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禧和公主竟失了身?!”

    “可不是嘛,昨日我听我三爷说,城郊西边那客栈前些日子可不安分。”

    “莫非就是那时……”

    那人悠哉摇头,“这可就说不准了。”

    有人唏嘘说,“这公主倒也是可怜之人。”

    “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几个官兵跑来,挤开人群,将城墙上的告示一把撕下。

    众人一哄而散。

    旁边酒楼二楼窗边,一身墨衣男子冷眼看着这一幕。

    他戴着精致的黑色面具,瞧去时,与腰间挂着的温润白玉甚不相配。

    他转身,对在桌边悠悠喝茶的男子冷声说道,“唐主事,你假借我芸国之名,意欲何为?”

    “当时商议之时,说的可是禧和公主如无威胁便放她一条生路,可不是你们这般决定的。”

    那唐主事声音微哑,言中带笑,“嬴将军莫急,禧和公主并无性命之忧。”

    “女子的清白和性命有何区别?想必唐主事不会不知。”他冷眼看着他。

    唐主事却面色无奈说,“我们少主行事,我等这做属下的,自然领会不到其中用意。”

    他看着墨衣男子,笑道,“嬴将军不妨去问问我们阁主?”

    那墨衣男子面上不显,心中却怒火中烧。

    废话,他要是能见着他们少主,又怎会在这问他?

    墨衣男子又问,“那禧和公主,你们……”他欲言又止。

    唐主事微微一笑,“禧和公主尚且是一国公主,我们少主自然不会对其做什么,自当好好的送回去了。”

    墨衣男子心中存疑。

    唐主事见此说,“那公主在华医堂,若嬴将军不放心,大可去……看一看。”他话中一顿,随后缓缓说道。

    墨衣男子说,“不必了。”

    唐主事倒茶的手轻轻一顿,微不可查,“全凭赢将军。”

    二人也没什么可商谈的。

    墨衣男子,“告辞。”随后甩袖离去。

    “嬴将军。”

    他碰上房门的手停下,“还有何事?”

    唐主事笑笑,“在下预祝你……一举功成。”他的目光停在男子侧身露出来的白玉佩。

    墨衣男子察觉到他的视线,眼中流出杀意,但最终也是轻轻颔首,“多谢。”却话中谢意全无。

    随后推门离去。

    唐主事敛去笑意,随后起身,对屏风后躬身唤道,“少主。”

    清澈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那位公主殿下现今如何了?”

    唐主事,“高烧已退,尚在昏迷之中。”

    屏风后的人似乎不屑,嗤笑一声,“倒真是如传言般弱不禁风。”

    一吓就吓出了病。

    唐主事不敢多言,只俯身站着。

    “去华医堂。”

    唐主事迟疑,“这……会不会和姓嬴的撞上?”

    那姓嬴的虽如此说,但心善的和个女人一样,迟早会去。

    离生缓缓从屏风后出来,“他虽未有他妹妹的聪明才智,但到底不是蠢笨至极。”

    为了他人上赶着找死。

    唐主事顿时噤声,再不多言。

    “你在此处,我自己去。”

    待唐主事抬头时已不见人影。

    *

    华医堂的外观犹如酒楼一般,分三层,大堂看诊,二楼拿药,三楼便是掌柜的自身住所。

    堂中大夫医术精湛,但到底是在边远小城,只有零零散散的城中人来此,鲜少有外城人。

    三楼。

    “青轩姑娘,你家姑娘如何了?”一身白衣的女子询问。

    她看着年不过三十,却已三十有六,面容昳丽,风韵犹存。

    “尚在昏迷,也不知何时才会醒。”青衣女子回答,话中处处忧愁。

    正是青轩。

    她面带感激的看向白衣女子,“萧娘,这些日子真是多亏你了,若不是你,我家姑娘如今还生死未知。”

    青轩醒来时便已身处华医堂,她原先警惕,直至几日之后才渐渐放下心来。

    而她二人身上未带银子,只得腆着脸在这住下,待来日相报。

    本以为公主只是惊吓过度昏迷,只住下几日便可离开,却未料到其身子有隐疾,怪不得常年虚弱。

    萧娘只是笑笑,“不必谢我,缘自天定。”

    “你家姑娘与我的小徒儿病因相同,这病原本无解,得高人相助才寻得方子。”

    青轩惊讶说,“徐大哥也曾得过这病?”

    徐大哥是这堂中另一坐诊大夫,青轩便认为他便是萧娘的徒儿。

    萧娘摇摇头,“不,她名叫鹿琼,也是我曾经救下的,她命途坎坷,我与她师徒缘已尽,她便承了我的衣钵离去了。”

    她脸上有淡淡的笑意,不见忧伤。

    青轩点点头。

    初识几日,她便发觉萧娘极其信奉因果之事。

    二人也不再多言,自相散了,暗处的影子也随之离去。

    三楼只一处客房,林嘉宁二人便暂住这里。

    床上,林嘉宁的面容比原先还要白上几分,颈间的伤口已然结痂。

    了无生机的脸令离生不免蹙眉。

    稍作思虑,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瓷瓶,倒出一粒丸子。

    随后动作粗鲁的掰开林嘉宁的嘴,随意硬塞了进去。

    当真是没有丝毫的怜香惜玉。

    房门处传来响声,是青轩回来了,离生躲到暗处。

    青轩将一碗汤药置于桌上放凉,待温了便喂给林嘉宁。

    窗外秋意渐浓,凉风习习,青轩正坐着候着,奇怪这窗何时开了。

    便走过去将窗关上,而半炷香已过,汤药也可入口,青轩将汤药端到床边,正要拿起瓷勺。

    “咻”的一声,她的手腕被不知名的东西打中,手中汤药也全翻洒在地。

    青轩立即警惕起来,“谁?”

    她查看了四周,却未找到一个人影。

    害怕林嘉宁出事,她立马下楼将萧娘唤上来。

    待萧娘查看一番后,思量片刻,方才说,“无妨。”

    青轩松了口气,连连致谢。

    刚才那人只打翻了这汤药,她生怕那人对林嘉宁做了其他事。

    想到之前种种,到底是何人所为?

    思绪回笼时,只见萧娘盯着翻洒在地的汤药叹道,“倒是可惜了这些药材。”

    林嘉宁的病难见,所用药材自是珍贵。

    青轩心下亦是一阵叹息,她叹息这碗汤药,亦是在叹公主回宫后的处境。

    城墙上的告示在城内贴了几日,她自然看到了,这是真是假不知,但已传出去,想必消息已到宫内,现下不是真的也会成了真的。

    因此如今,她并不敢代公主应下什么,只得走一步看一步,尽力多帮着萧娘做些堂中的杂事,或多或少能报些恩情,心安些。

    随后,萧娘嘱咐说,“今日的汤药便不必喂了,亦不要再进食,你也无需做那些琐事,且在这守着你家姑娘。”

    这几日,青轩做那些事她并未拦着,她知道她想还些恩情。

    萧娘看着床上沉睡的林嘉宁,神色复杂,缓缓说,“她或许会在今夜前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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