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文曳的心里一阵潮湿，不自觉捏紧了手指。
片刻后，她松开手指，轻声说：“昨天你醉了，我担心你忘记。所以，有些话我没有说。就等着今天你酒醒了，我再告诉你。公平起见，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易欢静静地看着她。
许是米汤太烫，他一直在拿小勺搅拌。勺子偶尔触碰到瓷碗，发出一阵悦耳的碰撞声。
许文曳放下了手中捏着的筷子，说：“我爸爸去世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我不悲伤，我根本没流眼泪。我妈妈哭得快被眼泪淹了，可是我一点都不难过。”
易欢搅拌米汤的手指一顿。
“来参加葬礼的人就指着我说：‘这小孩都不流眼泪的，一点都不难过啊。’就如他们说的那样，我确实不难过，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许文曳笑着，那笑容淡淡的。
“后来，我爸爸村里的人看着我妈妈频繁嫁人，就长吁短叹地问我：‘你还记得你爸爸吗？你难过吗？’我非常讨厌这个问题。我根本不想回答，可我又觉得不回答不礼貌。于是，我就撒谎说：‘我记着呢，我很难过。’”
话到这里，许文曳停顿了一下。
那段不停被戳的记忆太糟糕了。就像伤口刚长好，便有人来划开。一遍遍的，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
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很难受。
“事实上，那段时间我根本不难过。但是，我不敢说。好像大家都觉得，这个时候就应该难过，不难过是不对的。我是在六年后的现在，被杜越强欺负了，杜宗子试图掩盖事实，张芭蝴想污蔑我……我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想起小时候被小朋友欺负，爸爸是怎么给我出气的。这时，我才像是恍然睡醒了，察觉到爸爸去世了，才觉得这么难过。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哭了出来。”
话落，许文曳深深地长吁了一口气。
这个她独自藏了许多年的秘密，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了。把它讲出来，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我一度怀疑我是否真的爱我爸爸。如果爱，为什么我当时就是不难过呢？如果不爱，为什么我现在才开始伤心？”许文曳望着易欢，“现在你知道我的这个秘密了，轮到你来选择了。”
易欢早就没在搅拌米汤了。
事实上，在许文曳开始讲述时，他就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直在安静倾听。
此刻，他双手交叉紧握着抵在唇边，定定地看着她，一副沉思的模样。
许文曳非常熟悉易欢的这个动作，这表示他在思考。他和易承焱的特助说话时，就经常无意识做这个动作。
许文曳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点小菜，道：“我先做出我的选择。”她撩起眼皮看向易欢，轻声且坚定地说，“没关系，你不优秀也没关系。”
这句话说完，许文曳发觉自己的视野模糊了。
哪有人会一直优秀，一直发光。
总会有累的时候，总会有沉底学习的时候，没有人会一直站在顶峰。
易欢盯着她看了有那么几秒，而后问：“如果我不优秀，你还会待在我身边吗？”
许文曳静静地看着他。
她明明刚才已经回答了他。
