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92
望着黑掉的屏幕，苏檐雨愣了愣，她按住锁屏键，可没电的手机就像块冰冷的砖头，毫无反应。
李珏问道：“没电了吗？”
苏檐雨神情有些恍惚：“李姐，你充电宝还有电吗？可以借我冲我一会吗？”
李珏点点头，摸出包里的充电宝，按了按开关，显示仅剩一格电量了：“我今天用的比较多，但应该还有一点电，你插上试试。”
苏檐雨赶忙道谢接过，将手机插上连接线，看到屏幕上亮起正在充电中的动画，她稍稍安定，可很快手机就又熄灭了。
“果然没了。”李珏见状无奈道，她伸手拍了拍前排的陈霄，“老陈，你带充电宝了吗？”
昏昏欲睡的陈霄猛地惊醒，他掀开眼反应了几秒，摇摇头：“没带，但我带充电器了，你要不？”
苏檐雨用的是苹果，和陈霄那个type-c头的充电线不匹配。
李珏轻啧了声：“没事了，你睡吧。”
陈霄眨眨眼：“哦。”
李珏扭头瞧见苏檐雨一副魂不舍设的模样，宽慰道：“马上就到酒店了，回房间冲吧。”
苏檐雨“嗯”了声，弯唇道：“谢谢李姐。”
李珏摆摆手：“客气啥。”
车厢内重新回归安静。
苏檐雨攥着手机，沉静的目光定定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莫名感到不舒服。
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檐雨无声轻笑。
只是没接到一个电话而已，胡思乱想些什么。
主办方给他们的订的酒店在高铁站附近，离市区有点远，这个点又正值晚高峰，车子在高架上堵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酒店。
回到房间后苏檐雨直奔床头，给手机插上充电线。
亏电太久，加上天气太冷，一时半会还开不了机。
苏檐雨攥了攥冻得发僵的手指，坐在床边不受控地发起呆，眼神木然，整个人仿佛不停转动的机器被强行暂停，这几天积攒的疲惫顿时如同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没。
逐渐热起来的空调将身体烘暖，苏檐雨头靠着软枕，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酸意让她连起身去喝口水都觉得好累。
她干脆阖上眼，借着这股困意小睡一会儿。
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一阵轻微的晃动闹醒的。
不是那种被推搡的摇晃，而是感觉整个天地都在颤抖，连带着身下的床都在摇动。
苏檐雨不适地皱起眉头，闭着眼抬手按了按发胀的额角，困到发懵的脑袋还未反应过来此刻的状况，直到晃动愈演愈烈，连顶上玻璃的吊灯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苏檐雨一愣，猛地睁开眼睛，等她看清屋内的情况时，呼吸一滞，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只见入目的所有东西都在震动，吊灯像秋千一样来回摇摆，身下强烈的震感让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地震了……
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处于灾害当中，苏檐雨根本来不及愣神，她抱着枕头忙不迭地下了床，拿起手机躲在承重墙和柜子形成的夹角中，将枕头盖在头上，等待第一波震动结束。
他们住的房间处在高层，现在从楼梯跑下去会很危险。
强烈的震感伴随水杯坠地的破碎声，以及屋外走廊上嘈杂喧闹的哭喊，像可怖的变奏曲萦绕在耳畔，苏檐雨抱着脑袋，心脏咚咚直跳，感觉下一秒就会从胸腔里蹦出来，连带着手脚都开始僵硬发麻。
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等这一波结束了她就往楼下跑，只要跑到空旷的地方就安全了……
“啊！”
仿佛故意和她唱反调，原本明亮的灯光在下一瞬全部熄灭，无边的黑暗顿时笼罩大地，侵袭她的五感，苏檐雨吓得尖叫出声，瑟缩着抱紧自己，泪水不受控地夺眶而出。
在她的世界中只存在于新闻里的天灾此时此刻在眼前具象化，人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苏檐雨害怕得浑身颤抖，但她只能死死咬着下唇硬撑下去，双眼紧闭，脑海里边浮现出无数张脸。
爸爸妈妈，外公外婆，舅舅舅妈……最后全都被沈梵桉占据。
男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跟放电影似的在眼前略过。
黑暗加剧恐慌的延伸，随即一阵浓烈的惊惧从苏檐雨心底开始疯长。
她是不是要死了……
意识到这点，苏檐雨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她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着沈梵桉的名字，声音狼狈又可怜。
为什么她都要死了还在跟沈梵桉冷战啊？
为什么她都要死了沈梵桉还在误会她不爱他啊？
为什么她都要死了还这么憋屈啊！
她不要……
一想到沈梵桉看到她被废墟压着的尸体，想到他会和爸爸一样失去老婆孤苦无依地活着。
想到他变成鳏夫为她守寡，却还以为她心里藏着别人……
想到这些苏檐雨哭得更惨了，她抽泣着颤颤巍巍地点亮手机，趁信号还没断之前给沈梵桉拨了通电话。
几乎是打通的瞬间，对面就接听了。
