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出声之人不是银秋,而且一个身材矮小的小童。

    “袁林,你在说什么?”

    袁林是被许母所救,直到死后才被调出许府进了酒楼。却因手脚不干净,被李二送进了大牢。若不是那残存的印象,怕是她也认不出这人。

    许如意不知他是如何跑出来的,更不知他是何时出现在此,只听闻到这骇人听闻的事:“你说什么?”

    “夫人当年是死于…”

    利刃出鞘,袁林瞳孔放大,哑声倒地。胸膛猛然起伏一阵,刀光剑影,拔剑出鞘,噗嗤声响起。

    圆滚滚之物滚到许如意脚下,她脊背发凉,喘着粗气,脖颈被强制按下对上地上那双眼。

    最先发出尖叫的是王嬷嬷,她双腿并拢,捂着脸,“别杀我别杀我。”

    “奉官府命,捉拿贼人,逃犯袁林,就地斩杀。”

    为首那人声线阴戾,嗜血感扑面而来。许如意眼神慢慢上移,最后落在了他的脸上。

    面具覆脸,青面獠牙,目若铜铃,狰狞可怖,他手执长剑,居高临下,面具下的那双眼森冷可怖,眼神犀利。

    许如意浑身发抖,却还是问:“袁林,做了什么?”

    鬼面獠牙之人握剑越过那具无头之身,慢慢逼近。

    许如意脚步后退,那张面具突然伸到她面前,她抬手挡,却被长剑挑开。

    “我在江城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敢问我原因。”他将剑身贴在许如意脸上,将血全糊在她脸上。

    冰冷剑身划过她双眼,再落到脖颈处,若不是收了力道,以这把剑的锋利早以将她杀死千百遍。

    许如意身躯小幅度颤抖,咬紧牙关,“他做了什么?要让大人就地斩杀。”

    “勾结外族为乱江城,坏菊花宴大典。”他将剑横在许如意双眼前,“这够不够就地斩杀。”

    剑身紧贴她左眼,许如意不敢睁眼,睫毛轻颤扫过冰冷长剑。

    屋外,很快进来一波人,气势汹汹,身着甲胄。

    “统帅,贼人皆已伏诛。”

    他收回长剑,周身肃杀,“走。”

    对此侍卫一身繁重甲胄,金九只穿了一身黑衣常服。软剑缠腰,银色束臂。

    金九敏锐,察觉她视线,喉间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许如意呆坐在地,面色煞白,浑身冷汗。

    银秋、王嬷嬷早已吓晕过去。地上的血流到她脚下,许如意往后退了退,怕沾了血。

    她心脏跳个不停,过了会,守卫军中来了个人,将袁林的尸体拖走。

    许如意双腿发软,站不起来,视线模糊,头脑眩晕。

    厚重的脚步声传来,接着她被揪住衣领大力提了上去。

    她抓住那人胳膊,仿若抓住救命稻草般,紧紧攥住。

    “呵。”

    顿时,许如意血液如同凝固,意识到他是谁后,彻底晕了过去。

    这天杀的金九,去而复返,死变,态,她早晚吓死在他手上。

    金九看她吓晕了,嗤笑一声,“我还以为有多大胆。”

    看着怀中之人,顿觉索然无味,胳膊一抽,眼见她径直倒地发出咚的一声。

    金九出去后,一字一句道:“即日起,城内酒楼只进不出,为保外来商户安全,特由守卫军护送将其送至四方城。”

    金九看下方人异动,尾音拉长,“据密信知,有贼子勾结城内人欲于菊花宴炸城,虽被守卫军及时觉察,但为保各位大人安全,还请移至四方城。”

    一群守卫军破门而进,将里面的人皆‘请’了出来。金九则翻身上马,紧勒缰绳,朝城外而去。

    许如意在地上不知躺了多久,醒来后只觉头痛欲裂,她惊恐地摸向自己脑袋。

    还好,还在。

    还好,还在。

    她长舒口气,一摸额头顿时冷吸口气。银秋、王嬷嬷依旧昏迷,她拽醒银秋,出门看见一品斋情景,被气的差点又晕了过去。

    守卫军走后,一品斋满目疮痍,板凳木桌皆被踢倒,刀剑光影后,三个木桌凑不齐四条腿,整个酒楼乱糟糟,木梯也被砍断,门窗更是被大力踢烂。

    许如意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李二拖着条腿,充满了绝望与无助,“掌柜,守卫军将客人赶跑,把银子全洗劫一空。这那是官府,这明明是土匪。”

    许如意捂住胸口,闭了闭眼,“钱财乃是身外之物,只要有命在,多少银子都能在挣回来。”

    李二:“张目、老张、红玉、金砂都被守卫军带走了。”

    “他们是无辜之人,并非与贼子勾结之人,为何要将他们也抓去。”许如意怒极反笑,“这是要将我一品斋赶尽杀绝吗?”

    “守卫军说从红玉房内搜出几封不知名姓的书信,上面写了不利于金九之话。”李二双拳紧握,咯咯作响,“张目替红玉鸣不平,当场被打断双腿,守卫军认定一品斋包藏祸心,将人全部带走了。”

    “这是要我拿银子赎人。”许如意胸腔里翻涌不住的怒意。

    她在唯一一张完好无损的桌面上找到一张纸,拿去上面的匕首,纸上写着换人。

    “十两银子换一人,十两银子换一人。”许如意咬牙切齿,“这群守卫军月俸才多少,就敢开口要十两!”

    “城内人皆言金九要用这些银子去买官,咱们再忍忍等到他离开江城就好了。”李二也想杀了这狗官,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从一开始的嫉恶如仇再到现在的习以为常,他只能安慰,“再忍忍。”

    “忍?卖官鬻爵,鱼肉百姓,金九走的每一步路都踩在江城百姓头上。”许如意道:“常言道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可对于金九蹬鼻子上脸这类人,绝不能一味退让。”

    许如意缓了口气,“我记得徐清徐大人为官正直,从不搜刮民脂民膏,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

    李二道:“可徐大人领的是虚衔,有心无力呐。”

    “我记得今年京中有位大人下放江城,不久后将接任太守,而他与徐大人同出一族。”

    李二摇头,“可您不能越级,金九一手把持官府,您状告无门。”

    “我不信他一手遮天,我不信这官府人皆麻木不仁,助纣为虐。”许如意又道:“可我也知道,金九根基深厚,我此举无异于蚍蜉撼树。”

    李二:“小姐不若先搜集金九罪证,待来日在做打算。京中调任已下,除掉金九这个祸害只是早晚问题。”

    许如意不想等,却不得不等,只是京中调任已下,唯有继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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