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经了三日没日没夜的徒步后,五人内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静。漠霜仰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山路,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无欲无求,我感觉我真的要升仙了。”

    “登顶或是不登顶,这不是一个问题。我们在路上所收获的,远比登顶收获的更多。”锋刃眼皮松散,准确来说从第二日之后,他就没再睁开过那双凤眼。他抬头望了一眼那重复了三日的山路,突然双手捂面,“收获你妹了啊!都一样的路,连朵花都没有!”

    只有雾影,依然一脸的惬意。“这里真的是太舒服了,主人,我们能一直住在这里么?蛇,天啊,你们看有蛇!”一向胆小的他看见蛇不但没躲,反而蹲了下来仔细端详。“天啊,这蛇真好看。就像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姑娘。”

    那蛇就像是听懂了他的赞美一般,仰头愣愣地望着他。直到池云清一声惊呼,这才离开。

    一听有蛇,池云清赶忙低头寻找,拾起一根树枝,挡在漠霜的身前。“霜儿别怕,我在呢。”

    “此处山高,四处都是毒草。这蛇恐怕不是一般的蛇。”银鬓看着蛇,面无表情道。

    一听他这么说,雾影凑到了他的身边。“是吧,我也这么觉得。这蛇是真的很好看,而且我觉得它能听懂我的话。”

    什么一般蛇不一般蛇的锋刃才不关心,“话说,我们再这么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顶。而且再往上走还不知道会遇见什么。不如……”他话没说完,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

    众人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池云清看着漠霜。“霜儿,你如何想?”

    漠霜看了看前方,又回头瞧了瞧。一样的山路,一样的一望无际。往前走,不知道还有多久会登顶,回去差不多要三日的时间。而且他们此行的目的是寻找裘宿松,可这么高的山,就算他们上去了,连山下的人影都看不清,更别说在上面找人了。

    按理说这时候一般人都会选择回头下山,可漠霜哪是一般人?她目视前方,目光坚定。“我们都已经走了这么远了,此时放弃就太可惜了。继续上前,不登顶,誓不罢休!”

    “主人英明!”雾影第一个站出来叫好。跟他不同,其余几人皆是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只不过或多或少罢了。

    希望破灭,只能继续前行。五人背上行囊,继续了一样的路。明明才过了三日,他们却好像走了好几年。锋刃甚至觉得自己的鬓边生出白发了。

    越往上走,山上的蛇越多,个头也越大。等到晚上,山上的蛇已经跟一个男子的手臂一样粗壮了。

    “这山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蛇?”池云清一路警惕着保护着漠霜。明明走了一整日的山路,他的双目依旧炯炯有神,警惕地看着四周。

    “可是你们不觉得它们很美么?”雾影就跟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痴迷的看着那些蛇。

    锋刃看他这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直到看见自家师父看着漠霜的眼神明白了这熟悉的来源。他玩笑道:“雾影公公莫不是爱上了这些蛇吧。”

    “我觉得也有可能。”漠霜跟着调笑道。

    “瞎说,我喜欢的才不是蛇。”后半句话雾影说的很小声,低着头,眼睛瞧瞧瞥向了银鬓的方向。“要说最喜欢的动物,那我最喜欢鹰。尤其是那种通体雪白的白鹰,最好看了。”

    闻言,银鬓难得的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我也最喜欢白鹰了。”

    得到了银鬓的认同,雾影受宠若惊,“真的么?你也喜欢白鹰么?”

    “儿时我总是会梦到白鹰,每每梦见都会觉得亲切无比。”

    对于银鬓难得的讲起自己,池云清并没什么太大兴趣。他往漠霜的身边凑了凑,“霜儿你呢?你最喜欢什么动物?”

    “鸡。”漠霜不假思索的答道。

    “鸡?”池云清蹙眉,仿佛是并没想到这个答案。

    漠霜咂咂嘴,颔首,“对啊。鸡腿多好吃啊。还有鸡脖子,虽然肉不多但是骨头中间那一溜美味至极。尤其是鸡的屁|股简直是人间美味。”

    众人无语。锋刃打破了尴尬,“我最喜欢猫,小猫多可爱啊。毛茸茸的,眼睛大大的,还有……”然而,并没有人听他说话。

    聊着聊着,疲倦就席卷了全身。五人用露水简单的擦洗了一下,就点起火堆,准备休息。根据池云清跟锋刃的推测,这些蛇并没有毒,山上也没有人,所以五人决定全都休息,不用轮番看守。然而就在他们都熟睡后,那些蛇却都聚集了过来。

