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托和剖心
校长办公室里，库尔无奈地看着面前准备上前线的安珉。
“污染潮的事情我也接到消息了，但是这件事情没有必要就非要你一个人承担，我们一人一半不行吗？”
库尔试图劝阻安珉打算和污染潮同归于尽的想法，“你净化一半，我净化一半，这样我们都能活着，不好吗？”
安珉坚决不同意，她不能拿库尔的生命来冒险：“你现在和宇宙绑定，谁知道灵魂破碎会对星际环境有什么影响？与其到时候功亏一篑，还不如让我一个人来扫清障碍。”
“那你怎么办？”
库尔反问道，“联邦怎么办？安家和第一星怎么办？林安珩怎么办？当年安森寻至少还留下了基因序列可以制造下一代的活体，你现在身体半损，基因不全，我到哪儿给你找后代继承家业去啊？”
安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家族兴衰是常态，如果安家因此退出第一星那也是正常……联邦那边有吴思逸在背后支撑，肯定不会乱，你只要帮我照顾好林安珩就好。”
库尔没说话，但安珉知道他会帮自己的。
联邦遇险，岂敢藏私。
“拜托了。”
安珉离开时将一个储瓶递给了库尔，“请你一定一定要治好他。”
库尔将存着灵魂碎片的储瓶收好，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安珉，你最后再猜一次硬币，这次是正面还是反面？”
“当然是正面，联邦至上。”
安珉甚至没有去看库尔掌心抛出的硬币，只是笑着跟他摆了摆手。
冰冷的感觉坠入掌心，联邦政府大楼赫然出现在银灰色纪念币上。
只是这次，库尔却再也没有机会跟安珉说笑调侃了。
他们最终……还是要说再见了。
吴思逸走后不久，安珉便来到了林安珩的宿舍门前。
他像是知道了安珉来见他，一早就打开了门在等她。
“姐姐。”
脸上挂着笑的少年声音喑哑，眯起的眼角带着些楚楚可怜。
安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林安珩，她只能沉默地走进屋内，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不说话？是因为找不到我着急了吗？”
林安珩自觉地伸手勾住安珉，然后一根一根地把自己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缝，“我知道自己不该偷偷溜走，姐姐吃晚饭了吗？我们的约定……”
“小一。”
安珉出声打断了林安珩没有逻辑的碎碎念。
她注意到了少年的失态，即便他极力掩饰，但安珉还是发现了端倪。
“这么难过，还是想哭吗？”
安珉看着林安珩微红的眼尾，心口微酸。
林安珩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语气里带了些不舍：“知道我难过，所以你这次还是要把我抛下吗？”
“不是抛下，我是希望你可以代替我完成我没有完成的梦想，也可以替我看遍后半生的美好风景。”
安珉眼里闪出细碎的光，说话的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们小一应该生活在一个没有污染潮侵扰的地方，到那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把自己局限在单一的圈子里，我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又是这样，他最讨厌安珉这样跟自己说话了。
小心翼翼地叮嘱，嘴上还总说着没有她的美好未来。
没有安珉，他要什么未来？
全都是狗屁。
林安珩手上用力，偏执地追问：“这就不是抛下我了？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安珉……你能不能放下那些宏伟担当，回头看看我，哪怕只有一次，就一次。”
安珉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直接忽略了他的恳求：“库尔将来会照顾安家的产业，你未来有什么问题也都可以找他商量。”
说完这句话后，她垂着眼不敢再和林安珩对视。
“为什么不敢看我？”
少年说话间带了些狠戾，“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就这么对我吗？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需要你为我安排好一切？”
“姐姐……我是活生生的人啊，你难道真的感受不到我的心意吗？”
林安珩拉着安珉的手抚上自己的侧脸，泪珠顺着面颊滚落。
“别哭，小一。”
安珉动了动指尖，擦去了他的泪。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与其牺牲别人，我宁可那个人是自己，你不是说想要参军吗？等污染潮过去了，你就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的地方。”
“以后再哭可就真的没人哄了你，小一，你要学着坚强一点。”
安珉见林安珩还在流眼泪，心里有无奈，也不舍。
“人总会长大的，我只是要和父亲一样暂时离开你的生活，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要如何，我们都要学着向前看。”
