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大修）
敲锣打鼓，鞭声齐鸣，因齐王和乔小姐大婚，今日的长安街尤其热闹。
沿街平民们满脸艳羡，酒楼之内的贵族小姐们却都吊着眼睛，嫉妒又郁闷。
齐王英武俊美，不好女色，二十五岁的年纪，连侍妾都没几个，乔姝瑗这个草包倒是好运气。
有贵女不忿地扭着手帕：“区区庶女罢了，陛下病重，乔皇后自身都难保，看能庇护她到几时。”
“据说乔皇后和齐王生母徐太妃之死有关，当年齐王年小力弱，不仅没法报仇，还被乔皇后送到北疆送死。这次不得不迎娶乔皇后最宠爱的妹妹，还不得好生折磨？”
有贵族少年满脸不认同：“不至于吧，乔小姐生得多美啊。”
那张脸看着就生不起气来，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宝贵的东西双手奉上。
话音刚落，便被翻了一片白眼：
“呵，肤浅！没看齐王宁愿去剿匪也不愿回来拜堂吗？大喜之日，新郎却不在，有大笑话可以看啦。”
“周止戈都没回来，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庄重？”花轿之中，新娘子撅着一张粉嫩的小嘴，满脸不快。
她生得玉貌娇容，一身大红喜袍衬得皮肤莹白若雪，比牛乳还嫩滑，大眼灿烂明媚，毫无阴霾。
一看便是个被娇养在掌心，没吃过苦头的小姑娘。
连生气骂人都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只刚从窝里冒头，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的稚鸟。
丫鬟阿雪捡起她刚才扔到一旁的红盖头，小心翼翼地帮她理顺微微杂乱的乌发，同仇敌忾道：
“王爷确实过分，大婚在即，怎么能跑出去剿匪呢。”
话锋一转：“小姐您生得美，不好好打扮太可惜了。不管王爷回不回来，咱们都得漂漂亮亮的。”
“那倒是。”
乔姝瑗“哼”了一声，双手用力抓住裙摆，白嫩嫩的肌肤被精致的锈纹刻下道道红痕。
声音轻扬，若黄鹂轻啼：“他最好赶得回来，不然别想好过。”
周止戈这家伙，凭什么让她这么不开心？她这么美，就该天天开心才对。
“周止戈个眼瞎的老混球，色中饿鬼，粗鄙武夫……”
她越骂越起劲，圆滚滚的泪珠流淌在莹润的脸颊上，委屈巴巴，咋咋呼呼，偏偏当事人不在现场，骂得没滋没味，着实让人心疼。
不远处的隐秘山坡中，秦生小心翼翼地看了旁边一眼。
男人的脸庞掩映在树影下，看不清表情，健硕的胸膛起起伏伏，手臂青筋暴起，像只急欲噬人的凶兽，下一刻便会扭断小王妃那细嫩的脖颈。
“王爷，咱们……还去和迎亲队伍汇合吗？”
周止戈一把捏断前方几近自己大臂粗的树枝，英俊阳刚的容貌被烈阳笼罩住，一身红衣似火，炙热的空气打在皮肤上，秦生却打了个冷颤。
静默良久，周止戈冷笑道：“一个瞎子迎什么亲？回去练功。”
说完转身上马，秦生懦懦地跟在后面，遗憾地回头，就见不远处尘土弥漫，一对人马直直朝花轿队伍冲去。
“王爷，有人想抢亲！”
周止戈顿住脚，回头。
花轿已经出了西城门，眼看着离城郊的齐王府越来越近，阿雪给她盖上盖头，轻声诱哄：
“小姐，马上就要进王府了，我们明天再骂。”
她比乔姝瑗大十岁，温柔又成熟，乔姝瑗勉强住了嘴。
花轿一阵摇晃，惊呼声夹杂着刀剑声由远及近，乔姝瑗害怕地缩进阿雪怀中，小手悄悄掀开车帘，正好对上一张欣喜的大脸。
一只修长的手穿过车帘，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手腕往车外拖：“娇娇，我来带你走！”
这道声音尤为耳熟，阳光肆意，带着不管不顾的决绝，仿佛天塌下来也能帮她顶着。
