盼儿悄悄走到桌边,提起茶壶,突然,床上的人动了,嘴里说着什么,她吓了一跳,茶壶差点掉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等了一会,薛金福翻了个身,又睡去了,刚才是做梦说梦话,吓得她一只手捂着胸口。

    提着茶壶,倒了一盅茶水,把茶盅放倒,看着茶水浸湿了桌上的绣品,白绢染了一大片,心道,可惜了,薛姑娘你别怪我们,我们也没办法,然后悄悄走出去。

    薛金福睁开眼。

    晨光微熹,东偏殿,秋双和盼儿不安地候着次间门口,里面传来说话声,姑娘起了,秋双和盼儿竖耳听着,突然短促一声惊叫。

    两人立时进去,见秋碧慌张地收拾桌上倒了的茶盅,薛金福拿起桌上绣品,放在桌上的绣品被茶水浸染,污渍已经半干了。

    目光从绣品移到二人身上,问;“绣品是你们毁坏的?”

    二人急忙跪下,盼儿低着头说:“是奴婢不小心打翻了茶水。”

    薛金福问:”为什么?我待你们不薄,从不为难你们“

    “奴婢不是故意的。”盼儿说。

    薛金福道:“既不是故意打翻了茶水,为何不擦干净,任茶水染了绣品不管吗?你们就是这样当差的,侍候宝庆公主你们也敢这样?”

    二人低头,不说话了,

    两个宫女一点不惧怕,即便薛金福知道是她们做的,可以狡辩称自己不小心打翻了茶水,她们是宝庆公主的人,薛姑娘不能拿她们怎样。

    薛金福把绣品递给秋碧,轻飘飘地说:“扔了吧。”

    秋碧看看,现在洗也洗不干净了,气愤地问:“姑娘,怎样处罚她们?”

    薛金福冷冷地说:“你们下去吧。”

    薛姑娘没恼,两个宫女爬起来,退了出去,对视一眼,露出笑容。

    习艺课,陈师傅收绣品,每位学生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绣品,放在桌上,等待师傅验看。

    宝庆公主等人得意地看着薛金福,一副看她的笑话,这次绣品的成绩是要报到皇后,薛金福拿不出来就没有成绩。

    就看薛金福不慌不忙地从书包里拿出绣品,叠得方方正正,放在桌上

    几个人面面相觑,薛金福的绣品不是毁了吗。

    陈师傅一一仔细看绣品的针法配色立意,

    走到薛金福身旁,陈师傅展开她的绣品,绣的是心经,给老嬷嬷吴巧巧瞧,吴巧巧点头,“绣面针脚匀齐,字体娟秀,配图色线运用浓淡适度,退晕自如,恰到好处。”

    所有学生的绣品,两位师傅一致认为,薛金福的绣品第一。

    放学后,宝庆公主在前面走得飞快,肺都要气炸了,两个无用的奴才。

    傅静雯、崔瑾慧几个人小跑着赶上。

    回到瑶光殿,宝庆公主命宫女,“把秋双和盼儿给本宫叫来。”

    亲手打了秋双和盼儿两巴掌,“你们不是说薛金福的绣品已经毁了吗?她的绣品好好的,你们竟然敢骗本公主,不想活了。”

    还不解气,用脚踢二人,二人跪着也不敢躲。

    秋双和盼儿纳闷,亲眼看见绣品扔掉了,跪在宝庆公主跟前,一再辩解,“公主,我们确实毁了绣品,亲手毁了。”

    寿阳公主萧琼华说;“七妹,也不能怪她们,她们那里斗得过薛金福,被薛金福耍了。”

    宝庆公主可不容蠢笨的奴才,坏了她的事,命宫女,“把她二人送去浣衣局。”

    浣衣局是皇宫里最辛苦的地方,都是罪臣妻女,一年四季井水洗衣服,双手常年泡冷水里,骨节粗大双手变了形。

    两人叩头苦求,“公主饶了我们吧,别送我们去浣衣局,下次再也不敢了。”

    “本公主这没有下次。”

