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瑶光带着这些天,几人把茶馆酒肆戏楼饭店逛了个遍。乌国的京都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繁荣热闹的景象,看得出乌国这十几年治理的不错。

    “今日,就在这里玩吧!“瑶光带着几人站在一处偌大的楼子门口。

    定睛一看,门匾上写着听雨楼三个大字,楼子上下4层,装饰风尘但又不低俗,看得出老板是个有品位的人。往里能看到女子摇曳诱人的身影,门口的几个姑娘见几人未往里走,便上来一人柔身粘着一个半推半拉往里拽。

    商离跟被针扎了似的,浑身不自在,看着曲恒处变不惊的模样,心里大叹还是公子厉害,也不怕云曦知道他来了这种地方!

    沙鸥则忍不住的喜悦,这地方他熟!真是好久没来了,今日定好好寻欢作乐!瑶光的易容术了得,给沙鸥换了脸型肤色做了胡子,就算是他老娘活过来也一定不识得自己的儿子!

    进了楼子,大堂迎上来一位妙龄女子,年纪不大生的俊俏,眉眼间透着精明,说话处事十分老道:“几位公子,里边请~~可有相熟的姑娘?”

    未等几个男人说话,瑶光却先开了口:“安排一间上房 ,再来几个懂事的姑娘,好好伺候!”

    “明白!几位楼上请!”

    一连贯的操作轻车熟路,让人都来不及反应,刚落座四楼雅间,焚香美酒精致的吃食陆续就给伺候上了!

    “几位公子,稍坐片刻,柳娘这就给你们叫姑娘去!”

    见她离去,沙鸥忍不住兴奋的说:“这可是青楼!你们确定今天在这儿玩?”他的意有所指除了瑶光都明白。

    曲恒扬了一下眉毛没接话 ,倒是问起瑶光:“我知姑娘是奉命带我们游玩,但此处姑娘怕是不适合久留。”

    瑶光不以为然:“有什么不适合的?怕我打扰了你们的兴致?”

    她到底是天真不懂,还是经常帮乌允祉招待客人来此处寻欢,早习以为常?

    “姑娘来了!这是怜香,这是明香,这是常香。好好伺候着!”柳娘带着三名绝色女子进了房间,姑娘顺势一人扑到一人的怀里,千娇百媚让人爱惜。

    柳娘拉了一下瑶光:“几个大男人快活,你一个姑娘家在这儿不合适,走吧!”

    瑶光这才告退:“我先回府了。”

    她走了以后沙鸥彻底放开了:“你是怜香?来,喝一杯~!”

    怜香从他手中接过杯子,用嘴叼着杯底托将酒缓缓喂进他嘴里。

    “妙啊妙啊!那我还要吃个葡萄!”

    只见怜香从桌上取来一小撮,用牙齿轻咬跃身骑到沙鸥身上,轻轻撩起他的下巴,让他从自己嘴里咬过一个去。

    常香见商离看傻了眼,靠在他的肩头问到:“公子可想吃葡萄?”

    商离一把推开她僵硬坐直:“不......不....不,我不用伺候!”

    常香捂嘴轻笑,也不再缠着他,只给他布施酒菜。

    明香并没有跟另外两个姐妹一般,她只是贴着曲恒坐着,安静温柔的给他剥桔子,一瓣一瓣喂到他嘴里。曲恒没有抗拒,默默吃下橘子到也没有更多身体接触。

    过了一会,雅间门被柳娘推开,又带进来一位怀抱琵琶的姑娘,长的柳眉杏眼一身白玉轻纱如灵似仙。

    “这是我们这儿的金字招牌沉香姑娘,弹的一手好琵琶,为公子们献曲一首,若能博公子一笑,还望不吝打赏!”

    听完柳娘的介绍,原来是来讨赏钱的!无妨,来这里不玩女人不听曲,反倒怕别人起疑。曲恒示意她可以开始。

    只见沉香缓缓坐下,垂眸时琵琶半遮芙蓉面,抬腕间玉指轻扬技惊四座,惊若翩鸿余音绕梁,配上吴侬软语唱出的江南小调,让众人不由感叹不愧是金字招牌!

