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曳给卫江讲完最后一个知识点，今天的补课就结束了。
卫江灌了满脑袋知识，双眼发直，还在愣神。他坐那儿没动，见她这就要走了，突然道：“聊一聊。”
许文曳瞥了他一眼。
上个月补课时，卫江跟刘子前两人暗中较劲儿，抢先恐后向许文曳提问，生怕自己少学了一点。
两人这么一折腾，卫江的注意力就转移了。一整个月，愣是没能找得着机会跟许文曳说一句与学习无关的话。
这个月补课才开始，大约是没了刘子前在旁边竞争，卫江有空想点儿别的了。
许文曳还没怎么样，后面围着易欢的男生们全都直起了腰。刘子前第一个道：“来了来了，贼心不死。”
许文曳正收拾桌面上摊开的卷子，道：“聊吧。”
“之前你问我，如果把你换做蒋黎黎，我还会不会在我的圈子里说你是我的女友。”卫江停顿了一下，待许文曳抬眼，他才继续说，“我那时让你说懵了，脑子没转过弯儿来。最近我琢磨明白了，我之所以那样对你，不会那样对蒋黎黎，并不是因为蒋黎黎家庭条件比你好。而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许文曳把卷子收好，“嗯”了一声。
从那次卫江被扒掉一层皮，到如今，他变了许多。许文曳感觉他变沉默了，学习也挺用功，也不会说一些让她生气的话。
现在的卫江，许文曳必须诚实地说，她并不反感。
“其他女生，都太好追了，我根本不用这样做。”卫江又道，“至于你之前说我喜欢你，只是为了炫耀……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就是想要炫耀。”
卫江能这样坦然承认，许文曳倒是对他多少有点改观了。
“现在我已经跟所有的女生都没联系过了，我跟她们彻底断了。”卫江看着许文曳，郑重问，“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只喜欢你身上的光。”
这话一出口，刘子前“卧槽”了一声，立马去看易欢。
卫江当众这样做，这是完全没把易欢放在眼里。
男生们蠢蠢欲动，可易欢依旧站在原地，不发一言，只眼神牢牢锁着前方的两人，他们便也没轻举妄动。
许文曳看着卫江，从认识到现在，卫江变化挺大。也就是因为这个变化，她才愿意多跟他说几句。
“让你只喜欢我身上的光，”许文曳点出了这句话里的几个字，“我身上的光。”
而后，她看向卫江：“那表明，你的身上没有光。或者，你认为你的身上没有光。”
卫江慢了半拍：“……？什么？”他没听懂。
许文曳耐心解释，像给他补课那样：“你的身上没有你所喜欢的光。如果你有，你就不会外寻。你为什么，不让你自己生出你所喜欢的光呢？”
她收好东西，确定没有落下：“毕竟，这件事是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办得到的。”
她停顿了一下：“难度相对要小。”
言罢，许文曳起身。
卫江愣怔了一下，他脑子里还在琢磨这句话里的意思，眼睛却瞧见许文曳即将转身。她的身后，是易欢。
易欢隔空望着他，无声地冲他挑了挑眉。
一个十分挑衅的眼神。
他似乎已经胜券在握，笃定这场争夺的筹码在他那里了。
卫江一时心火上涌，没能按捺住才收好的浮躁，出口喊住许文曳：“你之前不是跟我打听房价吗，你想要房子是吧，我送你。”
“？”
听到这句话，许文曳狠狠被自己绊了一下，她转回身。
“……什么？”
卫江见她停住了脚步，激动得站了起来：“你也知道，我们家做地产生意的，房子多的是。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就能送你什么样的。”
他生怕许文曳觉得他在胡乱许诺，立即道：“你只要点个头，我立刻就能办到。”
卫江话音一落，刘子前急了，他扫了眼周向阳：“我是不是说对了？”又对易欢说：“你看你看，我就说砸钱好使吧。你不砸钱，这不把机会让给他了吗。”
易欢没说话。
这回，他的眼眸牢牢锁在了许文曳的身上。
许文曳看到了卫江的眼睛。
卫江眼神里此刻流露出来的颜色，让她明白，如果她点头，卫江真的会送。
见她似在犹豫，卫江急切地往前一步，又道：“真的！我送你！你补课挣钱就是打算攒钱买房吧？我送你，你再也不用天天这么累了。”
