逛了苏博,两人又就近去了拙政园,晚餐在民宿附近的老字号松鹤楼。方浅点了几道苏帮菜,两人都没有吃多少,吃完饭就在山塘街上闲逛。方浅买了2瓶矿泉水,递了1瓶给陈声,就去上厕所。陈声有点热,就把帽子、墨镜和口罩都摘掉,站在河边,一边喝水一边等方浅。

    等方浅上完厕所出来,却找不到陈声,不远处有一群人聚在一起,越围越多,吵吵渣渣的。她凑进去一看,只见一群叔叔阿姨围着一个人,人人架着手机对着他,密密麻麻的。为首的几个阿姨一直用不知道哪里的方言喊着:

    “你给我们唱一个嘛!”

    “唱一个嘛!”

    “就唱你的成名曲嘛。”

    又有一个阿姨大喊道:“我要听《月亮之上》,我要听《月亮之上》。”几个叔叔也跟着起哄。场面逐渐失控。而被围观的男子呆呆地立在那里,没有任何反应。

    方浅这才看清了中间的男子。

    “不好,是陈声啊!”

    夜色中,方浅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十分委屈,像一个很无助的小孩。几乎一瞬间,方浅就做出反应。她迅速拨开人群,上前拉上陈声,挤进人墙中间的缝隙,一路小跑,钻进小巷子,瞬间消逝在小巷子尽头了。等叔叔阿姨们回过神来,二人已经不见踪影。他们只好作罢,各自散了,怏怏而去。

    这路当真是惊心动魄,方浅拉着陈声不知道跑到哪里。一会以后,方浅体力不支,实在跑不动了,她环视了四周,确定无人跟来,这才找了河边的一个台阶坐下,呼呼地大口喘着气。

    陈声倒是不喘气,笑眯眯地看着方浅,不说话。

    等方浅平静下来,不由生出一阵后怕。她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一下子惊厥。

    “我没有戴帽子,我没有戴口罩!!!”方浅几乎是喊出来的。

    她十分无奈地看着陈声,又想,刚才那个场面总不能“见死不救”吧,被拍到就被拍到好了。再想想,那里光线昏暗,自己又跑这么快,就算被拍到也看不清脸吧。“总之,我不能丢下他不管,任由别人胁迫他。”明白这层意思,方浅就再也不去担心会不会被曝光,内心十分坦然。

    陈声坐在石头台阶上,双手搭大着大腿,低着头一言不发,好像在陷入了非常深沉的思考。一会后,他抬起头,看到眼前平静的河水,轻轻地流淌,夜色中,月亮明亮皎洁,这四周寂静安然,将远处的繁华喧嚣一一隔绝。在这块方圆里面,只有他和方浅。

    “今晚的月色真美啊!”陈声说。

    “初秋了,苏州很美。”方浅说。

    说完以后,陈声看看她,只见一脸天真和安详。

    “夏目漱石的这句话,不是很有名吗?她是作家,没有看到过吗?”陈声在心里嘀咕,再看看方浅,确定她肯定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文学家的方式不管用,那就用歌手的方式来!”打定主意以后,陈声脑海中就自动浮现出诗一般句子——

    这爱的夜晚不会终结

    满溢的幸福驱走了长夜

    忧伤与烦恼全无踪影

    幸福,这幸福的感觉伴我至死

    他深呼吸了一下,伴随着自己的心跳,清唱起了《玫瑰人生》。

    唱完以后,他偷偷看方浅,只见她双手捧着脸颊,一脸花痴地看着自己,满眼睛都闪烁着崇拜的光芒。陈声很是满足,想着自己的方法果然有用,可是,不一会儿他发觉不对,方浅这表情这神态就是一般歌迷的正常反应。

    “不好,我唱的法语,她听不懂啊!”自己就算是故意把歌词中的“他”换成了“她”,方浅不懂法语,她当然听不出来差别。

    陈声又是着急又是烦恼,总结前两次“失败”的经验。第三次,他决定豁出去了。

    “悄悄问圣僧

    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 爱恋伊”

    由于过分紧张,陈声甚至直接跳过了《女儿情》的前两句歌词,直接从“悄悄问圣僧”开始,这一下够直抒胸臆了吧。唱完歌,他再偷偷看了方浅的反应:她双手捧着脸颊,因为激动过度导致面部肌肉有点别扭,脸上花痴的味道更加浓厚,眼睛中好像布满了星星。

    这一下,陈声感觉自己真的是被彻底打败了,不由地有点沮丧:我是歌手,别人听到我唱歌,就是唱歌而已。所以,我给喜欢的女孩唱情歌,她也不会觉得我是在表白!

    两人回到酒店,陈声用卡开锁,转头看到隔壁房间门口的方浅,温柔地说:“晚安!”

    “晚安!”方浅推门进去,又探出头来:“你唱歌真好听啊!”

    “呵呵!”

    陈声有一些无奈,走进房间,躺在床上,安然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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