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多鱼对守门阴差的话恍若未闻,拧着眉一步跨到那颗剧烈跳动的心脏面前。

    她细细打量了一眼,抬手直接摁在了心脏的表面,缠绕在指尖的丝丝鬼气刹那间顺着一根根头发侵入心脏内部。

    心脏被这几丝鬼气刺激的发出“咚咚咚”的连续几声巨响,守门阴差被吓出一身冷汗,视线紧盯上那只手:

    “老大,没必要冒这种险吧,报给陆判不就行了?”

    “那我这个月的双俸禄可就没了,何况小把戏而已算什么冒险?”

    谢多鱼侧目看了他一眼,语气一贯的随性:

    “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你守好自己的门,别在这里碍事,回你的地府去。”

    “……”

    一番话说得十分合乎众人对白无常的作风印象,守门阴差刚升起的一点复杂情绪瞬间荡然无存,他一脸纠结,欲言又止。

    他可是清楚的记得,上一代的白无常就是和禁地一起被炸没的!

    可这话他不敢真对自己老大说,否则就不是挨顿揍的事了!

    他犹豫了几秒,刚心里组织完说辞正要开口,谢多鱼却是半分没有在意他的踌躇。

    在探明心脏内部有一只不明生物在游走时,她直接用鬼气包裹住手掌,“呲”的一下穿入了心脏内。

    “咚、咚咚、咚咚!”

    心脏在被撕裂出创口的瞬间,擂鼓般的震动声把空气震荡出阵阵波纹。

    这声音好似唤醒了那只沉睡的生物,那东西开始快速地在一根根血管之间穿梭了几下,随即往她手边钻了过来。

    感受到那生物在穿梭之余还挑衅地在指边游走了几次,谢多鱼脸色阴沉下来,两指刚要发力夹住那只生物时,本还在缓缓涨大的心脏突然急剧膨胀,好似下一秒就要“嘭”的一下爆开一般。

    她烦躁地皱皱眉,正要速战速决,忽的听到“嘭嘭”几下重物砸地声。

    “是禁地!老大!地上缝隙扩大了!禁地在晃动!”

    听到守门阴差的提醒,谢多鱼重瞳微动,快速瞥了一眼禁地方向。

    半塌的围墙已经全部倒塌,古旧的老楼在剧烈的晃动下,顶上的瓦片“噼里啪啦”地往布满裂缝的地面上砸,扬起一片片浓烟似的尘土。

    “老大,再这样下去禁地就要塌了!”

    “闭嘴,现在滚回你的地府去。”

    守门阴差神情一滞,踌躇了几秒,抬手打开通道,两眼紧盯着她:

    “炸得前一秒,我一定离开,鬼门不会有失!”

    “…多事。”

    注意到守门阴差有准备随时攥她一起入通道的模样,谢多鱼阴恻恻地斜了他一眼,重瞳微动,身上鬼气瞬间爆发。

    汹涌而出的鬼气死死包裹住心脏,那生物好似被这鬼气刺激了,也不在她指尖边流连挑衅,十分活跃且迅速地穿梭回一根根血管之间。

    在那生物穿梭而过的路径上,一条条像是蚕丝的线缠绕上发出“潺潺”流水声的血管。

    一根根血管被这些丝线捆绑在了一起,一点点变粗的同时,蕴含在黑色血液里的鬼气透支般地往外涌去。

    感受到内部一股抵抗的力量,谢多鱼眼眸微闪了下,嘴角微勾,心念一动,澎湃而出的鬼气顿时被控制到了一个适当的量。

    “呲。”

    两道鬼气碰撞的刹那,空气稍稍震荡了一瞬,随即在两股力量抵消的瞬间风平浪静。

    不明生物似乎没有料到这种结果,快速穿梭的身形一顿,谢多鱼抓住这一瞬间,两指一转,速度极快地牢牢夹住了那只不明生物,随即用鬼气一震,不明生物顿时萎靡了下去,一动不动。

    急速膨胀的心脏也在这一秒好似被人突然摁下了暂停键不再涨大一分。

    她神情缓和了一点,凝神细听。

    禁地处不再传来重物砸地的“嘭嘭”声,也没有了地面连续塌陷的“轰轰”声,耳边“咚咚”的心跳声虽然依旧震得人耳膜疼,但一切都好似平静了下来。

    守门阴差看了眼稳定下来的禁地,长长呼出口气,看向谢多鱼的目光却是多了几分惊奇。

    这精准的控制鬼气手法,黑老大都不一定做得到。

    “老大,你什么时候学会这一手的?”