“骗人，你们都在骗我，我才不要向前看，明明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为什么要走！”
林安珩的泪珠里混上了红色血丝，他弯起眼笑着说：“我是不会让你走的，除非你现在就标记我。KR女士不会就这么抛下我这个信息素匹配百分之百的伴侣吧？”
林安珩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安珉的手腕，可以象征身份的数表也在这一刻回到了它的主人身边。
“KR女士身为军官肯定也知道联邦法律对于军人伴侣的条例规则吧？如果你现在不标记我，那就等于放弃了所有联邦事务……你连驾驶穿梭舰的权力都没有，又怎么能去前线救援？”
少年发了狠，直接将话摊开了说，“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标记我，然后你随便去救你的联邦万众，大不了最后我陪着你一起死；要么你就在这儿陪我耗一辈子，反正污染潮来临，整个联邦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安珉觉得这样的林安珩很陌生，她没有恼怒，也没有惊讶，只是开口淡淡地问了一句：“一定要这样吗？”
林安珩强撑着悔意，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们已经绑定关系了，安珉，现在就看你怎么选了，是要……”
话还没说完，安珉就扣着林安珩的手放上到自己的心脏处。
她带着林安珩的手用力往下按，天赋能力顺着指尖的按压方向渗入了皮肤，碾开了胸腔。
金色的血液瞬间夺去了林安珩的感知觉，他只能看见刺目的金和自己视野中央那颗金属形态的心脏。
安珉却还拉着他的手往里伸，直到碰到那颗触感冰冷的心，她才猛的将那颗还在怦怦跃动的心掏出了出来。
林安珩吓傻了，他捧着安珉的一颗心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安珉强忍着疼，嘴里说着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话。
“林安珩你看到了吗？我是一个仿生人，仿生人怎么会有爱这种情绪？我对你做的一切不过都是程序设定，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爱上自己从小养大的弟弟？”
“我又不是那种不顾伦理的疯子，如果不是因为固有的程序，谁会真的那么在意你的感受？”
林安珩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听安珉在说什么了，他手忙脚乱地把那颗机械心放好，然后随手拿着止血绷往安珉的伤口处按着。
可是那金色的血液却越流越多，它们透过了绷带，染湿了林安珩的手，又随着安珉的衣襟汩汩地往外涌着。
“求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姐姐……你不要说话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少年话语间带上了哭腔，那种无助崩溃的感受让人心碎。
安珉已经痛到没有力气再去想别的事情了，她脑海中的军队密联芯片随着心脏的拔除也进入了自毁状态。
只要军部判定死亡，那她和林安珩的军人伴侣关系也就无法生效，她也就不会再受伴侣法的限制。
“后悔了？”
安珉扯着嘴角，感觉身周冰凉。
“后悔了……安珉，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别这样。”
林安珩满手的血，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你走吧，我放你走，你别这么对自己。”
林安珩忽然明白了安珉为什么在知道他故意弄伤自己后那么生气了，那种被动看着心爱之人生命流逝的感受让人痛到极致。
他跪在安珉面前，一遍一遍地说着爱她。
哪怕此刻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姐姐只是因为程序才对他特殊关照。
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让安珉再多看他一眼。
这些年林安珩所有的任性和无理取闹都被安珉全盘收下。
他不敢奢求她的原谅，只求安珉能回应他几句，哪怕是说教训导，他都愿意听……
安珉抬起手想要摸摸林安珩的头，让他别难过，但是在看到自己手上的血后，她又犹豫地把手收了回来。
恍惚间，她好像又看见小一哭了。
安珉的精神力一阵酸痛，她想跟林安珩说其实她不疼的。
她可是仿生人，即便肢体碎成了片也能活下去。
但是这么说，小一心里会更难过吧？
毕竟她马上就要去净化污染潮了，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都能让林安珩哭成这样，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连精神力都不会留下一丝，那他不得把眼睛哭坏了？
她的小一，将来还是要好好治眼睛的啊。
爱是喉头滚过千次却不敢说出口的安慰。
