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栀晓对着练兵场的木桩打了两三个小时的拳击,旁边的士兵纷纷议论着:“统帅果然还是老样子,女中豪杰啊!”

    她还在21世纪生活时,爱好之一就是拳击,突如其来的两个邀约让她感到心烦意乱,而之后宋知许的举动更是让她手足无措,她不可能不去赴约,更不可能让宋知许去代替自己,想到这,她落在木桩上的拳头更重了,她出拳速度很快,拳头如雨点般落下,竟直接将木桩拦腰打断,旁边的士兵似乎已经习惯了,立马换了个新的来。

    不对劲,我从前没有这么强的核心,她抹了一把脸上的汗,胸口跟着呼吸上下起伏着,这是原主的力量,难道说我对这具身体的控制程度提升了?她清楚地感知到自己尚未完全运用这具身体蕴藏的能力,那原主到底有多强呢?突然,她心中升起一丝好奇。

    “走!陪我练练!”言栀晓扬了扬下巴,示意旁边一个穿着骑装的高个子士兵和她比试比试。

    “是!”那士兵被点中时浑身下意识猛的一抖,也不敢多言,一脸苦相转身去取武器了,旁边围观的士兵也对他投去了怜悯的目光。

    此时,练兵场已被围观的士兵围得水泄不通,只见两人各执一根长棍,在练兵场的木桩间比试起来。那根长棍在言栀晓手中如同有了生命般,刚柔相济,棍势若黄河之水势不可挡,攻则无孔不入,守则密不透风,刺如毒蛇吐信,扫如翻江倒海,崩挑撩格各具精妙,一棍劈出,那士兵甚至感觉自己眼前的空气都变了形,看客眼中也带着震惊。

    士兵还没看清眼前对手的出招套路,胸前便挨了一记重重的棍击,若不是言栀晓收着力,士兵几乎要吐出血来,那力量连他胸前厚重的防具都挡不住,言栀晓将长棍反手收于背后,左手拉起了倒在地上的士兵,那士兵眼中对自己统帅的钦佩又多了几分。

    不一会儿,她又命人将马牵了出来,她翻身上马,举起手中的长棍:“今日就以棍为刀,谁若能将我击下马,我便将今日受赏的黄金百两奖给他!”

    许久都无人迎战,老兵都知道,统帅是出了名的铁血女将常胜将军,百姓甚至叫她女武神,她曾将无数来犯之敌斩于马下,自己又怎么可能敌过她呢?

    这时,一个新兵站了出来:“只要将您击下马就行吗!”

    言栀晓握着缰绳,冲他点点头:“对!”

    那新兵蛋子紧了紧双拳,随后小跑进比试区域,他仰望着马上的言栀晓,心中暗暗下劲,也握着长棍翻身上了马,言栀晓嘴角微微上扬,冲他抬了抬手。

    只见那士兵猛的一抽,马霎时向言栀晓冲了过去,言栀晓含笑骑着马闪身错开,飞速抽出长棍劈向对手,对手则横棍挡在身前,却不料言栀晓力量太大,竟直接将横在对手胸前的长棍劈成了两半,言栀晓顺势横扫过去,那士兵下意识塌腰躲了过去,却没能躲过第二次重击,直接被打翻在地。

    言栀晓勒住缰绳,翻身下马,不等她伸手,士兵便挣扎着爬了起来,他眼神坚定的看着言栀晓,对她行了个礼。

    回到帐房内,言栀晓掀开帷幔,踏入接满水的浴盆,准备好好放松一下紧张的肌肉。她凝视着自己的手掌,回想起刚刚的比试,对原主的事情又多了几分好奇。

    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害怕?她看着手掌沉思着,问自己,也是问另一个自己。

    沐浴过后,她换了一套新的衣服,吩咐门外的士兵备好车马,她准备前往皇城赴约了。这时,宋知许走了进来,他摊开言栀晓的手掌,在她手心焦急地写着:[为什么要自己去]