    正当大家听入神时,一袭绛紫云纹锦袍用金线绣满狻猊,袖口滚着西域孔雀翎毛,腰间玉带镶七宝,悬着御赐螭龙佩,浑身上下写满了官家富贵的男子,带着几个看着也像世家纨绔闯了进来!

    “柳娘!你什么意思!我不是说过,我在的时候,沉香姑娘只能伺候我一个人!你居然让她在我隔壁弹琴都不让她过来伺候我?!柳娘,你是看不起我徐某?”来人鼻梁高挺也算长的英气,但眼圈乌青一副被酒色腐蚀之相,加上嚣张的气焰,更显得面相扭曲。

    柳娘陪着笑脸哄到:“徐公子莫生气,这几位公子初来此地,我这不是想着让姑娘们陪好了好多个回头客嘛!”

    “什么狗屁回头客!他回再多次头,能有我一次给的打赏多?柳娘,我看你这生意是不想做了!别说回头客,信不信明天就让你开不了门!”徐公子厉眉高挑,咄咄逼人!

    “别别别!徐公子,我这就让沉香过去!”

    “慢着!”只见曲恒缓缓抬头,直视姓徐的眼睛,不紧不慢的说:“一曲未终,怎能半途而废,柳娘,你这儿什么规矩?”

    柳娘左右为难:“这……这……”她紧紧拽了拽曲恒的衣服,压着嗓子跟他说:“公子,是柳娘安排不周,我重新给你找位琴技绝佳的姑娘,你看.......就让沉香过去如何?”

    曲恒冷笑一声:“凡事讲个先来后到,沉香姑娘先到的我这屋,即使要过去,一曲毕随意,曲未终人就不能走!”

    见他丝毫不让步,徐公子怒气上来了,但还没等到他发火,身边的人开了口:“你可知道他是谁?!别不知道好歹!”

    曲恒剑眉一挑语气阴阳:“哦?他是谁啊?我到看看有什么了不得?”

    “他是你惹不起人!我劝你识相点!”

    “嗯,沉香姑娘这曲我听定了,我到要看看有多惹不起?”曲恒脸上的不屑刺激到了姓徐的。

    徐公子应是从没被人这么看不起,气的哆嗦:“给我教训他!!!!”

    柳娘冲出来站在中间:“哎哟哟,各位公子,给柳娘一个面子,可别动怒啊!行行好,我这儿还要做生意呢!”

    姓徐的并未听进去半分,仍指挥身边的人:“给我上!”

    只不过这几个酒囊饭袋,拳脚还过不了商离一个人,曲恒泰然自若饮着杯中酒,眼皮都没抬一下。

    姓徐的见自己的人如此不堪一击,恼羞成怒咆哮:“给我上,都给我上!!!”

    最后身边的护卫也上去了,毕竟人多了商离一个人总有疏漏,一个护卫瞅着空子就冲曲恒过来,快要碰到他的时候,他起身飞起一脚直接踹飞,撞到姓徐的的身上,两人一起跌到了房门外。

    “公子,公子!”护卫慌乱的扶他起来,“公子没事吧?”

    “好好好,你给我等着,有本事别走!”姓徐的指着他,衣衫脏乱好不狼狈。

    “爷的酒还没喝完,自然不走,当然,酒喝完了那就说不好了,你要找我算账,得抓紧。”说罢,曲恒又回到座位上端起美酒。

    “走!”

    柳娘刚刚吓的大气不敢出,见人都走了才凑到曲恒跟前:“公子,你还是走吧,徐公子不是你能惹的人!”

    曲恒抬起深邃的眸子看着她:“你不就想让我招惹他吗?”

    他的话让柳娘大吃一惊,这人果真不简单。

    见她不语,曲恒也不在意:“沉香姑娘请继续,酒再来两壶,我还得等着他来算账呢!”

