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的神秘男友？”
罗杉早已见怪不怪。虽然没见过她男朋友，但从厘光嘴里略有耳闻。
两人总是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分手，分手后没几天又能立马和好如初。
要不是知道每次都是厘光提的分手，对方主动求和，罗杉真以为她是被坏男人玩弄了感情。
厘光点点头，将酸奶瓶盖旋开，仰头喝了一口。酸奶的余味还环绕在口腔，她表情逐渐怪异。
端起瓶子找了一圈生产日期，看到那段数字后才发现手里的酸奶已经过期好一段日子。
怪不得口感不新鲜。
还好厘小绿没喝！小孩子的肠胃脆弱，要是吃坏就糟糕了。
想到厘小绿，又觉得世界不真实起来。
她给何曦发微信，试图验证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幻觉：厘小绿还在吗？
何曦秒回：在啊，特乖，看《喜羊羊》呢。
厘光深吸完一口气，点开外卖软件挑选下午茶。
厘小绿跟着她匆匆出门，都没吃什么东西，点个双人套餐，让她和何曦两个人一起吃。
边上的罗杉一边和她聊天，手上还不忘对着黑板写写画画。
A大的学生对于学习的狂热已经刻进习惯，即使刚经历一场心酸的失恋，也不允许自己漏掉课程里任何一点重点内容。
“你要和我说的惊天大事就是分手？我可是第一次分手，你就不一样了，绝对藕断丝连。这根本抚平不了我的伤痛。”罗杉扭过头补充。
厘光神色复杂。
“当然不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会比我惨吗？比我惨的话，愿意听一听。”
这事吧，也不是惨。就是怕说出来没人信。
厘光酝酿了一会儿，表情严肃：“我有了个女儿。”
“噗——”
罗杉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喷了出来，课本上全湿，动静引来前方同学的侧目。连忙抽了几张纸盖住课本吸水，嗓子又被水呛了一口，狂咳了一阵才缓和。
厘光趴在桌子上，纠结道：“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养她。”
手指点进【文明养娃】游戏页面，转圈加载了半天，最终跳出来一个提示框：抱歉，服务器正在修复中……
罗杉瞟向她不明显的小腹，压低声音，但还是难掩震惊：“他他他他不戴……”
厘光疑惑：“什么？”
“不行！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他是谁！这个渣男！他是不是想不负责？”
厘光连忙捂住她的嘴，“不是那个意思……”
想歪是难免的。但，她和徐期白还没有进展到那种地步！
罗杉一脸面对失足少女的沉痛，问道：“小孩几个月了？”
都能看出是儿是女了，应该有段时间了吧？真是糊涂！现在要怎么办嘛！
厘光：“七岁。”
“啊？”罗杉手里的笔“啪嗒”一下脱落，然后滚落到地上。
她张大嘴巴，然后磕磕绊绊道，“什么，什么意思？”
这下是真的无心听课了。
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这算什么新型玩笑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是个纸片人。”
罗杉长吁一口气，拍了她一下，埋怨道：“你吓我一跳。又玩什么游戏了还是看了什么番剧？别太离谱。”
见罗杉又要喝水，厘光伸手阻拦：“先让我说完。”
“前段时间确实是玩了个游戏，但是今天一醒来，我养的女儿变成真人了，就站在我面前。会说话，会动，还会吃东西。”
“……”
“给点反应。”厘光催促道。