    “该会的时候就会了。”

    “……”

    守门阴差被这回答一噎,撇嘴正要翻白眼,忽的想到自家老大拿他当诱饵时,把锁魂链一分为二的场景。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眼睛瞪大,嘴边的话脱口而出:“老大,你一直在对地府那边隐瞒实力?”

    “……”

    谢多鱼眼神凝滞了下,守门阴差思绪一跑偏,摸着下巴自问自答:

    “不应该啊,总不能老大你早就对陆判和…”

    “你想说什么?”

    她开口的语气带了几分瘆人的煞气,守门阴差额角滴下一滴冷汗,抬手在嘴巴前一拉,示意绝对不会多嘴。

    “不该说的别乱说,不该想的别乱想。”

    她意有所指地警告了一句,缓缓地把手从心脏里抽了出来,视线转向了两指间一条纯白色的虫子,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居然是这东西。”

    “老大,这是什么?看着挺可爱的,能带回去养么?它吃什么?”

    “血缕鬼子虫。”

    谢多鱼看了眼好奇心又爆棚的守门阴差,垂眸,语气隐藏着几分让人难以察觉的愤怒:“不难养,以彼岸花为食。”

    守门阴差有些心喜,搓了搓手,刚要说想养它试试,谢多鱼下一句惊得他愣在了原地。

    “鬼子虫是用还未出生但灵智已成的胎儿炼制的蛊虫,你想养这东西,必须找到它的母蛊,不然…糟!”

    话到一半她突然瞳孔一缩,猛地扭头看向禁地方向,守门阴差一时还未全回过神,没有跟上对方的思路,呆了一下:

    “老大,怎么?有问题?”

    “这是母子蛊,如果禁地的半颗心脏也有鬼子虫…”

    她话未完,他已然完全回过神,惊骇地看向禁地方向:

    “所以这个红衣根本就是混淆我们视线的?”

    谢多鱼没有回答他的话,刚要伸手召回锁魂链,指间的鬼子虫突然剧烈挣扎起来。

    她垂眸看了一眼。

    纯白色的虫子不知何时变得一片通红,首尾乱颤的同时身体开始急速膨胀。

    是要自爆?

    她眼神一凛,毫不犹豫地把指间的虫子丢了出去。

    “砰!”

    虫子刚丢出去就炸成了一团血雾。

    守门阴差心有余悸,刚要张嘴说话,却注意到谢多鱼眼神极为阴冷地盯向半空,他一愣,视线朝着对方的目光看了过去。

    微微泛白的夜空下,刚炸出的那团血雾并没有被风所吹散,反而缓缓朝着中心蠕动着渐渐凝聚成了一张带着讥笑的鬼脸。

    “哈?”他被对方挑衅的行为气笑了:“好胆,别让我逮住他。”

    “你知道对方是人是诡?身在何方?”

    “……”

    “哦,知道也没用,你不一定打得过。”

    带着几分懒散的声音,好似一桶冰水把守门阴差刚提起的怒气灭了个一干二净。

    他囧了一下,扭过头:“老大,你这样说话会被套麻袋的。”

    谢多鱼睨了他一眼,不再理会他碎碎念的抱怨,抬手召回锁魂链,在大楼“轰”的一下砸回地面的刹那,面无表情地看向禁地。

    “老大…”

    守门阴差看出她的想法,脸色变了几变,抬手刚想要阻拦,禁地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两人心里同时一惊,谢多鱼倏地一下攥紧了锁魂链,正要闪身冲向禁地时,半颗正在不断膨胀跳动的心脏从破损的屋顶被人扔了出来。

    谢多鱼身形倏的顿住,重瞳紧盯向那颗即将自爆的心脏。

    “老大,是那半颗心脏!”守门阴差语带惊喜:“该不会是乌鸦吧?这死鸟总算办了件正经事。”

    “不会是他。”

    谢多鱼沉默了一下,看向禁地方向,忽的轻笑出声:“这乌鸦的任务…还真是全靠人家配合啊,嗯…奖励取消好了。”

    守门阴差:“???”