许文曳垂眼，自己的双手在轻轻地颤抖。
同样的年纪，她为了一套房子拼死拼活打工赚钱，有人却能脱口而出送一套房子这样的话。
她盯着自己的双手，如果接受了，往后就再也不用天天为房子发愁了。
可是，她要为此付出什么？
是潜意识中的矮人一等，是时刻低头看人脸色，以及，永无休止的讨好。
这些，刘应淼这些年都给她打好样了。
许文曳抬起头，未语先笑。这个笑容，可跟她以前面上柔和内藏锐利不同。她这一笑，简直笑出了哭的效果。
卫江还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就已经先被她的笑容给击到了。
他原本被易欢眼神所激起来的那点儿火气，以及想要为自己撑场面的决绝，还未彻底舒展就行将就木了。
卫江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
尽管，他此刻还不明白怎么就做错了。
“你让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许文曳的笑容泛着一股子无力的味道，声音轻又柔和，“我的努力不值一提。”
是啊，她所处的世界，跟他所处的世界，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
现在这种情形像什么？
好比她努力在海滩上搭建了一座积木房子，快要搭成了，旁边有个小朋友过来一脚把它给踹翻了。
还指着它说：“它太丑了，你搭得真不好看。”
而后，他拿出了自己爸妈买给他的玩具房子，它很大很漂亮。他把它推到她面前：“我送你一个更大更好看的！你再也不用苦兮兮累哈哈去搭建了。”
问题是，他又怎么知道，她觉得苦，觉得累呢？
她凭借自己的双手努力去搭建房子，她享受自己亲手搭建的过程，并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
凭什么他觉得丑就要把她的努力打碎？他又怎么能确定，她就是喜欢他送的又大又漂亮的玩具房子呢？
而这样的他，又怎么会明白，她自己凭借双手搭建的房子，不用顾及任何人，玩起来会更踏实，更自在，更开心呢？
“其次，你想要交换的东西，”脸上的笑容再也支撑不住了，许文曳张了张嘴，才得以发出声音，“我给不了，也不愿意给。”
从认识起，这是卫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许文曳。
他曾经见过针锋相对跟他叫板的许文曳，也见过笑容明艳言辞犀利的许文曳，就是没见过此刻感觉像是遭受了天大的打击，这么无力的许文曳。
卫江下意识想补救，喃喃道：“我没要你拿什么交换，我家房子多的是，你什么都不用……”
“那我可以把它送给别人吗？”
“啊？”卫江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把它送给别人，你不是想要……”
“你不是无条件送给我了吗？那怎么处置它我完全可以决定不是吗？”
卫江愕然。
这回，他几乎立刻便明白了许文曳的潜台词。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无条件送给她的，他有私心。
很大的私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然说尽了。
许文曳道：“我不会再给你补课了。扣除已经补课产生的费用后，我会把剩余定金退还到你妈妈的账户里。至于我为什么违约，麻烦你自己跟你妈妈解释一下。”
言毕，许文曳转身就走。
同一时刻，一直稳稳站在墙壁前的易欢终于动了，他抬脚走向她。
一群人走出了卫江家。
刘子前大张着嘴巴，完全被这一幕给震懵了。周向阳回手往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这才把他拍醒。
许文曳走得很快，易欢一直跟在她身后。快要走到门口时，他又折返，几步回到了客厅。
卫江还呆愣愣站在书桌前。
一见到易欢，他陡然打心底升起来一股子火气。都怪他，如果不是他这两天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许文曳身边，他今儿也不会这么冲动。