罗杉：“你的心理医生怎么说？”
厘光摊手：“是吧，我也觉得我有病。但是何曦可以作证，我七岁大的女儿现在正坐在寝室看动画片。甚至还可以和你视频，如果需要的话。”
罗杉倒吸一口凉气：“别搞我啊，起鸡皮疙瘩了。”
厘光从包里抽了个小盒子塞进口袋，站起来要往外走。
“你干嘛？”
“烟瘾犯了，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罗杉的好奇心被勾到最顶端，哪能让她在这时候走掉。匆匆让旁边同学记完笔记拍她一份，也起身跟着人出去。
走廊里很安静，罗杉跟着厘光一路走到一处允许抽烟的角落，看着她熟练地点火。
白色的烟雾从她嘴里轻轻吐出，弥漫到空气里，将那张素面朝天的脸拢上一层缥缈。
厘光不笑的时候，总给人很强烈的距离感。
她长着一张古早青春伤痛女主的脸，适合被拉去拍杂志写真。连偶尔的蹙眉，都能被解读出许多个版本的忧郁故事。
实际上，可能只是因为刚买的早饭太噎。
在A大，或者说在他们天文系，厘光给人的形象向来是清纯乖乖女。
并非她刻意而为，脸蛋具有太大的迷惑性。再加上同学之间交流还不算密切，很难透过现象看清本质。
实际上厘光抽烟喝酒都很凶，性格反叛，略显乖张。总之，与大众层面的“乖乖女”形象大相径庭。
罗杉很难不去怀疑，她的那位男朋友是否真如她所说也是本校的大一学生，什么做饭很好吃的帅哥。而不是带坏她的罪魁祸首，街头上的小混混……好吧，这都是坏方向的揣测和偏见。
厘光看她一眼，“干嘛来这里吸二手烟？”
罗杉感叹道：“每次看你抽烟，都感觉你身上散发着一种千禧风的颓废感，还挺吸引人的。”
“你说我非主流？”厘光敏感肌。
“不，我觉得你这个形象去玩摇滚，也挺亮眼的。”
“我完全没有音乐天赋，”厘光可惜道，“还是乖乖研究星星吧。”
罗杉把话题重新扯回到她突然冒出来的“女儿”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厘光便将这件事仔仔细细和她说了一遍。玄幻程度不亚于亲眼看到UAP。
唯物主义理科生罗杉听完，好不容易完善起来的世界观发生了一次重大震动，开始摇摇欲坠了。
但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就是快。没过五分钟，罗杉兴致勃勃道：“现在就回寝室！给我看看干女儿！”
厘光把烟头掐灭，道：“别急啊，老张下节课还要签到的，敢逃他的课不想活啦？”
今天的课程显得枯燥又漫长。终于磨到四点半下课，罗杉拽着厘光的手就往外跑。
“我和何曦说那是我妹妹，你等会儿不要说漏嘴。”
“你干嘛骗她？”
“要不是实在忍不住，本来我也打算这么骗你的。”
罗杉想了想，表示理解:“也对，要是消息走漏出去，黑心研究员把我的干女儿拖去做实验就坏了。当妈的人就是不一样，缜密！”
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
厘光:“……”
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懒得一个个解释过去罢了。
人已经到寝室楼下，手机铃又响起来。
备注是前男友。
她轻哼了一声，果断挂断。
罗杉无意中瞥见，故意阴阳怪气:“怎么啦？都是前男友了，还舍不得删啊？”
厘光：“他还欠我两块五没还。”
“我懂，玩欲擒故纵是吧？”明明舍不得，就是爱嘴硬。
电话又打来几次，厘光仍然挂断。
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十天不理她的，现在这样算什么？
“分手了还这么黏糊。”罗杉撇撇嘴，“我们学校还有谈起恋爱来这么粘人的帅哥？你哪捡的？”
“高中同学啊，我记得我说过。”