他又问了一遍。
这事儿发生在易欢身上，不太寻常。
许文曳知道他必然听明白了。
而他一再问，这只能表明，在这件事上，他极度需要明确的回应。
如果我不优秀……
许文曳实在想象不来，易欢不优秀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这对她来说，好像也不是一个问题。但看他一副郑重的模样，她便也重视起来了。想了想，认真回答：“应该会……吧？”
毕竟，从开始到现在，她是想过要长久的。
易欢在意的这个点，对她来说，还不足以动摇这份关系。
“应该……吧？”易欢重重道。
许文曳见他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极力掩饰的紧张中还夹杂着那么点儿紧绷，她看得好笑。
从昨晚到现在，许文曳听了许多没办法理解的事情。哭也哭过了，对她来说，眼泪已经留在了过去。
此刻，她只想轻松点儿。
“因为我也不太确定。主要是，我也没见过你不优秀是什么样子。要不，你不优秀试试？”她调笑道，“到时候你看我怎么做，不就知道了吗？”
许文曳只是开了个玩笑，但易欢却当了真。
临近寒假，十二月份的最后一次月考和一月份的期末考，都安排在中旬。这个月再上一天课，明后天就要月考。
月考过后上学的第一天，整个瀚海炸了锅。
先是教师们集体沉默，尤其是A班的教师。饶婷婷看到分数的那一刻，频频接到电话，头上的汗珠就没停过。
而学生们，几乎所有人在看到分数后，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继而展开了热烈的议论。
周一出成绩这天，许文曳起晚了。
因上周请假太多，过去的两天周末里，她忙着完成落下的补课和陪伴工作。正巧周末易欢也有事忙，她便沉下心做自己的事儿。
或许是刚考完试，又连轴忙了两天，许文曳神经极度紧绷，昨晚失眠了。
于是，出成绩的这天，她起晚了。
许文曳到教室后，易欢还没来。周末两天，他跟着易承焱在自家公司。许文曳坐下还没一秒钟，A班就开始了座位轮换。
韩邀月抱着书本进了A班，她这次又升了。临近过年，得跟自家老爹交差了。韩邀月一进教室，就冲许文曳竖了个大拇指，一路哈哈大笑着走到她的座位旁。
“曳姐姐，你真牛。”韩邀月觉得不可思议，“我上回说了让你坐一坐易狗这位置，你还真坐了。”
许文曳还没来得及看成绩。
她懵了一秒，瞥了眼旁边易欢的座位，道：“什么？”
“你不知道吗？你这次全校第一！”韩邀月笑着说，“我这回坐你这个座位。”
许文曳起得晚，没喝水。这会儿正渴得慌，她接了杯水正要喝，韩邀月这话在耳朵眼里滚了一下，还没怎么落实，她问：“那他呢？”
“易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爆大冷门了。跑F班去了，最后一个班哈哈哈。”
许文曳一口水喷了出来，她也顾不得擦：“什么？”
她似这才回过神来，周围同学吵吵嚷嚷，全在说这件事。
稍后，许文曳便看到了成绩单。
来瀚海这么长时间，这是她第一次排在首位。而以往雷打不动排在首位的那个男生，他一路降落到了最底。
得好好找，才能从底部的一堆名字里找到。
许文曳点进了瀚海论坛。论坛今早热闹得很，全都在讨论这件事。
其实许文曳从电梯里上来时，沿路就有类似“易欢”，“大冷门”，“炸了”……这样的字眼飘到她的耳朵眼里。
那个时候她没怎么在意。
因为觉得这事儿跟易欢毫无关系。
两人正说着话，刘子前来到易欢座位前，收走了易欢的书本。韩邀月立刻道：“易狗自己不来拿？还要你给送？”
刘子前说：“他这会儿还在路上，来不及。”
易欢的书本被拿走后，许文曳便坐到了第一名的座位上，韩邀月则坐到了她的位子上。
再然后，A班的任课教师全都换了一轮，新任教师站在了讲台上开始讲试卷。
整个过程里，许文曳一直处于浑浑噩噩中。
片刻后，她给易欢发微信。
