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锦玄再次睁眼的时候,她已经被关在了离火宫的地牢里。

    地牢里昏黄一片,只一盏油灯照明,摇摇欲灭。

    锦玄不知道她被关在这里多久,现在是白天还是黑夜。

    “醒了?”谢轩禹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了地牢的栅栏外,仿佛算好了时间只等她醒来。

    锦玄本来因谢轩禹临阵倒戈背叛,窝着一肚子气,一甩手就晃起了手中的银铃手链。

    谢轩禹体内的蛊虫被猛烈催动,在他的体内翻了天,他瞬时疼得弯下了腰。

    锦玄支撑着从地牢里的木板上坐起来,也走到地牢的栅栏边,“小谢神医,这滋味怎么样?”

    “你先停下,听我说。”谢轩禹疼得不行,很快就妥协求饶。

    锦玄却不吃这套,“我没工夫听你那套,你放我出去,我就停下。”

    “行、行,你先停下。”谢轩禹此时已经疼得蹲在了地上,挣扎出一只手抓住了地牢大门的木柱。

    不知道锦玄做了什么动作,谢轩禹体内的蛊虫又像突然被催眠般陷入了沉睡。

    他被好一番折腾,额头上都冒出了冷汗,“你真是不识好人心,就这样报复你的恩人。”

    “你差点杀了教王,光凭这一点,够你死一万次了。”

    谢轩禹从地上站起,从容地整了整衣服,“那请问,你当时有更好的办法,确保我们三人都全身而退吗?”

    锦玄一时语塞,乌岭本身实力不弱,而崖山双圣、厉笙等人皆在,她确实无法做到带着教王和谢轩禹一起脱险。

    “从之前你们告诉我的情况,乌岭应该并不想要教王的性命,而且教王中了风眠之毒,没有解药他会死。”谢轩禹难得耐心而又正经地解释着。

    听到这里,锦玄才明白了谢轩禹的用意,“你想要风眠的解药。”

    “是的,至少在这一点上,我们目标一致。”

    “你想要我怎么做?”锦玄只抓要点。

    “你终于清醒了?你当时那一只小箭可差点要了我的小命。”谢轩禹翻起旧仇。

    锦玄翻了个白眼,丝毫没有歉意,“你那是活该,何况你现在不也没事,好好站在这里吗?”

    谢轩禹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要这么说。下次别那么快出杀招行吗?我的小命很脆弱的。”

    “知道了、知道了,快说说你的计划。”锦玄一听到谢轩禹唠叨就有点不耐烦了。

    这种又啰嗦又正经的气质是怎么在这个人身上融合的?

    “要想救教王,你后面就要听我安排。现在需要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养好伤。”

    说到这里,谢轩禹从袖中摸出一只白色小瓶递了过去,“乌岭很善使毒,那日你之所以会晕倒应该是她用毒控制住了你。这是我研制的九珍丸,你每日服一刻,尽快养好伤,在此之前,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有我。”

    “好。”谢轩禹和锦玄之间仿佛一下子调转了身份,谢轩禹反而成为了那个令人心安的存在。

    “教王没事,乌岭暂时不会杀他。但教王所中的风眠之毒才是最大的麻烦。我会尽量控制毒素扩散,然后伺机寻找解药。”谢轩禹安抚锦玄道。

    锦玄将自己所知和盘托出,“可传说中风眠之毒是无药可解的。”

    “传说是传说。如果这个毒是被乌岭盗走,解毒的线索应该也在她身上。”当初谢轩禹一心学医,就是为了解风眠之毒,在与栗鸢神医一起联手压制哥哥体内之毒已近十年,所知必也深。

    “对了,”谢轩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我们那天在地道里见得那个锴鸿是锴曲寨主的儿子?”

    “怎么突然提起他?”锦玄有些诧异。

    “在我们被带回离火宫之后没多久,有一只黑蝶飞到了我房间。”谢轩禹从怀中摸出一方绢布递给锦玄,“它的翅膀应该经过了特殊处理,我看不懂,就把它翅膀上的花纹拓了下来。”

    “你还挺聪明。”锦玄扫一眼谢轩禹,才慢慢接过,在看清绢布上的图案后,一直紧锁的眉头才缓解开来,甚至微微有了一点笑容。

    和这个家伙一路东逃西蹿这么久,还没见她这么开心过。

    谢轩禹好奇,“上面说什么?”

    锦玄却突然一把收起了绢布,正色道,“没什么。”

    扯贵呢,谢轩禹如何能信?

    他就这样定定地看着锦玄,锦玄也反看回去。

    反倒是锦玄先不好意思,清清嗓子,打破了尴尬,“你确定能从乌岭手里找到解药的线索?”

    “这也没什么。我走了。”说完,谢轩禹就转身离开了。

    这人怎么突然就生气了,真怪。

    锦玄又把那方绢布从怀中拿了出来。

    锴曲这么精的一个人,竟然也在乌岭身上吃了瘪,逃回金马寨找父亲了?

    想想他和他父亲相处的那个画面,锦玄就觉得有点好笑。

    锴曲从清水寨出发后,一路往南,前往巫祈。

    巫祈寨主绛尘虽然与其他四寨同列寨主之位,但却不过是刚刚年满二十的一个女娃。

    绛尘是上一任巫祈寨主绛泽的女儿,却无人知其父亲是谁。

    绛泽一直将绛尘养在身边,悉心教养,绛尘也不负她的期望,深受巫祈巫民的喜爱,在处理与离火教与其他四寨的事务上也妥帖合宜。

    锴曲曾一度想促成绛尘和儿子锴鸿的婚事。

    某一年,离火宫一年一度簪花大会,锴曲刚将此意开了个头,就被绛尘一口回绝了,“绛尘的婚事得她自己拿主意。”

    更搞笑的是,没多久绛尘就将巫祈寨寨主之位传给了绛尘,而自己则声称要四处游历消失在了苗疆。

    绛尘一直以为是锴曲的缘故才有了母亲传位和远走的事,对锴曲一直也就不太有什么好态度。

    锴曲不仅想的美事没成,还平白无故招了人家的恨,心里真是有苦说不出。

    这次无奈,又得亲赴巫祈来和这个小姑娘对上,怎一个为难了得。

    当远远看看巫祈那青蓝交错的巨大门楼时,锴曲觉得还是让儿子去当那个说客比较合适。

    “锴鸿,虽然为父也好久没看见你了,但眼下有一个艰巨的任务不得不交给你。”

    刚从离火宫逃出与父亲会合的锴鸿,敏锐地从父亲那“慈爱”的表情里感觉到了危险的信号。

    “父亲,我这刚逃出升天,心里怕得很,我还是在您身边比较放心。”

    “没事,为父相信你,这点事难不住你。”锴鸿的眼睛又笑得眯成了一条缝。

    “你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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