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是年前最后一天。明天起，即将迎来春节小假期。大家都在等着过年，工作室里也在安排年末收尾工作，一大早大伙儿全都乐乐呵呵。
许文曳上了楼，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芊芊进来送合同时，她已经呆坐了半刻钟了。芊芊笑眯眯问：“许姐，送你来的那是谁呀，开那么豪的车。”
今儿张叔开的是兰博基尼。
易欢车库里最豪的车，是劳斯莱斯幻影，许文曳高中的时候就见过了。
“嗯……大概是，”许文曳回神，想了下，笑着说，“男朋友吧。”
芊芊愣住了：“男，男朋友？这不是昨儿才……”芊芊有点被她这个速度给惊住了。
许文曳冲她嫣然一笑，给了她一个“你知道的，我们成年人主打一个快”的眼神。
芊芊出了许文曳的办公室，回到办公区就嚷嚷开了：“宝子们，过年的钱都省着点儿花吧。给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发红包的时候悠着点儿，咱们老板大美人估计年后回来就得结婚了。”
麻麻抢着问：“早上那辆豪车的车主，还真是许姐的男朋友？”
“可不咋地，这速度。”芊芊啧啧感叹，“果然是我许姐的速度，想结婚就有优质男送上门。”
许文曳昨儿下午才发朋友圈，今儿就有了男朋友……这速度，在任何人眼里，都快到不像话。
张铭月在茶水间里冲了杯咖啡，路过办公区听了一耳朵议论，兴冲冲推开许文曳的办公室，笑着问：“回国了？”
许文曳双眼发直，出神盯着前方虚空中的一点，现在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闻声把手里捏着的红本本亮给她看：“已经领证了。”
“领证！？”
张铭月才抿了一小口咖啡，被她这句话惊得呛住了。一阵呛咳过后，她脸上的笑容被震惊取而代之，声线儿拔高了几个调。
许文曳点点头：“他还说，待会儿要去我家里倒时差。”
张铭月从她手里接过新鲜出炉还热乎的红本本，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她跟芊芊上身了似的，啧啧感叹几声，道：“过会儿记得从账上把自己的钱支走。”
许文曳心里发慌：“缓一缓再说吧。早上那会儿我太兴奋了，这会儿冷静下来，我总觉得心里有点没底。”
“你还要什么底？”张铭月无语了，把红本本怼在她眼跟前儿，“你发一条朋友圈说想结婚，他就巴巴跑回来跟你领证。妹妹，你们之间可不是隔了八个月没见，是将近八年！八年！”
让许文曳没底的是另一件事，她实话实说：“我昨晚给他发微信，拿卫江激他来着。”
这会儿冷静下来了，在许文曳看来，这可不是什么能拿得上台面的手段。毕竟，易欢高中那会儿占有欲就超乎寻常的强。
她这样做，可太清楚他会有什么反应了。
“过程怎样我觉得都不重要，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张铭月道，“重要的是，他被激到了，干脆利索回国跟你领证了。你这个单子，根本就不需要我协助，你自己就可以搞定，待会儿把钱支出来。”
许文曳还在出神，又说：“我今儿才知道，刘子前给咱们工作室介绍的那些客户，全都是他授意的。”
“什么？”听了这话，张铭月属实有点不淡定了。
这几年，刘子前给工作室介绍了许多客户。因了这一点，张铭月不管刘子前跟许文曳有什么过节，对刘子前总是好言好语，把他当座上宾。
而今才得知，工作室这几年吃的这许多红利，原来背后另有其人。
