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值深秋,露隐霜降。
虽说这盛安城坐落在这天下的中心偏南之地,且向来有着天下富饶,二取其一的美誉,但此时也难掩空气之中丝丝的凉意,秋风已经从最开始的清凉爽人甚至变得有些“萧瑟冻人”,不少城中的人也有些不堪忍耐凉意,不约而同地换上了加厚的衣物,只是行人各异,衣物也是各异,来往的显贵与平民自然着装不同。
天空中灰蒙蒙的,仿佛蒙上一层面纱,原本骄人的太阳也不再那么盛气凌人。但是也正是这样一个日子,这盛京外城的东门所在却一反常态的人声照旧,鼎沸依然,甚至更胜往昔。
原因倒也不奇怪,这城外东门所在,一直以来便种植有一片高大的梧桐树,每每到了这个时节,气候散尽热气,梧桐也用尽了意气,开始与季节一同休息,开始他的落叶之旅。
与其说是在盛安城的东门种满了这一片颇为壮观的梧桐树林,倒不如说是在无数的梧桐之中开辟出了这一道盛京的外城东门,延伸出一条梧桐之路。也正因此当漫天的红色枫叶纷纷落下,将这官道两旁与城门之外,尽数铺上一层厚厚的梧桐叶,渲染成赤红仙境一般的景象,引来了无数城中居民蜂拥而至,观赏这一人间美景。其中有钱又有闲的纨绔子弟们更是成了常客,传闻中,就连皇室子弟乃至皇帝本人都会亲至,一睹盛况,这就使得所来之人更加狂热。
虽说这偌大的盛安城不止有着这一个出入口,但因为东部所来商队更多,且有此梧桐仙境的缘故,东门便成了最为熙攘的要道之一,但是朝廷并未禁止游赏。
说来这梧桐树并不是在盛安城成为都城以后所载,而是早已有之。因为梧桐生长快,木材,树皮,种子等等,全都有用处,就曾被附近居民种植以获得经济收益。而也就在前朝刚刚覆灭,新朝刚立之时,传言此城中居民曾目睹凤凰落于梧桐林中,在少做休憩之后飘然离去,到最后越传越玄奇,直说成此梧桐林为凤凰栖息之地,凤凰有朝一日迟早还会回来。
等传到了大梁最初始的小朝廷耳中后,君臣皆以为祥瑞,且此盛安城所处位置又是极佳,东连天下鱼米之乡,经济命脉之地,西北之地乃是两条河流交汇之所在,天下运输交通极为便利,且作为护城河又是易守难攻,天然的防御工事。自此大梁京城便定在此地,且不断扩建,在原址之上一直往南延伸,但这片梧桐林一直未动,始终保持原样,甚至更有扩展。且在这片树林之南,行至尽头豁然开朗处,有一座皇帝用来祭祀天地与供奉凤凰等瑞兽的祭坛与宫庙。
城门之内,叫卖声不断,来来往往的商贩极多,形成了一条小小的市场,沿着官道摆开,而大梁本就是极为开放之朝,朝廷也乐于见到这国泰民安的场景,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所贩之物也自然是纷繁多样,令人眼花缭乱,数量种类甚至不输于城中最为热闹的坊市街头。商贩当然也不是只会等待顾客上门,而是不停向出入于城门的孩童,女子等推销着自己的商品。举目望去,无论是小孩玩物,女子饰品,甚至是摆在地上的书籍旧物应有尽有。再以漫天飞舞的火红的树叶作背景,竟是有些令人恍惚。
当然了,这种地方最为热门之物还是小孩子们最爱的糖葫芦。就在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周围,围满了要买糖葫芦的孩童与长辈或者贴身的随从,吵嚷着要买下最大的那支糖葫芦,时不时有红色树叶落在孩童头上,也会被孩童疯狂摆头甩下去,忙不及伸手将之拿下,防止影响自己,要是导致抢不到糖葫芦,那就可惜了。
就在争抢的最为激烈之时,忽然远处穿来一阵骚乱,有人大喊“快让开,马受惊失控了!前面的小孩,快闪开!不想死的让开!”