“高中互相暗恋然后约定好一起考A大？这是什么励志青春偶像剧。”
厘光想到以前，罕见地笑出声，“不，我们以前是死对头。反正当时我看他挺不顺眼的。”
“所以你男朋友到底是谁啊？”
“前男友。”厘光加重音道，“你猜猜看，猜对了我就点一下头。”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或者准确来说，是不想被具体的某个人知道。
“你高中是H省的？我记得计算机的那个赵什么什么也是H省的，他确实帅，听说还是小网红。不会是他吧？”
厘光：“不是。”
“那就好。老实说，我觉得他拍的小视频略显油腻。”罗杉比了个手指，评价一针见血。
“经管的李xx？”
“不认识。”
“我们院的刘某某？上次看到他给你买奶茶了！”
“我可没收。”
……
“到底是谁？我们大一哪来什么帅哥……太低调的我可不认识。”
罗杉说了一圈人名，还是猜不中。
“其实，你可以再大胆点。”厘光打算给她点提示。
“要多大胆……？”罗杉喃喃道。
再抬头，已经到寝室门口了。
寝室里传来一阵上完厕所的抽水声，何曦正从厕所里出来。
见到两人，便道：“等会儿一起去食堂吃饭不？”
“不了，我打算带我妹回家。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厘光往寝室里看去，座位上空无一人，平板里还在播放《喜羊羊》片头曲。
何曦：“那算了，我有晚课，赶不及。”
罗杉在寝室里转了一圈，没见着传说中的“干女儿”。
“小孩呢？”她看向厘光，一脸“你果然是在骗我”的表情。
厘光也将寝室里角角落落都找遍，厘小绿不见踪影。表情逐渐凝重。
“刚刚还在的呀，我就上了一分钟的厕所。”何曦着急起来，“怎么办？要不问问隔壁寝室的有没有见过？”
罗杉看看何曦又看看厘光，“你们两个在合伙演戏吧？”
何曦：“什么？”
厘光没回她的话。
发现厘小绿不见，她的第一反应是点进游戏查看。
既然厘小绿能从游戏里出来，那也有重新回到游戏世界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回去了，她愿意把这件事当做南柯一梦。
毕竟以她现在的状态和条件，实在没做好收养一个小孩的准备。
重新点进【文明养娃】，服务器已经修复完成，显示游戏加载中……
进度到达100%后，页面刷新。
在她的想象中，入眼看见的应该是整洁干净，一尘不染的精致小屋。
粉蓝配色的公主床，纱幔翩飞。洛可可式的置物柜与梳妆台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特效细闪的亮光。
然后厘小绿站在地毯上，换上睡衣对她撒娇：妈妈，今晚给我讲个《白雪公主》的童话故事吧。
但实际上，屋子里乱糟糟的。纱幔被扯落，梳妆台上的饰品和宝宝霜四散在地上。柜子里的衣服也被一件件丢弃，踩踏。满地狼藉，像被强盗入室抢劫过似的。
屋里没有厘小绿的身影。唯有墙角的小猫看见主人回来，睁开眼，头顶冒出气泡框：小主人出去两天啦，喵呜~
厘光退出房间，进入【伊甸岛】的最中心区域寻找【神树爷爷】。
游戏设定中，所有的孩子都是从神树上坐滑滑梯降落人世的。
每个玩家养育的小孩都独一无二，只能通过一次或数次的祈愿获得。
一旦祈愿成功，哪怕小孩天赋不足，也不可遗弃。必须认真养育，否则会受到天罚。
【神树爷爷】是【伊甸岛】上的先知，是连接天堂与人间的使者，据说它无所不知。
厘光在见过厘小绿穿越次元进入现实后，觉得此时【神树爷爷】慈祥的面容上充满了神性，不可轻视。
然而她打算点开对话框与其交流询问一些问题，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按钮了。
一片树叶从上方飘落，拾起一看，上面写着：闭关修炼，闲人勿扰。
厘光：见鬼！
