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安平是不晓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找她,今天这个哥哥,明天那个弟弟的。

    赵安平好不容易今天不用去郊外的校场练枪了。大皇子赵安佑又来拜访了。

    “拜见皇兄。”赵安平福了福身,最近跟着仲固安,赵安平似是已经习惯了各种的见礼。

    “皇妹多礼了,你我二人之间,又何妨多礼。”

    “皇兄坐吧。”赵安平招呼赵安佑坐下。

    “皇妹最近恢复地怎么样了?”

    “近日好多了。”

    “父皇近日总是念着你,总是说你也不找时间去看看他。”

    赵安平心想,自己没事绝不会踏进皇宫一步。

    眼前的赵安佑说不定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但是只听见他说,“父皇最近身体不好,安平你作为长公主,也还是得多去看看父皇。”

    “多谢皇兄提点,只是父皇国事繁忙,总不敢去叨扰。”

    赵安平只能推脱。

    “皇妹说得这是哪里的话?”眼前的人笑眯眯地,眼睛似乎眯成了一条缝,“听说年前父皇还问了你太子的事情。”

    赵安平听到这,就觉得内心中警铃大作。

    “父皇未与我多提此事,至于立谁为太子,若我为公主,自是不敢多言,若我是将军,身为臣子,自当尽忠君之事罢了。”

    “皇妹对太子之位没有想法吗?”

    “我身居庙堂之远,并不了解朝堂之事,此处并非是我的长久之地。”

    眼前的人不置可否,只是吹了吹眼前的热茶,热气在眼前蜿蜒。

    “皇妹真的是如此所想吗?皇妹以前对于朝堂之事可是悉数关心。”

    赵安平也端起茶,说到,“此次经历生死大劫,我也想明白了,人之所能有限,大赵不乏仁人志士,如皇兄一样有志于报效家国的人并非乏善可陈,而是比比皆是,我或许应该去做点其他的事情。”

    “果真生死之劫另人大变。”

    “皇兄说得即是。”

    “对了,此次来找皇妹,还有一事。”

    “何事?”赵安平发现这公主真得是不好当,日日有不一样的烦心事,赵安佑还没开口,赵安平就知道他带来的不是什么好事。

    “赵纪之战,我朝大胜,纪国求和后,使臣即将到访,但是近日听说,他们有和亲之意。”

    “是哪位皇子呢?还是公主?”

    “安平皇妹,这正是我的来意,我听闻他们慕于你,想要求娶你。”

    赵安平心想,纪国打得一手好算盘,把原先的赵安平娶走了,解决了赵国最重要的将军,也以公主为质,让赵国不敢轻举妄动。

    “此事,怕是我也是不能决定。”赵安平确信,齐宗定不会同意。“不过不知道此次纪国联姻的对象是谁?”

    “纪国三皇子,你们之前也见过数面。”

    “哦?”赵安平完全没听过这个人,看向远处站着的仲固安,仲固安只朝她摇了摇头,示意她让话题戛然而止,今日就聊到此处。“那也经由父皇决定,毕竟婚姻大事,也非我能决定。”

    “皇妹的意思是,若是父皇同意,你就同意远嫁。”

    赵安平只能硬着头皮说,“皇命难违。”但是赵安平很奇怪大皇子是怎么知道这些消息的,“皇兄从哪儿得到的消息,不知父皇是否知道呢?”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赵安平还是捕捉到了大皇子赵安佑脸上的不自然。

    “咔嚓”一声,仲固安身旁的一个花瓶突然落到了地上,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惊扰皇子和公主了。臣立马叫人来清理了。”

    “不必了。”赵安佑站起身来,笑着对赵安平说,“皇妹还是好生休息,怕是父皇暂时还离不了皇妹,我今日就先回宫了。”

    “皇兄还住在宫中吗?”赵安平客套地说了句话。

    结果仲固安咳嗽了几声,赵安平看了一言,心想,难不成自己又说错话了。

    “皇妹说笑了,我还未立下什么功劳,哪能封王呢?皇妹立下战功,享此公主府,实是让人羡慕。”

    赵安平确信,自己说错话了。

    赵安佑走后,仲固安传唤仕女将花瓶清理。

    “将军最近话多了些。”仲固安说到。

    “啊?”

