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今天我遇到了和你一样的特例。”绫子笑着说。
“嗯？”对面的红发青年给她投以疑问的眼神。
绫子满脸满足地吃着咖喱，笑眯眯地留下悬念，没有立刻回答。
青年做的咖喱很简单，却很好吃，只要加一勺到白米饭上加以混合，就足以下饭。里面有煮到软烂的红萝卜，他偏爱的牛筋，自己要求的鸡肉，还有他独家调配的香料。
光是吃一口，味蕾就被恰到好处的香辣味彻底满足。
青年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并不催促。
她放下勺子，终于舍得揭开谜底：“我遇到一个纯黑的灵魂，本来以为他是彻头彻尾的坏蛋，没想到最后他却和我一起出手救人。”
“纯黑的灵魂也会救人吗...”青年用平静的语气来说出了这个疑问句。
习惯他说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绫子继续兴致勃勃地说：“没错，所以我那时也吓一跳呢，因为我对灵魂颜色的刻板印象还有点愧疚。”
“不过事实证明，灵魂颜色还是有点参考价值的...”
她缓缓讲述在超市时，太宰治对绑匪的近乎拷问般的行为。
青年吃了一口咖喱，点点头说：“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我没忍住问他为什么会救人，但他却说——”
绫子特意停在这里，想看看青年期待的表情。
一如既往地，他只是朝她眨了眨眼，这已经是他表达兴趣的较大幅度表情了。
绫子失望的叹息一声，接着若无其事地说：“因为他的友人劝他改邪归正，所以他才想去试试做好事。”
青年脸上露出有些意动的神情，思考几秒后说：“我也曾经劝过一个朋友去做好人。”
“你放不下的那个朋友吗？你最近有去见他吗？”绫子好奇地问。
“嗯，没有去，现在见他会有麻烦。”他言简意赅地说。
“好吧。”绫子理解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开口道：“我对那个黑色灵魂的人很感兴趣，因为感觉他会对我研究的课题很有帮助。”
而且也会对她的吃瓜事业很有帮助，不过这个就不必说了。
“只是——”她顿了顿，说：“他可能会很危险，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所以，可以拜托织田君锻炼我的身手吗？最好不要暴露我们住在这里。”
闻言，青年没有露出为难的表情，爽快地说：“可以。”
织田君果然是靠谱的好男人，绫子在心里感动地这么想。
“那就谢谢织田君了！”她愉快地说。
“毕竟我现在用的是你的钱，这是该付的报酬。”
“诶，这么一说好像我包养了织田君一样。”绫子调侃道。
“这样是包养吗...”青年露出微有些呆滞的神情，显得似是陷入思索。
“不，我只是在开玩笑，请务必不要误会。”绫子连忙找补。
“嗯，我知道。”
青年脸上浮现出很浅的笑容，熟练地收拾他们吃完的碗筷，拿去厨房冲洗。
——为什么感觉织田君有时什么都知道，只是坏心眼的不说出来...
绫子脑里闪过这个想法，因为青年平时一贯迟钝的表现又转瞬而逝。
她倚在厨房门旁注视着他灵巧娴熟的动作，放松地和他继续交谈起来，气氛十分温馨融洽。
也许有人会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面前的这位贤惠红发青年，并不是她的男朋友，兄长或者其他能想象到的亲密关系。
要说为何会落得眼下这种场面，或许应该从一次大胆的旅游说起。
* * *
那时她为了考上的大学刚搬到横滨，虽然父亲是横滨人，但她极少涉足此地。
人生地不熟的她在假期无所事事，便仗着自己被父母磨炼的身手到处闲逛，以碰运气的念头，来找那个谋杀父母的异能犯罪组织的线索。
意料之中，她一无所获。
不过在这期间，她倒是从各种遇到的鬼魂口里，知道了不少横滨当地的传闻。
她意识到这个人灵地杰的横滨，治安环境是可以和哥谭堪比的岌岌可危。
在一次即兴的旅游，她沿着蜿蜒的山路慢慢前进。
突然，林道后一栋漂亮的洋房吸引了她的注意。
走在砂石路上，她渐渐看到了洋房的全貌。璀璨的阳光洒在屋顶的彩绘玻璃上，这是如教堂般的华丽建筑。
有着宗.教意味的图案在玻璃上闪闪发光，显得她正走在朝圣路上，紫色的光晕透过玻璃笼罩在她的头上。
和这神圣的外观不同的是，一进入玄关大厅，她便看到了渗透在地板上的浓重血迹。
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她似乎已经可以闻到这里面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她打开了阴阳眼。
因为她有种直觉，今天在这个地方，又可以听到一段故事。
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因为她全程看不到一个鬼魂。
穿越过道，她来到了宴会厅。
就是在那时，她遇见了青年。
那个男人的鬼魂，就静静地矗立在厅堂中心。
红发蓝眸，身材高挑。
仔细看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不过没打理好的胡茬和淡漠的神色显得他格外成熟。
接近纯白的灵魂核心，嵌在他的胸前。
和生魂不同，她看到的鬼魂颜色往往是只会出现在胸口。
所以开眼后鬼魂要比生魂好懂很多，因为至少自己看得到他们的神情。
