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寻时声音放得低,但是足够许见录听得清。

    “路寻时。”她重新合上了那个首饰盒:“大学时候你送我的那条项链,我丢了。”

    虽然一模一样,但是许见录知道这不是当初那条项链,路寻时之前送她的那条项链早就被她遗失在了巴黎街头。

    “如果不是现在,我都已经忘记你以前还送过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给我,你可能不知道那条项链我出国后就丢了。”许见录把首饰盒还给他:“它放在衣服口袋,有一天我走在路上,它从衣服里掉出来,摔在地上,被人踩了一脚,我就懒得捡了。”

    路寻时低垂着头,他轻声道:“我知道。”

    应该是许见录出国的第三年,他去找她,她在巴黎的交换生生活结束后,她没有回国而是继续留在了巴黎,当时她正在找一个服装公司谈合作的事情,怀里抱着她的稿子,他坐着车里远远地看着她。

    他没打算过去找她,就是很想她,想来看看她。

    她穿着一字肩毛衣和简单的牛仔裤,脸上始终挂着浅浅的笑意在和旁边的人说话。

    许见录进去后,他就下了车,那天他花了一下午的时间,走遍了这里每一个她可能会去的角落,走的每一步里,他想的都是她。

    想她每天过得是否开心,想她有没有受委屈,想她走过这里时,会不会也有那么一秒还没忘记他,还会想起他。

    回去的时候,路寻时在街边的一个乞丐手里看到了他送给她的那条项链,项链被磨损得很严重,吊坠也已经扭曲变形。

    他站在乞丐面前盯着看了许久,那个老乞丐问他:“您认识这条项链的失主吗?”

    “我醒来就看到在我面前。”乞丐以为这是别人给他的施舍,他说:“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如果您认识失主,帮我还给她吧。”

    后来路寻时把身上的钱连带着钱包都一起给了他,拿回了那条项链。

    许见录没听见路寻时轻声说的话,她口气中透着冷淡:“有些东西丢了没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了,我也不想要了。”

    不管是弄丢了还是丢了,许见录那时就明白了她和路寻时不会再有可能,所以那时不会再有可能,现在也不会,未来也不会了,因为那条项链,即使再做一条一模一样的,也不是当初那条了。

    路寻时仿佛没听懂她的意思,他手攥成拳,嗓音低哑:“那你喜欢什么?你想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让我走。”许见录眼睛直直地看着他:“我什么都不要,你让我走。”

    路寻时终于看见她身后已经整理了一半的箱子,他呼吸一瞬间加重,手伸过来想抓住许见录,但是在碰到她的前一秒,就像想起来什么又收回去:“让你走?你要走?你要去哪里?”

    她的东西已经收拾了一半,她说话时面无表情说明她早就下定了决心,路寻时很少有这种恐慌的时候,像被人捂住了口鼻,困住了手脚,身体被恐惧填满,控制不住地颤抖,看着眼前的人离他越来越远。

    许见录语气平淡:“跟你没有关系。”

    路寻时伸出双手紧紧抓住许见录的两只手臂,把她禁锢在自己面前,企图这样就能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他手上青筋暴起:“跟我没有关系?你说跟我没有关系?许见录!你是我的妻子!”

    “松手!”路寻时手捏得紧,许见录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臂:“说给外人听的话,你根本没必要再说一次给我听,你如果要离婚,我没有意见,本来就是因为利益走在一起的婚姻,我现在累了,不想继续了,许家欠你的钱——”

    路寻时打断她,他眼尾泛红:“除了离开,我什么都答应你。”

    许见录不打算再和他废话,她关上房门:“那就离婚。”

    明明是已经打过腹稿的话,但是说出来后许见录的身体还是止不住地在颤抖,她双唇紧抿靠在门后闭着眼缓了许久。

    东西收拾好后,许见录看了眼已经变得空荡荡的卧室,路寻时自己的东西不多,许见录回国时带的东西也不多。

    但是住在这里后她还是添置了一些小件,零零散散加起来也装了几个箱子,现在她的东西都收拾出来,屋子里只剩下路寻时的东西,就和她当时搬进来时一模一样。

    就当这段时间做了个荒唐的梦吧,现在一切物归原位,她也该离开了。

    手机响了一声,纪新语给她发了消息说她已经到了。

    许见录给纪新语回了消息,她和门卫打了招呼,纪新语把车开进来后,保姆上楼来帮她把箱子都搬下去,她不知道怎么好好的许见录就要搬走了。

    保姆好几次看向许见录都欲言又止,许见录说:“您多保重身体。”

