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棋怎么骗我了，林青她又能骗我什么？”董森郁脸色依旧平静，像是一滩死水，经风吹动也不会有所波动。
“你知道海棋工作这么久，都在做什么吗？”费博菁扬起头，轻轻问道。
董森郁一愣，像是有几秒钟思索的停顿，但他似乎很快就说服了自己，神色恢复如常，问道：“是什么？”
费博菁看出他大概也是有过疑虑的，才又说道：“你不是当过刑警吗，这都查不出来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董森郁又拿着橘子，给他剥了起来。
费博菁注意到了，便说：“我不吃，你不用剥了。”
董森郁却只是把橘子塞进他手里，笑着告诉他说：“没事，别担心。我的手是干净的。”
看着他那张总是和和气气笑着的连，费博菁一时间愣住了。
就连两人之间本有些冷淡的气氛，都渐渐温和起来。
但这气氛凉的快，去得也快，很快便被打破了。
——因为海棋打开了病房门。
董森郁一见了海棋，便马上站起来，眼中水波微漾，笑容也与方才不同了，“海棋，你来了，海洛还在楼下的病房里……”
“我知道，你先过去那边吧，我跟费博菁有几句话要说。”海棋一眼也没看董森郁，冷冽的眼神像是锋锐的刀尖，狠狠扎在费博菁身上。
董森郁出门后，听着他走得远了，海棋才冷冷出口问道：“你全部都告诉他了？”
费博菁一双下垂眼，睫毛也是长长的，这种长相大多时候都是温温和和的，但看着海棋的时候，却是偏过头，吊着眼尾，冷若冰霜的。
费博菁冷冷一笑，“当然没有，否则我要拿什么来威胁你。”
海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慢吞吞喝着，笑意不达眼底，说道：：“我们不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吗，你砸坏了我的一角，船沉了，你也得淹死。”
“但船要是沉了，你会比我死得更早，更惨。”
海棋眸中仍旧含笑，继续说道：“你不会害我的，因为你想知道人鱼缪斯的下落。”
费博菁脸色大变，他强撑着爬起，却不慎扯到伤口，苦不堪言之际，仍旧急急忙忙说道：“你说什么？她现在在哪？”
海棋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上赶着去找人家？”
“嘁，你少管我。”费博菁一边口中放着狠话，一边因着身上的疼痛，连面色都忍不住抽动，那狠话的攻击力自然也就减弱了不少。
“那你下一步怎么打算，还是要去找她，求着她原谅你？”海棋夹着一支烟，放在手上把玩着。
费博菁沉声，很认真地说道：“当然要去找她，不过不是让她原谅我，我想弄明白缪斯为什么会屠杀人类，我也恨她，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那天你见到他了吗，她和原先还一样吗？”
“……”费博菁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事，眼眶间渐渐湿润起来。
“你认为那是什么？”
费博菁转过头，定定望向海棋，看见她了然的情状，便知道海棋心里还有事没告诉过自己。
“缪斯是一体两面的吗？”他猜测道。
海棋摇摇头，说道：“缪斯看似是一体两面的，其实并非如此。缪斯有本体，但普通人看不见，只能看见缪斯外化的形象。”
“也就是说，绮芙是我心中缪斯的形象？”
海棋点点头，又说道：“是的，缪斯外化的形象是由部分人心之所向决定的。那天夜里你看见的，想必应该是她在某个人心中的映射。”
“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映射？你有吗？”费博菁的目光冷冷扫过海棋的脸上，咄咄逼问道。
海棋眼中仿佛闪过微光，没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提起另一件事，“那天人鱼伤人的事，闹得轰轰烈烈的，有人拍了那天的视频发到网上，上了热搜，网民舆论纷纷，连同科学院也很注重这件事，加大了人鱼研究的投入。”
“那天死了那么多人，怎么也没有派出警力保护，我去的时候，连救护车也没有。”
“据说那些尸体和人鱼是忽然出现的，待在那里的时间也很短，派出军队进行武力压制后，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三只人鱼，现在也全部送到实验室了。”海棋说着，冷淡的眸子闪出些许兴奋的光。
费博菁的神色却与她截然不同，他面露担忧，问道：“那，那些人……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员生还吗？”
“救不了了，他们中的很多，都死了超过一天一夜了。”海棋说到这些时，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那是显而易见的漠不关心。
“那我……她为什么不杀了我？”费博菁说着，像是自言自语。