见此一幕,街道上无论是行走的商贩还是游玩的行人全部大惊失色,没了方才赏景的从容与讨价还价的悠哉,急忙迈开腿跑到街边,唯恐被伤及无辜。很快街上中央清出了一条大道,来让马通过。刚刚还在激烈争夺的孩童也被身边的大人抱走。
但卖糖葫芦的人却没有这么幸运,方才拥挤的人群使他无法快速离开,又舍不得自己的糖葫芦,只能还留在远处,举着糖葫芦靶子无所适从。眼看失控的马就要撞上来,但其却突然慢下来,完全没有了方才惊慌的样子,之后,稳稳停在小贩身前,不曾越过分毫。站定下来以后,很快又来了一匹马,同样站定。
“两串糖葫芦,然后,给我后面这位也来一串,本公子买单。“小贩还没缓过神来,愣了一下,仿佛没听明白。
“兄台,生意还做不做了!”又是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座下黑马也啼鸣一声。还愣住的小贩终于想起来了,拿过三串糖葫芦,连忙递到骑在马上的人手中。
“接着。”已经准备前行的马上扔出一粒碎银子,声音依旧漫不经心。
“公、、、公子,用不了这么多的、、”声音尚且有些打颤。
“赔给你的,抱歉让你受惊了,收着吧,爷不差这一点儿。”声音渐行渐远,只看到两匹颜色鲜亮的宝马,一黑一白,不慌不忙的往城外走去。之后,街上有一阵罕见的安静,但很快继续躁动起来,你买我卖,你侬我侬,你追我赶,一切照旧。
“喂,我说不好吧,你又这样子做,撞到人了谁负责。”白马上的人伸手接过身边人递来的糖葫芦。这才看清马上之人样貌,面如珠玉之色,又似桃瓣神态,洁白之余又有几分生气,两弯浅深得宜弦月眉,一双水映微云多情目,行动处恬静文雅又英气十足,虽有一副粉白面孔,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威严,盘桓不去。身袭玄色长袍,头戴一顶金丝绞线嵌珠帽,足踩一双踏雪平底云纹靴。
“高肆,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本公子还要等这些小崽子吃完了才能吃到不成,小爷在这等了半个时辰了,谁知道,这些崽子不光没少,反而越聚越多了,我还能自降身份去和他们抢吃的不成?况且,爷的技术,就是有人在马蹄子底下,我也不能让他少了一根毫毛。”
说话之人与同伴打扮相似,不过是一袭白衣,面白无须,眼神凌厉,眉眼之间透出一股英气。腰间挎了一把宝剑,可惜的是长了一张不太和谐的鹅蛋脸,一股秀气又异军突起,一张本该威武的面孔竟有几分可爱。说话间依然一脸的不在意,语气很是高傲。“不是吧,昨天也没有这么多人不是吗。怎么回事,有大人物来玩了?”
