隅海一中
经历了一场细雨后，黑色私家车来到城市别墅群中心。
独栋别墅的铁栅栏大门禁闭，司机停好车邀宋峤峤下车。
她穿过门前绿意盎然的小院石头子路，平复好心态，下车用指纹去解大门密码。
刺耳的一声“哔——”
密码错误。
自家司机疑惑的目光投来，她微微拧眉，伸出指尖又按了一次。
同样的结果。
“哟，你还知道回来？”
一个听起来约莫三十岁的男声从大门上方监视器传出。
宋峤峤望了眼显示屏，心下了然。
她淡淡开口：
“不是你让人带我回来的吗？开门。”
男人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半个月不去上课你还有理了？你知道这有多败坏公司形象吗？传出去我黄海舟成什么了？”
“董事长非得在外面谈论家事吗？看来是不怎么在乎脸面了。”
男人原本还要发泄出的训斥突然停顿下来。
但为了找回场子，男人还是刻意把宋峤峤被晾在外面好一会儿。
太阳落下城市大厦的顶楼时，红色实木智能门才悠悠打开。
炎热的夏天，额角的汗早就沾湿碎发。
宋峤峤踩着厚重的铆钉靴走进去。
近五米挑高的客厅悬挂着晶莹的水晶吊灯，垂直正对底下的全球限量茶几，肖邦棕真皮沙发摆放得错落有致。
坐在沙发正位的，是她亲爱的继父，黄海舟。
原本只是个集团里的小秘书，在母亲失去前夫伤心欲绝之时，趁虚而入对母亲无微不至，上位一跃成了她的继父。
前期还文质彬彬的他，随着一步步掌握实权，逐渐透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酗酒，出轨，打人。
明明是暴戾的商业蠢货，却偏偏当了隅海巨头集团的董事长，和那些上流人士夜夜觥筹交错。
活得好一副人模狗样。
所谓德不配位，野鸡变凤凰便是如此了吧。
她一脚踢开摆在玄关的雕塑收藏品，手工人像雕塑歪倒在地上。
黄海舟有些心疼地偷瞄了眼地上高价拍卖得来的泥塑，面上又装出一副凛然的样子：
“半个月不上课，又是因为搞你那些破车？一女孩儿上赶着当一个修车佬，不三不四，简直是丢公司的脸！”
他为了社会形象，对外自诩好父亲，利用媒体大肆宣扬他作为继父对子女的关爱。
结果宋峤峤三番五次逃课混在机车铺子，活得像个叛逆期不服管教的青少年。
下面人都说宋峤峤这么喜欢机车，就是为了夜不归家躲避自己继父。
传言一出就很难刹车，一想到公司里那些下层背地里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异样表情，黄海舟就一肚子气，眉毛都竖起来了。
前段时间刚定制剪裁的西装，被圆润的啤酒肚撑开，露出里面的白底衬衫，只剩一排可怜的纽扣在苦苦强撑。
宋峤峤见他这样，不禁失笑。
一个对自己继女财产虎视眈眈的人，现在反过来口口声声关心她的学习。
真是想想都讽刺。
“公司上个月的营销政策起反作用，业绩同比下滑百分之三十，到底是谁丟了公司的脸？”
她步步逼近黄海舟，直视压迫对方。
黄海舟一愣，随即一拍桌板，肚上的赘肉也跟着弹跳起来。
他脸上五官拧在一起，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复式客厅：“你怎么跟自己父亲说话？”
“不是亲生的。”
空气停滞，气氛僵硬到极点。
黄海舟嘴巴张了张，眼看又要炸开来。
她皱着眉开口：
“网上公关致歉，错误归咎营销部，消费者若对本批产品不满，可以无理由退换。
企业坦诚对待消费者，担负社会责任，才能赢得人心，把损失降到最低。”
直到最后一个字说完，黄海舟才听懂她是在为上个月的决策错误提供解决办法，不禁心底一沉。
他知道这个继女一直以来都是有些经商头脑的。
怕的就是这点。
黄海舟板起脸色：“公司内部的事，不需要一个小孩子操心。高考过后你就去国外上学。”
宋峤峤弯弯唇：“可是我突然想要好好学习了呢。”
“哼，你在全市的贵族高中名声都臭了，还怎么好好学习。”
黄海舟一边拒绝一边不忘打压。