“你好，这位先生。”她率先打了个招呼。
青年刚开始一动不动，并没意识到她是在和自己打招呼。
在她的视线持续落在他身上后，他才开口说：“你好，你可以看见我吗？”
“没错，我不仅可以看见你，而且还可以看到你的灵魂颜色哦——”
她向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来了个和鬼魂聊天时的经典开场白。
一般呆在原地无人理睬的鬼魂都会积极的回应，然后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开启话题。
但是青年明显不走寻常路，他只是抬了抬眼，头上的呆毛抖了一下来表示疑问。
她不动声色地咽下冷场的气氛，继续开口道：“你的颜色可是快接近纯白，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纯洁的颜色，你一定是个大好人吧。”
——淡定，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总之，先来个礼貌性的夸夸吧。
青年终于有了些许反应，说：“是这样吗？可是我之前的职业是——杀手。”
“......”
“诶？”她茫然地张大了嘴，比起尴尬，她更多的是惊讶。
这么多年，她都是凭借灵魂颜色来判断人过去的行为。
做的坏事越多，颜色越污浊，至今还没遇过一次失误。
直到今天，她终于遭遇了滑铁卢。
不过这个特例，也成功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暗自下了个大胆的决定。
仿若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她直接跳到下个话题。
“你是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吗？”
“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环视四周溅射的血迹，笃定地说：“这里曾经死过很多人吧，但他们的灵魂都消散了。只有你留了下来，就是因为你还有未能释怀的执念。”
青年赞同的点点头，脸上却没有一丝波动。
意识到她可能是唯一可以解决自己问题的人，他直言：“我确实还有遗憾。”
“我有个放不下的朋友，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无趣，活着只是消磨时间。”
“但他只是个过于聪明的孩子，因为没有可以超出他预料的事，只能一个人被留在未来的虚无中哭泣。”
青年的话，让绫子想起了以前遇到的那个整天想着入水的朋友。
不过他现在也...绫子抿抿嘴，收起发散的思维，继续听青年的倾诉。
他垂下眼帘，低声说：“我现在有些后悔，在活着的时候，没有更加主动地去接近他的内心。”
“因为我分明已经看到了——他的孤独和无助，却只是沉默地站在我们之间划定的界限前。”
“即使在死前我给他指出了另一条路，但我也不知道在这样的处境下，他一个人究竟会不会过上我希望他能拥有的生活。”
“我明白了。”绫子挑起唇角，露出一个叹惋的微笑。
“还有其他愿望吗？”她问。
青年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感叹道：“好想再吃一次咖喱...”
“好，这就足够了。”她意味不明地说出这句话。
从背包中拿出纸人，对着青年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青年半透明的身躯便逐渐凝实，化做现实真正存在的人。
聊了这么久，他头一次明显地露出惊讶来，瞳孔充斥着不可置信。
他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双手，还在确认这是不是一时的幻觉。
绫子凑到他面前欣赏他震惊的表情，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心情愉悦地说：“恭喜，你活了！”
青年缓缓抬起头，灰蓝色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
久久才开口道：“你不明白——自己救了个多大的麻烦。”
不过他没来得及有更多反应。
至于为什么，说来有点丢人。
因为下一秒——
她就瘫软在地。
“嗯？”对面的红发青年给她投以疑问的眼神。
绫子满脸满足地吃着咖喱，笑眯眯地留下悬念，没有立刻回答。
青年做的咖喱很简单，却很好吃，只要加一勺到白米饭上加以混合，就足以下饭。里面有煮到软烂的红萝卜，他偏爱的牛筋，自己要求的鸡肉，还有他独家调配的香料。
光是吃一口，味蕾就被恰到好处的香辣味彻底满足。
青年静静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并不催促。
她放下勺子，终于舍得揭开谜底：“我遇到一个纯黑的灵魂，本来以为他是彻头彻尾的坏蛋，没想到最后他却和我一起出手救人。”
“纯黑的灵魂也会救人吗...”青年用平静的语气来说出了这个疑问句。
习惯他说什么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绫子继续兴致勃勃地说：“没错，所以我那时也吓一跳呢，因为我对灵魂颜色的刻板印象还有点愧疚。”
“不过事实证明，灵魂颜色还是有点参考价值的...”