    谢多鱼无视了一脸问号的某属下,抬手的瞬间,锁魂链“哗啦啦”地极速卷向那半颗心脏。

    可就在这时,一道十分耀眼的金色光柱悄无声息地从一栋破损的楼里照射出而出。

    她眸光一闪,轻轻攥了一下锁魂链。

    铁链当即停滞不前,她的目光顿在光柱之上。

    这道光柱的能量与刚才调查处使用镜子时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能量的强度远高于刚才廖有激发的光柱。

    那群人里有这种实力的…

    周开应!

    她心里瞬间有了人选,视线跟着光柱,投向了那半颗心脏。

    “咚咚!”

    心脏发出擂鼓般的声响,浓烈的鬼气从心脏内部倾巢而出,仿佛保护层一样包裹住了心脏。

    可金色的光柱在于鬼气碰撞的刹那,光芒大盛,毫不留情地迅速消融掉一层层厚厚的鬼气,直接穿透到了心脏表面。

    “呲呲”的消融声不断地响起,那颗心脏瞬间好似被泡进了强硫酸里一般,一滴滴黑色的血珠从心脏表面流出,透过层层鬼气汇成一小水流汩汩地从半空落向大地。

    在心脏消融到一半的时候,里面的鬼子虫好似受到了不小的伤害,颓废地从心脏里冒出个头,随即好似遇上了什么天敌般,半条虫身开始不断挣扎翻滚起来。

    守门阴差看地摇了摇头:“到底只是一般的鬼物,不成气候。”

    “不想养了?”

    他嘴角一抽。

    在知道炼制方法时就已经没有那想法了。

    他扭过头,一本正经:“那鬼脸敢挑衅老大,主辱臣死战,我怎么还会想养?”

    “呵。”

    谢多鱼不置可否,抬手收回锁魂链,指尖轻轻摩挲了几下冰冷的铁链,安抚下有些不甘心正发出“嗡嗡”声的锁魂链:

    “能摸鱼有什么不好?”

    “嗡!”

    锁魂链轻鸣了一声随即安静下来,谢多鱼视线转向那半颗心脏。

    里面的鬼子虫已经和心脏一块消融成血水,那团从鬼子虫中跑出的血雾刚凝成一张鬼脸,就被光柱当面怼的好似融化了的冰淇淋一般,嘴角想弯都完不起来,看上去极为滑稽。

    幕后那人要被气死了吧。

    她勾唇笑了笑,视线往禁地方向看了一眼,眸光微闪之际,眼角扫了一眼趴在地上毫无神智的红衣厉诡:

    “把乌鸦叫回来,走了。”

    “诶!”

    守门阴差欢喜地应了一声,转身刚要走,忽的意识到了什么,脚步顿住,目光转向地上的红衣厉诡。

    别的也就算了,老大要是真想隐瞒,可以直接灭口,反正不要妨碍地府正常秩序就行。

    可这是特赦红衣,留有鬼门印记的存在,一旦抓到,无论死活必须要有个交待的!

    他抬手指向地上的红衣厉诡,语气带上了几分紧张:

    “老大,那它怎么办?我带回地府?”

    谢多鱼沉默地盯了他几秒。

    她并不想把这厉诡送回地府。

    虽然这厉诡已经神智被灭,但身上印记尚在,只要利用回溯镜还是能从印记上看到今晚的所有事。

    可守门者除了守门之外,还有监督阴差之职,要今天这事只是事关陆判或者黑无常,她可以很肯定,守门阴差会帮她隐瞒。

    但这特赦红衣事关禁地,守门者就必须大公无私,把这红衣厉诡的事情报上去,否则他也背不起那道门。

    啧,不好办了呢。

    她看向他的眼神顿时阴森起来。

    “老大,我能带回去的,对吧?”

    守门阴差眼神希冀,问话的语气小心翼翼,可挡在谢多鱼面前的姿态却是丝毫不让:

    “它身上印记尚存,老大你做的越多,印记就会记录的越多,一旦带回去…”

    “呵,不带回去不就好了?”

    谢多鱼拖了个长音,阴恻恻地缓缓勾唇。

    陡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被她这一笑瞬间凝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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