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这里做什么?”

    穿着皮衣的高大男人从窗户翻了进来。靴子沉重地落在地面,正好踩到了一地陶瓷。

    再向前走一步。靴底一片松软,泥土稀稀碎碎,绿植稀稀烂烂。

    夜翼:“……”

    红头罩:“……”

    “我很抱歉。”夜翼深吸一口气,在房间门口站定,面露诚恳,严肃地说道。“但现在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他握紧了手里的卡里棍,随时准备可能会从后方袭来的攻击。“你知道你的房间……”

    红头罩打断了他。“我不管你要说什么,现在这才是最重要的事。”

    一身火拼后气息的猛男弯下腰,指尖颤抖地捡起了喂养了一年的娃。再直起身的时候已经成了一位悲痛欲绝的老父亲。

    枝叶蔫头耷脑地挂在手掌外边,了无生气。

    “我记得这是你踩死的第二十八盆。”奶爸语气平静,心里怒火中烧。“而我不久前还跟你强调了第三十五遍走窗户的时候小心我的盆栽。”

    夜翼:“……”

    他觉得窒息,并试图以一个正常人的思维和一个桶掰扯。“听着杰…红头罩!我知道你很伤心,我们稍后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现在重点在于有人……”

    “现在就解决。”红头罩态度强硬。“每次你这么说的时候都只会找到机会拍拍屁股回老家,而这意味着还会出现下一具尸体。”

    夜翼耐心耗尽。“看在蝙蝠侠的份上!这只是一个盆栽!而我要说的是……”

    红头罩毫不退缩地吼了回去。“这只是对你而言!我辛苦喂养了它半年!”

    “那你就不该把它放在窗台!”夜翼快奔溃了。

    红头罩据理力争。“它需要阳光和新鲜空气!”

    “我可以赔你一盆!”夜翼竭力冷静。“告诉我品种!”

    “哈,和老蝙蝠学的?钱不能摆平一切!”红头罩正义凛然地反击,他的灵魂闪闪发光。

    夜翼:“……”

    他噎住了。

    世上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吵架吵到激情澎湃的时候却突然没词儿了被迫承受对方嘲讽的眼神。

    他血压升高,全身发烫,cpu过载,随时准备爆炸。

    红头罩冷笑了一声。发出最后一记绝杀。

    “夜翼,没人可以替代它。”

    男人郑重其事。

    “在我心里,它是无价的。”

    夜翼:“……” 他听到了咔吧一声。是理智崩断的声音。

    鬼知道这个锃亮发光的桶脑袋如何能深情表露这感天动地,矢志不渝的人植恋的。

    或许他脑子里真的进了太多拉萨路池的水。

    好脾气的大哥怒不可遏,猝然收起了卡里棍。大步流星越过这位深情缅怀着一棵草的红头罩同志旁边。

    家里没有搏斗的痕迹。要么这个人是偷偷来的,要么是经过了杰森的默许。从刚刚那场莫名其妙的吵架来看,还是后者居多。

    夜翼不想管了。

    糟心弟弟一个比一个不让人省心。他要回布鲁德海文,和他的过期麦片作伴。

    “你看。”幽幽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夜翼快要跨出窗户的脚顿住了。

    “我就知道,你只会逃避。”红头罩把他已去世的盆栽第二十八世捧在胸口,锃亮发光的红脑袋转过来,白色目镜盯住了夜翼。

    仿佛出现了哀怨的表情。

    “……”夜翼抖了抖,鸡皮疙瘩从脚趾直冲到天灵盖。

    他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

    “有病!”

    ***

    虽然红头罩很多时候让人觉得混蛋,但他今晚似乎尤其讨厌。

    可怜的大哥又有什么错呢?他只是想找个地方睡觉而已。

    在那只大蓝鸟头也不回地展开翅膀消失在夜色中的时候。窗户被人狠狠地关上,陶瓷片被踢到一边。

    同样身心俱疲地男人仿佛收起了他浮夸的演技,沉默不语地脱下了沾满火药味儿的皮衣,露出了里面的紧身衣,紧紧包裹住结实精装的上身。肌肉随着他伸懒腰的动作浮动,如同山峦一般蜿蜒起伏。

    杰森一屁股把自己扔进松软的沙发,放松地向后靠坐。

    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我深受震撼。窸窸窣窣地从床底下爬出来,藏好袖珍□□,这才小心翼翼走出房间门。

    沙发上悄无声息地坐着黑糊糊地一个高大身形。

    我踮着脚走近。

    窗外微光斜进客厅。他还戴着头罩,原本发光的目镜已经黯淡下去。平稳又绵长的呼吸静静地传出,手臂松松地放在腰际。

    我屏住呼吸,伸出手,悄悄地摸索着光滑地头罩两侧,试图找到开关。

    一只手突然抬了起来。

    我反应极快地收回手,还是被握住了指尖。掌心灼热,十指修长而骨感。

    与此同时,头罩的小机关已经被解开,随着杰森的动作滑落。露出了仰头对着我的脸,欧美浓颜,眼睛很漂亮。

    视线划过他形状分明的喉结。我口干舌燥。

    杰森定定地注视着我。没有问我要做什么,也没有责备我为什么突然这么做。

    他抬起一边锋锐的眉毛,神情奇特。

    “你在笑什么?”

    嗯?我摸了摸脸,恍然发现自己的嘴角翘得很高。开心得不行。

    他翻了个身,膝盖抵住沙发。手肘搁在沙发的靠背,支撑起上身,和我几乎面贴面。

    “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吗?”杰森继续追问。语气里有种偏幼稚的执拗。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执着答案,或许是今晚很累,需要一个转移注意力的凭借。刚刚以一个仰视的角度,看见女人纯粹的笑意,有种奇怪的情绪在累积。

    “不知道。”我不断地会想起刚刚那个胡搅蛮缠的红头罩,新奇感淹没全身。除了那个印象里美强惨的人设外,他有很多其他面。

    或许是被近在咫尺的帅脸蛊惑。

    我看着杰森似乎想要消遣似的等着答案,嘴角噙着笑。突然就想口出狂言。

    “你真的真的想知道吗?”

    杰森被我的句式逗乐。他绷着笑意,尽量严肃。搞怪一般地重复。“yeah,really really.”

    我故意左看右看,凑过去在他耳边说秘密。

    退开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绷紧了肌肉,呼吸似乎停顿了片刻。

    我说:“下次做的时候,我就告诉你。”

    可惜铁血直男拒绝了我的撩拨。杰森狞笑着从大腿绑着的枪带里掏出了一把M19。

    “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现在说。”

    “……”我盯着他,诚恳地说。“你现在像个彻头彻尾地反派。”

    杰森也很诚恳。

    “谁说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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