不过的确，宋峤峤在同龄人中，确实活得太过另类。
机车，酒吧，夜混街头……
不是一个正常的高中生该有的的生活元素。
“也不是非要上贵族高中，我看隅海第一中学就很不错。”
她轻轻挑眉。
“还隅海一中？你知道那是什么学校吗？”
众所周知，隅海一中在市里是高考成绩排名第一的逆天存在，采用周考成绩淘汰学籍制，残酷但高效。
而自己这个继女成天不学无术，成绩常年吊车尾就算了，还经常超额被记过。
还隅海一中？她能去上课黄海舟就谢天谢地了。
就算调用人脉加塞进去，她也待不过一个月。
既然如此，还不如顺她的意。
既对外表示他这个继父对女儿的有求必应，又能凸现出这个继女的扶不上墙。
想到这儿，黄海舟故作深沉地闷应一声：
“好，只要你能在那儿待超过一个月，我就再也不干涉你机车的事。”
宋峤峤看着正襟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心底发笑。
懒得考不意味考不好。
天知道，为了不让黄海舟大肆宣扬自己的教导有方 ，一边挑灯夜战一边装成笨蛋有多难。
她掩盖住面上的讽意：“好。母亲呢？”
自己既然回来了，母亲的禁足应该要解除了。
“在城郊那房子好好待着呢。”
“你没放？黄海舟！”
宋峤峤疾步上前，低声威胁：“我妈要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好过。”
黄海舟心虚地摸摸鼻子：
“过几天家里有场股东谈话，她最近状态不太稳定，待在家里可能控制不住局面。
而且，她也是自愿的。”
母亲总是这样，待人接物太过温柔。
温柔到代价是牺牲自我，精神障碍，活成一个不受待见的弃妇。
宋峤峤深呼口气，转身上了二楼旋转楼梯。
一头黑绿发随步子飘扬。
身后是黄海舟的嘀咕：“十八岁小姑娘，染什么绿色头发啊，怪扎眼的。”
她没有理会，上楼兀自换了身休闲服，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干嘛呀，小祖宗，还在睡午觉呢。”
对面响起一个懒洋洋的男声。
宋峤峤不禁笑道：“下午六点的午觉？”
“我天，怎么睡到六点了，昨晚玩嗨了。”
电话里爆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吼叫，还有听起来像是匆忙起床时被褥的杂音。
“收拾收拾，晚上七点老地方见，商量下啥时候去接我妈。”
宋峤峤对着镜子扎起清爽利落的马尾，一张小脸白皙透净。
“阿姨又被禁足了？黄海舟这个杀千刀的，干的都不叫人事儿。”
宋峤峤及时打断对面人激动的情绪：“来了再说，你先收拾。”
“好嘞，稍等片刻我的小祖宗。”
挂掉电话，宋峤峤愣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继父阻挠，家事颇杂，年龄尚轻。
夺权路漫漫，肉眼可见。
这是她不同于其他同龄人的地方，也是她所必需承担的责任。
既然前方有魔鬼当道，那就干死它。
沈奉年刚来这家酒吧兼职三天。
各色灯光打着掩护，人们在这里随意吵闹，角落里还有女人的娇笑和男人的调戏声混合。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里，并且这段时间，通过贩卖股价分析的信息，自己也稍微有了点存款。
可惜赚得多花得快，还要时刻惦念着不被某些企业打击报复。
母亲还住在重症监护室，天价医疗费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
股市里的人都以为他大赚一笔，殊不知这些钱对母亲的怪病而言，不过牛毛。
医生再三发出通碟，眼下当务之急，是家中母亲的性命。
一线城市，五位数，两星期。
对他而言，着实是笔实用的金额。
至少能抵得上几十次劳心劳力的股票分析报价了。
想到这，沈奉年轻叹一声。
酒吧里新来了个服务生，女人们都开始躁动起来。