卫江不客气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跟只狗一样了，天天追在一个女生身后？”
“我跟她也有交易，我出钱，她给我做菜。我等着她补完课，接她去我家给我做菜啊。”易欢一丁点儿都没有被激怒，故意说，“我跟你不太一样，我和她是公平交易。”
卫江咬住了后槽牙。
易欢走近他，扬眉一笑，揪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咖啡色薄毛衣，特别好心情地问：“好看吗？”
卫江顺着他的动作瞟了一眼，觉得他简直有病。
易欢一瞧他这脸色，知道他必然在心里骂他了。他毫不在意，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毛衣，又歪着下巴点了点门口方向，说：“她给织的。”
卫江的视线倏然又落回他的毛衣上。
易欢戳着毛衣繁复的花色：“花色挺复杂挺好看吧？她一共给我织了六件，每一件都像这件一样好看。”
他眼眸里噙着笑，又补充：“三件薄款的，三件厚款的，让我暖暖和和过冬。”
-
许文曳把定金退完，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了。
这个时候，她多少有点后悔了。觉得这事儿其实也没严重到就一定要退款，结束补课。
许文曳冷静分析了一下，要搁以前，能忍她就忍了。或许是因为最近频频进财，小金库厚了，她可能潜意识里也有点儿飘了。
而让她飘的那个人，许文曳一侧眼，瞥向身旁。
易欢手撑着脸颊歪着头看着她，捕捉到她的视线，立即道：“冷静下来了？”
自打上车后，许文曳就没怎么顾及身旁。车子行驶了这么久，易欢一直没出声，安静陪着她。
许文曳点了点头。
冷静下来了，彻底冷静下来了。
生气一时舒爽，生完气收拾收拾，继续寻找需要补课的客户。
只是，许文曳看向易欢：“我生气你为什么这么开心？”他这表情，愉悦到就差把高兴俩字写脸上了。
“噢，这么明显？”易欢眉开眼笑，大大方方承认，“你帮我把我的情敌击退了，省得我动手，我这不得开心开心。”
“……？情敌？卫江算你哪门子的情敌。”许文曳无语，她从来就没考虑过卫江哪怕一下。
“哈哈哈哈。”听了这话，易欢一阵爽朗大笑，直笑出了眼泪。他直起身，挨近她，喊了一声：“公主。”
许文曳被他的气息扰得脖子旁的皮肤一阵痒痒，她躲了一下：“干嘛。”
易欢见她躲，故意追着凑过去，在她耳边说：“找人补课的事儿，交给我。”
许文曳一喜，也顾不得他挨着那么近，噌一下转过脸。
易欢闹她闹得正开心，没料到她突然转脸。倏然间两人近到几乎贴在一起，易欢挑了下眉，冷峻的丹凤眼一弯，就着这过分近的距离，说：“这是男朋友的职责。”
卫江灌了满脑袋知识，双眼发直，还在愣神。他坐那儿没动，见她这就要走了，突然道：“聊一聊。”
许文曳瞥了他一眼。
上个月补课时，卫江跟刘子前两人暗中较劲儿，抢先恐后向许文曳提问，生怕自己少学了一点。
两人这么一折腾，卫江的注意力就转移了。一整个月，愣是没能找得着机会跟许文曳说一句与学习无关的话。
这个月补课才开始，大约是没了刘子前在旁边竞争，卫江有空想点儿别的了。
许文曳还没怎么样，后面围着易欢的男生们全都直起了腰。刘子前第一个道：“来了来了，贼心不死。”
许文曳正收拾桌面上摊开的卷子，道：“聊吧。”
“之前你问我，如果把你换做蒋黎黎，我还会不会在我的圈子里说你是我的女友。”卫江停顿了一下，待许文曳抬眼，他才继续说，“我那时让你说懵了，脑子没转过弯儿来。最近我琢磨明白了，我之所以那样对你，不会那样对蒋黎黎，并不是因为蒋黎黎家庭条件比你好。而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许文曳把卷子收好，“嗯”了一声。
从那次卫江被扒掉一层皮，到如今，他变了许多。许文曳感觉他变沉默了，学习也挺用功，也不会说一些让她生气的话。
现在的卫江，许文曳必须诚实地说，她并不反感。
“其他女生，都太好追了，我根本不用这样做。”卫江又道，“至于你之前说我喜欢你，只是为了炫耀……我承认，一开始我确实就是想要炫耀。”
卫江能这样坦然承认，许文曳倒是对他多少有点改观了。