    “是是是,这就给公子拿酒去,今天闹的如此不愉快,是柳娘不周,酒就算柳娘请诸位公子的。”

    柳娘退出房外关上房门,悄声对身边随从耳语几句,那人便离开了楼子,房里又飘出悠扬婉转的琴声。

    见没了那些人,沙鸥忍不住开口问:“你如何知道柳娘是故意的?”

    说实话,商离和庄园也没看明白。

    房里还有四个姑娘,那都是柳娘的人,曲恒摇摇头表示此时不方便讲。

    两壶酒下肚,楼下一阵骚乱,似乎有人在极力阻拦闯入者:“公主,何事让公主亲驾我这等地方,有失公主身份!”

    “公主,公主,您来这种地方不合适!您看有什么事跟我讲?”

    “你算什么东西,滚开!”

    这嚣张跋扈的声音,曲恒听着耳熟,没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位一面之缘的四公主乌狄娜!

    不出意料,房门被她一脚踹开,身后跟着窝窝囊囊的徐公子。

    “何人欺我驸马?!”闯进门的乌狄娜趾高气昂的叉着腰。

    曲恒缓缓起身:“何人又敢欺负驸马呢?”

    乌狄娜正眼都没瞧他,把身后姓徐的拉过来:“看看!他都成这样了!”

    曲恒假装恍然大悟:“哦!原来是徐公子!他不是自己跌倒的吗?”

    “笑话!他来这里喝酒听曲,若不是有人动手,何以鼻青脸肿?”

    “敢问徐公子,我这屋内可有人碰到过公子?”曲恒语气带着些许戏谑。

    “未.......未曾........”徐公子被问的一愣一愣的。

    “那欺负一说何来?”

    徐公子被问的支支吾吾:“你踹我护卫,护卫撞到我摔倒的!”

    曲恒哈哈一笑:“徐公子都说了,我踹的是护卫,硬算也只能算我欺负了护卫,跟欺负徐公子挨不上边啊!”

    “你,你你你你.....”姓徐的被气的语无伦次。

    乌狄娜跟那个窝囊废可不一样:“护卫也是驸马的护卫,你踹了驸马的人,等同踹了驸马!”

    啊,蛮不讲理,很好。

    “那时我并不知道徐公子是驸马,谁又能想到驸马爷也会来喝花酒呢!公主,您这面子可往哪搁啊!”

    “你!”乌狄娜没想到会被对方当面羞辱,这才正眼瞪向他,她到要看看是个怎样伶牙俐齿的人物!

    然而这一眼望过去,乌狄娜愣住了,是他......他不是乌允祉府上那个贵客吗?

    对上曲恒星月般的眼眸,乌狄娜一瞬间心慌意乱,刚刚自己是不是失态了,他会怎么看自己.......

    “原,原来是你。既然是大哥的贵客,那也是不打不相识了,改日我在府上设宴,向公子赔不是。”乌狄娜的态度三百六十度改变,让身旁的徐公子目瞪口呆。

    “公......公主???”

    “滚回去!”

    徐公子只好打掉牙齿和血吞,憋屈的要死,也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转变了态度。

    “在下也给驸马赔个不是,一场误会改日一同饮酒。”曲恒向徐公子行礼。

    姓徐的即便心里忿忿,碍于公主在场不好发作,招呼随从离去。

    乌狄娜并没有立即跟随他回去,而是留下来走近曲恒:“今日公子教训的是,驸马来此有失德行,回去我定严加管教。不知公子在我大哥府上要住几日?”

    “初来贵宝地,还未游玩尽兴,想来还要住上一段时日。”曲恒答道。

    乌狄娜心中暗喜:“那好,明日我让人到大哥府上送请柬,还望公子赏脸赴宴。”

    “公主厚爱,草民不胜荣幸。”曲恒谦谦有礼,不卑不亢。

    “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草民寒若冰,易水寒的寒,冷若冰霜的若冰。”

    “公子看起来,并不像个冷若冰霜的人。”乌狄娜打趣道。

    “或许外热内冰呢?公主对草民并不了解。”

    “那公子可要给我机会,好好了解了解你哦~”

    乌狄娜沉醉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那种看不透猜不着的感觉,让她着迷。

    “驸马已经走了很久了,公主再不回去,驸马会不高兴了!”曲恒提醒她。

    “他敢!”语出她又觉得自己是不是在他面前又显得粗鲁了,立马换了语气:“我这就回去。”

    站在角落的乌允祉看着闹剧散场,听雨楼恢复了莺歌燕舞,缓缓说出:“看来,不需要我出马了......”