    保姆叹了声气,没多问什么,主人家的事儿,她没资格插手。

    许见录上楼把最后一个行李箱拖出来,她转身的时候,路寻时正站在门外,他一句话不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

    许见录也没说话,她拖着箱子想从他身边绕过去,路寻时伸手拦住她的前路,声音嘶哑:“别走。”

    许见录没看他:“离婚协议书你拟好后,我把新地址发给你,你寄过来就行。”

    她把刚才被路寻时打断没说完的话补完:“许家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

    许见录往旁边饶了一步提着箱子往下走,她身后那个总是挺直腰板的男人此刻垂着头,有一滴泪砸在地板上,悄无声息。

    许见录提着箱子出来时,纪新语已经帮她把其他东西都搬上车了。

    纪新语什么都没说,她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两人坐上车。

    许见录没等纪新语问,就自觉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和她说了。

    纪新语听完她说的事情,倒是没多意外:“我之前就有预感,就算只是联姻,但是毕竟是程霜待过的地方,那屋子里估计都是她的影子,你怎么可能不难受?”

    许见录那时只觉得自己对路寻时已经没有感情了,所以路家之前有没有程霜的影子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但是从她让保姆不要叫她路太太时,她就知道,她介意,甚至嫉妒。

    路太太这个称呼之前也属于程霜,所以她不喜欢听他们喊她路太太,她更不想从路寻时口中听到关于程霜的事情,所以她走了,她逃了,离路家远远的,离路寻时远远的,就像在巴黎见不到路寻时一样,慢慢的,她就忘了,她就不爱了。

    许见录没接她的话,纪新语看出她的失落;“别不开心了,我今晚带你出去玩。”

    许见录以为纪新语指的玩就是去逛逛街或者唱唱歌,结果纪新语带她走进迪吧时,许见录才明白纪新语指的玩是什么。

    还没进去,许见录就听到了里面炸耳的音乐声,她不由自主提高了些声量;“你怎么带我来了这里?”

    纪新语揽着她的腰带着她往里面走:“当然是来放松啊,你就是死脑筋,一个男人让你伤心了,那你就换一个啊。”

    纪新语说:“而且我今天给你组的是罗汉局。”

    罗汉局顾名思义就是整个桌除了她们以外,其他都是男的。

    许见录被纪新语推着进去了,一进去,许见录突然就知道了群魔乱舞是一个什么样的场面。

    里面光线暗,只有舞台上有灯光,吧台上都是人挤人,有的围成一圈在玩游戏喝酒,有的在蹦迪跳舞。

    纪新语问许见录:“你想先喝酒还是蹦迪?”

    “蹦迪。”许见录说,她酒量不行,喝几杯估计就倒了,而且来都来了,跳跳舞释放下情绪也好。

    纪新语说行,便拉着她往中心的靠近DJ台的舞池走去,舞池里已经站了很多人了。

    纪新语拉着许见录站上去,底下应该是个大蹦床,周围的人都在跳,蹦床便把她们也带动着跳起来。

    被吵杂的音乐填满头脑,心里的烦闷好像都和身体的摆动一起都被释放出来,许见录本身就是会跳舞的,没花多长时间,便掌握了节奏。

    她今天穿了件针织小开衫,下面是条短款黑色半身裙,跟迪吧里其他穿着清凉的女生比起来捂得严实多了,但又因为她大胆性感的舞姿无端添了几分媚感。

    许见录站在靠近舞池边上的位置,下面吧台上站着的已经有人注意到她了。

    许清正搂着怀里的人在玩抓手指,旁边的人拍了拍他的肩:“你看台子上跳舞那个,腰好特么细,脸好纯。”

    许清远远看了眼,还真是,怀里的人看他盯着前面看了半天,娇嗔道:“看这么久,她比我还好看?”

    许清嘴上说着:“没有。”眼睛却一直没有收回。

    直到台上的人转了个圈,他看见了那人的脸。

    艹

    他就说怎么感觉那人那么熟悉?

    许清怀里的人看他还在看前面,佯装生气要从他怀里出来,许清没理会她,他曲手推开她拿出手机,拉大对着台子上的人拍了张照片。

    光线因为偏暗,照片拍得比较模糊,但是不影响许清认出台上的人是谁。

    还真是许见录!

    许清火速点开微信,找到路寻时的对话框。

    他把照片发过去,然后发了条消息【姐夫?你也在这里??】

    照片里的人脸蛋清纯,摆出的动作却妩媚性感,抬起手臂时露出的半截腰,腰窝明晰,皮肤白皙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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