“苏檐雨。”
沈梵桉的嗓音很沉，带着砂砾的质感，语气有些急，透过听筒传到耳朵里，砸在心上，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得遥不可及。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啊？”
他应该还没看到芜川地震的消息。
听到男人的声音，苏檐雨捂住嘴，滚热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一张口都化作了呜咽。
她真的很没用，都这种紧要关头了，她根本做不到冷静。
光是想象未来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巨大的悲伤就将她裹挟其中。
沈梵桉没有错过手机那头女孩压抑的哽咽，他呼吸一滞，不由语气放缓：“还在生我气吗？”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的，吓到了吧。”
“别哭了。”
“宝宝。”
最后这句“宝宝”语调低柔，宛如最缱绻的呢喃，是他妥协的服软，也是他抛弃自己原本所有的原则和坚持，甘愿被苏檐雨俘获的证明。
苏檐雨用力咬住自己颤抖的手指，尖锐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心疼到了极点。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
是她的固执和隐瞒伤害了他。
可偏偏主动低头的那个人却是他……
“沈梵桉……”
短暂的安静后，苏檐雨带着哭腔的嗓音弱弱地叫出他的名字。
几乎是揉碎了一颗心，从胸腔深处碾出的这三个字，让人听了心尖一颤。
沈梵桉怔了怔，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心跳忽然不受控地加速：“你在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乖把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去找你……”
“你别过来。”
苏檐雨连忙打断他，眼前的世界还在震动，她怕他也被卷进来。
“哥哥，我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听，我只说这一遍。”
不然的话，可能以后再没机会了。
沈梵桉面色一沉，他毫不犹豫地抓起车钥匙往外走，但嘴上还是温声道：“你说，我听着。”
苏檐雨用力抓着肩膀，一字一句哽咽道：“我爱你。”
沈梵桉闭了闭眼，喉结滚动：“我知道。”
“你不知道。”苏檐雨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嗓音嘶哑，“你不知道。”
沈梵桉泄气一般顺着她：“好，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我骗了你。”
沈梵桉怔住，没吭声。
“我确实不是在澜云尖喜欢上你的。”
“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
“苏檐雨你他妈到底在哪？！”
男人突然拔高音量，尾声带着微不可察的颤。
“没有什么学长，从来都没有其他人，自始至终，只有你。”
“好我知道了，乖别闹了，把你的位置告诉我。”
沈梵桉胸膛剧烈起伏，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哄着姑娘先把位置告诉他。
苏檐雨却不听他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说：“书房最里面的架子上，我放了一本英文原版书，你去把它找出来，翻开看一看。”
沈梵桉刚坐进车里，闻言砸了下方向盘，低吼道：“现在是看书的时候么！”
吼完他又沉了口气，咬肌鼓动，哑声哄道：“把你的位置告诉我，等我接你回家，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苏檐雨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重复道：“那本书是白色的，叫《摆渡人》，你一定要看。”
莫名的，听到这个书名，沈梵桉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联想起刚才苏檐雨的告白，男人心跳一滞，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打开车门朝书房跑去。
冬日的寒风如刀子般割着他的脸，明明那么冷，他却急得冒了汗。
“小雨，宝宝，我现在就去看，你别挂电话。”沈梵桉舔了舔唇角，呼吸染上涩，“求求你……”
苏檐雨无声掉泪，没说话。
沈梵桉推开书房的大门，喘息着来到书架前翻找苏檐雨口中的那本书。
几乎是一眼，他就看到了夹在最角落的那本书脊泛黄的白色封皮《摆渡人》。
沈梵桉顿在原地，抬手将书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这期间他的心跳得极快，重重鼓噪着耳膜，吵得他拧紧了眉。
直到他颤着手翻开扉页，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手写的，与他字迹一模一样的英文短句。
“everything can be expected in the future.”
