉转，百转千回。
…
晚上躲在被子里的十三还在回味着这首曲子，回味着与查苏的准备已久的相遇。
任一凡看到房间门没关，刚走过去，就见十三冲出来。
“一凡，我今天真的见到查苏了，她好美还谈了我最爱的曲子，还加了我联系方式…”
任一凡十分理解她的状态，许久没见过她如此快乐的情绪，肯定是在查苏面前忍了很久，回家终于可以释放。
白延清洗完澡看到手机亮起，查苏拉了三个人的群，随后发了那张合照。
刚点开，就看到查苏私发来的消息。
“十三很好，眼光不错。”
眼光不错是指自己提前给她打好招呼，介绍她们认识的眼光不错，还是别的眼光不错…
把擦头发的毛巾晾在毛巾架上，点开那张照片，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孩，放大到只有两人的程度。
十三看到照片时也只看到自己与查苏的脸，然后把白延清裁掉，合照偷偷用在了听歌软件上。
换完之后又去看了下照片，越看越觉得白延清眼熟，像是许多年前见过的，就是当时更青涩一些，是谁呢？
明亮乌黑的眼睛，毫无攻击性清秀俊逸的脸…
突然大脑闪回想到了，是他…
从记事起，家里的东西就没有一件是完整的。
母亲长得漂亮，他便觉得母亲与人不干净，时常喝完酒就打人，母亲一味隐忍的结果就是变本加厉。
直到那年冬天，母亲在做晚饭，任一凡在楼上听到隔壁有声响，因为隔壁搬走很久了，便拉开窗户垫着脚看看是谁。
然后听到自家的门被推开，接着就是，父亲的吵闹声，板凳裂开声，倒地声，院子里的狗在不住的狂吠…
跑到楼下，看到满头流血倒在地上的母亲，父亲满身酒气嘴里还在咒骂不止。
“我今天就打死你，想离婚没门，死也要死在老子这…”
外面寒气逼人，还能看到附近人家做饭烟囱里飘出来的白烟，锅里的西红柿蛋汤还在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泡，一阵阵香味盖不住地上的血腥味。
地上一片狼藉，他手上的擀面杖还在滴血，任一凡使劲拽住，然后听到一声响，就看到父亲倒地后身后出现的瘦瘦小小的梅十三，和她流着眼泪但是特别凌厉的目光。
她穿着一件看不清是灰色还是白色的又旧又大的棉衣，一头参差不齐的短发，两只手满是冻疮，还握着从门后抽的木板。
父亲挣扎着，一边捂着头，一边拽着门框想起来。任一凡不知道是怎么了，一阵安静后怒气爆发，夺过木板又用尽全力拍过去。
那年他11岁，梅十三12岁。
任一凡母亲在医院一个月后去世。
漂亮的女人是不应该跟敏感脆弱又没用的男人在一起的，无论你怎么做，他都觉得在试图侵犯他的自尊。一旦觉得掌控不了，便会张牙舞爪露出最丑恶的一面，任你如何悲悯开解他，只会让他觉得你软弱可欺。
土崩瓦解后，被埋在瓦片之下的绝不是杀红眼的那个。
…
他这么多年一直为了活命上诉，他说他是失手，要任一凡给他作证。
任一凡当然不会，终于在母亲冬季祭日之前被执行死刑，虽然这天来的很晚，但是终于是等到了。
“十三，我想喝酒。”
梅十三从冰箱里里拿了瓶啤酒顺手打开，拉环扔到垃圾桶里，轻微的碰撞响声。
任一凡入股酒吧的时候说，酒没有错，借酒发疯的是人罢了。
说的云淡风轻，但是他作为酒吧合伙人一直滴酒未沾。
他是怕遗传酗酒暴躁的基因。
一饮而尽后，啤酒罐被捏到变形。梅十三拥抱了他，才意识到小时候体弱的男孩已经长得很高了。
“明天我们买束花去看看阿姨吧。”
“好。”
任一凡低头闻到淡淡的香味，手隐忍的轻轻的贴近女孩后背。
梅十三看着窗外一片湖，车蜿蜒着到了高处。
门口的人见到白芫溪的车。
“小姐您回来了？”
院子里一颗雪松树，一进来就有淡淡的清香味。
白芫溪穿了一身粉白色裙子，看着十分娇俏。
梅十三穿的一件米色上衣，下身一件藏蓝色暗纹马面裙，裙子的系带随着步子一步一动。
微卷头发编了一个侧马尾，露出清瘦的下颌线。