此时,二人已经走出城门,马蹄在落叶上踩过,枯叶破碎的声音吱吱作响,煞是好听。尚温随手捏过一片飘落的叶子,颇为童趣的放在了头上。
“哎呦喂,我哪敢质疑尚温尚公子您的技术啊,但是常在河边走,还是要小心不是。看来您是真不知道啊,您能不能多关注一下,这京城中的大小事情啊,咱说到底,尚大公子您也是咱京城一号人物,您这么清高可不行啊,那还不成了天上的神仙了。就昨夜传来的消息,就在这几天,鄂王就要回京了。这对满朝文武来说可是大地震,所以不少人都等在这里,打起了早先一步结交鄂王的算盘。”高肆回答道,语气间满是讽刺。
“鄂王?我在京城这么多年了,怎么没听说过这一号人物?难道是封地在外,久不回京的王爷?那小爷可得好好结识一下。还有,在外面不要叫我本名!还有,既然回来就回来,为何还没有个指定时间,离京城也不远了,这是要做什么?”被称作尚公子的人,眉头一挑,随即问到。
“孤陋寡闻,鄂王乃是先皇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当年争储君时自愿放弃,且全力支持先皇登基,在先皇登基后自愿赶赴边疆,防御北方游牧民族入侵,至今已经40余年了,其中他只在当年先皇驾崩时,回来吊唁过一次,且帮助当时尚且年轻的皇帝坐稳了皇位,然后又赶回边疆,继续坐镇,至今北方民族已有四十年未曾骚扰过我大梁,说一句不过分的,这位皇叔祖占了很大一份功劳。而今他已经七十高龄,陛下连下了好几道诏书,才好不容易说服他回来京城养老。你说这样一个人物,回到盛京城,有几人不害怕。如果鄂王愿意参政,估计很轻易就能影响皇帝的决策,朝廷的局势怕是全攥到他手里咯。”高肆沉吟了一下,将知道的全盘托出。
“这老爷子,还真是了不得,难怪被封为鄂王,鄂地离京城如此之近,刚才我还在奇怪呢。所以跟小爷有什么关系,今晚依旧教坊司,不见不散!”尚公子感叹一声,但旋即思考起晚上的乐子。
“嘿,真是奇了,跟您老还没关系呢,大公子,您是练武练没了脑子,读书读进了河水,吃饭吃多了盐巴,你老爹在哪高就,您这就忘了,孝死我算了。”高肆反问道。
“在军队啊,否则,我哪能这么逍遥快活、、、、、不对,我老子在边疆,不会、、、”尚温想起自己父亲不禁打了个寒战,才慢慢反应过来。
“对,老天开了眼,给您反回来了点智商。你父亲,当朝辅国将军的顶头上司就是他了,但估计这次他回来之后,很快就会确定下一任边疆军事力量的主事人,按照目前的功绩来看,你父亲,尚倾,尚大将军,就是最佳的人选。等鄂王述职之后,提拔尚将军的诏书应该就会紧急发往边疆,当然了,府上也会收到一份,你到时候还要领旨谢恩。“
”什么,还有这种事,我那老爹要升官了?这岂不是说,小爷以后在这城里更无人敢惹了?!”尚温一脸愕然,糖葫芦都惊的掉下来一个。
”你在做梦呢是吧,这就意味着,您父亲成了边防的最高级将领,也意味着他正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盯着他的人比以前多了好几倍,你做的事反而会更加引人注意,都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把柄。所以你从今以后你最好收敛一些。“高肆一脸严肃地告诫道。
“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尚温一口吃下一颗糖葫芦,满口答应下来,只不过有没有进到心里就不一定了。
“但愿吧、、、、”
二人依然在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谈着,座下宝马也不曾停下,一直走到梧桐林深处,人群也少了很多,能够一路到这里的,也多半是喜好出游的富家公子们,或者是喜好所谓探幽的骚客文人们了。二人手中糖葫芦也已经吃完,正要往回走。
这时,一声叫喊将二人吸引住。
虽说这盛安城坐落在这天下的中心偏南之地,且向来有着天下富饶,二取其一的美誉,但此时也难掩空气之中丝丝的凉意,秋风已经从最开始的清凉爽人甚至变得有些“萧瑟冻人”,不少城中的人也有些不堪忍耐凉意,不约而同地换上了加厚的衣物,只是行人各异,衣物也是各异,来往的显贵与平民自然着装不同。
天空中灰蒙蒙的,仿佛蒙上一层面纱,原本骄人的太阳也不再那么盛气凌人。但是也正是这样一个日子,这盛京外城的东门所在却一反常态的人声照旧,鼎沸依然,甚至更胜往昔。
原因倒也不奇怪,这城外东门所在,一直以来便种植有一片高大的梧桐树,每每到了这个时节,气候散尽热气,梧桐也用尽了意气,开始与季节一同休息,开始他的落叶之旅。