安珉垂眼遮住了心底的万千情绪，她将自己指间染着血的族戒褪了下来，慢慢地放在了林安珩的手心。
少年望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心底一阵忐忑：“姐姐……”
安珉捂着心口，主宰天赋能力再次造出血肉，她从储纽中拿出一件新外套往自己身上披着：“这是最后一次了，林安珩。”
最后一次道别，最后一次赠送分别礼，还是最后一次……
“污染潮的事情我也接到消息了，但是这件事情没有必要就非要你一个人承担，我们一人一半不行吗？”
库尔试图劝阻安珉打算和污染潮同归于尽的想法，“你净化一半，我净化一半，这样我们都能活着，不好吗？”
安珉坚决不同意，她不能拿库尔的生命来冒险：“你现在和宇宙绑定，谁知道灵魂破碎会对星际环境有什么影响？与其到时候功亏一篑，还不如让我一个人来扫清障碍。”
“那你怎么办？”
库尔反问道，“联邦怎么办？安家和第一星怎么办？林安珩怎么办？当年安森寻至少还留下了基因序列可以制造下一代的活体，你现在身体半损，基因不全，我到哪儿给你找后代继承家业去啊？”
安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坚定地说：“家族兴衰是常态，如果安家因此退出第一星那也是正常……联邦那边有吴思逸在背后支撑，肯定不会乱，你只要帮我照顾好林安珩就好。”
库尔没说话，但安珉知道他会帮自己的。
联邦遇险，岂敢藏私。
“拜托了。”
安珉离开时将一个储瓶递给了库尔，“请你一定一定要治好他。”
库尔将存着灵魂碎片的储瓶收好，脸上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安珉，你最后再猜一次硬币，这次是正面还是反面？”
“当然是正面，联邦至上。”
安珉甚至没有去看库尔掌心抛出的硬币，只是笑着跟他摆了摆手。
冰冷的感觉坠入掌心，联邦政府大楼赫然出现在银灰色纪念币上。
只是这次，库尔却再也没有机会跟安珉说笑调侃了。
他们最终……还是要说再见了。
吴思逸走后不久，安珉便来到了林安珩的宿舍门前。
他像是知道了安珉来见他，一早就打开了门在等她。
“姐姐。”
脸上挂着笑的少年声音喑哑，眯起的眼角带着些楚楚可怜。
安珉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林安珩，她只能沉默地走进屋内，定定地看着他。
“怎么不说话？是因为找不到我着急了吗？”
林安珩自觉地伸手勾住安珉，然后一根一根地把自己的手指嵌入她的指缝，“我知道自己不该偷偷溜走，姐姐吃晚饭了吗？我们的约定……”
“小一。”
安珉出声打断了林安珩没有逻辑的碎碎念。
她注意到了少年的失态，即便他极力掩饰，但安珉还是发现了端倪。
“这么难过，还是想哭吗？”
安珉看着林安珩微红的眼尾，心口微酸。
林安珩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语气里带了些不舍：“知道我难过，所以你这次还是要把我抛下吗？”
“不是抛下，我是希望你可以代替我完成我没有完成的梦想，也可以替我看遍后半生的美好风景。”
安珉眼里闪出细碎的光，说话的语调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们小一应该生活在一个没有污染潮侵扰的地方，到那时候，你想做什么都可以，不要把自己局限在单一的圈子里，我希望你可以找到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
又是这样，他最讨厌安珉这样跟自己说话了。
小心翼翼地叮嘱，嘴上还总说着没有她的美好未来。
没有安珉，他要什么未来？
全都是狗屁。
林安珩手上用力，偏执地追问：“这就不是抛下我了？你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安珉……你能不能放下那些宏伟担当，回头看看我，哪怕只有一次，就一次。”
安珉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直接忽略了他的恳求：“库尔将来会照顾安家的产业，你未来有什么问题也都可以找他商量。”
说完这句话后，她垂着眼不敢再和林安珩对视。
“为什么不敢看我？”
少年说话间带了些狠戾，“你知道我喜欢你，所以就这么对我吗？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永远都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孩，需要你为我安排好一切？”
“姐姐……我是活生生的人啊，你难道真的感受不到我的心意吗？”
林安珩拉着安珉的手抚上自己的侧脸，泪珠顺着面颊滚落。
“别哭，小一。”
安珉动了动指尖，擦去了他的泪。
“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与其牺牲别人，我宁可那个人是自己，你不是说想要参军吗？等污染潮过去了，你就可以去你想去的任何的地方。”
“以后再哭可就真的没人哄了你，小一，你要学着坚强一点。”
安珉见林安珩还在流眼泪，心里有无奈，也不舍。
“人总会长大的，我只是要和父亲一样暂时离开你的生活，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要如何，我们都要学着向前看。”