    “你为什么不愿让我去呢?”言栀晓凝眸看着他,他眼中似乎含泪“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宋知许似乎是想摇头,但最终还是沮丧地垂下了头,他无力地在纸上写着什么,随后把纸条递给了言栀晓:[大皇子很危险,有传言说他被废黜太子之位后,一直意图谋反,甚至有传言他已经买通了皇城禁军,现在只剩下晓晓你了,若你与他合作,便是谋逆党羽,若你拒绝,我害怕你出事……]

    “怕他做什么?我不会有事儿的,今儿晚上我可吃了仨大馒头!”言栀晓拍了拍自己的手臂肌肉“你要实在担心,不如和我一同前去呢。”

    他笑着摇摇头,不一会儿又递来一张纸条:[我也想去,但朝廷没有召我,我去了是给晓晓徒增议论],他又吸了吸鼻子,比划了几下,大概意思是自己去替言栀晓准备路上的行李。

    那之前又为何说愿意替我前去呢?那时是做好了必死的决心吗?言栀晓回头看着默默忙碌的宋知许,陷入了沉思,难道原主早已和大皇子有了接触,所以才会被害?

    当晚,言栀晓便乘车上了路,临走时宋知许一直恋恋不舍拉着她的手,待她上马车也给她从窗子里塞了许多路上解乏的零嘴,随后站在原地目送马车离开,直到消失。

    回到军营,宋知许掀开言栀晓帐房的帘子,坐在他一直睡的那张椅子上,抱着一件言栀晓的衣服小心翼翼嗅着,眼底浮起一片温柔,突然一个士兵急匆匆闯了进来:“急报!统帅!蛮夷的军队全线撤离了!诶…?”

    本来急匆匆赶来报告军情的士兵没看见统帅,只看见了一脸阴沉的宋知许,士兵觉得有些尴尬,微微张嘴想说些什么,突然被宋知许攥住手腕,他感到手腕处一阵钻心的疼,忍不住弯起颤抖的手臂,痛到咬牙道:“宋…宋军师…您这是…”

    宋知许却仿佛无事发生,摊开他的手掌,在他手心一笔一划道:[进来之前,记得打招呼],随后抬头冲他微微一笑,士兵却被他凶狠冰冷如同深渊般的眼睛吓了一跳,愣愣点了点头,宋知许满意地松开士兵的手腕,士兵慌忙捂着被掐到青紫的手腕逃了出去。

    一天一夜后,言栀晓终于抵达了皇城,她掀开马车车窗的帘子,看着热闹的街景和人群,心下觉得有些乏味,倒是有些好奇皇宫里的御书房长什么样。她任由思绪飞扬了一会儿,再次转头朝街上看去,却与二楼回廊上的一个男人四目相对,马车速度很快,四目相交的下一秒男人便消失在了言栀晓的视线范围内,只有那双看不清情绪的眼睛还在她脑海中闪回着。

    好熟悉,好像在哪儿见过。言栀晓努力回想着在何处见过那双眼睛,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了,只好作罢。

    “就在前面停下吧,我有点事要办。”言栀晓示意车夫停车,她回想起那张纸条上的内容,最终决定赴约。

    马车停在了一个糖果铺前,言栀晓刚下车就迈不动步子了,但一路上吃了太多宋知许给的解馋零食,这会儿也吃不下了,她看着铺子里琳琅满目的糖果踌躇着,老板见她一脸犹豫,相当热情得给她介绍:“姑娘,喜欢的都可以尝尝!咱买的最好的就是这个橘子的!还有那个云片糕!你看着喜欢就尝尝!”