    “安宁公主好像对那个寒公子有意思。”连朝旭都看出来了。

    “安宁好色,你不会今天才知道?”

    “大王子,你这话说的.......”虽然话糙理不糙,是这么回事,但人家毕竟是公主,还是太糙了一点。

    “走吧,回府,他们应该也要回来了。”

    “是。”

    曲恒将屋里的几个姑娘打发出去,关上房门:“知道你们都憋着呢!问吧!”

    沙鸥第一个发问:“还是刚才的问题,你是如何看出柳娘是故意的?”

    “那个徐驸马不是说了吗?他早就打过招呼,他在的时候沉香姑娘只能服侍他一人,进这个屋的时候,那个护卫已经站在隔壁门口。说明驸马比我们来的早一些,然后柳娘却把沉香姑娘带到我们的房里,为什么?你们信她会为了留住新客而得罪驸马爷?”曲恒扬起嘴角,那些拙劣的说辞一眼就看破了。

    沙鸥使劲瑶瑶头:“那不可能,做这行的,最怕得罪达官贵人!随便找个由头,就让你店都开不了!”

    商离忍不住也问出了心里的疑惑:“公子不是说来乌国要低调,当时让沉香姑娘过去不就得了,为何故意和他争?”

    商离是最了解曲恒的,他看得出故意但看不懂缘由。

    “你们看到徐公子身上的玉佩了吗?”

    “看到了。”

    “什么花纹?”曲恒问。

    额,这个当时因为发生了争执,都没注意。

    “螭龙纹,那是御赐给驸马的配饰。看来姓徐的虽然窝囊,但家世背景不错,身份高贵,才有可能跟公主成亲之时被国主赐予螭龙佩!而乌国只有两位公主,一位我们都认识,此人只能是另一位的驸马!”

    商离思索完曲恒的话:“所以,你故意与驸马发生争执,是为了引公主过来?”

    “不完全,你没发现瑶光有什么问题吗?”

    沙鸥眨巴着眼睛:“瑶光姑娘?她人不是挺好吗?”

    “刚进来的时候,我让她离开,她不肯走,然而柳娘一句,她就乖乖听话离开,她为什么会听柳娘的话?柳娘为何故意让驸马跟我们发生矛盾?公主冲进这个屋的时候,柳娘作为店主为何不在?只能说明瑶光跟柳娘是认识的,而且有某种羁绊,若瑶光今天是故意带我们来这里,那么这一切就是被安排好了的,你们想想,瑶光是谁的人?”

    两人恍然大悟:“乌允祉!”

    可乌允祉为何要这么做,曲恒想不明白......

    回到太子府,曲恒便去找了乌允祉,他要问清楚,不然他不放心云曦在他身边。

    乌允祉沏好一壶茶,似乎早就等着他找上门。

    “坐啊,刚沏好的雪芽,是我亲自摘制的,你尝尝。”一杯悠然清香绿茶端到曲恒面前。

    看着冒着热气的茶水曲恒问到:“是你安排的吧?”

    “是!”乌允祉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为何?”

    “那不如说说,你们为何一路跟着乌狄璟?为了季兰舟?”

    想不到他都知道,这个众人眼中的废物太子,原来这么厉害。

    此人心思如此深沉,该和他说明详情吗?

    见曲恒没有回答,乌允祉笑起来:“放心,我是友军。虽然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人,但你们是袅袅的朋友,她救过你们的命,你们也为她拼过命,就冲这点我就不会害你们,更何况她跟庄公子两情相悦互表心迹,那咱们就是一路人。”

    什么?什么??袅袅和庄园已经........庄园真有出息!曲恒内心的震惊好比那夜在门缝偷看的方云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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