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茴被江寻暴力地关进车后座里面。

    任凭陈决追到车边,如何大力敲打门窗,江寻也不搭理他。

    时茴的目光完全被窗外骂骂咧咧的陈决所吸引。

    江寻箍住时茴的肩膀,握住她后脑勺把她按死到他面前,

    “我知道我不能改变过去,但我还是想再试试。”

    就在江寻说这句话的时候。

    窗外的陈决,刚刚搬起石头要砸车窗,就被保安拉走了。

    江寻从口袋里掏出了一颗玉质茴香豆。

    它早就已经四分五裂了,纵横沟壑之间都是胶水的痕迹。

    这枚玉不是早就被她丢在会所沙发的缝隙里了吗?

    时茴忍不住想。

    但是世界上不可能再有一块跟它连裂纹都一模一样的玉了。

    “我记得,这块玉第一次碎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别要了。

    “我不知道你偷偷把它粘好,还藏起来了,如果我早知道的话……”

    江寻又从怀里掏出一枚黄金茴香豆。

    “会早一点把它换成黄金的,送你。”

    他把这枚黄金放进时茴的手心。

    时茴感受到手心里远超它看上去那么小巧的重量。

    而黄金的价格一向是按照重量计算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跟陈决之间发生的事?

    “他连这些都会告诉你?还是说……”

    江寻一脸期待地看着时茴,期待她能将他无法说出口的秘密呼之欲出。

    然而……

    “这条手链,”时茴拿起那枚碎过的玉,“本来就是陈决从你手里抢走的?”

    毕竟,陈决一开始就不是因为喜欢时茴才靠近她,而是因为想要夺走江寻的心头之好。

    “陈决还不会大度到,把你们之间交往的细节都告诉我。”

    江寻只是这么回答她。

    时茴再次回想起,屡次在江寻眼里看到的熟悉眼神。

    她有些迷惑。

    究竟是此刻的江寻在演陈决,还是陈决一直以来都在模仿江寻?

    可是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她曾经无条件给陈决献出的真心,都被他踩碎了。

    哪怕她爱过的,只是陈决身上江寻的幻影。

    一切的业果,也要陈决一个人承担。

    时茴把黄金递回给江寻,“这我不能要,

    “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我都不能做出背叛陈决的事情。”

    江寻却粗暴把手链塞回去,试图通过握紧时茴的手,来阻止她的拒绝。

    “你就把它当作是陈决送你的好了。”

    时茴心里腾起一阵怒火,“你是你!陈决是陈决!别再让我把你当成他了!

    “如果他真的想要补偿我,现在把这条手链交给我的人,应该是他,而不是你。”

    ”可是我就是……”

    剧烈的疼痛袭来,江寻只能慌乱地把时茴抱进怀里,

    “未来有一天,他会给你的,只是现在的他,对你还有一些误会。

    “他还不知道你到底有多爱他。”

    时茴挣扎了两下,在肩头传来一阵莫名的湿润之后,愣住了。

    他在哭吗?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眼前的人了。

    他的感情只不过是埋藏太久,蒙尘了。

    拨开这些薄尘看,其实纯粹又干净。

    时茴只能轻轻拍拍江寻后背,“这你不用操心,我会让他知道的。”

    “可是我不想让你再受委屈了。”

    江寻的声音越来越嘶哑,磨得时茴都感同身受到他的酸涩。

    如果江寻再早一点出现就好了。

    如果当初给她戴上这条手链的人,是他。

    应该一切都会不一样吧?

    “爱没有什么委屈的,爱本来就是一厢情愿不计回报的。”

    恨没有什么委屈的,恨本来就是一腔孤勇不计后果的。

    时茴以为她的话已经够决绝了。

    江寻却突然跨坐在她身上,把她摁到车座上,又勾高她的下巴。

    陈决应该不至于把他们常用的姿势都告诉江寻吧?

    时茴还来不及反抗,就被他缠住呼吸。

    “给我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好不好?”

    江寻的语气几乎已经是哀求了。

    时茴能做到的,也仅仅就是绷紧全身,不再反抗。

    “你要怎么证明?”

    “闭上眼睛。”他声音轻得要沉入夜色里。

    时茴照做了。

    她的身体,竟然在他密集的吻中间渐渐放松下来。

    因为这样的吻对她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了。

    到底是陈决远比她想象的要无耻太多,

    还是说……

    他就是陈决?!

    这个念头惊得时茴立刻睁开了眼睛。

    趴伏在她面前的人,确确实实就是江寻。

    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除了她和陈决之外的人,对他们之间的事,这么清楚吗?

    “现在你可以把我当作他了吗?”