这些客户为工作室带来了多少客观的收益，别人不知道，张铭月心里可太有数了。
她悠悠感叹一声，道：“这男人啊，是真真儿待你好。”她定定地看着许文曳，“说真的，我现在属实有点羡慕你了。年少时，就应该也谈一场这样刻骨铭心的恋爱。”
张铭月站起身，拍拍许文曳的肩膀，感慨道：“我听月月讲了许多你们的从前，不论怎么说，这男人不枉你惦记这么多年。”
许文曳又何尝不知道。
张铭月见她依旧面有犹疑，劝解道：“你不就是担心他对你是不甘，怨愤多过于爱吗。管他爱啊恨的，你现在掌握了那么多知识，还怕给它变不成爱吗。再说了，”她顿了一下，“就这样的一个男人，甭管爱啊恨的，你全都受着吧。该你受的。”
许是被张铭月一番话感染，又许是自己想开了，许文曳没再继续陷入纠结。
就如张铭月所言，她学了一肚子心理学知识，还积累了那么多亲密关系实战经验，没道理自己的感情生活经营不好。
市中万豪酒店。
上午十一点半，这场主题为“AI技术革命”的融资会议结束，易欢走出酒店大门。
张叔抢前一步打开车门，问：“回日月庄吗？”
“不，”易欢上了车，接起刘子前的电话，间隙间道，“去宁安小区。”
车子开到宁安小区，刘子前早就在楼下等着了。老远瞧见了易欢，他龇着一嘴白牙迎过来，说：“可终于能在国内见到你了，太不容易了！”
因了周向阳这几年也在国外，日常想他们两个时，刘子前就往国外跑。
两人拥抱了一下，一起朝电梯走去。
“证也领了，”刘子前乐呵呵问，“是不是年后就打算回来了？”
“目前还没那个计划。”
“啊？不是领证了吗，”刘子前道，“我觉着她不会出国。”
“我也没打算在那边定居。”易欢说。
“那就回来呗。你要是不想接班，就像伯父说的，在安州医院上班多好啊。”
易欢没说话。
刘子前知道他这是不想多聊，便作罢。两人乘电梯上了楼。一梯三户的房子，许文曳住在左边，易欢拿钥匙开门。
“这破楼盘是卫江家开发的，她买的时候拿人情价，给她优惠来着。”这几年，刘子前对许文曳的事情门儿清。此时见易欢还得拿钥匙开门，多少有点瞧不上这里的房子。“说真的，你能回来可真好。卫江现在去了油，人也沉下来干实事了，我其实还有点担心。”
说话间，门已经开了。易欢哼笑了一声：“就他？”
“那肯定是不能跟你比。”刘子前猴精，一瞧他这眼神，嘻嘻一笑，“留给他八年时间，他连手都没牵着，充其量吃一顿饭。你一回来，乖乖跟着你领了证。他再怎么折腾也没法儿跟你比。”
“还想牵手？”易欢蹙眉，明显不悦，“梦里都没这好事儿。”
“别激动别激动，我那就一比喻。呸，夸张，夸张。”
许文曳的房子装修采用暖色系现代简约风，一开门，客厅十分亮堂。
刘子前感叹一声：“果然是女人的家，粉粉嫩嫩，太温馨了。”又赶忙乘势说点儿易欢爱听的，“就这屋子，卫江一回都没来过。你看你这一回国，钥匙都在你手里了。”
这话易欢爱听。
刘子前见他心情不错，又道：“大伙儿给你接风，整一顿去。听说你回来，酒店包间都坐满了。”
“现在只想睡会儿，明儿再说吧。”易欢在门旁的鞋架上扫了眼，入眼全都是女式鞋子。
“这小破房子。”刘子前想说干啥委屈自己非要住在这里，停个车都不方便。转头见易欢这幅样子，又作罢。道：“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进去了。”
说着，刘子前一只脚退出来，抛给易欢一个塑料袋：“休息好了晚上好好用。”他冲易欢眨眨眼，“领证嘛，怎么着也得快活快活。”
刘子前走后，房子里就剩下了易欢一个人。易欢穿了许文曳的拖鞋，码数太小，脚后跟一大半都在外面。他干脆脱掉拖鞋，穿着袜子走来走去。
虽说暖气够热，但这里没铺地毯，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脚底板有点凉。