乔姝瑗利索地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精致秾丽灿若花神的脸。
诧异道：“周勉，你不是在禁足吗？怎么来这里了？”
话本里好像没提到过这一出，不过她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周止戈身上，可能忽视了这一细节。
“原来不是抢亲，是私奔啊。”见她没有第一时间挣脱，秦生脱口而出。
乔小姐和赵王世子青梅竹马，一个美貌无脑，一个俊秀无才，经常厮混在一处，实乃另一种风格的金童玉女。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秦生吓得死死捂住嘴。
虽说王爷这狗脾气，小姑娘不喜欢很正常，但他老人家可听不得这大实话！
周止戈的表情更凶戾了些，脚步微抬，正要过去抓奸，一道人影突然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乔姝瑗趴在车辕上，一只小脚脚垂在半空中，正奋力够着地上的绣鞋，姿势狼狈，小脸儿却依旧仰得高高，娇娇怒骂：
“本小姐吃饱了撑着要和你走？还隐姓埋名从此自由自在，是粗茶淡饭受尽磋磨吧？”
她这纤纤玉指，是能抗动锄头还是能挥动扫把？娇嫩的皮肤能穿得了粗糙的麻衣？
最重要的是，她长得这么美，没了权势保护，不定要遭遇什么呢。
周勉将脸从沙土中拔出来，抹掉摔出的鼻血，眼神执拗：
“自我们分开后，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每晚每晚地睡不着，胸口疼得仿佛被沸水浇灌。娇娇，我是心悦你的，看在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上，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乔姝瑗觉得不可思议，晦气地踢了踢腿：
“你不要你的媛媛了？”
周勉迟疑片刻，嗫嚅道：“媛媛只是个绣娘，不可能做我的正妻。”
见乔姝媛脸色实在难看，他握紧拳头，下定决心：“你若实在不喜，我可以把媛媛送到庄子上去，保证她不会碍你的眼。”
乔姝媛脱下另一只绣鞋，狠狠朝周勉的脑袋上一砸。
灰扑扑的脚印烙在白皙的皮肤上，她原本就愤怒的音调更添几分失望：
“人家当初好好走在路上，招你惹你了？你问都不问一声，就将她抢进赵王府，她的父母上门去要女儿，反被你打出门。”
“现在你又不打一声招呼就抛弃她，是想逼她去死吗？”
“周勉，别龌龊到让人恶心的地步。”
说完懒得再管绣鞋，正准备钻回马车中，小腿传来一阵如火的热意。
周勉捂着屁股后退几步，结结巴巴：“齐、齐、齐王堂兄……”
堂哥周止戈的可怕，他早就领教过。
乔姝瑗喜欢粉荷，京郊最大的荷花池正好在齐王的别院。
他想着周止戈即将外出剿匪，便带人偷偷潜入别院，将一池荷花都摘了。哪知周止戈突然出现，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现在屁股还有点疼。
“鬼叫什么！”
乔姝瑗不耐烦地回头，就见小腿正被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抓着，严丝合缝地圈成一圈。
大手的主人站立在一旁，高大的影子如麻袋般将她牢牢裹住，挣脱不得。
周家人都生得白，周勉是其中代表，周止戈原本也是。
可惜北疆八年，硬生生把个俊美绝伦的贵公子变成了胡子拉碴的粗糙大汉，皮肤黑得能反光。
“原来是尊贵的齐王殿下，您居然有时间来接新娘子。”乔姝瑗看见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阴阳怪气。
“鞋穿好。”