她将手机塞进口袋，转过身就要出门找人。却发现厘小绿就站在门口，瘪着嘴，闷闷不乐。
“过来。”厘光对她说。
厘小绿慢慢走近她，张开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贴住，抱得紧紧的。
也许是被抱住的感觉还不错，小女孩香香软软的，像棉花糖。这一瞬间，厘光的心也塌陷下去一块，久违地感受到一丝温情。
她低头，对着那颗毛茸茸脑袋薅了几把，问：“饿不饿？”
厘小绿摇头，还是不说话。
“回家吧。”
罗杉早已见怪不怪。虽然没见过她男朋友，但从厘光嘴里略有耳闻。
两人总是因为各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分手，分手后没几天又能立马和好如初。
要不是知道每次都是厘光提的分手，对方主动求和，罗杉真以为她是被坏男人玩弄了感情。
厘光点点头，将酸奶瓶盖旋开，仰头喝了一口。酸奶的余味还环绕在口腔，她表情逐渐怪异。
端起瓶子找了一圈生产日期，看到那段数字后才发现手里的酸奶已经过期好一段日子。
怪不得口感不新鲜。
还好厘小绿没喝！小孩子的肠胃脆弱，要是吃坏就糟糕了。
想到厘小绿，又觉得世界不真实起来。
她给何曦发微信，试图验证刚才发生的事只是幻觉：厘小绿还在吗？
何曦秒回：在啊，特乖，看《喜羊羊》呢。
厘光深吸完一口气，点开外卖软件挑选下午茶。
厘小绿跟着她匆匆出门，都没吃什么东西，点个双人套餐，让她和何曦两个人一起吃。
边上的罗杉一边和她聊天，手上还不忘对着黑板写写画画。
A大的学生对于学习的狂热已经刻进习惯，即使刚经历一场心酸的失恋，也不允许自己漏掉课程里任何一点重点内容。
“你要和我说的惊天大事就是分手？我可是第一次分手，你就不一样了，绝对藕断丝连。这根本抚平不了我的伤痛。”罗杉扭过头补充。
厘光神色复杂。
“当然不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呢。
“会比我惨吗？比我惨的话，愿意听一听。”
这事吧，也不是惨。就是怕说出来没人信。
厘光酝酿了一会儿，表情严肃：“我有了个女儿。”
“噗——”
罗杉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喷了出来，课本上全湿，动静引来前方同学的侧目。连忙抽了几张纸盖住课本吸水，嗓子又被水呛了一口，狂咳了一阵才缓和。
厘光趴在桌子上，纠结道：“我还没想好要不要养她。”
手指点进【文明养娃】游戏页面，转圈加载了半天，最终跳出来一个提示框：抱歉，服务器正在修复中……
罗杉瞟向她不明显的小腹，压低声音，但还是难掩震惊：“他他他他不戴……”
厘光疑惑：“什么？”
“不行！你今天必须告诉我他是谁！这个渣男！他是不是想不负责？”
厘光连忙捂住她的嘴，“不是那个意思……”
想歪是难免的。但，她和徐期白还没有进展到那种地步！
罗杉一脸面对失足少女的沉痛，问道：“小孩几个月了？”
都能看出是儿是女了，应该有段时间了吧？真是糊涂！现在要怎么办嘛！
厘光：“七岁。”
“啊？”罗杉手里的笔“啪嗒”一下脱落，然后滚落到地上。
她张大嘴巴，然后磕磕绊绊道，“什么，什么意思？”
这下是真的无心听课了。
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这算什么新型玩笑吗？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她是个纸片人。”
罗杉长吁一口气，拍了她一下，埋怨道：“你吓我一跳。又玩什么游戏了还是看了什么番剧？别太离谱。”
见罗杉又要喝水，厘光伸手阻拦：“先让我说完。”
