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毛纺厂的领导要来看望，田米也就不着急出院，安安心心的多住一天。
方粼粼高兴坏了，跑前跑后，再不让田米起身：“田米，你就乖乖躺着，一点别动。吃饭我也喂你。”
“我只是感冒了，又不是残疾了。”
方粼粼：“哎呀，田米，你腿还伤着呢！我知道你是因为领导要来，才答应多住一晚，那既然待着了，就好好休息嘛！平时你那么忙，这种机会很难得嘛。”
见田米又要起身，方粼粼摁住她肩膀。
田米无奈的笑笑：“好了好了，我上厕所。回来一定乖乖睡觉休息，好不好？”
方粼粼这才放心。
田米真的说话算话，在毛纺厂领导六点来之前，一直没有下床，好好地补了一觉。
方粼粼给他削好苹果，放在洗干净的饭盒里，确保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水果刀也折叠好放进抽屉，不平衡的桌脚下面垫了叠了多层的废报纸。
一切安排妥当，等领导进来，方粼粼就放心的和舅舅一起出病房等待。
“舅舅，你怎么来了？”
“上次你小子生病，田米替舅舅照顾你，这次来还人情。刚好听说厂长要过来，厂长不熟悉医院，我就当个领路人。不过，为啥不去毛纺厂医院？”
“田米发烧发的突然，我就近。”
“你小子，有情有义，也没考虑毛纺厂医院更便宜。舅舅没看错我这个外甥，你有出息。咦，不过我记得，以前你妈也有一次半夜突然发烧，你是送到厂医院的吧？”
“害！那是我妈坚持的，说自己单位有医院绝对不去给别的医院送钱。我妈是职工，医药费全都能报销。”
“也对。总之，做得好。粼粼，舅舅跟你商量点事，我其实也听到一些，毛纺厂打算开新的产线，田米老家有原材料。最近你表妹也要考高中了，开销也大，你舅妈吧，她就总有怨言。你说，我跟你妈都是厂里的，你妈每年都三八红旗手，一直是先进，有奖金。我吧，我们周市罐头厂规模小，效益也一般，除了过年有一点奖金，平时都是死工资。听说这边要开新的生产线，万一能调动一下……”
“舅舅，你是希望田米帮您调工作？”方粼粼惊讶。
舅舅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小点声！八字还没一撇，这传出去，我在罐头厂也别混了。”
方粼粼降低声音：“舅舅，你要工作调动，田米能帮上什么忙，再说了，就算田米能帮忙，我……”
“粼粼，你放心，舅舅绝对不会乱说，不过舅舅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和田米什么关系，你开口，她一定会帮忙的。”
方粼粼惊掉下巴：“舅舅，你可是长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长辈求晚辈帮忙，惊世骇俗。”
舅舅正中下怀的笑笑：“田米同学还不够惊世骇俗嘛？这事我找别人，还真奇异，但是我找你，找田米，这说不定就真成了呢！”
舅舅拍拍方粼粼的肩膀：“等你好消息！”
方粼粼在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后面他都有点担心田米会不会太累了。
好在，在方粼粼度秒如年极度煎熬的时刻，厂长和助终于走了出来。
“叔叔，你们聊完了。”
“小方啊，好好照顾田米，有什么困难及时和组织联系。我们先回去了。”
“嗯，好，叔叔再见。”
方粼粼迫不及待的走入病房，看到田米正在揉自己的肩膀。
“累了吧。”
“还好，说话对我来说不是很费力气。”
“怎么能不费力气呢，病来如山倒，要真是不费力气，你捶什么肩膀。来，我给你按按。”
田米确实有些累，平时她可以几天几夜连轴转，那是在身体没报警的时候，人在生病的时候，的确是很脆弱的。
“哎，痛痛痛。”
“田米，是不是我捏的力道太大了？不过，之前我跟一个老中医学过，这个力道没问题啊！难道是因为我长大了，力量更大了？”
田米讪然：“你还学过按摩呢？手法很专业，要不你试试，把按压的位置移下来一厘米？”