一双绣鞋被甩进怀中，小腿被松开，男人的视线轻飘飘地在她身上掠过，轻轻淡淡，冷冽如冰。
又来了，这看蠢货的眼神，活像这世上他最聪明似的，她的喜服都被弄脏了！
乔姝瑗忍不了了，直起身子，一脚踹在他大腿上，力气比刚才踹周勉的还大。
男人却纹丝不动，乔姝瑗吃疼地捂住脚趾，觉得自己刚才踹的不是腿，是墙。
新换的喜服被踹出个脏兮兮的脚印，在精美的刺绣旁格外突兀。
周止戈皱了皱眉，垂在身侧的右手抬了抬，这是他极度烦躁的标志。
秦生惊恐地缩了缩脖子，能让王爷极度烦躁的人，都被他捏断了脖子，这小王妃胆子也忒大了些，惹这煞神干嘛？
乔姝瑗的人生里就没有心虚这回事，懒得再看周止戈这傻大个和周勉这蠢货，一骨碌起身，钻进车厢中。
“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吃沙子？”
王爷没开口，车夫不敢动。
听见她的声音，周勉心中又升起无限勇气，抬起头，颤颤巍巍地站到周止戈面前：
“堂、堂哥，强扭的瓜，不甜，我、我要带娇娇走。”
周止戈垂头，面色不变，右手再次往上抬了抬。
遭了，这是王爷要动手的前兆。
眼前的少年只有十七八岁，面容稚嫩，身量还未完全长成，眼神清澈而愚蠢，站在高大英武的王爷面前，犹如被高山压制的小草。
秦生哀叹一声。看来王爷要辣手摧嫩草了。
眼前男人的视线锋利如冰刀，夏风拂过，火刀般割在背部，寒热夹击中，周勉出了一脑门的汗。
“堂、堂哥，反正你也不喜欢娇娇，这样还能帮你解决一个大麻烦……”他期期艾艾地开口。
他知道堂哥这次去剿匪，带回了个很合心意的美人儿。
清秀温婉，吃苦耐劳，医术出众，总之各方面都和娇娇截然相反。
周止戈没直接答话，反而问：“娇娇？”
秦生同情地看了赵王世子一眼。
这小世子胆子够大啊，当着王爷的面还敢如此亲密地称呼王妃，这小名王爷都没叫过！
他的问题周勉不敢不答，正好能让堂哥明白他对娇娇的感情，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们都叫笙笙，只有我叫娇娇，我知道，娇娇心里有我。”
周止戈神色未变，大手指了指关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语气平淡：“她好像不太愿意跟你走。”
周勉自认为很懂乔姝瑗，潇洒地摆了摆手：“娇娇这是闹脾气，想让我哄她呢。堂哥你等等，马上就好。”
说着就要上前掀开车帘。
还没靠近，车帘自己掀开了。
等了半天马车还不走，乔姝媛按捺不住地探出脑袋，一把拍开前面碍事的脑袋。
表情不善地盯住周勉背后的周止戈。
“磨磨唧唧的干嘛？不拜堂了？你是不是故意想错过吉时？”
沿街平民们满脸艳羡，酒楼之内的贵族小姐们却都吊着眼睛，嫉妒又郁闷。
齐王英武俊美，不好女色，二十五岁的年纪，连侍妾都没几个，乔姝瑗这个草包倒是好运气。
有贵女不忿地扭着手帕：“区区庶女罢了，陛下病重，乔皇后自身都难保，看能庇护她到几时。”
“据说乔皇后和齐王生母徐太妃之死有关，当年齐王年小力弱，不仅没法报仇，还被乔皇后送到北疆送死。这次不得不迎娶乔皇后最宠爱的妹妹，还不得好生折磨？”
有贵族少年满脸不认同：“不至于吧，乔小姐生得多美啊。”
那张脸看着就生不起气来，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宝贵的东西双手奉上。
话音刚落，便被翻了一片白眼：
“呵，肤浅！没看齐王宁愿去剿匪也不愿回来拜堂吗？大喜之日，新郎却不在，有大笑话可以看啦。”
“周止戈都没回来，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庄重？”花轿之中，新娘子撅着一张粉嫩的小嘴，满脸不快。
她生得玉貌娇容，一身大红喜袍衬得皮肤莹白若雪，比牛乳还嫩滑，大眼灿烂明媚，毫无阴霾。
