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时分,许长亭驱车赶回了许家老宅。

    车子熄了火,他从车内看到屋内灯火通明,猜想应当是许夫人在等他。于是匆忙忙趁着月色踏上花园的台阶,进屋前看了一眼光秃秃的花园。

    许夫人爱养花,这花园常年由她亲自来打理。那些花她侍弄得极好,每到春夏时节,满园的姹紫嫣红跳跃着繁盛的生命力,鲜花的香气更是弥漫整座宅子。

    他曾为表孝心,提议给许夫人打造一个温室花房,在花房里鲜花一年四季都会绽放,但却被她拒绝了。那时她是怎么说的来着.....她说,花开花落自有时,若是为了一己私欲,人为的逆转季节只为追求永恒的美,那花养的反倒没意思了。

    这一点,与他生母极为不同。生母逝世时他也不过三四岁的年龄,对于生母的记忆大多是从他人嘴中拼凑出来的,自己仅有的一点模糊印象便是他的母亲总是抱着他整日的哭。

    他人都说他母亲在嫁给他父亲前有一位爱人,却因家庭不相称被迫分离嫁给了他父亲。于是她爱得发疯了,得了精神病,情绪常常失控,佣人一不留神便开始自残,父亲没办法只能派人守着她,只不过最终还是让她找到了机会了却一生。

    可他记不得了,仍旧留存在记忆里的是母亲哭着拥抱他的温度,悲伤的情绪烙印在他人生的起始阶段,他终其一生也不愿像他母亲那般爱上一个人,只自顾自地发疯发狂,最后埋葬了自己。

    进了门,他习惯性的脱下外套交给侯在一旁的佣人,低头开始换鞋,也未曾看客厅中端坐的是否是许夫人便直接开口,“妈,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我都说了不用等我了。”

    许长亭等了许久没等到回应,一抬头便与客厅中端坐的人对上目光。

    “妈已经睡了。”桑榆望着他回答刚刚的问话,语气极淡。

    “哦。”许长亭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你怎么在这?”

    他以为桑榆回来这么久应该搬出去了,这才猜测等他的人是许夫人。桑榆这样措不及防的出现使得他的应对显得有些慌乱。

    “妈想让我住在这陪她。”桑榆清冷的面容上挂着一丝讥讽,特地加重了最后两字的音,“这房子我是不能住吗?哥哥。”

    讥讽式的说话方式让许长亭有一瞬间觉得再次见到了十七岁时的桑榆,小心翼翼又浑身带刺。记忆涌上心头又被强行压制下去,他如往常一般扬起一抹礼节性的假笑,“没什么不能做的。说真的,你能住在这边陪妈,作为哥哥我非常开心。”

    像是为了对抗什么,他特地加重了‘哥哥’的音节。

    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你们在聊什么呢?”不知道许父什么时候出来了,披着衣服站在二楼朝两人问道。

    “没什么。”许长亭扶了扶眼镜,泰然自若的回答道,“只是问问妈最近怎么样。”

    许父听到这话,注意力立刻被转移,挥挥手道,“你妈最近好得很,不用担心。”随后将话头转向桑榆,问她怎么这样晚了还没睡。

    “我等大哥呢。夜深寒重的,我放心不下。”桑榆笑了笑说道,话里话外都是和许长亭的亲近。

    许长亭转头看向桑榆,眉头微皱,掩藏在镜片下的灰色眼珠暗含警告。桑榆微笑着和他对上眼,分毫不让。

    许父倒没察觉出两人之间的暗潮涌动,点头夸赞桑榆是个好孩子,然后让她赶紧回去睡觉,已经很晚了。等桑榆走后,他脸上的温和骤然消失不见,看着许长亭说道,“你跟我来书房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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