    宝庆公主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薛金福靠着廊柱,看着秋双和盼儿被带走。

    两人经过薛金福跟前,跪在雪地里给薛金福磕了三个头。

    郡主萧玉容说;“我们作弄薛金福几次,不但没把她怎么样,七妹还折了两个宫女。”

    萧琼华喝着花茶,吩咐宫女,“茶里多加点蜜。”

    慢条斯理地说:“这小打小闹,伤不到薛金福分毫,出手就一招制敌,断无生路。”

    寿阳公主萧琼华今年十三岁,是宝庆公主这伙人里最有心机的。

    靖宁侯府

    数九隆冬时节,老太太老寒腿,暖阁里炕上铺了一床石秋香色金钱绣大条褥。一块狐狸皮。

    苏氏说着家事,快过年了,官场中人情往来,备年货节礼,苏氏有不决一一请老太太示下。

    老太太说;“你进宫去看看五丫头,我总觉得五丫头在宫里是不是有什么事,这孩子又不说,上次八皇子要三千两银子,我就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老太太不放心,孙女看似乖巧,三千两银子就敢答应,是个胆大的。

    二日苏夫人进宫,给贵妃娘娘请安,宁贵妃留了饭。

    放学后,薛金福一进瑶华宫就听说母亲来了,秋碧很高兴,“夫人来了就好了,给姑娘做主。”

    苏氏从贵妃寝殿出来,来到瑶光殿,先去了西偏殿,看望继女薛金枝,然后过东偏殿。

    薛金福下地,见了礼。

    苏氏坐下,秋碧端上热茶。

    苏氏呷了一口茶水,责备的口气说:“你进宫时我是怎么嘱咐你的,你不讨喜,又得罪人,你就不如你姐姐,张口就是三千两银子,送你进宫,花费了多少银钱,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秋碧替自家姑娘抱屈,辩解道;“夫人,您不知道姑娘在宫里受了多少委屈。”

    秋碧还没说完,苏氏就打断了她,“委屈,这宫里谁没点委屈,就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也不能随心所欲,做公主的伴读,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身在福中不知福,我怎么养出你这个不争气的。”

    苏氏点着女儿的额头,越说越生气,“我的话你都当成耳边风,真是指望不上你,白养了你,害我被你父亲和祖母怪罪。”

    薛金福看苏氏的嘴一张一阖,听不见说什么。

    苏氏说了一通,口干,停下喝茶,片刻问;“你怎么不说话了?”

    薛金福淡淡地道:“女儿没本事,侯府也不是就我一个姑娘,四姐姐高兴进宫,换四姐姐来好了。”

    苏氏气得一口气半天才上来,冷笑着道;“你不像是我养的,专门给我添堵的,你不当伴读,你父亲那我怎么交代,跟你祖母我怎么说。”

    薛金福无话好说,母亲想的都是她自己,她所受的委屈,母亲不在乎,又怎会心疼。

    苏氏没问女儿在深宫里过得怎么样,有人欺负没有,吃穿用度可周全,吃饱穿暖了吗?她毕竟只有十岁。

    被女儿顶撞,气咻咻地走了。

    薛金福送到门口,身上只穿件夹袄,不及苏氏走远,就转身回屋了。

    秋碧把夫人送到宫门外,看着夫人头也不回地走了。

    慢慢地往回走,鼻子发酸,姑娘太可怜了。

    靖宁侯府

    薛继方从衙门回来,看望薛老太太,暖阁里静悄悄地,看见老太太睡了,陈映真坐在床边椅子上,手里拿着针线活垂着头打瞌睡。

    薛继方放轻了脚步,走到跟前,从陈映真手里拿下缝制的中衣,陈映真一下醒了,看见是他,笑了笑,悄声说;“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手里还捏着中衣,薛继方的手碰到她柔白纤长的手指,一把握住,四目相对,从对方眼中看出彼此的心意。

    听见脚步声,两个人忙分开,苏氏进来时,看见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陈映真红着脸,屋里的气氛说不出的暧昧。

    苏氏缓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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