说实话，酒吧里年轻的男服务生不在少数。
奈何只有他宽肩窄腰，气质清冷疏离。
令人血脉喷张的荷尔蒙身材，加上薄荷般的冷感。
极度矛盾。
极度吸引。
在灯红酒绿的聒噪中，这种脱俗男生，无疑会激起人的挑战欲。
自三天前开始，就不断有醉了或装醉的女人上前，用言语或者肢体，成熟地撩拨这位模样卓尔的少年。
可惜被男生一律无情拒绝。
年纪不大，心性却坚定得很。
更加激起这群久经夜场小富婆们的冲锋激情。
有人舞姿热辣，有人装扮清纯。
甚至有上了头的连熬三夜，只为攻下这一人。
可惜，皆是无果。
女人们那边斗着心神，沈奉年这边却还在认真工作。
他立在调酒台旁，等待客人的酒被依次调好，然后一次性端走。
“您好，这是您二位的酒。”
沈奉年端着两份酒，来到距离舞池最远的一个吧台。
这里比较安静，一对男女正倚在靠台上交谈。
沈奉年一眼就认出，男孩是他的同班同学。
思考着是否需要打招呼，可惜靠台边两人都没抬眼看他。
作为服务人员，他端着盘子耐心地等在一旁。
过会儿，黑绿发女孩示意男孩端酒。
男孩从他盘里接过两杯剔透的红酒，低声道谢，却没舍得抬头开一眼。
沈奉年苦涩笑笑，心想这样也好。
道完不用谢后，这趟的最后一单结束。
他拿着空盘站在原地，望向远处拥挤的舞池，又转眼想到刚才的那些女人，不禁呼出口气，享受着暂时的清净。
恍惚之间，“隅海一中”四个字传入耳中。
他下意识转头，发现是刚才那单的女孩，在和男孩聊转学的事。
视线在女孩白净的脸上认真端详片刻，便默默收回。
能来这里消费一夜的人，和他的差距已经不是一点半点。
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过了一会儿，女孩先行离开酒吧，脚步匆匆。
沈奉年也抬脚缓缓回到调酒台，继续工作。
半夜十一点，正是酒吧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前台在对讲机里疯了似地催促，嚷嚷着人手不够，能帮忙的都过来。
灯光随舞曲节奏忽明忽暗，服务人员端着一杯杯人们自愿点下的醉人酒精，步履平稳地穿过癫狂的人潮。
男人女人笑着舞着，亲密地搂着对方脖颈，闲暇时刻接过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
独栋别墅的铁栅栏大门禁闭，司机停好车邀宋峤峤下车。
她穿过门前绿意盎然的小院石头子路，平复好心态，下车用指纹去解大门密码。
刺耳的一声“哔——”
密码错误。
自家司机疑惑的目光投来，她微微拧眉，伸出指尖又按了一次。
同样的结果。
“哟，你还知道回来？”
一个听起来约莫三十岁的男声从大门上方监视器传出。
宋峤峤望了眼显示屏，心下了然。
她淡淡开口：
“不是你让人带我回来的吗？开门。”
男人语气有些气急败坏：“半个月不去上课你还有理了？你知道这有多败坏公司形象吗？传出去我黄海舟成什么了？”
“董事长非得在外面谈论家事吗？看来是不怎么在乎脸面了。”
男人原本还要发泄出的训斥突然停顿下来。
但为了找回场子，男人还是刻意把宋峤峤被晾在外面好一会儿。
太阳落下城市大厦的顶楼时，红色实木智能门才悠悠打开。
炎热的夏天，额角的汗早就沾湿碎发。
宋峤峤踩着厚重的铆钉靴走进去。
近五米挑高的客厅悬挂着晶莹的水晶吊灯，垂直正对底下的全球限量茶几，肖邦棕真皮沙发摆放得错落有致。
坐在沙发正位的，是她亲爱的继父，黄海舟。
原本只是个集团里的小秘书，在母亲失去前夫伤心欲绝之时，趁虚而入对母亲无微不至，上位一跃成了她的继父。
前期还文质彬彬的他，随着一步步掌握实权，逐渐透露出自己的本来面目。
酗酒，出轨，打人。
明明是暴戾的商业蠢货，却偏偏当了隅海巨头集团的董事长，和那些上流人士夜夜觥筹交错。
活得好一副人模狗样。
所谓德不配位，野鸡变凤凰便是如此了吧。
她一脚踢开摆在玄关的雕塑收藏品，手工人像雕塑歪倒在地上。