院子各处还有许多未见过的奇花异草被搭理的井井有条。
路过假山锦鲤池，穿过亭子尽头的月洞门，从一条鹅卵石路进入大厅。
一进去就是各种家具的檀香味，
挑高的大厅，一幅由上而下的中式巨幅壁画，上面的白鹤栩栩如生，泛着柔光的木质扶手一路上去连接精致镂空的复古隔层，降香黄檀的香气萦绕。
左侧悬挂高低错落的木质灯笼，墙上挂着不少名人字画，几处取景窗外的树影还在摇摇晃晃，融合在厚重的中式风格有着轻快灵动的趣味。
很妙。
“怎么样，这里的设计图是我哥亲自画的。”
梅十三点点头，不由的内心震惊不俗的审美。
管家和侍者交代些什么，名流们觥筹交错，放眼看去几乎都是年轻人，穿着精致华丽非常人能企及，有几个在网上好像见到过他们的新闻，但是细想又想不起是谁。
梅十三眼神搜寻偶像的所在处，虽是眼神并未太过热切，让人却也能看出她的心思不在此处。
她并未怯场，可能旁人看来是不适应这种场合。
“姐姐你看吃点什么尽管吃，别客气。”
白延清从楼上一眼看到楼下白芫溪跟梅十三，嘴角细微的笑了笑。
随后接到白庭山的电话。
[姜汝是不是到了？你别忘了招待人家…我跟你阿姨去听音乐会，好好表现…]
挂了电话，握着手机靠在镂空栏杆上，他甚至没说一句生日快乐。
一步步走下楼，台阶上软软的地毯，看到姜汝时走的却如走在刀尖上。
“哥…”白芫溪看到白延清下来忙着跑过去。
梅十三还在吃着侍者刚送上来的黑松露，就看到同时跑过去的还有一个笑意盈盈的女孩。
皮肤雪白，是那种一看就娇生惯养的白，鹅黄色高级定制款小礼服，深棕色头发挽起，手上是收藏级别的满钻手镯，灯光下流光溢彩，实在很难忽视。
她看起来跟白延清不是特别熟络，手里捧着金色包装和丝绒丝带精心包装的礼盒。
“延清哥，这个是我跟我妈上个月在巴黎的时候专门给你挑的礼物，希望你喜欢。”
“谢谢…”
白延清礼貌的微笑道谢，身后的侍者接过礼物。
“延清生日快乐啊。”那边的人看到白延清出现，举杯共饮，招呼他过去。
白芫溪看那边着急也忙着打断一下：“哥，我把那天见义勇为的姐姐带来了，我正式给你们介绍一下。”
说着带梅十三到白延清面前。
“白先生，生日快乐，这个是我准备的礼物，不成敬意。”
白延清上身一件黑色改良西装，又像中式外套，黑色领口处有一颗小小的钻，扣子扣严，里面一件交领衬衣露出白色领子的部分，有种随意自带的贵气。
与梅十三的马面裙倒是有着异曲同工的契合。
他看到姜汝盯着他手动作的眼神，收回刚想伸出的手，侍者照例接过裹着牛皮纸的礼物。
“是我应该谢谢你，查苏马上到，你们待会可以聊一下，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话题。”
看出梅十三脸上有点紧张的表情。
“她也很高兴有弹奏马头琴的乐手的喜欢她，说很期待跟你见面。”
白延清说的官方又体面，实际上是不着痕迹的体贴，想着难得看到女孩紧张的表情，又不忍她太不安，看到女孩的表情微微放松下来，便拿着酒杯走向人群处。
看着他的背影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甚至比第一次见面更强烈。
没来得及细想，查苏姗姗来迟，如她在网络上见到的一样年轻，皮肤紧致几乎没有岁月痕迹，栗色长卷发，一对夸张的圆形耳环一点也不违和，蓝色眼影驾驭的十分轻松，眼角的细纹都有些洒脱的风情。
梅十三的目光一下被吸引过去，看着白延清过去跟查苏拥抱寒暄。
白芫溪在跟姜汝两人寒暄，也不好过去打扰，看着偶像站在仅仅几步之遥的对面，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没有引荐直接过去怕有些唐突。
正想要不要厚着脸皮去打招呼时。
“十三，这里。”
查苏笑的灿烂对她招手。