一看便是个被娇养在掌心，没吃过苦头的小姑娘。
连生气骂人都没什么威慑力，反而像只刚从窝里冒头，扑腾着翅膀叽叽喳喳的稚鸟。
丫鬟阿雪捡起她刚才扔到一旁的红盖头，小心翼翼地帮她理顺微微杂乱的乌发，同仇敌忾道：
“王爷确实过分，大婚在即，怎么能跑出去剿匪呢。”
话锋一转：“小姐您生得美，不好好打扮太可惜了。不管王爷回不回来，咱们都得漂漂亮亮的。”
“那倒是。”
乔姝瑗“哼”了一声，双手用力抓住裙摆，白嫩嫩的肌肤被精致的锈纹刻下道道红痕。
声音轻扬，若黄鹂轻啼：“他最好赶得回来，不然别想好过。”
周止戈这家伙，凭什么让她这么不开心？她这么美，就该天天开心才对。
“周止戈个眼瞎的老混球，色中饿鬼，粗鄙武夫……”
她越骂越起劲，圆滚滚的泪珠流淌在莹润的脸颊上，委屈巴巴，咋咋呼呼，偏偏当事人不在现场，骂得没滋没味，着实让人心疼。
不远处的隐秘山坡中，秦生小心翼翼地看了旁边一眼。
男人的脸庞掩映在树影下，看不清表情，健硕的胸膛起起伏伏，手臂青筋暴起，像只急欲噬人的凶兽，下一刻便会扭断小王妃那细嫩的脖颈。
“王爷，咱们……还去和迎亲队伍汇合吗？”
周止戈一把捏断前方几近自己大臂粗的树枝，英俊阳刚的容貌被烈阳笼罩住，一身红衣似火，炙热的空气打在皮肤上，秦生却打了个冷颤。
静默良久，周止戈冷笑道：“一个瞎子迎什么亲？回去练功。”
说完转身上马，秦生懦懦地跟在后面，遗憾地回头，就见不远处尘土弥漫，一对人马直直朝花轿队伍冲去。
“王爷，有人想抢亲！”
周止戈顿住脚，回头。
花轿已经出了西城门，眼看着离城郊的齐王府越来越近，阿雪给她盖上盖头，轻声诱哄：
“小姐，马上就要进王府了，我们明天再骂。”
她比乔姝瑗大十岁，温柔又成熟，乔姝瑗勉强住了嘴。
花轿一阵摇晃，惊呼声夹杂着刀剑声由远及近，乔姝瑗害怕地缩进阿雪怀中，小手悄悄掀开车帘，正好对上一张欣喜的大脸。
一只修长的手穿过车帘，准确无误地抓住她的手腕往车外拖：“娇娇，我来带你走！”
这道声音尤为耳熟，阳光肆意，带着不管不顾的决绝，仿佛天塌下来也能帮她顶着。
乔姝瑗利索地掀开车帘，露出一张精致秾丽灿若花神的脸。
诧异道：“周勉，你不是在禁足吗？怎么来这里了？”
话本里好像没提到过这一出，不过她当时的注意力都在周止戈身上，可能忽视了这一细节。
“原来不是抢亲，是私奔啊。”见她没有第一时间挣脱，秦生脱口而出。
乔小姐和赵王世子青梅竹马，一个美貌无脑，一个俊秀无才，经常厮混在一处，实乃另一种风格的金童玉女。
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秦生吓得死死捂住嘴。
虽说王爷这狗脾气，小姑娘不喜欢很正常，但他老人家可听不得这大实话！
周止戈的表情更凶戾了些，脚步微抬，正要过去抓奸，一道人影突然从马车上摔了下来。
乔姝瑗趴在车辕上，一只小脚脚垂在半空中，正奋力够着地上的绣鞋，姿势狼狈，小脸儿却依旧仰得高高，娇娇怒骂：
“本小姐吃饱了撑着要和你走？还隐姓埋名从此自由自在，是粗茶淡饭受尽磋磨吧？”
她这纤纤玉指，是能抗动锄头还是能挥动扫把？娇嫩的皮肤能穿得了粗糙的麻衣？
最重要的是，她长得这么美，没了权势保护，不定要遭遇什么呢。
周勉将脸从沙土中拔出来，抹掉摔出的鼻血，眼神执拗：
“自我们分开后，我每时每刻都在想你，每晚每晚地睡不着，胸口疼得仿佛被沸水浇灌。娇娇，我是心悦你的，看在我们青梅竹马的情谊上，你能不能原谅我一次？”
乔姝瑗觉得不可思议，晦气地踢了踢腿：
“你不要你的媛媛了？”
周勉迟疑片刻，嗫嚅道：“媛媛只是个绣娘，不可能做我的正妻。”
见乔姝媛脸色实在难看，他握紧拳头，下定决心：“你若实在不喜，我可以把媛媛送到庄子上去，保证她不会碍你的眼。”
乔姝媛脱下另一只绣鞋，狠狠朝周勉的脑袋上一砸。
灰扑扑的脚印烙在白皙的皮肤上，她原本就愤怒的音调更添几分失望：