一切皆有望，一切皆可期。
落款：Dawn
Dawn……
他的英文名。
这是……他的书。
为什么会在苏檐雨手里？
不等他回神，一张小纸片从书页中滑落。
沈梵桉眸光微闪，下意识低头，当看到掉在地上的东西时，他周遭的一切声响倏地消失了。
那是当年今阳为高三优秀毕业生拍的红榜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五官略显稚嫩，眉眼透着漠然的疏离。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一刻，久远的记忆如同呼啸的火车，从他的世界飞驰而来，阳光刺眼，风吹拂的不光他的衣角，还有站在他面前，睁着小鹿一般的杏眼，怯生生望着他的小姑娘。
【说起暗恋，小雨。】
【我记得你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暗恋高中部的一个学长吧。】
【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结婚了。】
原来……
他就是刘清清口中的那个学长啊。
原来自始至终，从没有第二个人。
“梵桉。”
思绪混乱中，手机里传来苏檐雨低哑的轻唤。
“我这里地震了。”
“你别过来。”
望着黑掉的屏幕，苏檐雨愣了愣，她按住锁屏键，可没电的手机就像块冰冷的砖头，毫无反应。
李珏问道：“没电了吗？”
苏檐雨神情有些恍惚：“李姐，你充电宝还有电吗？可以借我冲我一会吗？”
李珏点点头，摸出包里的充电宝，按了按开关，显示仅剩一格电量了：“我今天用的比较多，但应该还有一点电，你插上试试。”
苏檐雨赶忙道谢接过，将手机插上连接线，看到屏幕上亮起正在充电中的动画，她稍稍安定，可很快手机就又熄灭了。
“果然没了。”李珏见状无奈道，她伸手拍了拍前排的陈霄，“老陈，你带充电宝了吗？”
昏昏欲睡的陈霄猛地惊醒，他掀开眼反应了几秒，摇摇头：“没带，但我带充电器了，你要不？”
苏檐雨用的是苹果，和陈霄那个type-c头的充电线不匹配。
李珏轻啧了声：“没事了，你睡吧。”
陈霄眨眨眼：“哦。”
李珏扭头瞧见苏檐雨一副魂不舍设的模样，宽慰道：“马上就到酒店了，回房间冲吧。”
苏檐雨“嗯”了声，弯唇道：“谢谢李姐。”
李珏摆摆手：“客气啥。”
车厢内重新回归安静。
苏檐雨攥着手机，沉静的目光定定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胸口像压了块石头，莫名感到不舒服。
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事。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苏檐雨无声轻笑。
只是没接到一个电话而已，胡思乱想些什么。
主办方给他们的订的酒店在高铁站附近，离市区有点远，这个点又正值晚高峰，车子在高架上堵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抵达酒店。
回到房间后苏檐雨直奔床头，给手机插上充电线。
亏电太久，加上天气太冷，一时半会还开不了机。
苏檐雨攥了攥冻得发僵的手指，坐在床边不受控地发起呆，眼神木然，整个人仿佛不停转动的机器被强行暂停，这几天积攒的疲惫顿时如同排山倒海般将她淹没。
逐渐热起来的空调将身体烘暖，苏檐雨头靠着软枕，从骨头缝里往外冒的酸意让她连起身去喝口水都觉得好累。
她干脆阖上眼，借着这股困意小睡一会儿。
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一阵轻微的晃动闹醒的。
不是那种被推搡的摇晃，而是感觉整个天地都在颤抖，连带着身下的床都在摇动。
苏檐雨不适地皱起眉头，闭着眼抬手按了按发胀的额角，困到发懵的脑袋还未反应过来此刻的状况，直到晃动愈演愈烈，连顶上玻璃的吊灯都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