——【曳舟】：你这是干什么？
易欢没有回复。
上午第三节课课间，周围的热烈讨论还没停歇。韩邀月从F班打卡回来，往座位上一坐，就道：“易狗去了哪儿，哪儿就是人气班。F班现在快被挤爆了，A班现在可是冷清了。”
放学后，身边同学陆陆续续走了，许文曳一直呆坐在座位上。韩邀月临走前笑嘻嘻问：“曳姐姐，你不去F班看看易狗吗？”
刘子前和周向阳经过许文曳的座位旁，短暂停留了一秒，什么都没说。
等教室里的同学全都走光了，许文曳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下午六点左右，太阳正在落山，天际挂着一抹烫红的夕阳。
许文曳出了A班教室门，迎着夕阳一层楼一层楼往下走。
整座教学楼都空了，沿途没看见一个人。
但她知道，易欢一定还在教室里。
他一直没给她回复信息。
许文曳走到了F班，她没有直接进教室。
根据易欢的名次，按照在脑海里画出来的F班座位图，她径直往后走。隔着窗户，走向教室后排。
在走到倒数第五排时，她看见了易欢。
他坐在最后一排的窗户边，手托着腮，静静望着窗外。
两人四目相接的那一刻，易欢突地笑了。
许文曳真不知该说他什么。
起先，她没想笑。可见他笑得那么开心，她不由得跟着也笑了。易欢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她第一次见他笑时就意识到了。
两人隔着一扇窗户，笑望着彼此。
片刻后，易欢朝她招手。
许文曳从后门进了教室，坐到他身旁，说：“怎么，F班的椅子舒服啊？坐上瘾了不想回家了？”
她一进来，易欢就往她这边挪了挪。他趴在桌子上，面朝她，闷声喊：“公主。”
易欢一开口，嗓子带点哑。许文曳仔细看他，见他眼眸里似泛着一层水。这幅样子，有点像是感冒了。
果然，易欢闷声道：“我感冒了，你摸摸。”说着，他拉着她的手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许文曳的手一触碰上去，触了满手烫热。
自那天易欢醉酒，她就觉得他会生病。上了两天课，又考了两天试，他一直好好的。本以为他没事了，过了个周末，他感冒了。
真是少爷体质，出其不意。
许文曳叹口气：“感冒了你吃药啊。喊我管用吗，我是药啊。”
“嗯，管用。”易欢握着她的手，拉到唇畔，在她的手指上轻轻贴了下，道，“你就是我的药。”
许文曳一时没能挪得开视线。
指间的湿意传递到了身体里，变成了烫热。她拉着易欢的手起身，轻声说：“走吧，你的药带你去买药。”
片刻后，她松开手指，轻声说：“昨天你醉了，我担心你忘记。所以，有些话我没有说。就等着今天你酒醒了，我再告诉你。公平起见，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易欢静静地看着她。
许是米汤太烫，他一直在拿小勺搅拌。勺子偶尔触碰到瓷碗，发出一阵悦耳的碰撞声。
许文曳放下了手中捏着的筷子，说：“我爸爸去世后，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觉得我不悲伤，我根本没流眼泪。我妈妈哭得快被眼泪淹了，可是我一点都不难过。”
易欢搅拌米汤的手指一顿。
“来参加葬礼的人就指着我说：‘这小孩都不流眼泪的，一点都不难过啊。’就如他们说的那样，我确实不难过，真的一点都不难过。”
许文曳笑着，那笑容淡淡的。
“后来，我爸爸村里的人看着我妈妈频繁嫁人，就长吁短叹地问我：‘你还记得你爸爸吗？你难过吗？’我非常讨厌这个问题。我根本不想回答，可我又觉得不回答不礼貌。于是，我就撒谎说：‘我记着呢，我很难过。’”
话到这里，许文曳停顿了一下。
那段不停被戳的记忆太糟糕了。就像伤口刚长好，便有人来划开。一遍遍的，好似永远都没有尽头。
至今想起来，都觉得很难受。