方粼粼马上调整：“你说是这里吗？”
田米：“你刚才按的是肩井穴，这个位置选的很好，通经活络。不过，我这是坐久了，肩痛，所以按压肩贞穴比较对症。啊，啊，你看，现在真的舒服多了。”
“想不到，中医你也懂。哦，不不不，你是田米，我不应该意外的。”
方粼粼夸田米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方粼粼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种微妙的不自在，田米很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一晚上方粼粼哪儿都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要说照顾人，那确实跟平时一样无微不至，但要说相处起来的气氛，那就是哪哪儿都不对劲。
“说吧，有什么事？”
方粼粼小心翼翼：“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但是你今天也太奇怪了，别扭的要命。”
方粼粼闷闷的抿抿嘴，“没，没什么事。”
田米：“你说不说，不说我可生气了。”
“别别别，你别生气，哎，都怪我不好，我应该直接就拒绝我舅，不该还留个口子让我们不自在。”
“我们有什么不自在的，我们怎么都自在。舅舅怎么了，你说，我能响应的，顺便就响应了，我要是不能响应，或者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响应的……我就直接拒绝你，好不好？我可不想看你在这个房间里如坐针毡，有心事的方粼粼今天晚饭都没怎么好好吃。”
方粼粼瞬间红温了，也是，什么能逃得过田米的眼睛。
“我就说毛纺厂效益好，这又要开新的产线，肯定需要人手，而罐头厂生产能力有限，他……想调动工作。”
田米听完，没说话，方粼粼更没底了，“我是觉得这事儿不是咱们能管的事情。毛纺厂虽然是从田家村买原料，但人事调动应该是看相关领导。”
田米依旧没说话。
方粼粼：“田米，田米，你还是直接拒绝我吧。这事就算了了。”
田米：“你先等等。你说的对，工作调动我作为高中生，的确是不该插手。”
不愧是田米，她竟然觉得自己能行。
“不过呢，如果舅舅是想去一个效益好的单位多拿些奖金的话……罐头厂，也不是不可以。”
方粼粼大跌眼镜：“田米，你这话啥意思？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呢。咱们周市罐头厂就一条生产线，近几年都没有新产品了，南方的罐头厂遥遥领先，这边不管是原料还是产品类别都跟不上。家长们聊天的时候偶尔也提过，也许过几年罐头厂就关门了。”
田米双手抱胸，狡黠地一笑：“多亏了你，方粼粼，我现在不仅想给毛纺厂加产线了。我还想盘活罐头厂。”
方粼粼正在给田米端洗脚水，差点一个趔趄，还好，差一点就是并没有，但方粼粼刚蹲下就被田米摸了摸头。
“这病生的真值，毛纺厂要锦上添花，罐头厂即将被雪中送炭，伟大的田米小机灵鬼也马上要被方粼粼同学照顾痊愈了！”
自己叫自己小机灵鬼，方粼粼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因为是田米，一切都很合理。
毛纺厂罐头厂要怎么样，方粼粼一点儿也不关心，田米健康又快乐，这真是天底下最棒的事情了。
“方粼粼，你还有钱吗？我想打个电话。”
方粼粼从口袋里掏出钱，不多，一块五毛。昨天送田米来医院，他把自己所有零花钱全都带出来了，交了医药费，就剩这些了，还好，李阿姨和妈妈轮番做饭送过来，要不然现在连这一块五都拿不出来。
田米昨天发着烧，一点儿钱也没带，而且，她其实也没什么钱。
“公用电话打长途一分钟就是一块五毛钱，”田米想了想，等会该怎么尽量压缩通话时间，好在一分钟之内把所有要说的话提纲挈领的说完。
“走，咱们出去。”