苏檐雨一愣，猛地睁开眼睛，等她看清屋内的情况时，呼吸一滞，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只见入目的所有东西都在震动，吊灯像秋千一样来回摇摆，身下强烈的震感让她瞬间明白发生了什么。
地震了……
意识到自己此时正处于灾害当中，苏檐雨根本来不及愣神，她抱着枕头忙不迭地下了床，拿起手机躲在承重墙和柜子形成的夹角中，将枕头盖在头上，等待第一波震动结束。
他们住的房间处在高层，现在从楼梯跑下去会很危险。
强烈的震感伴随水杯坠地的破碎声，以及屋外走廊上嘈杂喧闹的哭喊，像可怖的变奏曲萦绕在耳畔，苏檐雨抱着脑袋，心脏咚咚直跳，感觉下一秒就会从胸腔里蹦出来，连带着手脚都开始僵硬发麻。
她不断地安慰着自己，等这一波结束了她就往楼下跑，只要跑到空旷的地方就安全了……
“啊！”
仿佛故意和她唱反调，原本明亮的灯光在下一瞬全部熄灭，无边的黑暗顿时笼罩大地，侵袭她的五感，苏檐雨吓得尖叫出声，瑟缩着抱紧自己，泪水不受控地夺眶而出。
在她的世界中只存在于新闻里的天灾此时此刻在眼前具象化，人类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苏檐雨害怕得浑身颤抖，但她只能死死咬着下唇硬撑下去，双眼紧闭，脑海里边浮现出无数张脸。
爸爸妈妈，外公外婆，舅舅舅妈……最后全都被沈梵桉占据。
男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跟放电影似的在眼前略过。
黑暗加剧恐慌的延伸，随即一阵浓烈的惊惧从苏檐雨心底开始疯长。
她是不是要死了……
意识到这点，苏檐雨心里绷着的那根弦彻底断了，她情不自禁地放声大哭起来，边哭边喊着沈梵桉的名字，声音狼狈又可怜。
为什么她都要死了还在跟沈梵桉冷战啊？
为什么她都要死了沈梵桉还在误会她不爱他啊？
为什么她都要死了还这么憋屈啊！
她不要……
一想到沈梵桉看到她被废墟压着的尸体，想到他会和爸爸一样失去老婆孤苦无依地活着。
想到他变成鳏夫为她守寡，却还以为她心里藏着别人……
想到这些苏檐雨哭得更惨了，她抽泣着颤颤巍巍地点亮手机，趁信号还没断之前给沈梵桉拨了通电话。
几乎是打通的瞬间，对面就接听了。
“苏檐雨。”
沈梵桉的嗓音很沉，带着砂砾的质感，语气有些急，透过听筒传到耳朵里，砸在心上，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得遥不可及。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啊？”
他应该还没看到芜川地震的消息。
听到男人的声音，苏檐雨捂住嘴，滚热的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想说的话梗在喉咙里，一张口都化作了呜咽。
她真的很没用，都这种紧要关头了，她根本做不到冷静。
光是想象未来可能再也见不到他，巨大的悲伤就将她裹挟其中。
沈梵桉没有错过手机那头女孩压抑的哽咽，他呼吸一滞，不由语气放缓：“还在生我气吗？”
“对不起，我不该说那些话的，吓到了吧。”
“别哭了。”
“宝宝。”
最后这句“宝宝”语调低柔，宛如最缱绻的呢喃，是他妥协的服软，也是他抛弃自己原本所有的原则和坚持，甘愿被苏檐雨俘获的证明。
苏檐雨用力咬住自己颤抖的手指，尖锐的疼痛让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心疼到了极点。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错。
是她的固执和隐瞒伤害了他。
可偏偏主动低头的那个人却是他……
“沈梵桉……”
短暂的安静后，苏檐雨带着哭腔的嗓音弱弱地叫出他的名字。
几乎是揉碎了一颗心，从胸腔深处碾出的这三个字，让人听了心尖一颤。
沈梵桉怔了怔，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心跳忽然不受控地加速：“你在哪？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乖把地址告诉我，我现在去找你……”