黄海舟有些心疼地偷瞄了眼地上高价拍卖得来的泥塑，面上又装出一副凛然的样子：
“半个月不上课，又是因为搞你那些破车？一女孩儿上赶着当一个修车佬，不三不四，简直是丢公司的脸！”
他为了社会形象，对外自诩好父亲，利用媒体大肆宣扬他作为继父对子女的关爱。
结果宋峤峤三番五次逃课混在机车铺子，活得像个叛逆期不服管教的青少年。
下面人都说宋峤峤这么喜欢机车，就是为了夜不归家躲避自己继父。
传言一出就很难刹车，一想到公司里那些下层背地里对自己指指点点的异样表情，黄海舟就一肚子气，眉毛都竖起来了。
前段时间刚定制剪裁的西装，被圆润的啤酒肚撑开，露出里面的白底衬衫，只剩一排可怜的纽扣在苦苦强撑。
宋峤峤见他这样，不禁失笑。
一个对自己继女财产虎视眈眈的人，现在反过来口口声声关心她的学习。
真是想想都讽刺。
“公司上个月的营销政策起反作用，业绩同比下滑百分之三十，到底是谁丟了公司的脸？”
她步步逼近黄海舟，直视压迫对方。
黄海舟一愣，随即一拍桌板，肚上的赘肉也跟着弹跳起来。
他脸上五官拧在一起，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复式客厅：“你怎么跟自己父亲说话？”
“不是亲生的。”
空气停滞，气氛僵硬到极点。
黄海舟嘴巴张了张，眼看又要炸开来。
她皱着眉开口：
“网上公关致歉，错误归咎营销部，消费者若对本批产品不满，可以无理由退换。
企业坦诚对待消费者，担负社会责任，才能赢得人心，把损失降到最低。”
直到最后一个字说完，黄海舟才听懂她是在为上个月的决策错误提供解决办法，不禁心底一沉。
他知道这个继女一直以来都是有些经商头脑的。
怕的就是这点。
黄海舟板起脸色：“公司内部的事，不需要一个小孩子操心。高考过后你就去国外上学。”
宋峤峤弯弯唇：“可是我突然想要好好学习了呢。”
“哼，你在全市的贵族高中名声都臭了，还怎么好好学习。”
黄海舟一边拒绝一边不忘打压。
不过的确，宋峤峤在同龄人中，确实活得太过另类。
机车，酒吧，夜混街头……
不是一个正常的高中生该有的的生活元素。
“也不是非要上贵族高中，我看隅海第一中学就很不错。”
她轻轻挑眉。
“还隅海一中？你知道那是什么学校吗？”
众所周知，隅海一中在市里是高考成绩排名第一的逆天存在，采用周考成绩淘汰学籍制，残酷但高效。
而自己这个继女成天不学无术，成绩常年吊车尾就算了，还经常超额被记过。
还隅海一中？她能去上课黄海舟就谢天谢地了。
就算调用人脉加塞进去，她也待不过一个月。
既然如此，还不如顺她的意。
既对外表示他这个继父对女儿的有求必应，又能凸现出这个继女的扶不上墙。
想到这儿，黄海舟故作深沉地闷应一声：
“好，只要你能在那儿待超过一个月，我就再也不干涉你机车的事。”
宋峤峤看着正襟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心底发笑。
懒得考不意味考不好。
天知道，为了不让黄海舟大肆宣扬自己的教导有方 ，一边挑灯夜战一边装成笨蛋有多难。
她掩盖住面上的讽意：“好。母亲呢？”
自己既然回来了，母亲的禁足应该要解除了。
“在城郊那房子好好待着呢。”
“你没放？黄海舟！”
宋峤峤疾步上前，低声威胁：“我妈要出了什么事，你也别想好过。”
黄海舟心虚地摸摸鼻子：
“过几天家里有场股东谈话，她最近状态不太稳定，待在家里可能控制不住局面。
而且，她也是自愿的。”
母亲总是这样，待人接物太过温柔。
温柔到代价是牺牲自我，精神障碍，活成一个不受待见的弃妇。
宋峤峤深呼口气，转身上了二楼旋转楼梯。
一头黑绿发随步子飘扬。
身后是黄海舟的嘀咕：“十八岁小姑娘，染什么绿色头发啊，怪扎眼的。”
她没有理会，上楼兀自换了身休闲服，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熟悉的号码。
“干嘛呀，小祖宗，还在睡午觉呢。”
对面响起一个懒洋洋的男声。