    “喂,这不会真的是咱们的雾影大人吧。”那条白日里被雾影夸赞过美貌的蛇说道。

    “这气息不会有错的。”另一条森绿色的蛇说道。

    十几条蛇围在雾影的身边,纷纷议论:“看样子他们还要继续上山,到时候会遇见蚺的吧。”

    “遇见了怕什么,这可是雾影大人啊。”

    “我怕的不是他们会伤害雾影大人。你们没听到么?这群人方才唤雾影大人为公公。”

    “天啊,你的意思是……”

    十几条蛇倒吸了一口凉气,它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等着一个胆子大的钻进雾影的裤腿一探究竟。可眼前躺着的可是西山之主,它们谁也不敢靠近。于是只能互相安慰。“雾影大人不是跟随了乱世神女么?相信神女已经帮大人报仇了。”

    “是啊,那可是乱世神女啊,她的坐骑怎么会让旁人欺负了?”

    “没错,神女一定会让欺负了雾影大人的人死无全尸的。”

    话是这么说,但众蛇的心里依旧谆谆。要是神女不知道此事呢?还有,能动得了雾影的必然不是一般人。万一那人的力气在神女之上呢?虽然这不太可能,可当初神女不也是突然降世,然后一拳成为了天地共主的么?

    罢了,不管怎样,结果都不是它们能左右的。眼下它们能做的,只有让五人早点登顶,见到真正的蚺。

    于是它们集结了力量,召唤了所有能召唤出来的伙伴。有毒的仙释放毒素,让五人沉睡,然后开始搬运。就算成千上万条蛇聚集在一起,想要搬动五个大活人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好在再往上走不远,就是蟒的聚集地。有了蟒的帮忙,它们就轻松多了。于是睡了一觉之后,五人一睁开就看见了可怖的一幕。

    最先醒来的是银鬓。一样的山路,一样的树木。地上的火堆却不见了。他警惕地看着四周,直觉告诉他,他们在睡梦中被人移动了。可什么人,能在这么高的身上挪动他们五个大活人?目的又是什么呢?

    正想着,池云清跟锋刃也相继醒来。后者揉了揉眼睛,感到一阵头晕恶心。这症状他熟悉啊,在后宫经常会出现。他赶忙按住自己的手腕,没什么问题。又将手腕伸到池云清的面前,“师父快帮我瞧瞧,我是不是有喜了?”

    池云清打开他的手,还送了他一个白眼。不过虽然男人不可能有喜,但他也有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伴随晕眩的还有呼吸困难,手脚发麻。多年的医术告诉他,“我们现在应该是在很高的地方,无法呼吸。”

    漠霜是最后一个醒来的,她刚坐起来,就又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像一个棍子一样。她躺在地上睁着眼,“什么东西?我感觉有人在掐我的脖子。”

    池云清看见她头侧的血管凸起,赶忙施针。见她好了些,这才放下心来四处张望。

    这里跟前几日不同,前几日虽然也油雾气弥漫,白日的时候却还是能看得清路的。可现在,若不是他们围坐在一起,又离得很近,恐怕根本看不清对方。

    “前面就是山顶了。”最终,银鬓给出了答案。说着,他朝着浓雾扔了一块石头,空旷的声响后,石头并未落下,这说明,前面是平地,而不是他们多日来行走的山路。

    “看来这个西山也不过如此,这么容易就登顶了。”脑袋上还扎着针,漠霜坐起身来,头上的针跟着一颤一颤的。“不是说登顶了就会升仙么?可老娘除了晕,并没什么别的感觉啊?”

    “我倒是有些不一样的感觉。”锋刃晃了晃,“脖子上总感觉凉凉的,这是不是就是升仙的前兆?”说着,他还伸手挠了挠。

    这不挠不要紧,一挠他整个人的头发就立了起来。他手指僵硬,顺着自己的脖颈往后摸,再摸。越摸越怕,壮着胆子回头,他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这是看见什么了?”漠霜顺着他最后的目光望去。就看见了一条巨大的蛇盘绕在树干上。这么大的蛇,他们却一直没看见。不是真的看不见,而是没想过,这玩意竟然是蛇。那树干粗的腰身,比人都大的脑袋,一个尾巴就能将人甩飞出去。谁能想到,这世上还有这么大的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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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雾影:“这些蛇真的好美啊,总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等我抱着蛇亲近的时候,看谁还敢说我胆子小。原来我不是胆子小,只是怕的东西比较多而已。可是他们怕的我却不怕。嘿嘿,他也喜欢白鹰。嗯?我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嘿嘿,白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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