“骗人，你们都在骗我，我才不要向前看，明明我现在已经拥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为什么要走！”
林安珩的泪珠里混上了红色血丝，他弯起眼笑着说：“我是不会让你走的，除非你现在就标记我。KR女士不会就这么抛下我这个信息素匹配百分之百的伴侣吧？”
林安珩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缠上了安珉的手腕，可以象征身份的数表也在这一刻回到了它的主人身边。
“KR女士身为军官肯定也知道联邦法律对于军人伴侣的条例规则吧？如果你现在不标记我，那就等于放弃了所有联邦事务……你连驾驶穿梭舰的权力都没有，又怎么能去前线救援？”
少年发了狠，直接将话摊开了说，“你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标记我，然后你随便去救你的联邦万众，大不了最后我陪着你一起死；要么你就在这儿陪我耗一辈子，反正污染潮来临，整个联邦也没几年好活的了。”
安珉觉得这样的林安珩很陌生，她没有恼怒，也没有惊讶，只是开口淡淡地问了一句：“一定要这样吗？”
林安珩强撑着悔意，他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我们已经绑定关系了，安珉，现在就看你怎么选了，是要……”
话还没说完，安珉就扣着林安珩的手放上到自己的心脏处。
她带着林安珩的手用力往下按，天赋能力顺着指尖的按压方向渗入了皮肤，碾开了胸腔。
金色的血液瞬间夺去了林安珩的感知觉，他只能看见刺目的金和自己视野中央那颗金属形态的心脏。
安珉却还拉着他的手往里伸，直到碰到那颗触感冰冷的心，她才猛的将那颗还在怦怦跃动的心掏出了出来。
林安珩吓傻了，他捧着安珉的一颗心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安珉强忍着疼，嘴里说着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话。
“林安珩你看到了吗？我是一个仿生人，仿生人怎么会有爱这种情绪？我对你做的一切不过都是程序设定，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会爱上自己从小养大的弟弟？”
“我又不是那种不顾伦理的疯子，如果不是因为固有的程序，谁会真的那么在意你的感受？”
林安珩此时已经完全顾不上听安珉在说什么了，他手忙脚乱地把那颗机械心放好，然后随手拿着止血绷往安珉的伤口处按着。
可是那金色的血液却越流越多，它们透过了绷带，染湿了林安珩的手，又随着安珉的衣襟汩汩地往外涌着。
“求求你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姐姐……你不要说话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少年话语间带上了哭腔，那种无助崩溃的感受让人心碎。
安珉已经痛到没有力气再去想别的事情了，她脑海中的军队密联芯片随着心脏的拔除也进入了自毁状态。
只要军部判定死亡，那她和林安珩的军人伴侣关系也就无法生效，她也就不会再受伴侣法的限制。
“后悔了？”
安珉扯着嘴角，感觉身周冰凉。
“后悔了……安珉，我真的错了，求求你别这样。”
林安珩满手的血，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你走吧，我放你走，你别这么对自己。”
林安珩忽然明白了安珉为什么在知道他故意弄伤自己后那么生气了，那种被动看着心爱之人生命流逝的感受让人痛到极致。
他跪在安珉面前，一遍一遍地说着爱她。
哪怕此刻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姐姐只是因为程序才对他特殊关照。
这些都不重要……他只想让安珉再多看他一眼。
这些年林安珩所有的任性和无理取闹都被安珉全盘收下。
他不敢奢求她的原谅，只求安珉能回应他几句，哪怕是说教训导，他都愿意听……
安珉抬起手想要摸摸林安珩的头，让他别难过，但是在看到自己手上的血后，她又犹豫地把手收了回来。
恍惚间，她好像又看见小一哭了。
安珉的精神力一阵酸痛，她想跟林安珩说其实她不疼的。
她可是仿生人，即便肢体碎成了片也能活下去。
但是这么说，小一心里会更难过吧？
毕竟她马上就要去净化污染潮了，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都能让林安珩哭成这样，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连精神力都不会留下一丝，那他不得把眼睛哭坏了？
她的小一，将来还是要好好治眼睛的啊。
爱是喉头滚过千次却不敢说出口的安慰。
安珉垂眼遮住了心底的万千情绪，她将自己指间染着血的族戒褪了下来，慢慢地放在了林安珩的手心。
少年望着她没什么表情的脸，心底一阵忐忑：“姐姐……”
安珉捂着心口，主宰天赋能力再次造出血肉，她从储纽中拿出一件新外套往自己身上披着：“这是最后一次了，林安珩。”
最后一次道别，最后一次赠送分别礼，还是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