这是一栋三居室的房子，目测面积不到一百二十平。一间做了书房，一间主卧，一间客卧。
客卧被子叠得很整齐，易欢大致扫了眼，转头去了主卧。主卧面积稍微大一点，被子翻面儿晾着，衣柜门半敞。除此之外，收拾得都挺干净。
等张叔把洗漱用品给送上来，易欢去洗了个澡。去了一身尘，这才觉出累来。他连头发都没吹，拉上窗帘，径直倒在床上。
枕头上一股子清香味儿，仔细嗅一嗅，是熟悉的苹果香。易欢一抬手，扯过身下的粉被子盖在了身上。鼻端一股子浓郁的苹果香，就着这熟悉的味道，易欢沉沉睡去。
今儿放假，不到五点，办公区叽叽喳喳，椅子都坐不稳了。继年终奖之后，两位老板又给发了过年红包，五点半一到，众人撤离工作室。
许文曳老早就归心似箭，张铭月打趣说载她一程。许文曳才不想让她搅扰，刚点开打车软件，前头芊芊惊呼一声：“兰博基尼！熟悉的兰博基尼！”
话落，众人纷纷朝后望，麻麻道：“许姐，你男朋友！”
与此同时，张叔开了车门，隔着老远的距离冲许文曳点头。
许文曳知道这是来接她了，以为易欢也在车子里，她赶忙紧走几步，徒留工作室一众员工面面相觑。
“我们老板这是……”麻麻远远看见了张叔，打了个惊吓嗝，“找了个老头？”
芊芊大气都不敢喘，不敢相信自家大美人老板居然找了个老头。想了想找到了一个为老板挽尊的理由，道：“这老头应该挺有内涵。”
六姐也被眼前这一幕冲击得不轻，她是几人里世面见得最多的，还算清醒：“快别胡说了，这一看就是人家男朋友的司机。”
许文曳上车后，才知道张叔是专程来接她的，易欢不在车子里。
张叔跟以前一样，话少得很。许文曳中途去了一趟菜市场，到了小区下车时，张叔跟着她一起下来，一手帮她提着菜，一手拎着易欢的几套睡衣，说是从日月庄的房子里取来的。
依易欢的脾气，买几套也就是顺带手的事儿。他会这样做，就是在明晃晃告诉易承焱，他回国了，还住在她这里。
许文曳一时心里滋味难辨。
张叔走后，许文曳掩上门。换鞋子时，看到了鞋架上的男式皮鞋。放包包时，一转头，又瞧见了衣架上挂着的男式羊绒大衣。
许文曳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家里，总算是有了男人味儿。还是她喜欢的男人。她内心觉得欢喜，人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屋子里静悄悄的，许文曳轻手轻脚去了客卧，悄悄推开一点门，自门缝里往床上瞥。
空空如也。
？
许文曳又去了书房，依然没见人。这下，她有点疑惑了。许文曳的目光投向主卧，落在关着的门上。她突然记起，自己早上走的时候好像开着门的。
当时太着急了，换了衣服匆匆出门，连卧室门都没带上。而现在，主卧门关着。
不会……吧？
许文曳径直走向主卧，走到近前，她放轻了脚步，拉开一点门，往里瞧。只一眼，她就关上了门。
卧室大床上，男人平躺着，睡得正沉。窗帘拉着，屋子里没开灯，客厅灯的一点亮光照进去，落在他的眉眼上，依稀还是她喜欢的模样。
许文曳进了厨房，系上围裙，洗了几个菜后，一转身靠在了厨房冰冷的墙壁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咚咚跳。
刚才那一眼所看到的画面，不停地在她的眼前回放。再一次看到易欢的睡颜，居然是在自己的床上……许文曳的情绪一时翻滚得厉害。
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守不好彼此之间的边界。
他还是记忆中曾经喜欢她，她也喜欢着的那个少年。