“前段时间确实是玩了个游戏，但是今天一醒来，我养的女儿变成真人了，就站在我面前。会说话，会动，还会吃东西。”
“……”
“给点反应。”厘光催促道。
罗杉：“你的心理医生怎么说？”
厘光摊手：“是吧，我也觉得我有病。但是何曦可以作证，我七岁大的女儿现在正坐在寝室看动画片。甚至还可以和你视频，如果需要的话。”
罗杉倒吸一口凉气：“别搞我啊，起鸡皮疙瘩了。”
厘光从包里抽了个小盒子塞进口袋，站起来要往外走。
“你干嘛？”
“烟瘾犯了，找个地方解决一下。”
罗杉的好奇心被勾到最顶端，哪能让她在这时候走掉。匆匆让旁边同学记完笔记拍她一份，也起身跟着人出去。
走廊里很安静，罗杉跟着厘光一路走到一处允许抽烟的角落，看着她熟练地点火。
白色的烟雾从她嘴里轻轻吐出，弥漫到空气里，将那张素面朝天的脸拢上一层缥缈。
厘光不笑的时候，总给人很强烈的距离感。
她长着一张古早青春伤痛女主的脸，适合被拉去拍杂志写真。连偶尔的蹙眉，都能被解读出许多个版本的忧郁故事。
实际上，可能只是因为刚买的早饭太噎。
在A大，或者说在他们天文系，厘光给人的形象向来是清纯乖乖女。
并非她刻意而为，脸蛋具有太大的迷惑性。再加上同学之间交流还不算密切，很难透过现象看清本质。
实际上厘光抽烟喝酒都很凶，性格反叛，略显乖张。总之，与大众层面的“乖乖女”形象大相径庭。
罗杉很难不去怀疑，她的那位男朋友是否真如她所说也是本校的大一学生，什么做饭很好吃的帅哥。而不是带坏她的罪魁祸首，街头上的小混混……好吧，这都是坏方向的揣测和偏见。
厘光看她一眼，“干嘛来这里吸二手烟？”
罗杉感叹道：“每次看你抽烟，都感觉你身上散发着一种千禧风的颓废感，还挺吸引人的。”
“你说我非主流？”厘光敏感肌。
“不，我觉得你这个形象去玩摇滚，也挺亮眼的。”
“我完全没有音乐天赋，”厘光可惜道，“还是乖乖研究星星吧。”
罗杉把话题重新扯回到她突然冒出来的“女儿”身上。
“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说清楚。”
厘光便将这件事仔仔细细和她说了一遍。玄幻程度不亚于亲眼看到UAP。
唯物主义理科生罗杉听完，好不容易完善起来的世界观发生了一次重大震动，开始摇摇欲坠了。
但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速度就是快。没过五分钟，罗杉兴致勃勃道：“现在就回寝室！给我看看干女儿！”
厘光把烟头掐灭，道：“别急啊，老张下节课还要签到的，敢逃他的课不想活啦？”
今天的课程显得枯燥又漫长。终于磨到四点半下课，罗杉拽着厘光的手就往外跑。
“我和何曦说那是我妹妹，你等会儿不要说漏嘴。”
“你干嘛骗她？”
“要不是实在忍不住，本来我也打算这么骗你的。”
罗杉想了想，表示理解:“也对，要是消息走漏出去，黑心研究员把我的干女儿拖去做实验就坏了。当妈的人就是不一样，缜密！”
说完还竖了个大拇指。
厘光:“……”
其实没想那么多，只是懒得一个个解释过去罢了。
人已经到寝室楼下，手机铃又响起来。
备注是前男友。
她轻哼了一声，果断挂断。
罗杉无意中瞥见，故意阴阳怪气:“怎么啦？都是前男友了，还舍不得删啊？”
厘光：“他还欠我两块五没还。”
“我懂，玩欲擒故纵是吧？”明明舍不得，就是爱嘴硬。
电话又打来几次，厘光仍然挂断。
是谁信誓旦旦说要十天不理她的，现在这样算什么？
“分手了还这么黏糊。”罗杉撇撇嘴，“我们学校还有谈起恋爱来这么粘人的帅哥？你哪捡的？”
“高中同学啊，我记得我说过。”
“高中互相暗恋然后约定好一起考A大？这是什么励志青春偶像剧。”
厘光想到以前，罕见地笑出声，“不，我们以前是死对头。反正当时我看他挺不顺眼的。”
“所以你男朋友到底是谁啊？”
“前男友。”厘光加重音道，“你猜猜看，猜对了我就点一下头。”