“也许是仁慈，又或许是挑衅，我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这么多事，你见过缪斯吗？”费博菁抬眸，微微眯起眼。
——他是在试探。
海棋的敏锐，则更远胜于他。她冷冷笑了笑，才说：“最近有个新项目，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费博菁断然拒绝道：“我不会再为你做事了，我只想找到缪斯，反正这三年跟着你工作，我的房贷也还完了，除了她以外……”
“那如果我告诉你，前几天发现的那三只人鱼身上，有特殊的印记，我们在上面检测不出已知化学物质。我怀疑那是缪斯留下的法力残余，以如今自然科学发展的水平，很难检测出其中究竟是什么。”海棋淡淡叙述着，满意地看着费博菁变幻莫测的神情。
“我想，如果能检测出那种物质的成分，或许能够追踪到来源，总也比你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好吧。”
费博菁听着她说这些，脸色渐渐凝滞，他微含眸光的眼中渐渐染上仇心烈烈的色彩。
他不过是一个傀儡，是缪斯忠实的信徒，也是海棋的工具。
但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沿着这条无望的道路，继续走下去了。
“我知道了。”
海棋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便转身准备离开病房。
“海棋。”费博菁忽然叫住了她，转而问道：“你做的事，董林青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海棋停顿在原地，回头答道：“我怎么知道她知不知道？”
“你不怕被她抓到把柄吗？你这样对董森郁，她总有一天会恨你的。”
“你不是也有我的把柄吗，你不是也一样地恨我吗？”海棋勾起嘴唇，了然一笑。
果然是海棋，她永远都是这样的自信，自信于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不管是在科研上，还是玩弄人心。这一点，即便是在这三年里，也从来都不曾变过。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她进研究院。你怕她告诉董森郁，董森郁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包庇你的。”
海棋凝视着他，一双冷淡的眸子涤荡起或浓或淡的复杂心绪。
“你也像董森郁一样，以为她不过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吗？”
“……”海棋没做答复，静静望着他，不置可否。
费博菁嗤笑一声，冷冷说道：“她没那么简单，你知道，她前面过来，和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她说，她看到沙滩上的那些尸体，便决定让我独自去找缪斯。就因为，我丢过她爸送的橘子，她一直记恨我到现在。”费博菁一边往嘴里塞着橘子，一边说道。
“你知道海棋工作这么久，都在做什么吗？”费博菁扬起头，轻轻问道。
董森郁一愣，像是有几秒钟思索的停顿，但他似乎很快就说服了自己，神色恢复如常，问道：“是什么？”
费博菁看出他大概也是有过疑虑的，才又说道：“你不是当过刑警吗，这都查不出来吗？”
“我知道了，谢谢你……”董森郁又拿着橘子，给他剥了起来。
费博菁注意到了，便说：“我不吃，你不用剥了。”
董森郁却只是把橘子塞进他手里，笑着告诉他说：“没事，别担心。我的手是干净的。”
看着他那张总是和和气气笑着的连，费博菁一时间愣住了。
就连两人之间本有些冷淡的气氛，都渐渐温和起来。
但这气氛凉的快，去得也快，很快便被打破了。
——因为海棋打开了病房门。
董森郁一见了海棋，便马上站起来，眼中水波微漾，笑容也与方才不同了，“海棋，你来了，海洛还在楼下的病房里……”
“我知道，你先过去那边吧，我跟费博菁有几句话要说。”海棋一眼也没看董森郁，冷冽的眼神像是锋锐的刀尖，狠狠扎在费博菁身上。
董森郁出门后，听着他走得远了，海棋才冷冷出口问道：“你全部都告诉他了？”
费博菁一双下垂眼，睫毛也是长长的，这种长相大多时候都是温温和和的，但看着海棋的时候，却是偏过头，吊着眼尾，冷若冰霜的。
费博菁冷冷一笑，“当然没有，否则我要拿什么来威胁你。”
海棋给自己倒了一杯冷水，慢吞吞喝着，笑意不达眼底，说道：：“我们不都是一条船上的人吗，你砸坏了我的一角，船沉了，你也得淹死。”
“但船要是沉了，你会比我死得更早，更惨。”
海棋眸中仍旧含笑，继续说道：“你不会害我的，因为你想知道人鱼缪斯的下落。”
费博菁脸色大变，他强撑着爬起，却不慎扯到伤口，苦不堪言之际，仍旧急急忙忙说道：“你说什么？她现在在哪？”
海棋翘起二郎腿，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都被人打成这样了，还上赶着去找人家？”