好像他们之间就是有这种魔力，哪怕几年不见，再见面，依然是彼此最熟悉的那个人。变的只是外形和气质，心底里对彼此的那一份炙热情感，似乎只是被放在了时光冰箱里，再次拿出来时，依然新鲜。
许文曳切着菜，眼眶逐渐红了，视线开始模糊。
还好，他们没有走散。
还好，一起都来得及。
何其有幸。
许文曳上了楼，径直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芊芊进来送合同时，她已经呆坐了半刻钟了。芊芊笑眯眯问：“许姐，送你来的那是谁呀，开那么豪的车。”
今儿张叔开的是兰博基尼。
易欢车库里最豪的车，是劳斯莱斯幻影，许文曳高中的时候就见过了。
“嗯……大概是，”许文曳回神，想了下，笑着说，“男朋友吧。”
芊芊愣住了：“男，男朋友？这不是昨儿才……”芊芊有点被她这个速度给惊住了。
许文曳冲她嫣然一笑，给了她一个“你知道的，我们成年人主打一个快”的眼神。
芊芊出了许文曳的办公室，回到办公区就嚷嚷开了：“宝子们，过年的钱都省着点儿花吧。给侄子侄女外甥外甥女发红包的时候悠着点儿，咱们老板大美人估计年后回来就得结婚了。”
麻麻抢着问：“早上那辆豪车的车主，还真是许姐的男朋友？”
“可不咋地，这速度。”芊芊啧啧感叹，“果然是我许姐的速度，想结婚就有优质男送上门。”
许文曳昨儿下午才发朋友圈，今儿就有了男朋友……这速度，在任何人眼里，都快到不像话。
张铭月在茶水间里冲了杯咖啡，路过办公区听了一耳朵议论，兴冲冲推开许文曳的办公室，笑着问：“回国了？”
许文曳双眼发直，出神盯着前方虚空中的一点，现在还有点儿回不过神来，闻声把手里捏着的红本本亮给她看：“已经领证了。”
“领证！？”
张铭月才抿了一小口咖啡，被她这句话惊得呛住了。一阵呛咳过后，她脸上的笑容被震惊取而代之，声线儿拔高了几个调。
许文曳点点头：“他还说，待会儿要去我家里倒时差。”
张铭月从她手里接过新鲜出炉还热乎的红本本，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她跟芊芊上身了似的，啧啧感叹几声，道：“过会儿记得从账上把自己的钱支走。”
许文曳心里发慌：“缓一缓再说吧。早上那会儿我太兴奋了，这会儿冷静下来，我总觉得心里有点没底。”
“你还要什么底？”张铭月无语了，把红本本怼在她眼跟前儿，“你发一条朋友圈说想结婚，他就巴巴跑回来跟你领证。妹妹，你们之间可不是隔了八个月没见，是将近八年！八年！”
让许文曳没底的是另一件事，她实话实说：“我昨晚给他发微信，拿卫江激他来着。”
这会儿冷静下来了，在许文曳看来，这可不是什么能拿得上台面的手段。毕竟，易欢高中那会儿占有欲就超乎寻常的强。
她这样做，可太清楚他会有什么反应了。
“过程怎样我觉得都不重要，以后有的是时间慢慢磨。”张铭月道，“重要的是，他被激到了，干脆利索回国跟你领证了。你这个单子，根本就不需要我协助，你自己就可以搞定，待会儿把钱支出来。”
许文曳还在出神，又说：“我今儿才知道，刘子前给咱们工作室介绍的那些客户，全都是他授意的。”
“什么？”听了这话，张铭月属实有点不淡定了。
这几年，刘子前给工作室介绍了许多客户。因了这一点，张铭月不管刘子前跟许文曳有什么过节，对刘子前总是好言好语，把他当座上宾。
而今才得知，工作室这几年吃的这许多红利，原来背后另有其人。
这些客户为工作室带来了多少客观的收益，别人不知道，张铭月心里可太有数了。
她悠悠感叹一声，道：“这男人啊，是真真儿待你好。”她定定地看着许文曳，“说真的，我现在属实有点羡慕你了。年少时，就应该也谈一场这样刻骨铭心的恋爱。”