“事实上，那段时间我根本不难过。但是，我不敢说。好像大家都觉得，这个时候就应该难过，不难过是不对的。我是在六年后的现在，被杜越强欺负了，杜宗子试图掩盖事实，张芭蝴想污蔑我……我突然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想起小时候被小朋友欺负，爸爸是怎么给我出气的。这时，我才像是恍然睡醒了，察觉到爸爸去世了，才觉得这么难过。这个时候，我才真正哭了出来。”
话落，许文曳深深地长吁了一口气。
这个她独自藏了许多年的秘密，终于不再是她一个人的秘密了。把它讲出来，其实也没有那么难。
“我一度怀疑我是否真的爱我爸爸。如果爱，为什么我当时就是不难过呢？如果不爱，为什么我现在才开始伤心？”许文曳望着易欢，“现在你知道我的这个秘密了，轮到你来选择了。”
易欢早就没在搅拌米汤了。
事实上，在许文曳开始讲述时，他就已经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一直在安静倾听。
此刻，他双手交叉紧握着抵在唇边，定定地看着她，一副沉思的模样。
许文曳非常熟悉易欢的这个动作，这表示他在思考。他和易承焱的特助说话时，就经常无意识做这个动作。
许文曳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点小菜，道：“我先做出我的选择。”她撩起眼皮看向易欢，轻声且坚定地说，“没关系，你不优秀也没关系。”
这句话说完，许文曳发觉自己的视野模糊了。
哪有人会一直优秀，一直发光。
总会有累的时候，总会有沉底学习的时候，没有人会一直站在顶峰。
易欢盯着她看了有那么几秒，而后问：“如果我不优秀，你还会待在我身边吗？”
许文曳静静地看着他。
她明明刚才已经回答了他。
他又问了一遍。
这事儿发生在易欢身上，不太寻常。
许文曳知道他必然听明白了。
而他一再问，这只能表明，在这件事上，他极度需要明确的回应。
如果我不优秀……
许文曳实在想象不来，易欢不优秀会是什么样子。
而且，这对她来说，好像也不是一个问题。但看他一副郑重的模样，她便也重视起来了。想了想，认真回答：“应该会……吧？”
毕竟，从开始到现在，她是想过要长久的。
易欢在意的这个点，对她来说，还不足以动摇这份关系。
“应该……吧？”易欢重重道。
许文曳见他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极力掩饰的紧张中还夹杂着那么点儿紧绷，她看得好笑。
从昨晚到现在，许文曳听了许多没办法理解的事情。哭也哭过了，对她来说，眼泪已经留在了过去。
此刻，她只想轻松点儿。
“因为我也不太确定。主要是，我也没见过你不优秀是什么样子。要不，你不优秀试试？”她调笑道，“到时候你看我怎么做，不就知道了吗？”
许文曳只是开了个玩笑，但易欢却当了真。
临近寒假，十二月份的最后一次月考和一月份的期末考，都安排在中旬。这个月再上一天课，明后天就要月考。
月考过后上学的第一天，整个瀚海炸了锅。
先是教师们集体沉默，尤其是A班的教师。饶婷婷看到分数的那一刻，频频接到电话，头上的汗珠就没停过。
而学生们，几乎所有人在看到分数后，全都露出不可置信的目光，继而展开了热烈的议论。
周一出成绩这天，许文曳起晚了。
因上周请假太多，过去的两天周末里，她忙着完成落下的补课和陪伴工作。正巧周末易欢也有事忙，她便沉下心做自己的事儿。
或许是刚考完试，又连轴忙了两天，许文曳神经极度紧绷，昨晚失眠了。
于是，出成绩的这天，她起晚了。
许文曳到教室后，易欢还没来。周末两天，他跟着易承焱在自家公司。许文曳坐下还没一秒钟，A班就开始了座位轮换。
韩邀月抱着书本进了A班，她这次又升了。临近过年，得跟自家老爹交差了。韩邀月一进教室，就冲许文曳竖了个大拇指，一路哈哈大笑着走到她的座位旁。
“曳姐姐，你真牛。”韩邀月觉得不可思议，“我上回说了让你坐一坐易狗这位置，你还真坐了。”