宋峤峤不禁笑道：“下午六点的午觉？”
“我天，怎么睡到六点了，昨晚玩嗨了。”
电话里爆出一声不可置信的吼叫，还有听起来像是匆忙起床时被褥的杂音。
“收拾收拾，晚上七点老地方见，商量下啥时候去接我妈。”
宋峤峤对着镜子扎起清爽利落的马尾，一张小脸白皙透净。
“阿姨又被禁足了？黄海舟这个杀千刀的，干的都不叫人事儿。”
宋峤峤及时打断对面人激动的情绪：“来了再说，你先收拾。”
“好嘞，稍等片刻我的小祖宗。”
挂掉电话，宋峤峤愣愣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继父阻挠，家事颇杂，年龄尚轻。
夺权路漫漫，肉眼可见。
这是她不同于其他同龄人的地方，也是她所必需承担的责任。
既然前方有魔鬼当道，那就干死它。
沈奉年刚来这家酒吧兼职三天。
各色灯光打着掩护，人们在这里随意吵闹，角落里还有女人的娇笑和男人的调戏声混合。
他其实不太喜欢这里，并且这段时间，通过贩卖股价分析的信息，自己也稍微有了点存款。
可惜赚得多花得快，还要时刻惦念着不被某些企业打击报复。
母亲还住在重症监护室，天价医疗费压在身上让人喘不过气。
股市里的人都以为他大赚一笔，殊不知这些钱对母亲的怪病而言，不过牛毛。
医生再三发出通碟，眼下当务之急，是家中母亲的性命。
一线城市，五位数，两星期。
对他而言，着实是笔实用的金额。
至少能抵得上几十次劳心劳力的股票分析报价了。
想到这，沈奉年轻叹一声。
酒吧里新来了个服务生，女人们都开始躁动起来。
说实话，酒吧里年轻的男服务生不在少数。
奈何只有他宽肩窄腰，气质清冷疏离。
令人血脉喷张的荷尔蒙身材，加上薄荷般的冷感。
极度矛盾。
极度吸引。
在灯红酒绿的聒噪中，这种脱俗男生，无疑会激起人的挑战欲。
自三天前开始，就不断有醉了或装醉的女人上前，用言语或者肢体，成熟地撩拨这位模样卓尔的少年。
可惜被男生一律无情拒绝。
年纪不大，心性却坚定得很。
更加激起这群久经夜场小富婆们的冲锋激情。
有人舞姿热辣，有人装扮清纯。
甚至有上了头的连熬三夜，只为攻下这一人。
可惜，皆是无果。
女人们那边斗着心神，沈奉年这边却还在认真工作。
他立在调酒台旁，等待客人的酒被依次调好，然后一次性端走。
“您好，这是您二位的酒。”
沈奉年端着两份酒，来到距离舞池最远的一个吧台。
这里比较安静，一对男女正倚在靠台上交谈。
沈奉年一眼就认出，男孩是他的同班同学。
思考着是否需要打招呼，可惜靠台边两人都没抬眼看他。
作为服务人员，他端着盘子耐心地等在一旁。
过会儿，黑绿发女孩示意男孩端酒。
男孩从他盘里接过两杯剔透的红酒，低声道谢，却没舍得抬头开一眼。
沈奉年苦涩笑笑，心想这样也好。
道完不用谢后，这趟的最后一单结束。
他拿着空盘站在原地，望向远处拥挤的舞池，又转眼想到刚才的那些女人，不禁呼出口气，享受着暂时的清净。
恍惚之间，“隅海一中”四个字传入耳中。
他下意识转头，发现是刚才那单的女孩，在和男孩聊转学的事。
视线在女孩白净的脸上认真端详片刻，便默默收回。
能来这里消费一夜的人，和他的差距已经不是一点半点。
他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过了一会儿，女孩先行离开酒吧，脚步匆匆。
沈奉年也抬脚缓缓回到调酒台，继续工作。
半夜十一点，正是酒吧人流量最大的时候，
前台在对讲机里疯了似地催促，嚷嚷着人手不够，能帮忙的都过来。
灯光随舞曲节奏忽明忽暗，服务人员端着一杯杯人们自愿点下的醉人酒精，步履平稳地穿过癫狂的人潮。
男人女人笑着舞着，亲密地搂着对方脖颈，闲暇时刻接过酒杯，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又是一个漫长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