顿时脑袋中炸起烟花，查苏在让自己过去，还叫了自己名字。
她知道自己的名字…
调整了心跳加速的情绪，用细微的动作扯了扯衣服。
一步两步…越来越近…
此时梅十三理解了追星女孩的心情，一步步走向偶像的感觉真的美好的不真实。
查苏很自然的从侍者托盘里拿了一杯酒给梅十三。
“查苏老师很高兴见到你…”
表面还是很镇定的笑着，脸颊处有一个浅浅的酒窝，天知道手里的酒杯被捏的多紧。
查苏眼角带笑的看了看对方的衣服。
“不用叫我老师，叫我名字就可以，延清他们都直接叫我名字的…十三，衣服很衬你。”
“我还是在网上看到您推荐的朋友的工作室，衣服设计的很好看…主要今天知道见您…”
“哈哈，你也太实诚了…不过我喜欢坦诚的人。”
“那为两位的见面喝一杯吧。”
三人碰杯，一大口酒下去，梅十三紧张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几人没有在大厅多待，随意的在外面走动，院落里的灯光没有很亮，有着苏州园林般的清逸雅致，又有徽派的厚重婉约。
“延清，这套衣服很合身啊。”
“查苏回头替我谢谢樊云姐了，我很喜欢。”
“你们两个简直能当樊云的模特了。”查苏抱着胳膊看着两人。
“要是她在看到你俩穿她的设计适配度那么高，肯定拉着你俩去拍版，幸好她这段时间忙着设计新款分身乏术，要不然这个热闹还是要凑的。”
随后查苏撩了一下头发，眼神狡黠：“我们三个合照一张吧。”
然后开始安排的明明白白。
“我脸最小我拿着手机，十三你在我旁边。”
三个人站在短栏式漏窗前，白延清在最后面站的笔直，眉眼带笑，牙齿露出好看的弧度，梅十三站在他身前，眼神亦有笑意。
“很登对啊。”查苏还在欣赏自己的大作。
看着两人有些不自然的对视，仿佛恶作剧得逞：“我在说衣服很登对…”
“延清哥。”
姜汝的声音闯入这个小区域，还带着有些警惕的眼神看了一眼十三，然后马上收回目光。
“蛋糕准备好了。”
姜汝跟白延清走在前面，背影看来也是才子佳人的般配。
“十三，你觉得他们会如何发展？”
“不出意外的话可能会恋爱结婚。”
“不一定噢，或许会有意外呢？”
查苏笑的有种胸有成竹的自信，她当然知道“意外”已经悄然来了。
在白延清26岁生日会尾声，查苏拿了琴作为收尾。
“延清，我今天不问你听什么了，决定权让十三来做吧。”
他脸上如微风拂过，微微颔首，同意了这个建议。
“第一次听到查苏老师的曲子是深秋清风。”
她还是没有改掉喊老师的习惯。
随后琴声响起，音符流动，像置身于广阔天空下，悠扬婉转，百转千回。
…
晚上躲在被子里的十三还在回味着这首曲子，回味着与查苏的准备已久的相遇。
任一凡看到房间门没关，刚走过去，就见十三冲出来。
“一凡，我今天真的见到查苏了，她好美还谈了我最爱的曲子，还加了我联系方式…”
任一凡十分理解她的状态，许久没见过她如此快乐的情绪，肯定是在查苏面前忍了很久，回家终于可以释放。
白延清洗完澡看到手机亮起，查苏拉了三个人的群，随后发了那张合照。
刚点开，就看到查苏私发来的消息。
“十三很好，眼光不错。”
眼光不错是指自己提前给她打好招呼，介绍她们认识的眼光不错，还是别的眼光不错…
把擦头发的毛巾晾在毛巾架上，点开那张照片，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女孩，放大到只有两人的程度。
十三看到照片时也只看到自己与查苏的脸，然后把白延清裁掉，合照偷偷用在了听歌软件上。
换完之后又去看了下照片，越看越觉得白延清眼熟，像是许多年前见过的，就是当时更青涩一些，是谁呢？
明亮乌黑的眼睛，毫无攻击性清秀俊逸的脸…
突然大脑闪回想到了，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