“现在我已经跟所有的女生都没联系过了，我跟她们彻底断了。”卫江看着许文曳，郑重问，“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只喜欢你身上的光。”
这话一出口，刘子前“卧槽”了一声，立马去看易欢。
卫江当众这样做，这是完全没把易欢放在眼里。
男生们蠢蠢欲动，可易欢依旧站在原地，不发一言，只眼神牢牢锁着前方的两人，他们便也没轻举妄动。
许文曳看着卫江，从认识到现在，卫江变化挺大。也就是因为这个变化，她才愿意多跟他说几句。
“让你只喜欢我身上的光，”许文曳点出了这句话里的几个字，“我身上的光。”
而后，她看向卫江：“那表明，你的身上没有光。或者，你认为你的身上没有光。”
卫江慢了半拍：“……？什么？”他没听懂。
许文曳耐心解释，像给他补课那样：“你的身上没有你所喜欢的光。如果你有，你就不会外寻。你为什么，不让你自己生出你所喜欢的光呢？”
她收好东西，确定没有落下：“毕竟，这件事是你自己一个人就可以办得到的。”
她停顿了一下：“难度相对要小。”
言罢，许文曳起身。
卫江愣怔了一下，他脑子里还在琢磨这句话里的意思，眼睛却瞧见许文曳即将转身。她的身后，是易欢。
易欢隔空望着他，无声地冲他挑了挑眉。
一个十分挑衅的眼神。
他似乎已经胜券在握，笃定这场争夺的筹码在他那里了。
卫江一时心火上涌，没能按捺住才收好的浮躁，出口喊住许文曳：“你之前不是跟我打听房价吗，你想要房子是吧，我送你。”
“？”
听到这句话，许文曳狠狠被自己绊了一下，她转回身。
“……什么？”
卫江见她停住了脚步，激动得站了起来：“你也知道，我们家做地产生意的，房子多的是。你想要什么样的，我就能送你什么样的。”
他生怕许文曳觉得他在胡乱许诺，立即道：“你只要点个头，我立刻就能办到。”
卫江话音一落，刘子前急了，他扫了眼周向阳：“我是不是说对了？”又对易欢说：“你看你看，我就说砸钱好使吧。你不砸钱，这不把机会让给他了吗。”
易欢没说话。
这回，他的眼眸牢牢锁在了许文曳的身上。
许文曳看到了卫江的眼睛。
卫江眼神里此刻流露出来的颜色，让她明白，如果她点头，卫江真的会送。
见她似在犹豫，卫江急切地往前一步，又道：“真的！我送你！你补课挣钱就是打算攒钱买房吧？我送你，你再也不用天天这么累了。”
许文曳垂眼，自己的双手在轻轻地颤抖。
同样的年纪，她为了一套房子拼死拼活打工赚钱，有人却能脱口而出送一套房子这样的话。
她盯着自己的双手，如果接受了，往后就再也不用天天为房子发愁了。
可是，她要为此付出什么？
是潜意识中的矮人一等，是时刻低头看人脸色，以及，永无休止的讨好。
这些，刘应淼这些年都给她打好样了。
许文曳抬起头，未语先笑。这个笑容，可跟她以前面上柔和内藏锐利不同。她这一笑，简直笑出了哭的效果。
卫江还不知道她要说什么，就已经先被她的笑容给击到了。
他原本被易欢眼神所激起来的那点儿火气，以及想要为自己撑场面的决绝，还未彻底舒展就行将就木了。
卫江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
尽管，他此刻还不明白怎么就做错了。
“你让我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个笑话。”许文曳的笑容泛着一股子无力的味道，声音轻又柔和，“我的努力不值一提。”
是啊，她所处的世界，跟他所处的世界，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
现在这种情形像什么？
好比她努力在海滩上搭建了一座积木房子，快要搭成了，旁边有个小朋友过来一脚把它给踹翻了。
还指着它说：“它太丑了，你搭得真不好看。”
而后，他拿出了自己爸妈买给他的玩具房子，它很大很漂亮。他把它推到她面前：“我送你一个更大更好看的！你再也不用苦兮兮累哈哈去搭建了。”
问题是，他又怎么知道，她觉得苦，觉得累呢？
她凭借自己的双手努力去搭建房子，她享受自己亲手搭建的过程，并不觉得苦，也不觉得累。
凭什么他觉得丑就要把她的努力打碎？他又怎么能确定，她就是喜欢他送的又大又漂亮的玩具房子呢？
而这样的他，又怎么会明白，她自己凭借双手搭建的房子，不用顾及任何人，玩起来会更踏实，更自在，更开心呢？