    时茴努力克制脑子里类似“他就是陈决”的念头。

    她宁可相信陈决可以无耻到把他们之间所有细节告诉别人。

    也找不到一个适当的理由来解释,江寻为什么会变成陈决?

    但是面对眼前这样的情况,时茴只能小心翼翼点点头。

    江寻总算放心的松开她,如释重负地靠坐到时茴身边的位置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

    “你这种状况维持多久了?”

    时茴觉得自己像爸爸工作的时候一样,

    但这是她能找到的,唯一可以解释江寻疯得这么厉害的原因了。

    比如,江寻看到陈决和时茴关系这么好,

    过于痛苦,在潜水的时候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被救上来之后,就把自己当成了陈决。

    类似这样的案例,在爸爸的病人里面也不是没有过。

    “从潜水事故发生之后。”

    果然,江寻如是回答道。

    -

    陈决刚逃出保安室,就撞见徐微微被一群小混混缠住。

    徐微微在挣扎之中看到陈决的表情,就跟看到救命稻草一样。

    “陈决!”徐微微刚刚叫出声,就被为首的大哥以亲吻堵住了嘴。

    徐微微看上去极不情愿。

    可是在陈决的印象里,她跟大哥的关系特别好。

    他跟徐微微第一次见面,就是徐微微假装被这群混混欺负,让他英雄救美。

    陈决从来不上这种当,当初会救徐微微,只是看重她对他的感情有利用价值。

    “陈决,我求求你救救我!

    徐微微抓住机会,就向陈决求救。

    “他们不会放过我的!”

    如果陈决愿意停下来看的话,

    其实徐微微梨花带雨,把妆都哭花了。

    一个女孩子无论如何演戏,都不想把自己狼狈的一面展现在喜欢的人面前。

    徐微微的衣服被人扯开,她挣扎着跑出来,又叫了一次陈决的名字。

    而陈决此刻只想找到江寻,给他一个抢走他东西的教训。

    一点也听不到身后什么求救和呼唤。

    徐微微就这样再次被拖回巷子里。

    -

    时茴想象了一下爸爸面对来访者的样子,拍拍江寻的肩膀。

    “没事的,都会好起来的。”

    给他划定一个切实可行的目标和未来,他就不会再这么沉溺于角色扮演之中了。

    “我答应你,我会离开他的。到时候我们一起出国吧?

    “你现在可以开始准备申请材料了,任何需要帮忙的,都可以找我。”

    时茴轻轻捏了一下江寻的手心。

    似乎在心里学上,这样能给对方一些力量。

    砰——

    就是在这时,窗玻璃碎了。

    江寻一下把时茴拉进怀里,紧紧护住她的脑袋。

    陈决举着石头气呼呼站在窗外。

    “小茴别怕,我来救你了。”

    时茴抬起头,越过江寻肩膀,看到陈决足够狼狈的样子。

    他或许在保安那里吃了好些苦头,才“逃”出来。

    她又扯了扯江寻的衬衫领子,“我已经了解你的情况了,

    “你给我跟他一点时间。”

    江寻乖顺松开时茴。

    陈决朝时茴伸出手臂。

    时茴利落打开车门,握住陈决的手。

    陈决用力把她搂进怀里。

    “江寻我跟你说过,别再碰我的东西。

    “只有她是我不能跟你共享的。

    “再有下次,你碎的,就不只是窗玻璃了。”

    陈决一脸愤恨的样子,把江寻逗笑了。

    他只是突然想到他那时候愤恨的原因,觉得幼稚得可笑。

    “小茴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

    江寻手刚落到车门把手上,陈决就一脚踹过来。

    江寻只好无奈地收回手,看着陈决带时茴远去。

    -

    虽然知道陈决大概率不会相信自己,

    时茴还是把跟江寻之间发生的事,以及她对江寻的猜想,

    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陈决。

    陈决怜惜把她按进怀里,把下巴靠在她头顶。

    “小茴,对不起,我当时只是太生气了,

    “看到你们同时出现在衣柜里,我一点都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以后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情了,

    “这个孩子,你不想要,我们就不要。”

    时茴早在把陈决关进厕所里的时候,就处理掉了任何怀孕的可能性。

    “我也不该趁你洗澡,把你关在厕所里。

    “我报警也只是在气头上,我当然不会让你真的进去。”

    她摸摸肚子,“毕竟我们还有孩子。”

    我只是,想让你后悔对我做过的一切。

    陈决轻柔在时茴眉心落吻。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

    相拥的二人背后,一道极其怨毒的眼神,幽幽地爬过来。

    徐微微裹着被扯烂的衬衫,心如死灰提起眼睛,狠狠瞪着外面的甜蜜。

    “陈决,既然你要有孩子,我就让你有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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