张铭月站起身，拍拍许文曳的肩膀，感慨道：“我听月月讲了许多你们的从前，不论怎么说，这男人不枉你惦记这么多年。”
许文曳又何尝不知道。
张铭月见她依旧面有犹疑，劝解道：“你不就是担心他对你是不甘，怨愤多过于爱吗。管他爱啊恨的，你现在掌握了那么多知识，还怕给它变不成爱吗。再说了，”她顿了一下，“就这样的一个男人，甭管爱啊恨的，你全都受着吧。该你受的。”
许是被张铭月一番话感染，又许是自己想开了，许文曳没再继续陷入纠结。
就如张铭月所言，她学了一肚子心理学知识，还积累了那么多亲密关系实战经验，没道理自己的感情生活经营不好。
市中万豪酒店。
上午十一点半，这场主题为“AI技术革命”的融资会议结束，易欢走出酒店大门。
张叔抢前一步打开车门，问：“回日月庄吗？”
“不，”易欢上了车，接起刘子前的电话，间隙间道，“去宁安小区。”
车子开到宁安小区，刘子前早就在楼下等着了。老远瞧见了易欢，他龇着一嘴白牙迎过来，说：“可终于能在国内见到你了，太不容易了！”
因了周向阳这几年也在国外，日常想他们两个时，刘子前就往国外跑。
两人拥抱了一下，一起朝电梯走去。
“证也领了，”刘子前乐呵呵问，“是不是年后就打算回来了？”
“目前还没那个计划。”
“啊？不是领证了吗，”刘子前道，“我觉着她不会出国。”
“我也没打算在那边定居。”易欢说。
“那就回来呗。你要是不想接班，就像伯父说的，在安州医院上班多好啊。”
易欢没说话。
刘子前知道他这是不想多聊，便作罢。两人乘电梯上了楼。一梯三户的房子，许文曳住在左边，易欢拿钥匙开门。
“这破楼盘是卫江家开发的，她买的时候拿人情价，给她优惠来着。”这几年，刘子前对许文曳的事情门儿清。此时见易欢还得拿钥匙开门，多少有点瞧不上这里的房子。“说真的，你能回来可真好。卫江现在去了油，人也沉下来干实事了，我其实还有点担心。”
说话间，门已经开了。易欢哼笑了一声：“就他？”
“那肯定是不能跟你比。”刘子前猴精，一瞧他这眼神，嘻嘻一笑，“留给他八年时间，他连手都没牵着，充其量吃一顿饭。你一回来，乖乖跟着你领了证。他再怎么折腾也没法儿跟你比。”
“还想牵手？”易欢蹙眉，明显不悦，“梦里都没这好事儿。”
“别激动别激动，我那就一比喻。呸，夸张，夸张。”
许文曳的房子装修采用暖色系现代简约风，一开门，客厅十分亮堂。
刘子前感叹一声：“果然是女人的家，粉粉嫩嫩，太温馨了。”又赶忙乘势说点儿易欢爱听的，“就这屋子，卫江一回都没来过。你看你这一回国，钥匙都在你手里了。”
这话易欢爱听。
刘子前见他心情不错，又道：“大伙儿给你接风，整一顿去。听说你回来，酒店包间都坐满了。”
“现在只想睡会儿，明儿再说吧。”易欢在门旁的鞋架上扫了眼，入眼全都是女式鞋子。
“这小破房子。”刘子前想说干啥委屈自己非要住在这里，停个车都不方便。转头见易欢这幅样子，又作罢。道：“行。那你好好休息，我就不进去了。”
说着，刘子前一只脚退出来，抛给易欢一个塑料袋：“休息好了晚上好好用。”他冲易欢眨眨眼，“领证嘛，怎么着也得快活快活。”
刘子前走后，房子里就剩下了易欢一个人。易欢穿了许文曳的拖鞋，码数太小，脚后跟一大半都在外面。他干脆脱掉拖鞋，穿着袜子走来走去。
虽说暖气够热，但这里没铺地毯，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脚底板有点凉。
这是一栋三居室的房子，目测面积不到一百二十平。一间做了书房，一间主卧，一间客卧。
客卧被子叠得很整齐，易欢大致扫了眼，转头去了主卧。主卧面积稍微大一点，被子翻面儿晾着，衣柜门半敞。除此之外，收拾得都挺干净。