“其次，你想要交换的东西，”脸上的笑容再也支撑不住了，许文曳张了张嘴，才得以发出声音，“我给不了，也不愿意给。”
从认识起，这是卫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许文曳。
他曾经见过针锋相对跟他叫板的许文曳，也见过笑容明艳言辞犀利的许文曳，就是没见过此刻感觉像是遭受了天大的打击，这么无力的许文曳。
卫江下意识想补救，喃喃道：“我没要你拿什么交换，我家房子多的是，你什么都不用……”
“那我可以把它送给别人吗？”
“啊？”卫江愣了一下，“为什么要把它送给别人，你不是想要……”
“你不是无条件送给我了吗？那怎么处置它我完全可以决定不是吗？”
卫江愕然。
这回，他几乎立刻便明白了许文曳的潜台词。
他其实并不是真的无条件送给她的，他有私心。
很大的私心。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然说尽了。
许文曳道：“我不会再给你补课了。扣除已经补课产生的费用后，我会把剩余定金退还到你妈妈的账户里。至于我为什么违约，麻烦你自己跟你妈妈解释一下。”
言毕，许文曳转身就走。
同一时刻，一直稳稳站在墙壁前的易欢终于动了，他抬脚走向她。
一群人走出了卫江家。
刘子前大张着嘴巴，完全被这一幕给震懵了。周向阳回手往他肩膀上拍了一巴掌，这才把他拍醒。
许文曳走得很快，易欢一直跟在她身后。快要走到门口时，他又折返，几步回到了客厅。
卫江还呆愣愣站在书桌前。
一见到易欢，他陡然打心底升起来一股子火气。都怪他，如果不是他这两天狗皮膏药似的黏在许文曳身边，他今儿也不会这么冲动。
卫江不客气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跟只狗一样了，天天追在一个女生身后？”
“我跟她也有交易，我出钱，她给我做菜。我等着她补完课，接她去我家给我做菜啊。”易欢一丁点儿都没有被激怒，故意说，“我跟你不太一样，我和她是公平交易。”
卫江咬住了后槽牙。
易欢走近他，扬眉一笑，揪着自己身上穿着的咖啡色薄毛衣，特别好心情地问：“好看吗？”
卫江顺着他的动作瞟了一眼，觉得他简直有病。
易欢一瞧他这脸色，知道他必然在心里骂他了。他毫不在意，指了指自己身上的毛衣，又歪着下巴点了点门口方向，说：“她给织的。”
卫江的视线倏然又落回他的毛衣上。
易欢戳着毛衣繁复的花色：“花色挺复杂挺好看吧？她一共给我织了六件，每一件都像这件一样好看。”
他眼眸里噙着笑，又补充：“三件薄款的，三件厚款的，让我暖暖和和过冬。”
-
许文曳把定金退完，过了一会儿，冷静下来了。
这个时候，她多少有点后悔了。觉得这事儿其实也没严重到就一定要退款，结束补课。
许文曳冷静分析了一下，要搁以前，能忍她就忍了。或许是因为最近频频进财，小金库厚了，她可能潜意识里也有点儿飘了。
而让她飘的那个人，许文曳一侧眼，瞥向身旁。
易欢手撑着脸颊歪着头看着她，捕捉到她的视线，立即道：“冷静下来了？”
自打上车后，许文曳就没怎么顾及身旁。车子行驶了这么久，易欢一直没出声，安静陪着她。
许文曳点了点头。
冷静下来了，彻底冷静下来了。
生气一时舒爽，生完气收拾收拾，继续寻找需要补课的客户。
只是，许文曳看向易欢：“我生气你为什么这么开心？”他这表情，愉悦到就差把高兴俩字写脸上了。
“噢，这么明显？”易欢眉开眼笑，大大方方承认，“你帮我把我的情敌击退了，省得我动手，我这不得开心开心。”
“……？情敌？卫江算你哪门子的情敌。”许文曳无语，她从来就没考虑过卫江哪怕一下。
“哈哈哈哈。”听了这话，易欢一阵爽朗大笑，直笑出了眼泪。他直起身，挨近她，喊了一声：“公主。”
许文曳被他的气息扰得脖子旁的皮肤一阵痒痒，她躲了一下：“干嘛。”
易欢见她躲，故意追着凑过去，在她耳边说：“找人补课的事儿，交给我。”
许文曳一喜，也顾不得他挨着那么近，噌一下转过脸。
易欢闹她闹得正开心，没料到她突然转脸。倏然间两人近到几乎贴在一起，易欢挑了下眉，冷峻的丹凤眼一弯，就着这过分近的距离，说：“这是男朋友的职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