“人家当初好好走在路上，招你惹你了？你问都不问一声，就将她抢进赵王府，她的父母上门去要女儿，反被你打出门。”
“现在你又不打一声招呼就抛弃她，是想逼她去死吗？”
“周勉，别龌龊到让人恶心的地步。”
说完懒得再管绣鞋，正准备钻回马车中，小腿传来一阵如火的热意。
周勉捂着屁股后退几步，结结巴巴：“齐、齐、齐王堂兄……”
堂哥周止戈的可怕，他早就领教过。
乔姝瑗喜欢粉荷，京郊最大的荷花池正好在齐王的别院。
他想着周止戈即将外出剿匪，便带人偷偷潜入别院，将一池荷花都摘了。哪知周止戈突然出现，对着他的屁股就是一脚。
现在屁股还有点疼。
“鬼叫什么！”
乔姝瑗不耐烦地回头，就见小腿正被只粗糙的大手死死抓着，严丝合缝地圈成一圈。
大手的主人站立在一旁，高大的影子如麻袋般将她牢牢裹住，挣脱不得。
周家人都生得白，周勉是其中代表，周止戈原本也是。
可惜北疆八年，硬生生把个俊美绝伦的贵公子变成了胡子拉碴的粗糙大汉，皮肤黑得能反光。
“原来是尊贵的齐王殿下，您居然有时间来接新娘子。”乔姝瑗看见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忍不住阴阳怪气。
“鞋穿好。”
一双绣鞋被甩进怀中，小腿被松开，男人的视线轻飘飘地在她身上掠过，轻轻淡淡，冷冽如冰。
又来了，这看蠢货的眼神，活像这世上他最聪明似的，她的喜服都被弄脏了！
乔姝瑗忍不了了，直起身子，一脚踹在他大腿上，力气比刚才踹周勉的还大。
男人却纹丝不动，乔姝瑗吃疼地捂住脚趾，觉得自己刚才踹的不是腿，是墙。
新换的喜服被踹出个脏兮兮的脚印，在精美的刺绣旁格外突兀。
周止戈皱了皱眉，垂在身侧的右手抬了抬，这是他极度烦躁的标志。
秦生惊恐地缩了缩脖子，能让王爷极度烦躁的人，都被他捏断了脖子，这小王妃胆子也忒大了些，惹这煞神干嘛？
乔姝瑗的人生里就没有心虚这回事，懒得再看周止戈这傻大个和周勉这蠢货，一骨碌起身，钻进车厢中。
“怎么还不走？留在这里吃沙子？”
王爷没开口，车夫不敢动。
听见她的声音，周勉心中又升起无限勇气，抬起头，颤颤巍巍地站到周止戈面前：
“堂、堂哥，强扭的瓜，不甜，我、我要带娇娇走。”
周止戈垂头，面色不变，右手再次往上抬了抬。
遭了，这是王爷要动手的前兆。
眼前的少年只有十七八岁，面容稚嫩，身量还未完全长成，眼神清澈而愚蠢，站在高大英武的王爷面前，犹如被高山压制的小草。
秦生哀叹一声。看来王爷要辣手摧嫩草了。
眼前男人的视线锋利如冰刀，夏风拂过，火刀般割在背部，寒热夹击中，周勉出了一脑门的汗。
“堂、堂哥，反正你也不喜欢娇娇，这样还能帮你解决一个大麻烦……”他期期艾艾地开口。
他知道堂哥这次去剿匪，带回了个很合心意的美人儿。
清秀温婉，吃苦耐劳，医术出众，总之各方面都和娇娇截然相反。
周止戈没直接答话，反而问：“娇娇？”
秦生同情地看了赵王世子一眼。
这小世子胆子够大啊，当着王爷的面还敢如此亲密地称呼王妃，这小名王爷都没叫过！
他的问题周勉不敢不答，正好能让堂哥明白他对娇娇的感情，让有情人终成眷属。
“他们都叫笙笙，只有我叫娇娇，我知道，娇娇心里有我。”
周止戈神色未变，大手指了指关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语气平淡：“她好像不太愿意跟你走。”
周勉自认为很懂乔姝瑗，潇洒地摆了摆手：“娇娇这是闹脾气，想让我哄她呢。堂哥你等等，马上就好。”
说着就要上前掀开车帘。
还没靠近，车帘自己掀开了。
等了半天马车还不走，乔姝媛按捺不住地探出脑袋，一把拍开前面碍事的脑袋。
表情不善地盯住周勉背后的周止戈。
“磨磨唧唧的干嘛？不拜堂了？你是不是故意想错过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