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珏走后,过了会,银秋进了屋内,满腹牢骚在看见她病体虚弱后,全部消失。

    银秋:“姑娘,您今日可吓死我了。”

    “我没事,放心。”许如意喝了贴药,方才没觉困,此时却觉困意涌上,“我方醒便又困了,什么话都等明日再说吧。”

    “是。”

    月明星稀,一夜无梦,一觉睡的安稳极了。

    红玉进屋内,见许如意未着外衣便端坐于妆匣前,立马拿出一件厚衣,“小姐,您病还未好,怎的就这般不注意身子。”

    “红玉,我问你,一品斋在江城内名声如何?”

    “不算太出名…”

    许如意点头,“对,所以就连一品斋重新整顿怕是都未有人注意。一切皆备妥,却独独忘了名声。”

    “小姐打算如何?”

    “你可听过立木取信?”

    红玉羞赧摇头,“未曾。”

    “城内人皆言一品斋不入流,当不得酒楼二字,天下一菜更是徒有虚名。虽说千人千味,可既入江城,便要尽力去迎合他们口味。”  许如意又道,“这些年来,城内一提起一品斋便只有徒有虚名四字,又因其它两房偷奸耍滑、缺斤短两,让一品斋也落下了个作假的称号,不若这两天我们放十两银子于外,谁第一位进一品斋便可获其。”

    红玉惊呼,“十两银子?这怎么行。”

    许如意,“立木取信,我用十两银子来证明我一品斋并非城内人所说的言而无信,偷奸耍滑之辈。”

    “若要逆转一品斋今日之局势,必要有所付出。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只顾眼前利益却忘看长远,是决计不能让一品斋立足于江城内。商场如战场,只觉失之毫厘,实则却差之千里。”

    “去账房支十两银子。”

    红玉一言难尽道:“老爷已不许您用账房钱。”

    许如意狐疑,“为何不许。”

    “两位堂小姐之事传入老爷耳中,老爷便下令这几日府内一切都不许给小姐。”

    许如意,“不许?我爹呢?”

    “老爷这几日不在府中。”

    许如意嗤笑,“不在府中,那怎会知道许如秋、许如玉之事。”

    红玉摇头,“红玉也不知。”

    许如意轻哼一声,“不在府中却能知晓一切。算到我缺钱却又不许给我。”

    明着不给,那就暗着来。

    许如意问:“对了,红玉,许四也跟着父亲出去了?”

    “应当是出去了,这几日我并未在府内看到他的身影。”

    “许四都走了,书房锁了吗?”

    红玉越听越心惊,“小姐,难道您要去偷。”

    许如意打断红玉,“都是一家人,怎么能算偷。这叫借,有来有往,日后我又不是不还。”

    “书房是禁地,老爷若是知道他出门在外,小姐私进入内怕是会生气?”

    许如意:“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红玉立马下跪,言辞恳切道:“老爷说书房乃是府内禁地,无他命令绝不可入内,府中曾有人无意入内,老爷得知后震怒,将其赶出府内,还望小姐莫要为难红玉。”

    许如意敛去眼内神情,视线下移,红玉跪在地上,浑身紧绷。

    “不去便是了,起来吧。”

    红玉松了口气,胸口不住起伏,“多谢小姐。”

    “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许如意握住一把梳篦。

    红玉不好在说些什么,俯身退去。

    许如意拨弄上头的细齿,手指轻敲桌案。

    她已将妆匣内的东西当了出去,剩下的几件皆是许母陪嫁之物,她已占了这具身体,再缺银子也决计不能将遗物典当出去。

    拉开一层层抽屉,最上几层皆空空如也,到最后一层时,只有一块玉珏静置其中。

    她将玉珏握在手中,在这深秋时分,握住玉的掌心竟隐隐发热。

    “宿主若实在无银两,可将玉珏当了。”

    许如意闭眼,听着脑海内呲啦的电流声,古井无波道:“你都听到些什么。”

    系统依旧是不带感情的电子音,“宿主的一切我都能感知到。”

    许如意抓住玉珏,继而道:“那我在你这里岂不是没有任何隐私。”

    “系统能量不足,只有在能量充足时才可窥视宿主内心,其余时皆只能感知外界声音。”

    许如意动作停顿几瞬,“你从何处获得力量?”