方粼粼赶紧给田米披上外套，两个人先去了医院的传达室，如田米所料，这里的电话不能打长途。两个人沿着街走了一两百米，终于看到了一个公用电话铺子。
“老板，这个电话可以打长途吗？”
“可以，你要打哪里？”
“田家村。”
“是北镇的田家村吗？”
“对。”
“可以，一分钟一块五，你有电话号码吗？”
田米报出了电话号码，电话是田家村去年才有的，为的是方便油井与市区的联络。
“叔叔，我就打一分钟，到时间你就帮我挂断。”
“好。”
拨号前，田米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接电话的人至少是个认识的人。
“喂，你好，我是田米。”
“田米啊，我是奚叔叔。你咋来电话了？还好吗？”
“奚叔叔，你先找张纸，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好好，我手边有纸，你说。”
“三天后，也就是11月2号，请我三哥田三谷带十五到二十只自己家养的长毛兔到周市迎宾招待所。请奚叔叔给他写一封介绍信。”
“好好，太好了，我会转告老三的……他兔子养得非常好，把废弃的兔子窝都用起来了，也投入了不少时间精力，看来是有销路了……”
“奚叔叔再见。”
看到电话亭的人举起了手，田米飞快地说了再见，而那一边奚队长的话似乎没有说完，估计这会突然听到挂断声然后正懵着呢。
打完电话，方粼粼把钱递给公话亭的人。
“方粼粼，你饿不饿？”
“没钱了，咱们就饿着吧。”
“也行。”
两人相视一笑，“晚上也不能吃太多。”
“对，会晕碳，反而对身体不好。”
“晕碳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人摄入大量碳水化合物就会犯困。碳水化合物就是米面土豆红薯之类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我怎么吃完东街烧饼就犯困呢。”
东街烧饼，在这有点冷风的夜晚，在两个人的脑海中，香味似乎浮现了出来。
“晕了多不好，咱们还是清醒点吧。”
“是是，感冒刚好，就别把自己再搞晕了。”
“哼哼，咱聊点开心的事吧，你看你病都好了，还开开心心的，真是太好了。”
“而且，我三哥就要来了，我三哥人超好的，你们应该会聊得来。”
“是吗，那我可太期待了，哎，她长什么样，跟你像不像……”
聊着聊着，两个人也就忘了饿了，虽然是没钱的日子，可是又充实又开心，田米可太喜欢了。
方粼粼高兴坏了，跑前跑后，再不让田米起身：“田米，你就乖乖躺着，一点别动。吃饭我也喂你。”
“我只是感冒了，又不是残疾了。”
方粼粼：“哎呀，田米，你腿还伤着呢！我知道你是因为领导要来，才答应多住一晚，那既然待着了，就好好休息嘛！平时你那么忙，这种机会很难得嘛。”
见田米又要起身，方粼粼摁住她肩膀。
田米无奈的笑笑：“好了好了，我上厕所。回来一定乖乖睡觉休息，好不好？”
方粼粼这才放心。
田米真的说话算话，在毛纺厂领导六点来之前，一直没有下床，好好地补了一觉。
方粼粼给他削好苹果，放在洗干净的饭盒里，确保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水果刀也折叠好放进抽屉，不平衡的桌脚下面垫了叠了多层的废报纸。
一切安排妥当，等领导进来，方粼粼就放心的和舅舅一起出病房等待。
“舅舅，你怎么来了？”
“上次你小子生病，田米替舅舅照顾你，这次来还人情。刚好听说厂长要过来，厂长不熟悉医院，我就当个领路人。不过，为啥不去毛纺厂医院？”
“田米发烧发的突然，我就近。”
“你小子，有情有义，也没考虑毛纺厂医院更便宜。舅舅没看错我这个外甥，你有出息。咦，不过我记得，以前你妈也有一次半夜突然发烧，你是送到厂医院的吧？”
“害！那是我妈坚持的，说自己单位有医院绝对不去给别的医院送钱。我妈是职工，医药费全都能报销。”