“嘁，你少管我。”费博菁一边口中放着狠话，一边因着身上的疼痛，连面色都忍不住抽动，那狠话的攻击力自然也就减弱了不少。
“那你下一步怎么打算，还是要去找她，求着她原谅你？”海棋夹着一支烟，放在手上把玩着。
费博菁沉声，很认真地说道：“当然要去找她，不过不是让她原谅我，我想弄明白缪斯为什么会屠杀人类，我也恨她，她怎么能这样对我？”
“那天你见到他了吗，她和原先还一样吗？”
“……”费博菁摇摇头，没有说话，他回忆着那天晚上的事，眼眶间渐渐湿润起来。
“你认为那是什么？”
费博菁转过头，定定望向海棋，看见她了然的情状，便知道海棋心里还有事没告诉过自己。
“缪斯是一体两面的吗？”他猜测道。
海棋摇摇头，说道：“缪斯看似是一体两面的，其实并非如此。缪斯有本体，但普通人看不见，只能看见缪斯外化的形象。”
“也就是说，绮芙是我心中缪斯的形象？”
海棋点点头，又说道：“是的，缪斯外化的形象是由部分人心之所向决定的。那天夜里你看见的，想必应该是她在某个人心中的映射。”
“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样的映射？你有吗？”费博菁的目光冷冷扫过海棋的脸上，咄咄逼问道。
海棋眼中仿佛闪过微光，没正面回答他的话，而是提起另一件事，“那天人鱼伤人的事，闹得轰轰烈烈的，有人拍了那天的视频发到网上，上了热搜，网民舆论纷纷，连同科学院也很注重这件事，加大了人鱼研究的投入。”
“那天死了那么多人，怎么也没有派出警力保护，我去的时候，连救护车也没有。”
“据说那些尸体和人鱼是忽然出现的，待在那里的时间也很短，派出军队进行武力压制后，好不容易才抓到了三只人鱼，现在也全部送到实验室了。”海棋说着，冷淡的眸子闪出些许兴奋的光。
费博菁的神色却与她截然不同，他面露担忧，问道：“那，那些人……除了我以外，还有人员生还吗？”
“救不了了，他们中的很多，都死了超过一天一夜了。”海棋说到这些时，脸色立刻冷了下来，那是显而易见的漠不关心。
“那我……她为什么不杀了我？”费博菁说着，像是自言自语。
“也许是仁慈，又或许是挑衅，我也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这么多事，你见过缪斯吗？”费博菁抬眸，微微眯起眼。
——他是在试探。
海棋的敏锐，则更远胜于他。她冷冷笑了笑，才说：“最近有个新项目，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费博菁断然拒绝道：“我不会再为你做事了，我只想找到缪斯，反正这三年跟着你工作，我的房贷也还完了，除了她以外……”
“那如果我告诉你，前几天发现的那三只人鱼身上，有特殊的印记，我们在上面检测不出已知化学物质。我怀疑那是缪斯留下的法力残余，以如今自然科学发展的水平，很难检测出其中究竟是什么。”海棋淡淡叙述着，满意地看着费博菁变幻莫测的神情。
“我想，如果能检测出那种物质的成分，或许能够追踪到来源，总也比你漫无目的地四处寻找好吧。”
费博菁听着她说这些，脸色渐渐凝滞，他微含眸光的眼中渐渐染上仇心烈烈的色彩。
他不过是一个傀儡，是缪斯忠实的信徒，也是海棋的工具。
但现在，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沿着这条无望的道路，继续走下去了。
“我知道了。”
海棋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便转身准备离开病房。
“海棋。”费博菁忽然叫住了她，转而问道：“你做的事，董林青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
海棋停顿在原地，回头答道：“我怎么知道她知不知道？”
“你不怕被她抓到把柄吗？你这样对董森郁，她总有一天会恨你的。”
“你不是也有我的把柄吗，你不是也一样地恨我吗？”海棋勾起嘴唇，了然一笑。
果然是海棋，她永远都是这样的自信，自信于自己能够掌控一切，不管是在科研上，还是玩弄人心。这一点，即便是在这三年里，也从来都不曾变过。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让她进研究院。你怕她告诉董森郁，董森郁再怎么样，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包庇你的。”
海棋凝视着他，一双冷淡的眸子涤荡起或浓或淡的复杂心绪。
“你也像董森郁一样，以为她不过是个心思单纯的小女孩吗？”
“……”海棋没做答复，静静望着他，不置可否。
费博菁嗤笑一声，冷冷说道：“她没那么简单，你知道，她前面过来，和我说了什么吗？”
“什么？”
“她说，她看到沙滩上的那些尸体，便决定让我独自去找缪斯。就因为，我丢过她爸送的橘子，她一直记恨我到现在。”费博菁一边往嘴里塞着橘子，一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