    言栀晓有些心动,但也实在是吃不下,便想着打包一些,突然一阵低沉但又带着一丝少年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每种都包一份。”

    言栀晓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在回廊与她四目相对的男子!那男子很高,身形挺拔,他将一头青丝用黑金色发带束起,扎成了高马尾,剑眉星目间透着一股英气,但并不会让人感到极强的攻击性,眼神中反而带着慵懒和漫不经心,英挺的鼻梁下是一张薄薄的嘴唇,下巴十分立体,面部轮廓也相当清晰,若不是在古代,言栀晓真会以为他是个亚欧混血,男子一袭黑金色翻领袍服,袖口和领子上的花纹极为考究,腰间是黑色的腰带,还挎着一把匕首,他静静站在言栀晓身后,左手将佩刀反手收于背后,抬起右手冲商铺画了个圈,薄唇轻启道:“每样来一份,包起来。”

    难道是特意跟上来的?为什么?言栀晓正想得愣神,突然怀里被塞了一大包糖果,那黑衣男子将刚买下的糖果全给了言栀晓。

    “特意跟上来给你买糖吃的。”男子好似会读心术一般回应了她心中的问题,他冲言栀晓眨了眨眼,嘴角微微上扬“言大统帅。”

    “你……”言栀晓刚想问他是谁,那人直接转身走了,临走还留下一句:“晚上见,现在去见你该见的人吧。”言栀晓想叫住他,终究也是没能开口。

    言栀晓把那一大堆糖果放在了客栈,顺便换了一套衣裳,随后几经问路,终于找到了鸿宾楼。

    鸿宾楼是皇城最大的酒楼,走进前厅,便可听见丝竹管弦齐奏之音犹如银河般倾泻而下,人们觥筹交错相谈甚欢,歌女舞女在二楼延伸出来的舞台上起舞吟唱,舞袖飞扬之间,言栀晓已登上了三楼。

    三楼是许多个独立的厢房包间,言栀晓并不知道是哪一间,正当她无语那人不给具体地址时,一个面色阴沉的男子从第二个厢房中探出头来,他给了言栀晓一个手势,便将头缩了回去,言栀晓也跟了进去。

    踏进门那瞬间,言栀晓迅速环顾四周,计算了最快的逃跑路线,随后假装若无其事坐在了男人对面的椅子上,见男子久不开口,言栀晓便率先开了口:“是你给我送的纸条?”

    男人抬眸看了言栀晓许久,终于开了口,但他发出的声音竟然是个少女的声音:“言统帅,我需要你帮帮我。”

    言栀晓被她这动静整懵了,只见那人撕下脸上的皮套,露出了一张带着笑的少女的脸,少女笑着说:“怎么样?这个易容术还不错吧?”

    言栀晓此时满脑子都是这个皮套怎么这么逼真,用的什么技术,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3D打印吧!

    “言统帅,您不记得我了?”少女佯装生气地鼓起双颊,这模样让言栀晓一刹那想起来那天饭包在嘴里的宋知许“我是李霄霄啊,您上次进宫受爹爹封赏,我们还见过面呢,当时好多宫女姐姐都去偷偷看你来着。”

    李霄霄?我受她爹爹封赏?那她一定是公主了。言栀晓装作一副刚回想起来的样子,回答道:“太久不见,我久在沙场,上次又受了点伤,确实是一时忘了。”

    李霄霄听了这话,脸色立马阴转晴,甜甜的笑着,把身体向前靠了靠:“我就说姐姐你不可能不记得我!”

    “公主约我来这儿,所为何事呢?”言栀晓端详着少女的面容,天真可爱中透着一丝狡猾,很典型的皇家之女的面相。

    李霄霄听了这话,收起了笑容,眉间浮现出一丝忧愁:“姐姐你肯定知道蛮夷退兵了吧。”

    言栀晓点了点头,端起茶抿了一口。

    “和谈成功,是需要代价的。”李霄霄咬着嘴唇,说出这句话时几乎是咬着牙的。

    “拿你换的吗?”刚得知蛮夷退兵时,言栀晓就在心中推测了许多何谈成功的原因,和亲便是第一条。

    李霄霄咬着嘴唇,重重点了点头,她眉头紧皱,似乎所有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她能在皇宫里无忧无虑生活到如今,一定很得先帝宠爱吧,不然就凭这小丫头片子把事儿都摆脸上的性子,早被人捏死了。言栀晓一边想着一边开口:“那你需要我怎么帮你?莫非是要我主动出击去剿灭蛮夷吗?”

    李霄霄抬起头,眼神坚定道:“不,我要亲手杀了他们,我不要和亲,我也要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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