“也对。总之，做得好。粼粼，舅舅跟你商量点事，我其实也听到一些，毛纺厂打算开新的产线，田米老家有原材料。最近你表妹也要考高中了，开销也大，你舅妈吧，她就总有怨言。你说，我跟你妈都是厂里的，你妈每年都三八红旗手，一直是先进，有奖金。我吧，我们周市罐头厂规模小，效益也一般，除了过年有一点奖金，平时都是死工资。听说这边要开新的生产线，万一能调动一下……”
“舅舅，你是希望田米帮您调工作？”方粼粼惊讶。
舅舅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你小点声！八字还没一撇，这传出去，我在罐头厂也别混了。”
方粼粼降低声音：“舅舅，你要工作调动，田米能帮上什么忙，再说了，就算田米能帮忙，我……”
“粼粼，你放心，舅舅绝对不会乱说，不过舅舅心里跟明镜似的，你和田米什么关系，你开口，她一定会帮忙的。”
方粼粼惊掉下巴：“舅舅，你可是长辈，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长辈求晚辈帮忙，惊世骇俗。”
舅舅正中下怀的笑笑：“田米同学还不够惊世骇俗嘛？这事我找别人，还真奇异，但是我找你，找田米，这说不定就真成了呢！”
舅舅拍拍方粼粼的肩膀：“等你好消息！”
方粼粼在门外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到后面他都有点担心田米会不会太累了。
好在，在方粼粼度秒如年极度煎熬的时刻，厂长和助终于走了出来。
“叔叔，你们聊完了。”
“小方啊，好好照顾田米，有什么困难及时和组织联系。我们先回去了。”
“嗯，好，叔叔再见。”
方粼粼迫不及待的走入病房，看到田米正在揉自己的肩膀。
“累了吧。”
“还好，说话对我来说不是很费力气。”
“怎么能不费力气呢，病来如山倒，要真是不费力气，你捶什么肩膀。来，我给你按按。”
田米确实有些累，平时她可以几天几夜连轴转，那是在身体没报警的时候，人在生病的时候，的确是很脆弱的。
“哎，痛痛痛。”
“田米，是不是我捏的力道太大了？不过，之前我跟一个老中医学过，这个力道没问题啊！难道是因为我长大了，力量更大了？”
田米讪然：“你还学过按摩呢？手法很专业，要不你试试，把按压的位置移下来一厘米？”
方粼粼马上调整：“你说是这里吗？”
田米：“你刚才按的是肩井穴，这个位置选的很好，通经活络。不过，我这是坐久了，肩痛，所以按压肩贞穴比较对症。啊，啊，你看，现在真的舒服多了。”
“想不到，中医你也懂。哦，不不不，你是田米，我不应该意外的。”
方粼粼夸田米并不稀奇，稀奇的是，方粼粼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有种微妙的不自在，田米很敏锐的捕捉到了。…
这一晚上方粼粼哪儿都有种说不上来的不对劲，要说照顾人，那确实跟平时一样无微不至，但要说相处起来的气氛，那就是哪哪儿都不对劲。
“说吧，有什么事？”
方粼粼小心翼翼：“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但是你今天也太奇怪了，别扭的要命。”
方粼粼闷闷的抿抿嘴，“没，没什么事。”
田米：“你说不说，不说我可生气了。”
“别别别，你别生气，哎，都怪我不好，我应该直接就拒绝我舅，不该还留个口子让我们不自在。”
“我们有什么不自在的，我们怎么都自在。舅舅怎么了，你说，我能响应的，顺便就响应了，我要是不能响应，或者需要做些什么才能响应的……我就直接拒绝你，好不好？我可不想看你在这个房间里如坐针毡，有心事的方粼粼今天晚饭都没怎么好好吃。”
方粼粼瞬间红温了，也是，什么能逃得过田米的眼睛。
“我就说毛纺厂效益好，这又要开新的产线，肯定需要人手，而罐头厂生产能力有限，他……想调动工作。”
田米听完，没说话，方粼粼更没底了，“我是觉得这事儿不是咱们能管的事情。毛纺厂虽然是从田家村买原料，但人事调动应该是看相关领导。”
田米依旧没说话。
方粼粼：“田米，田米，你还是直接拒绝我吧。这事就算了了。”