“你别过来。”
苏檐雨连忙打断他，眼前的世界还在震动，她怕他也被卷进来。
“哥哥，我接下来的话你要认真听，我只说这一遍。”
不然的话，可能以后再没机会了。
沈梵桉面色一沉，他毫不犹豫地抓起车钥匙往外走，但嘴上还是温声道：“你说，我听着。”
苏檐雨用力抓着肩膀，一字一句哽咽道：“我爱你。”
沈梵桉闭了闭眼，喉结滚动：“我知道。”
“你不知道。”苏檐雨像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嗓音嘶哑，“你不知道。”
沈梵桉泄气一般顺着她：“好，我什么都不知道。”
“对不起，我骗了你。”
沈梵桉怔住，没吭声。
“我确实不是在澜云尖喜欢上你的。”
“其实早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了。”
“苏檐雨你他妈到底在哪？！”
男人突然拔高音量，尾声带着微不可察的颤。
“没有什么学长，从来都没有其他人，自始至终，只有你。”
“好我知道了，乖别闹了，把你的位置告诉我。”
沈梵桉胸膛剧烈起伏，他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哄着姑娘先把位置告诉他。
苏檐雨却不听他的话，继续自顾自地说：“书房最里面的架子上，我放了一本英文原版书，你去把它找出来，翻开看一看。”
沈梵桉刚坐进车里，闻言砸了下方向盘，低吼道：“现在是看书的时候么！”
吼完他又沉了口气，咬肌鼓动，哑声哄道：“把你的位置告诉我，等我接你回家，我们一起看好不好？”
苏檐雨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重复道：“那本书是白色的，叫《摆渡人》，你一定要看。”
莫名的，听到这个书名，沈梵桉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
联想起刚才苏檐雨的告白，男人心跳一滞，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打开车门朝书房跑去。
冬日的寒风如刀子般割着他的脸，明明那么冷，他却急得冒了汗。
“小雨，宝宝，我现在就去看，你别挂电话。”沈梵桉舔了舔唇角，呼吸染上涩，“求求你……”
苏檐雨无声掉泪，没说话。
沈梵桉推开书房的大门，喘息着来到书架前翻找苏檐雨口中的那本书。
几乎是一眼，他就看到了夹在最角落的那本书脊泛黄的白色封皮《摆渡人》。
沈梵桉顿在原地，抬手将书小心翼翼地拿出来。
这期间他的心跳得极快，重重鼓噪着耳膜，吵得他拧紧了眉。
直到他颤着手翻开扉页，映入眼帘的，是一行手写的，与他字迹一模一样的英文短句。
“everything can be expected in the future.”
一切皆有望，一切皆可期。
落款：Dawn
Dawn……
他的英文名。
这是……他的书。
为什么会在苏檐雨手里？
不等他回神，一张小纸片从书页中滑落。
沈梵桉眸光微闪，下意识低头，当看到掉在地上的东西时，他周遭的一切声响倏地消失了。
那是当年今阳为高三优秀毕业生拍的红榜照片。
照片里的少年，五官略显稚嫩，眉眼透着漠然的疏离。
这张脸，他再熟悉不过了。
这一刻，久远的记忆如同呼啸的火车，从他的世界飞驰而来，阳光刺眼，风吹拂的不光他的衣角，还有站在他面前，睁着小鹿一般的杏眼，怯生生望着他的小姑娘。
【说起暗恋，小雨。】
【我记得你从初中开始就一直暗恋高中部的一个学长吧。】
【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结婚了。】
原来……
他就是刘清清口中的那个学长啊。
原来自始至终，从没有第二个人。
“梵桉。”
思绪混乱中，手机里传来苏檐雨低哑的轻唤。
“我这里地震了。”
“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