    系统对此避而不谈,只是提醒她,“宿主身体健康值已至正常值,空间已为您打开。”

    许如意:“嗯。”

    她只简短说了个嗯字便再无后文,系统估计还有些能量,便又跟她多说了几句话,“宿主若有解决不了的麻烦可去系统商城自行兑换。”

    “系统商城?”许如意将玉珏安稳放入妆匣内,“新开发的功能?”

    眼前一晃,一道光影投射在墙上,她伸手去碰竟能够握住里面的东西。

    上面的十两如真般被她握在手中,可商场内兑换规则竟是人的寿命值。十两银子竟敢要她一年寿命,是见她缺银子了故意宰她呢吧。

    “宿主,若喜欢可以直接兑换。”

    一向无波澜,宛如老僧入定般平静的系统竟出奇的提醒她。不,不是提醒,更像是诱惑。

    她百无聊赖的想,能窥探她的心思,又将银子放入商城,不像是系统,更像是引诱人入地狱的邪魔。

    一个邪魔为夺生命值构造起的世界,倒是格外真实。

    许如意一松手,银子便又回到光屏内,“收回去吧。”

    系统罕见的带了疑惑,“这不正是宿主如今需要的吗?”

    “拿十两银子换我一年寿命,我该说你蠢还是说你太精明了?”许如意压着情绪,面无表情,“我从不会再像这辈子般珍视生命了,而且这不只是我的生命。”

    系统好似不明白,一直重复,“可十两银子不正是你今日之需?”

    许如意:“下次若要再拿筹码,记得放些我真正需要的,你不是会窥视人心吗,那怎么不多问问我想要什么。”

    系统像一台精密的仪器了出错,重复着一句话,“可十两银子不正是你需要的吗?”

    脑子里凌乱的声音像是在卡bug,一直喋喋不休,她听得心烦,说了好几遍系统噤声却依旧不停,在经历不知多长时间的噪音骚扰后,系统熄了火,杂乱消失,脑内重归平寂。

    “上天呐,请平白无故给我十两银子吧!”许如意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将心放在了求神。

    “祈祷时是不能讲出的,不然就不灵了。”

    突然的声音,让许如意身子不住朝后退了几步,碰落博古架上的一琉璃盏。

    金砂趴在她窗前笑眯眯,“小姐见了我就这般欢喜?”

    “金砂?”许如意凑在窗前看他的那双腿,“大夫不是让你卧床静养吗?你怎么下床了。”

    “一条腿废了,可另一条不还是好着呢吗?”金砂双手捧脸,笑嘻嘻道:“小姐是缺银子了吗?”

    “算不上缺,但确实是需要用。”许如意叹息,“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金砂:“十两银子不是小数目,但若小姐想要,总归是会有的。”

    “是会有的,但是我却是需要用这十两来打开一品斋的名声。”许如意将碎裂的琉璃盏一点点捡起,“名声就如同琉璃盏,受损便有隙,其它二房的差名声也使得一品斋落个不守信之名。早年没发现,可后来却知信乃是立足之本,人无信不可活。商无信,只会落得个荒凉下场。”

    金砂直起身,笑着说:“信虽重千金,但也要看许诺之人是君子还是小人,君子重信,小人逐利,可见小姐是个顶个的君子了。”

    “别净说好话哄我了。”许如意抿了下唇,“回去歇着吧,歇着恢复的快。”

    金砂嘴角扬笑,“我自小命贱,受过的伤怕是比常人要多的多,平时受伤过几天就会好了,所以这也不算什么大伤。”

    许如意:“回去吧。”

    金砂在窗前随意滑了个圈,而后双手合十,再接着睁开眼,一脸兴奋,“老天说它答应小姐的请求了。”

    “行了行了,快回去吧。”

    许如意看他这拙劣的演技。

    金砂:“小姐乃是大福之人,上天已经答应赐予小姐十两银子,小姐不如仔细看看屋内,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惊喜。”

    而后他拖着腿一瘸一拐的往外,许如意在看不见他身影后,阖上窗,坐在坐椅上。

    想了想,与其为十两银子为难,还不如直接去敲许父书房。况且,许父说不许给她银子,说不定也是在做样子给别人看。

    算了算了,不为难了,先归府看看账房怎么说,若不给就去敲书房。

    许如意站起身抻了个腰,把琉璃盏包好扔掉时,一道银光却照进她眼底。

    她擦擦眼,从博古架角落处拿起发光之物,竟然发现,是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

    第一反应,金砂放的?