许文曳还没来得及看成绩。
她懵了一秒，瞥了眼旁边易欢的座位，道：“什么？”
“你不知道吗？你这次全校第一！”韩邀月笑着说，“我这回坐你这个座位。”
许文曳起得晚，没喝水。这会儿正渴得慌，她接了杯水正要喝，韩邀月这话在耳朵眼里滚了一下，还没怎么落实，她问：“那他呢？”
“易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他爆大冷门了。跑F班去了，最后一个班哈哈哈。”
许文曳一口水喷了出来，她也顾不得擦：“什么？”
她似这才回过神来，周围同学吵吵嚷嚷，全在说这件事。
稍后，许文曳便看到了成绩单。
来瀚海这么长时间，这是她第一次排在首位。而以往雷打不动排在首位的那个男生，他一路降落到了最底。
得好好找，才能从底部的一堆名字里找到。
许文曳点进了瀚海论坛。论坛今早热闹得很，全都在讨论这件事。
其实许文曳从电梯里上来时，沿路就有类似“易欢”，“大冷门”，“炸了”……这样的字眼飘到她的耳朵眼里。
那个时候她没怎么在意。
因为觉得这事儿跟易欢毫无关系。
两人正说着话，刘子前来到易欢座位前，收走了易欢的书本。韩邀月立刻道：“易狗自己不来拿？还要你给送？”
刘子前说：“他这会儿还在路上，来不及。”
易欢的书本被拿走后，许文曳便坐到了第一名的座位上，韩邀月则坐到了她的位子上。
再然后，A班的任课教师全都换了一轮，新任教师站在了讲台上开始讲试卷。
整个过程里，许文曳一直处于浑浑噩噩中。
片刻后，她给易欢发微信。
——【曳舟】：你这是干什么？
易欢没有回复。
上午第三节课课间，周围的热烈讨论还没停歇。韩邀月从F班打卡回来，往座位上一坐，就道：“易狗去了哪儿，哪儿就是人气班。F班现在快被挤爆了，A班现在可是冷清了。”
放学后，身边同学陆陆续续走了，许文曳一直呆坐在座位上。韩邀月临走前笑嘻嘻问：“曳姐姐，你不去F班看看易狗吗？”
刘子前和周向阳经过许文曳的座位旁，短暂停留了一秒，什么都没说。
等教室里的同学全都走光了，许文曳又坐了一会儿才起身。下午六点左右，太阳正在落山，天际挂着一抹烫红的夕阳。
许文曳出了A班教室门，迎着夕阳一层楼一层楼往下走。
整座教学楼都空了，沿途没看见一个人。
但她知道，易欢一定还在教室里。
他一直没给她回复信息。
许文曳走到了F班，她没有直接进教室。
根据易欢的名次，按照在脑海里画出来的F班座位图，她径直往后走。隔着窗户，走向教室后排。
在走到倒数第五排时，她看见了易欢。
他坐在最后一排的窗户边，手托着腮，静静望着窗外。
两人四目相接的那一刻，易欢突地笑了。
许文曳真不知该说他什么。
起先，她没想笑。可见他笑得那么开心，她不由得跟着也笑了。易欢的笑容极具感染力，她第一次见他笑时就意识到了。
两人隔着一扇窗户，笑望着彼此。
片刻后，易欢朝她招手。
许文曳从后门进了教室，坐到他身旁，说：“怎么，F班的椅子舒服啊？坐上瘾了不想回家了？”
她一进来，易欢就往她这边挪了挪。他趴在桌子上，面朝她，闷声喊：“公主。”
易欢一开口，嗓子带点哑。许文曳仔细看他，见他眼眸里似泛着一层水。这幅样子，有点像是感冒了。
果然，易欢闷声道：“我感冒了，你摸摸。”说着，他拉着她的手贴到了自己的额头上。
许文曳的手一触碰上去，触了满手烫热。
自那天易欢醉酒，她就觉得他会生病。上了两天课，又考了两天试，他一直好好的。本以为他没事了，过了个周末，他感冒了。
真是少爷体质，出其不意。
许文曳叹口气：“感冒了你吃药啊。喊我管用吗，我是药啊。”
“嗯，管用。”易欢握着她的手，拉到唇畔，在她的手指上轻轻贴了下，道，“你就是我的药。”
许文曳一时没能挪得开视线。
指间的湿意传递到了身体里，变成了烫热。她拉着易欢的手起身，轻声说：“走吧，你的药带你去买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