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早晨六点半,闹钟响起。

    五分钟后,闹钟停止。

    光在床上翻来滚去了个两圈后,才不情愿地眯着眼,一边叹着气,一边昏昏沉沉地走到窗边。光站在原地,脖子在小鸡啄米的标准姿势后向右“拐弯”了四十五度,在地球发生“山崩海啸”后,瞌睡中的光根本来不及反应,所以也就悲惨地摔倒了。

    “唉哟唉哟。”

    叮铃铃叮铃铃叮铃铃。

    闹钟再度响起,光只好揉了揉眼睛,强忍着困意站起来将闹钟关闭,拉开窗帘并把窗户打开。

    四月清晨的阳光像是如约而至地照在了光的脸上,在那闭眼的小空隙中顺便深深地吸入一口凉爽的空气。在感受到自然的甘甜后,睁开眼睛,那是比以往都要更美丽、更清澈的天空。

    【啊,今天也能见到她就好了。】

    光在简单洗漱后考虑今天早餐吃些什么,于是,打开冰箱,发现里面只剩下两瓶矿泉水与昨天晚上吃剩下的焦糖苹果面包。看来是没得选了,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昨天没有准备好食物。

    也许是眼前的场景过于“凄凉”,加上早起后脑子里的一片空白,光带着困意打了一个如狮子怒吼般的哈欠。打完之后光哼哼笑了几声,因为,从今天开始自己就是高中生了,迎来了自己青春激情的时刻。

    叮咚,手机来消息了。光打开手机,是初中同学发来的信息。

    [光,你出门了吗,我在千忆桥这里。]

    [还没有呢,稍等五分钟,我马上来。]

    [可别迟到了!]

    [好的好的呢...]

    光连忙换上新学校的校服,叼起面包,带上矿泉水,飞奔到黑目瞳所等待的位置。

    马不停蹄的跑了五分钟,光分毫不差的的遵守了信息里的“约定”。

    “我说啊,你其实...可以走过来的。我是在这等你没错,但离开学典礼还有一个小时呢。”

    正在说话的这个洁白美丽,留着长发,穿着女生制服的人就是黑目瞳了。这是一个能迷倒万千少男少女的完美高中生,只可惜,这个“美少女”是男的。

    “不是你说要我别迟到的吗?”

    瞳眉毛一皱,感到很疑惑,发出“嗯?”的声响才想起自己发的信息。(可别迟到了!)

    “啊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但是,这是你自己说五分钟过来的吧,也算是给大意的自己一个教训了。”

    说完,两人就花了三十分钟走到了新学校——木栾心私立高中。

    木栾心是当地最好的私立高中,靠着超高的一流大学录取率,在整个市里都是家喻户晓。其自由的管理模式,让很多毕业的学长学姐赞口不绝,称好像是在家里面读大学一样。

    进入木栾心中学后,大概直走五十步,就能看到左右两排整齐盛开的樱花。在春风的轻抚下,些许樱花飘落在青青的草坪上。光看得出神,一步步静静地走到樱花树下。光伸出手,让飞舞的樱花落在自己的双手中。

    瞳看着眼前这个“花痴”人间光,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想起了第一次与光的相遇,也正是在樱花树下。

    一年前,无法理解他人口中情感的黑目瞳对生活感到了绝望。从记事以来,除去自己不喜欢的运动,自己的心好像就从来没有真正的跳动。即使是别人的告白,瞳好想问她们心动是什么?被无趣的人们带到角落里揍一顿,从还过手的瞳好想问他们愤怒是什么?就连姐姐自寻短见的宣言,瞳好想问姐姐究竟是为什么...

    直到一年前,那个在樱花树下等待樱花飘落的他。瞳看见了自己世界里的光,心脏也从那一刻有了跳动的感觉,明白活着不仅仅是为了活着。

    “你还是没变啊。”瞳双手放在后背,微笑着对着光说出这句话。“从第一次到现在。”

    “第一次是指?”光捧着樱花,转过身问瞳。

    “是第一次看见你,也是在樱花树下。你的动作,你给我带来的感觉,都和第一次一样呢。”瞳走向前,笑着继续说,“那个时候,你的头发都留到下巴处了呢,长的很高,四肢也很瘦,我还以为是个大姐姐呢。”

    “诶,是这样吗。”光伸出双手,将樱花传给瞳,吸了一口气继续说,“瞳,真的不好意思,我真的记不起以前的事了...不过,我相信,这一定是命运大人的安排吧,我和你的相遇。”

    “哈哈哈,没事没事。”瞳接过樱花,“倒不如说不记得也挺好,即使不是命运大人的安排。”

    “嗯,我现在活的也很开心。”光说完后发现自己似乎漏了什么,[不记得也挺好?],后知后觉的补充到,“诶,瞳,我以前是长发吗?”