    可他不过是一个乞丐,怎会有这么多银子。

    “若是小姐捡到了银子,可莫要怀疑是有人偷放于此,那定是小姐之心打动上天。”

    金砂走时又给大声嚷嚷了这句,许如意握住银子,喜的是银子之事解决了,却忧这银子究竟是谁人所放。

    “姑娘,该喝药了。”银秋在外轻叩门三声,得了允许后才进了屋内。

    银秋将一碗黑黝黝的药摆在她眼前,许如意突然站起身,“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我先出去一趟。”

    银秋早就看穿她的心思,见她起身,立马堵在门口,“喝完药再去也不急,姑娘不必担心,有老李和青珏在,酒楼乱不了。”

    许如意体会过这碗药的威力,上辈子她吃多是药丸,虽无中药治本,但好歹她一咬牙,二闭眼,三吞咽就完成了。

    可这碗黑黝黝的药,昨晚喝完后,直接给她整的从昏迷到醒来。

    许如意满脸抗拒,“还热着呢,等一等凉了再喝。”

    她一整个哒咩,达咩达咩。

    银秋含笑看了眼她,“我来时已将药晾凉了,姑娘可放心喝。”

    银秋长了张娃娃脸,但做事却十分老成、有分寸。相较于红玉的毛燥与多心,许如意更喜欢银秋,但前提是银秋别顶着个娃娃脸,说出一堆反驳她的话。

    她在银秋眼神一个劲的催促下。含泪干下一碗苦药。

    银秋好似童话故事中的巫婆,捧着空碗笑了起来。

    许如意强压下翻涌上喉头的苦涩,银秋这一笑倒像是像在药中下了药,“你笑什么?”

    银秋捧着碗回忆,“银秋想到第一次见到姑娘时的场景了,那时姑娘身体体弱常生病,夫人正耐心地哄姑娘喝药。可那时姑娘是个小霸王,不仅将药碗打翻,还大哭说不喝药,吵得夫人不得安宁。”

    许如意语调含糊,“都是小时候不懂事。”

    银秋摇头,“夫人在世时,姑娘的性格是那样鲜活,想哭就哭,不开心就闹。可自从夫人去后,姑娘每日将自己关在房内,甚至不愿同人讲话,连银秋都不愿意理。那几年老爷忙于酒楼,无暇他顾,再抽身后却只等来了个郁结于心的姑娘。”

    银秋捧着碗,有些哽咽,“这些年,我比任何人都想要姑娘开心,忧虑伤身,日子总是要朝前看。只停在过去,哪能长大呢?”

    许如意倒是不知这些,她穿来时的记忆里就只有原身母亲死后之事了,如今听银秋说了这些话,才惊觉原来她对原身的了解不过也只有几分。

    银秋走后,她突然回神,懊悔极了。

    忘问银秋银子之事了,说不定还能知道是谁放的。

    她拋着有些沉甸甸的银子,百无聊赖地想,在她住的房中,算了,改明在这放二十两,加倍还这好心人。

    她拿着银子出了房门,绕过回廊走到内厅时,老李等人都在此处,她心想倒是省了她一个个找人的功夫。

    许如意见他们聚集此处,以为有事,询问几人,“你们在这干什么?”

    老李道:“我们在想这明日重新开张,怎么能彻底打响一品斋的名声。”

    许如意点头,“那你们想出什么了吗?”

    原本振奋几人迅速蔫了,许如意一看就知他们没想出来。

    许如意道:“我这些时日也在想如何能够打出名声,彻夜未眠后终于萌生一个想法,不过是个人拙见,还望诸位莫要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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