    “大皇子对于皇位觊觎已久,若是封了王,怕是就从夺嫡之争中被皇上排除在外了。”

    “这样吗?”

    “何况,皇室中人,势力盘根错节,往往各自为营,有暗道消息是正常的,你若是逼问他如何知道的和亲消息,怕是又暗示他有不轨之心。将军还是得谨言慎行。”

    赵安平回想最近几个月确实有些放肆了起来,完全忘了自己所在的地方可以说是如履薄冰,步步楚歌。赵安平只能说,“我知道了。”

    “将军,从明日起怕是要学学规矩,大皇子一行怕是也提醒了我们,圣上不日怕就要召将军入朝。还辛苦明日将军要早些起,在去往校场前,我们有很多东西还要学。”

    赵安平一脸苦瓜脸——不辛苦,命苦。

    翌日早上,赵安平天微亮就被丫鬟叫醒了,说是今日要先晨起读书,再学规矩。

    赵安平一听还要读书,眉头都紧了起来,“昨夜儿不是也没说读书的事情吗?”嘴上虽这样说,但是赵安平还是乖乖爬起来了,猥琐发育,还能怎么样呢?

    等到赵安平洗漱完毕,天色正好亮了,晨光透过窗户打在书房的桌子上,宣纸的褶皱似乎发出明暗交错的光,仲固安执笔在上面写下一行行宛若游龙的字。仲固安身着一身墨绿色的长衣,上面绣着墨竹,白色的衬衣让这墨绿浓得似要滴下来一样。

    他抬头看着赵安平,赵安平心想为何这世上确实有谪仙,曦光下,仲固安那些没被簪子绾起的长发折射出淡金色的光,让赵安平想到春日竹叶上露珠上的阳光。

    干净,清凉。

    “将军起来了。”

    赵安平这才回过神来。

    “嗯嗯,你在写什么?”

    “我每日辰时都会读书练字,有利于磨练心性。”

    “你每天天微亮就起来了吗?”赵安平心想这放在现代就是卷王啊。

    “将军以前也日日如斯。”

    赵安平心想,古人都这么卷吗?春日的早上,还是有些冷的,晨露还未退却。

    “将军快坐下吧,我们先从现在朝内的局势说起,不日若你要上朝,这些怕是逃不掉。”

    “可是这也不是一日之功啊。”

    “将军,现在只是保命之举,若圣上真问你是何看法,那些和你原交好的,你便可以附议。”

    “比如宁舒是吗?”

    仲固安笑了笑,“将军已经将宁承直郎又熟络起来了吗?旧友总是相契合的。”

    赵安平摇了摇头,“倒也不是,只是你和外祖父都说我们关系很好啊。”

    仲固安未有多的言语,只言,“将军,快坐下吧。”

    但正是这个时候,赵安平突然看到墙上挂着几幅图。

    “这是什么?”

    “这是赵国、纪国、汐国三国的堪舆图。”仲固安将笔放在笔架之上,站起身来。

    赵安平看着赵国在中部占据着最好的地方,而纪国在赵国的西北部,西北部多沙漠,草原,还有高山。怪不得纪国一直想要进入中原。

    而东南部则是汐国,汐国临海,三者如三条长龙盘踞在地图之上。

    “那再往西呢?”赵安平指着堪舆图。

    “再往西还有很多部落和小国,但是赵国人和汐国人都很少去。”

    仲固安说完这句,便说,“将军还是尽早坐下,我们今日还有很多事情要说。”

    赵安平低着头,心想,本想糊弄过去,没想到还是得学规矩,听仲固安言明朝中局势,做好随时去上朝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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