与其说是在盛安城的东门种满了这一片颇为壮观的梧桐树林,倒不如说是在无数的梧桐之中开辟出了这一道盛京的外城东门,延伸出一条梧桐之路。也正因此当漫天的红色枫叶纷纷落下,将这官道两旁与城门之外,尽数铺上一层厚厚的梧桐叶,渲染成赤红仙境一般的景象,引来了无数城中居民蜂拥而至,观赏这一人间美景。其中有钱又有闲的纨绔子弟们更是成了常客,传闻中,就连皇室子弟乃至皇帝本人都会亲至,一睹盛况,这就使得所来之人更加狂热。
虽说这偌大的盛安城不止有着这一个出入口,但因为东部所来商队更多,且有此梧桐仙境的缘故,东门便成了最为熙攘的要道之一,但是朝廷并未禁止游赏。
说来这梧桐树并不是在盛安城成为都城以后所载,而是早已有之。因为梧桐生长快,木材,树皮,种子等等,全都有用处,就曾被附近居民种植以获得经济收益。而也就在前朝刚刚覆灭,新朝刚立之时,传言此城中居民曾目睹凤凰落于梧桐林中,在少做休憩之后飘然离去,到最后越传越玄奇,直说成此梧桐林为凤凰栖息之地,凤凰有朝一日迟早还会回来。
等传到了大梁最初始的小朝廷耳中后,君臣皆以为祥瑞,且此盛安城所处位置又是极佳,东连天下鱼米之乡,经济命脉之地,西北之地乃是两条河流交汇之所在,天下运输交通极为便利,且作为护城河又是易守难攻,天然的防御工事。自此大梁京城便定在此地,且不断扩建,在原址之上一直往南延伸,但这片梧桐林一直未动,始终保持原样,甚至更有扩展。且在这片树林之南,行至尽头豁然开朗处,有一座皇帝用来祭祀天地与供奉凤凰等瑞兽的祭坛与宫庙。
城门之内,叫卖声不断,来来往往的商贩极多,形成了一条小小的市场,沿着官道摆开,而大梁本就是极为开放之朝,朝廷也乐于见到这国泰民安的场景,所以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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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鄂王?我在京城这么多年了,怎么没听说过这一号人物?难道是封地在外,久不回京的王爷?那小爷可得好好结识一下。还有,在外面不要叫我本名!还有,既然回来就回来,为何还没有个指定时间,离京城也不远了,这是要做什么?”被称作尚公子的人,眉头一挑,随即问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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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爷子,还真是了不得,难怪被封为鄂王,鄂地离京城如此之近,刚才我还在奇怪呢。所以跟小爷有什么关系,今晚依旧教坊司,不见不散!”尚公子感叹一声,但旋即思考起晚上的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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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军队啊,否则,我哪能这么逍遥快活、、、、、不对,我老子在边疆,不会、、、”尚温想起自己父亲不禁打了个寒战,才慢慢反应过来。
“对,老天开了眼,给您反回来了点智商。你父亲,当朝辅国将军的顶头上司就是他了,但估计这次他回来之后,很快就会确定下一任边疆军事力量的主事人,按照目前的功绩来看,你父亲,尚倾,尚大将军,就是最佳的人选。等鄂王述职之后,提拔尚将军的诏书应该就会紧急发往边疆,当然了,府上也会收到一份,你到时候还要领旨谢恩。“
”什么,还有这种事,我那老爹要升官了?这岂不是说,小爷以后在这城里更无人敢惹了?!”尚温一脸愕然,糖葫芦都惊的掉下来一个。
”你在做梦呢是吧,这就意味着,您父亲成了边防的最高级将领,也意味着他正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盯着他的人比以前多了好几倍,你做的事反而会更加引人注意,都会成为别人攻击他的把柄。所以你从今以后你最好收敛一些。“高肆一脸严肃地告诫道。
“知道了。以后我会注意的。”尚温一口吃下一颗糖葫芦,满口答应下来,只不过有没有进到心里就不一定了。
“但愿吧、、、、”
二人依然在你一句,我一句地交谈着,座下宝马也不曾停下,一直走到梧桐林深处,人群也少了很多,能够一路到这里的,也多半是喜好出游的富家公子们,或者是喜好所谓探幽的骚客文人们了。二人手中糖葫芦也已经吃完,正要往回走。
这时,一声叫喊将二人吸引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