其实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或者准确来说，是不想被具体的某个人知道。
“你高中是H省的？我记得计算机的那个赵什么什么也是H省的，他确实帅，听说还是小网红。不会是他吧？”
厘光：“不是。”
“那就好。老实说，我觉得他拍的小视频略显油腻。”罗杉比了个手指，评价一针见血。
“经管的李xx？”
“不认识。”
“我们院的刘某某？上次看到他给你买奶茶了！”
“我可没收。”
……
“到底是谁？我们大一哪来什么帅哥……太低调的我可不认识。”
罗杉说了一圈人名，还是猜不中。
“其实，你可以再大胆点。”厘光打算给她点提示。
“要多大胆……？”罗杉喃喃道。
再抬头，已经到寝室门口了。
寝室里传来一阵上完厕所的抽水声，何曦正从厕所里出来。
见到两人，便道：“等会儿一起去食堂吃饭不？”
“不了，我打算带我妹回家。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火锅？”厘光往寝室里看去，座位上空无一人，平板里还在播放《喜羊羊》片头曲。
何曦：“那算了，我有晚课，赶不及。”
罗杉在寝室里转了一圈，没见着传说中的“干女儿”。
“小孩呢？”她看向厘光，一脸“你果然是在骗我”的表情。
厘光也将寝室里角角落落都找遍，厘小绿不见踪影。表情逐渐凝重。
“刚刚还在的呀，我就上了一分钟的厕所。”何曦着急起来，“怎么办？要不问问隔壁寝室的有没有见过？”
罗杉看看何曦又看看厘光，“你们两个在合伙演戏吧？”
何曦：“什么？”
厘光没回她的话。
发现厘小绿不见，她的第一反应是点进游戏查看。
既然厘小绿能从游戏里出来，那也有重新回到游戏世界的可能性。
如果真的回去了，她愿意把这件事当做南柯一梦。
毕竟以她现在的状态和条件，实在没做好收养一个小孩的准备。
重新点进【文明养娃】，服务器已经修复完成，显示游戏加载中……
进度到达100%后，页面刷新。
在她的想象中，入眼看见的应该是整洁干净，一尘不染的精致小屋。
粉蓝配色的公主床，纱幔翩飞。洛可可式的置物柜与梳妆台在灯光的照耀下反射出特效细闪的亮光。
然后厘小绿站在地毯上，换上睡衣对她撒娇：妈妈，今晚给我讲个《白雪公主》的童话故事吧。
但实际上，屋子里乱糟糟的。纱幔被扯落，梳妆台上的饰品和宝宝霜四散在地上。柜子里的衣服也被一件件丢弃，踩踏。满地狼藉，像被强盗入室抢劫过似的。
屋里没有厘小绿的身影。唯有墙角的小猫看见主人回来，睁开眼，头顶冒出气泡框：小主人出去两天啦，喵呜~
厘光退出房间，进入【伊甸岛】的最中心区域寻找【神树爷爷】。
游戏设定中，所有的孩子都是从神树上坐滑滑梯降落人世的。
每个玩家养育的小孩都独一无二，只能通过一次或数次的祈愿获得。
一旦祈愿成功，哪怕小孩天赋不足，也不可遗弃。必须认真养育，否则会受到天罚。
【神树爷爷】是【伊甸岛】上的先知，是连接天堂与人间的使者，据说它无所不知。
厘光在见过厘小绿穿越次元进入现实后，觉得此时【神树爷爷】慈祥的面容上充满了神性，不可轻视。
然而她打算点开对话框与其交流询问一些问题，却发现无论如何都找不到按钮了。
一片树叶从上方飘落，拾起一看，上面写着：闭关修炼，闲人勿扰。
厘光：见鬼！
她将手机塞进口袋，转过身就要出门找人。却发现厘小绿就站在门口，瘪着嘴，闷闷不乐。
“过来。”厘光对她说。
厘小绿慢慢走近她，张开双手环抱住她的腰，贴住，抱得紧紧的。
也许是被抱住的感觉还不错，小女孩香香软软的，像棉花糖。这一瞬间，厘光的心也塌陷下去一块，久违地感受到一丝温情。
她低头，对着那颗毛茸茸脑袋薅了几把，问：“饿不饿？”
厘小绿摇头，还是不说话。
“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