等张叔把洗漱用品给送上来，易欢去洗了个澡。去了一身尘，这才觉出累来。他连头发都没吹，拉上窗帘，径直倒在床上。
枕头上一股子清香味儿，仔细嗅一嗅，是熟悉的苹果香。易欢一抬手，扯过身下的粉被子盖在了身上。鼻端一股子浓郁的苹果香，就着这熟悉的味道，易欢沉沉睡去。
今儿放假，不到五点，办公区叽叽喳喳，椅子都坐不稳了。继年终奖之后，两位老板又给发了过年红包，五点半一到，众人撤离工作室。
许文曳老早就归心似箭，张铭月打趣说载她一程。许文曳才不想让她搅扰，刚点开打车软件，前头芊芊惊呼一声：“兰博基尼！熟悉的兰博基尼！”
话落，众人纷纷朝后望，麻麻道：“许姐，你男朋友！”
与此同时，张叔开了车门，隔着老远的距离冲许文曳点头。
许文曳知道这是来接她了，以为易欢也在车子里，她赶忙紧走几步，徒留工作室一众员工面面相觑。
“我们老板这是……”麻麻远远看见了张叔，打了个惊吓嗝，“找了个老头？”
芊芊大气都不敢喘，不敢相信自家大美人老板居然找了个老头。想了想找到了一个为老板挽尊的理由，道：“这老头应该挺有内涵。”
六姐也被眼前这一幕冲击得不轻，她是几人里世面见得最多的，还算清醒：“快别胡说了，这一看就是人家男朋友的司机。”
许文曳上车后，才知道张叔是专程来接她的，易欢不在车子里。
张叔跟以前一样，话少得很。许文曳中途去了一趟菜市场，到了小区下车时，张叔跟着她一起下来，一手帮她提着菜，一手拎着易欢的几套睡衣，说是从日月庄的房子里取来的。
依易欢的脾气，买几套也就是顺带手的事儿。他会这样做，就是在明晃晃告诉易承焱，他回国了，还住在她这里。
许文曳一时心里滋味难辨。
张叔走后，许文曳掩上门。换鞋子时，看到了鞋架上的男式皮鞋。放包包时，一转头，又瞧见了衣架上挂着的男式羊绒大衣。
许文曳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个家里，总算是有了男人味儿。还是她喜欢的男人。她内心觉得欢喜，人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屋子里静悄悄的，许文曳轻手轻脚去了客卧，悄悄推开一点门，自门缝里往床上瞥。
空空如也。
？
许文曳又去了书房，依然没见人。这下，她有点疑惑了。许文曳的目光投向主卧，落在关着的门上。她突然记起，自己早上走的时候好像开着门的。
当时太着急了，换了衣服匆匆出门，连卧室门都没带上。而现在，主卧门关着。
不会……吧？
许文曳径直走向主卧，走到近前，她放轻了脚步，拉开一点门，往里瞧。只一眼，她就关上了门。
卧室大床上，男人平躺着，睡得正沉。窗帘拉着，屋子里没开灯，客厅灯的一点亮光照进去，落在他的眉眼上，依稀还是她喜欢的模样。
许文曳进了厨房，系上围裙，洗了几个菜后，一转身靠在了厨房冰冷的墙壁上。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心在咚咚跳。
刚才那一眼所看到的画面，不停地在她的眼前回放。再一次看到易欢的睡颜，居然是在自己的床上……许文曳的情绪一时翻滚得厉害。
原来，不止自己一个人守不好彼此之间的边界。
他还是记忆中曾经喜欢她，她也喜欢着的那个少年。
好像他们之间就是有这种魔力，哪怕几年不见，再见面，依然是彼此最熟悉的那个人。变的只是外形和气质，心底里对彼此的那一份炙热情感，似乎只是被放在了时光冰箱里，再次拿出来时，依然新鲜。
许文曳切着菜，眼眶逐渐红了，视线开始模糊。
还好，他们没有走散。
还好，一起都来得及。
何其有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