    “哦吼是的,很漂亮喔。”

    “那不和你现在一样。”

    “比我还好看。”

    “...”

    光低着头自顾自的向开学典礼处走,内心想过无数吐槽的话:啊啊,竟然还有这种事,我当时究竟在干嘛啊?难不成,我过去是个是个女装爱好者?不会吧...这是命运大人的惩罚吗?这样的话...我要不要再留一次长发!?总之,如果我记得的话,这一定会成为青春中浓墨重彩的一段故事吧。

    “光,你在想什么呢。”

    “我...我什么都没想,我...我在走路,自顾自的走路。”

    说罢,两人来到了报告厅,等待开学典礼。虽然离开学典礼还有半个小时,但根据肉眼可观的学生数量,应该是全部到齐了。因为,两人都已经站到队伍的最后一排了。

    就算人是如此之多,但并没有一点对话的声音,貌似大家宁愿低着头空想也不愿与他人交流。

    “不是...”

    “什么?!”

    瞳十分好奇光想说什么。

    “不是时间在等人,而是人在等时间。”

    “好句子,好句子。”

    瞳对光说的话非常满意,笑着拿出小本子勤奋地记了下来。光也是很开心,挠着头得意地笑了出来。

    两人对话的声音吸引来了很多人的目光,回过头的同学们很好分类描述,就是男的女的都在看瞳,完全忽视了一旁的光。(光长相中等偏上,但身上散发着死神的“味道”,所以人们会无意识的“不去看”)

    在这种对成绩门槛要求极高的学校,看见如此美丽,如此阳光开朗,笑的也很甜的同学,一直压抑着青春悸动的内心难免会再次盛开。随着几声不像是咳嗽的咳嗽声,个别同学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盯着瞳看。

    这些光一直看在眼里,看到她们害羞的将自己那泛着红晕的脸慢慢底下,光认为这很可爱,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而瞳则是一直侧着脸,努力不与他人对视,这倒是让看着的男女同学更红了脸。

    光与瞳两人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吸引来了很多不怎么友善的目光,于是只好融入大家,模仿着他们低头空想。

    十分钟的等待时间过去了,光什么声音都没发出,而瞳则是过个一分钟就叹一口气,急促的呼吸声表现的很痛苦。光见状,便伸出自己那如春日暖阳般温柔的双手握住瞳那发凉的左手。

    “不要紧吧,你的左手。”为了避免再一次吸引别人的目光,光在瞳耳边轻轻地问。

    瞳不受控制的发出了呼呼的声音,然后如机械卡顿般点头示意自己没事了。

    于是,光便收回了自己的另一种手,方便自己更好握住瞳的左手。

    就这么持续了二十分钟,等到了开学典礼的开始,随着校长的开场白,光才放心的松开自己的手,瞳也能抬起头看向前方。

    “大家好,我是本高中的校长。很高兴大家能进入我们的学校,我对你们的到来也是非常开心...”在校长与几位重要的人说完话后,“接下来,请欢迎本届的新生代表黑目瞳,让他来为我们本次开学典礼画上完美的句话。”

    讲话声刚结束,同学们都没来得及鼓掌,报告厅的大门猛然打开。一位双脚跨度摆放如同螃蟹一样的滑稽少女,垂着背气喘吁吁,十分艰难的说出:“我...迟。”

    全场的目光都看向了这位少女,堪称是大型社死现场。现场同空气一样沉默,就连台上的老师领导们也很惊讶,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光努力地踮起脚尖看向大门,用仅有的左眼看着那位少女。在看清楚少女的面容后,拍了拍身旁的瞳说,“瞳,快看,有美少女。”

    瞳并没有看过去,而是低着头哼了一声,并补上一句,“这有什么好看的。”

    ...

    ...

    ...

    “老师们,对不起!”力气恢复得差不多,少女终于能说出完整的话来了,见现场的气氛还是非常尴尬,少女更大声地说,“真的对不起!我迟到了!”

    “啊,没有关系。这个我们说过,我们木栾心中学一直是把学生的成绩、健康、内心想法放在第一位的。迟到一小会是没有事的,这位同学,你先到队伍里面去吧。”年近七十的老校长和蔼的说。

    少女整理好有些乱的头发,就和淑女一样一步一步轻轻地走向了队伍的最后排。少女一路上身上散发出的香味让很多同学仿佛看到了春天的花开,身边走过的是一朵能行走花,一朵在春日里美丽绽放的花。男同学们低着头,红着脸,似乎早已忘记这位少女最初冒失的模样。

    在这一路上,只有人间光是一直看着她的。少女来到最后排,光还挥手说“你好”。可惜的是并没有回应,因为少女一直看着光身边的黑目瞳。

    光本还想着问这位少女她的名字叫什么,没想到连打招呼都没有回应。光只好眯着眼咧着嘴尴尬地笑着,任由少女站到身旁人的身旁。

    瞳没有对少女有一丝好奇,选择继续低着头。等到少女站稳后瞳感觉有点挤,在移动腾出空间的时候稍微看了一眼少女的样子。

    “接下来,让我们再一次欢迎本届新生代表黑目瞳上台发言。”

    “请问,你的名?”