田米：“你先等等。你说的对，工作调动我作为高中生，的确是不该插手。”
不愧是田米，她竟然觉得自己能行。
“不过呢，如果舅舅是想去一个效益好的单位多拿些奖金的话……罐头厂，也不是不可以。”
方粼粼大跌眼镜：“田米，你这话啥意思？我怎么完全听不懂呢。咱们周市罐头厂就一条生产线，近几年都没有新产品了，南方的罐头厂遥遥领先，这边不管是原料还是产品类别都跟不上。家长们聊天的时候偶尔也提过，也许过几年罐头厂就关门了。”
田米双手抱胸，狡黠地一笑：“多亏了你，方粼粼，我现在不仅想给毛纺厂加产线了。我还想盘活罐头厂。”
方粼粼正在给田米端洗脚水，差点一个趔趄，还好，差一点就是并没有，但方粼粼刚蹲下就被田米摸了摸头。
“这病生的真值，毛纺厂要锦上添花，罐头厂即将被雪中送炭，伟大的田米小机灵鬼也马上要被方粼粼同学照顾痊愈了！”
自己叫自己小机灵鬼，方粼粼还是第一次见。不过，因为是田米，一切都很合理。
毛纺厂罐头厂要怎么样，方粼粼一点儿也不关心，田米健康又快乐，这真是天底下最棒的事情了。
“方粼粼，你还有钱吗？我想打个电话。”
方粼粼从口袋里掏出钱，不多，一块五毛。昨天送田米来医院，他把自己所有零花钱全都带出来了，交了医药费，就剩这些了，还好，李阿姨和妈妈轮番做饭送过来，要不然现在连这一块五都拿不出来。
田米昨天发着烧，一点儿钱也没带，而且，她其实也没什么钱。
“公用电话打长途一分钟就是一块五毛钱，”田米想了想，等会该怎么尽量压缩通话时间，好在一分钟之内把所有要说的话提纲挈领的说完。
“走，咱们出去。”
方粼粼赶紧给田米披上外套，两个人先去了医院的传达室，如田米所料，这里的电话不能打长途。两个人沿着街走了一两百米，终于看到了一个公用电话铺子。
“老板，这个电话可以打长途吗？”
“可以，你要打哪里？”
“田家村。”
“是北镇的田家村吗？”
“对。”
“可以，一分钟一块五，你有电话号码吗？”
田米报出了电话号码，电话是田家村去年才有的，为的是方便油井与市区的联络。
“叔叔，我就打一分钟，到时间你就帮我挂断。”
“好。”
拨号前，田米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接电话的人至少是个认识的人。
“喂，你好，我是田米。”
“田米啊，我是奚叔叔。你咋来电话了？还好吗？”
“奚叔叔，你先找张纸，记住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
“好好，我手边有纸，你说。”
“三天后，也就是11月2号，请我三哥田三谷带十五到二十只自己家养的长毛兔到周市迎宾招待所。请奚叔叔给他写一封介绍信。”
“好好，太好了，我会转告老三的……他兔子养得非常好，把废弃的兔子窝都用起来了，也投入了不少时间精力，看来是有销路了……”
“奚叔叔再见。”
看到电话亭的人举起了手，田米飞快地说了再见，而那一边奚队长的话似乎没有说完，估计这会突然听到挂断声然后正懵着呢。
打完电话，方粼粼把钱递给公话亭的人。
“方粼粼，你饿不饿？”
“没钱了，咱们就饿着吧。”
“也行。”
两人相视一笑，“晚上也不能吃太多。”
“对，会晕碳，反而对身体不好。”
“晕碳是什么意思？”
“就是指人摄入大量碳水化合物就会犯困。碳水化合物就是米面土豆红薯之类的。”
“原来如此，我就说我怎么吃完东街烧饼就犯困呢。”
东街烧饼，在这有点冷风的夜晚，在两个人的脑海中，香味似乎浮现了出来。
“晕了多不好，咱们还是清醒点吧。”
“是是，感冒刚好，就别把自己再搞晕了。”
“哼哼，咱聊点开心的事吧，你看你病都好了，还开开心心的，真是太好了。”
“而且，我三哥就要来了，我三哥人超好的，你们应该会聊得来。”
“是吗，那我可太期待了，哎，她长什么样，跟你像不像……”
聊着聊着，两个人也就忘了饿了，虽然是没钱的日子，可是又充实又开心，田米可太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