她缓缓讲述在超市时，太宰治对绑匪的近乎拷问般的行为。
青年吃了一口咖喱，点点头说：“确实令人印象深刻。”
“所以我没忍住问他为什么会救人，但他却说——”
绫子特意停在这里，想看看青年期待的表情。
一如既往地，他只是朝她眨了眨眼，这已经是他表达兴趣的较大幅度表情了。
绫子失望的叹息一声，接着若无其事地说：“因为他的友人劝他改邪归正，所以他才想去试试做好事。”
青年脸上露出有些意动的神情，思考几秒后说：“我也曾经劝过一个朋友去做好人。”
“你放不下的那个朋友吗？你最近有去见他吗？”绫子好奇地问。
“嗯，没有去，现在见他会有麻烦。”他言简意赅地说。
“好吧。”绫子理解地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开口道：“我对那个黑色灵魂的人很感兴趣，因为感觉他会对我研究的课题很有帮助。”
而且也会对她的吃瓜事业很有帮助，不过这个就不必说了。
“只是——”她顿了顿，说：“他可能会很危险，我现在还不能确定。”
“所以，可以拜托织田君锻炼我的身手吗？最好不要暴露我们住在这里。”
闻言，青年没有露出为难的表情，爽快地说：“可以。”
织田君果然是靠谱的好男人，绫子在心里感动地这么想。
“那就谢谢织田君了！”她愉快地说。
“毕竟我现在用的是你的钱，这是该付的报酬。”
“诶，这么一说好像我包养了织田君一样。”绫子调侃道。
“这样是包养吗...”青年露出微有些呆滞的神情，显得似是陷入思索。
“不，我只是在开玩笑，请务必不要误会。”绫子连忙找补。
“嗯，我知道。”
青年脸上浮现出很浅的笑容，熟练地收拾他们吃完的碗筷，拿去厨房冲洗。
——为什么感觉织田君有时什么都知道，只是坏心眼的不说出来...
绫子脑里闪过这个想法，因为青年平时一贯迟钝的表现又转瞬而逝。
她倚在厨房门旁注视着他灵巧娴熟的动作，放松地和他继续交谈起来，气氛十分温馨融洽。
也许有人会误会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过面前的这位贤惠红发青年，并不是她的男朋友，兄长或者其他能想象到的亲密关系。
要说为何会落得眼下这种场面，或许应该从一次大胆的旅游说起。
* * *
那时她为了考上的大学刚搬到横滨，虽然父亲是横滨人，但她极少涉足此地。
人生地不熟的她在假期无所事事，便仗着自己被父母磨炼的身手到处闲逛，以碰运气的念头，来找那个谋杀父母的异能犯罪组织的线索。
意料之中，她一无所获。
不过在这期间，她倒是从各种遇到的鬼魂口里，知道了不少横滨当地的传闻。
她意识到这个人灵地杰的横滨，治安环境是可以和哥谭堪比的岌岌可危。
在一次即兴的旅游，她沿着蜿蜒的山路慢慢前进。
突然，林道后一栋漂亮的洋房吸引了她的注意。
走在砂石路上，她渐渐看到了洋房的全貌。璀璨的阳光洒在屋顶的彩绘玻璃上，这是如教堂般的华丽建筑。
有着宗.教意味的图案在玻璃上闪闪发光，显得她正走在朝圣路上，紫色的光晕透过玻璃笼罩在她的头上。
和这神圣的外观不同的是，一进入玄关大厅，她便看到了渗透在地板上的浓重血迹。
在这静谧的环境中，她似乎已经可以闻到这里面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她打开了阴阳眼。
因为她有种直觉，今天在这个地方，又可以听到一段故事。
这里曾经发生的事情似乎已经过了一段时间，因为她全程看不到一个鬼魂。
穿越过道，她来到了宴会厅。
就是在那时，她遇见了青年。
那个男人的鬼魂，就静静地矗立在厅堂中心。
红发蓝眸，身材高挑。
仔细看是二十多岁的样子，不过没打理好的胡茬和淡漠的神色显得他格外成熟。
接近纯白的灵魂核心，嵌在他的胸前。
和生魂不同，她看到的鬼魂颜色往往是只会出现在胸口。