    少女的话还没说完,现场的掌声就再次响起。少女有些失望,认为自己时机没有把握好,如果晚一会的话可能会好些。少女内心的碎碎念没有持续多久,就看到身边的少年离开了,如春风般走向了演讲台上。也就在这时,少女意识到了光正看着自己。少女认为自己一见钟情的想法暴露了,就害羞的地下了头。

    在鼓掌声中,黑目瞳来到演讲台上。瞳闭上双眼,右手缓缓放在左胸口,确认自己的心脏与自己正在一齐跳动后,便开始了本次的演讲。

    “在鸟语花香的四月春天中,我们与美丽绽放的樱花一起来到了木栾心私立高中。很感谢教师们对我们的期望,也很高兴本次能作为学生代表在这发言...希望大家能够不负众望,在好好学习的时候也能享受自己的青春,在欢声中不断成长在,在一片祥和中迎来最后的时光。”

    老校长接过话筒,“本次的开学典礼也是结束了,请同学们有序的回到自己的班级。忘记自己是那个班级的小糊涂可以上来看噢。对了,教学楼就在门口对面。”

    同学们有序的退场前往自己的班级。

    瞳此时在演讲台上,光想和瞳一起去,便走向演讲台。走着走着发现那个少女跟在自己身后,想着也是,毕竟是开学第一天就迟到的“小可爱”。光还把她与自己最近看的动画中那个天然呆的角色放在一起比较,发现两人除了性别外简直一模一样。想到这,光又一次的想要吐槽那个动画角色,认为这简直是胡闹,明明就是女的,还硬要说是男的,就和瞳一样。

    光在心里吐槽完后正好走到走到演讲台的台阶处,抬起头后,才发现上面已经是人满为患。光感到不解,难道有这么多人忘记自己班级是那个了吗?糊涂,真是太糊涂了。

    光见着人的数量实在是有点多,就算画几分钟挤上去也很难找到瞳,而且,说不定上去了后不花十几分钟还下不来。所以,光叹了一声后打算在原地等瞳。随后,一头秀发在光的眼前经过,是那个少女。光笑了笑,感觉到了自己表演的时候了。

    “同学你好,请问你是忘记了自己的班级吗。”

    “不...是,是如你所见。我正...哎...很用力...哎...地...挤进去,呢!!”

    “哈哈,请问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说不定我记得你在哪一个班呢。”

    “真的吗?”

    “哼哼,我可不会告诉你我在闲的没事的时候把所有录取的新生的名字都记下来了。”

    “呃,我叫铃木玲珑。”

    “拉姆...玲珑。”光缓缓说出个对不上名字的...名字?总之,光真在认真的思考着。

    “我叫!!”玲珑很生气,觉得眼前这个无趣的男同学在逗自己玩。但转头一想,觉得和这种人并没有生气的必要。于是,便继续投入人挤人的“工作”中。

    “哦!铃木玲珑。”光兴奋的大声地说。

    玲珑回头,看到光的那一张笑脸感到很愤怒,觉得眼前这个戴着眼罩遮住右眼的人在逗自己。

    光看到玲珑写在脸上的愤怒后才意识到自己只是说出了她的名字,便说,“铃木同学,你是跟我一个班的。”

    “真的吗?”

    “嗯,快下来吧。”

    玲珑从拥挤的人群中下来,双手抱肩站到了光的面前,看起来还是有点不开心。

    “你愿意等一下吗?我要等我的朋友下来。”

    “是谁?”

    “黑目瞳,就是之前在台上演讲的孩子,很帅气吧。”

    “啊唔唔。”玲珑紧张的抖了一下,红着脸,楚楚动人的小嘴颤抖说,“嘛,是有点...嗯,那个,我愿意等。”

    玲珑刚说完,就有个戴着帽子口罩和墨镜的人在光的身后,他拍了拍光并轻声地说,“光,走吧。”

    光感到惊奇,转头一看,是个看不见头发,脸部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换言之,是个连性别都无法分辨的人。“是瞳吧...”光瞳孔长的老大地说。

    “不是。”非常坚决的一声否认。

    光抓住此人的左手,只见此人慢慢地低下了头,光和玲珑两人在隔着严密的包裹下都能感受到脸红的程度。

    “好冰啊。”光发出感慨。

    “你以为是谁。”瞳不愿现在摘下帽子口罩那些,无奈的自顾自往报告厅大门走。

    “铃木同学跟上,快来。”没有松开的双手,光只好跟着瞳的步伐,“他就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同学,黑目瞳。”

    “喔,是...是嘛。”

    “对了,我叫人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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