所以开眼后鬼魂要比生魂好懂很多，因为至少自己看得到他们的神情。
“你好，这位先生。”她率先打了个招呼。
青年刚开始一动不动，并没意识到她是在和自己打招呼。
在她的视线持续落在他身上后，他才开口说：“你好，你可以看见我吗？”
“没错，我不仅可以看见你，而且还可以看到你的灵魂颜色哦——”
她向他露出了一个友好的笑容，来了个和鬼魂聊天时的经典开场白。
一般呆在原地无人理睬的鬼魂都会积极的回应，然后她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开启话题。
但是青年明显不走寻常路，他只是抬了抬眼，头上的呆毛抖了一下来表示疑问。
她不动声色地咽下冷场的气氛，继续开口道：“你的颜色可是快接近纯白，我第一次见到这么纯洁的颜色，你一定是个大好人吧。”
——淡定，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总之，先来个礼貌性的夸夸吧。
青年终于有了些许反应，说：“是这样吗？可是我之前的职业是——杀手。”
“......”
“诶？”她茫然地张大了嘴，比起尴尬，她更多的是惊讶。
这么多年，她都是凭借灵魂颜色来判断人过去的行为。
做的坏事越多，颜色越污浊，至今还没遇过一次失误。
直到今天，她终于遭遇了滑铁卢。
不过这个特例，也成功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暗自下了个大胆的决定。
仿若刚刚什么都没发生，她直接跳到下个话题。
“你是有什么放不下的执念吗？”
“为什么会这么说？”
她环视四周溅射的血迹，笃定地说：“这里曾经死过很多人吧，但他们的灵魂都消散了。只有你留了下来，就是因为你还有未能释怀的执念。”
青年赞同的点点头，脸上却没有一丝波动。
意识到她可能是唯一可以解决自己问题的人，他直言：“我确实还有遗憾。”
“我有个放不下的朋友，他一直觉得这个世界充满了无趣，活着只是消磨时间。”
“但他只是个过于聪明的孩子，因为没有可以超出他预料的事，只能一个人被留在未来的虚无中哭泣。”
青年的话，让绫子想起了以前遇到的那个整天想着入水的朋友。
不过他现在也...绫子抿抿嘴，收起发散的思维，继续听青年的倾诉。
他垂下眼帘，低声说：“我现在有些后悔，在活着的时候，没有更加主动地去接近他的内心。”
“因为我分明已经看到了——他的孤独和无助，却只是沉默地站在我们之间划定的界限前。”
“即使在死前我给他指出了另一条路，但我也不知道在这样的处境下，他一个人究竟会不会过上我希望他能拥有的生活。”
“我明白了。”绫子挑起唇角，露出一个叹惋的微笑。
“还有其他愿望吗？”她问。
青年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感叹道：“好想再吃一次咖喱...”
“好，这就足够了。”她意味不明地说出这句话。
从背包中拿出纸人，对着青年打了个响指。
下一秒，青年半透明的身躯便逐渐凝实，化做现实真正存在的人。
聊了这么久，他头一次明显地露出惊讶来，瞳孔充斥着不可置信。
他怔怔的望着自己的双手，还在确认这是不是一时的幻觉。
绫子凑到他面前欣赏他震惊的表情，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
心情愉悦地说：“恭喜，你活了！”
青年缓缓抬起头，灰蓝色眼眸一瞬不瞬的注视着她。
久久才开口道：“你不明白——自己救了个多大的麻烦。”
不过他没来得及有更多反应。
至于为什么，说来有点丢人。
因为下一秒——
她就瘫软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