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屋什造迷迷糊糊清醒的时候,房间已经不见了对方的身影,反倒是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那上面显示的日期已经后天了。

    他震惊地连忙从床上跳下来,向来灵活的身体却不受自己的控制,前脚绊后脚,直挺挺地摔在地毯上。“啊!”

    疼~

    手机?

    他的手机呢?

    得赶紧联系筱原先生才行…

    铃屋什造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酸痛的身体仿佛被人拆碎了骨头重新组合一般,连站立都需要扶着墙。强撑着力气勉强走了两步路,就已经虚弱地气喘吁吁。

    他从来没有变得这么废物过!

    下次不能听讨厌鬼的话了,情人之间都要玩这种游戏的吗?

    他还是学学其他的方法,看看怎么当一个合格的恋人好了。

    这种事多来几次,他会死的…

    “哎~还想着你藏着掖着的是什么人?果然是这位吗?”

    他刚走到门口就被率先一步拉开门的少年撞了个正着。

    一模一样的面容,却截然相反的气质,如果赤司瑾月是不染凡尘,高高在上的神明,那么这个没有丝毫礼貌,笑眯眯地摸索着他脖颈痕迹的家伙就是地狱的妖精,一颦一笑,蛊惑人心,妖冶至极。

    尤其是那双彩虹色绚烂的眸子,似笑非笑,调侃味十足。

    他做出个浮夸的表情,鼓掌,感慨万千,“大跌眼镜,叹为观止,我以为我已经很没有底线了~没想到你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比我还没有底线。你知道这位是谁吗?看见这样的脸你也能下的去口?你真是疯了啊~”

    “让我来采访采访你,我亲爱的哥哥,月斯,他的味道怎么样?和姬儿比呢?你说我们亲爱的父亲大人要是知道你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会不会打断你的狗腿?”

    “离谱离谱~”少年咂舌感慨,摇头,“你的离谱简直超出我的想象~”

    一身黑色睡袍的赤司瑾月挡在对他冷嘲热讽的双胞胎弟弟面前,沉着脸,一把抓住他胡作非为的爪子。

    “你是谁啊?”铃屋什造满头黑线地后退两步,偏偏觉得这个人无比的眼熟。

    尤其是他的声音,是不是在哪儿听过?

    少年惊讶,挥开自己的哥哥,伤心道,“哎~你不记得我了吗?哦,对了,上次你见我我还不是这张脸~那我重新介绍一下自己好了。”

    他笑意盈盈地伸出手,“赤司落景,月斯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叫我影斯就行。不过我只比他晚出生几分钟而已,我是很不喜欢喊他哥哥的~但是看在你这张脸这么熟悉的份上,现在又和月斯是这种关系,我倒是很愿意开口喊你姐姐的啦~”

    “我们之前在警察局见过,我撞了车,还是你抓的我~不过我当时刚刚回国,正在和好朋友们玩捉迷藏,所以就假扮成另一个人了,须王环,这个名字你还记得吗?你帮我做的笔录呢,小警官~不过我还真是神预言啊,我亲爱的好哥哥果然对你一见钟情了~不仅如此,你还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了我的嫂嫂?我还是更喜欢姐姐这个称呼呢~你呢?你喜欢我怎么叫?”

    “我希望你闭嘴。”铃屋什造嘴角微抽。

    他想起来了!

    怪不得他总觉得这个声音在哪里听到过。

    “真无情呢~我这么友好又善良,还是你男朋友的亲弟弟~搞不好将来还会是你丈夫的亲弟弟?你就这么冷淡地对我?不过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记得通知我哦~我一定会去观礼的!”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讨人厌?”铃屋什造仰着小脸,实话实说。

    赤司落景故作受伤,仿佛受到了相当沉重的打击,“我这么热情,怎么在你眼里就是讨人厌了~你好恶毒!”

    “……”铃屋什造。

    冷静。

    他毕竟是男朋友的弟弟,动手不好!

    半个小时后。

    一楼餐厅。

    装饰华贵的红檀木餐桌,灯光如昼,沉醉撩人,白玫瑰簇拥着鲜艳璀璨的油画绽放,然而最美的还是里面坐着的四位,美得不可方物,宛若远古的神明之家。

    主位空旷。

    为首的左右两边分别坐着相貌出众双胞胎,明明是如出一辙的容貌,气质却差了十万八千里,人如其名,长子赤司瑾月微微一笑,下颌线条完美,君子如兰,月华如练,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清雅,疏离不可高攀。

    次子赤司落景却像是坠落在人间的妖精,笑容风情万种,妖冶绝色,彩虹般绚烂的眼珠却是乖张糜烂,他挽着衣袖,姿态慵懒地端着酒杯,“难的今天这么热闹呢~让我们为久别重逢的家庭聚会干杯,cheers~”

    磁性轻佻的嗓音仿佛有股上位者的魔力,令人不自觉地为之疯狂着迷。

    铃屋什造叼着被切好的牛排,不理会讨厌鬼的自说自话。

    赤司瑾月半眯着眸,别有深意地扫了眼斜对面的小姑娘,明知故问道,“这位是?”

    “我的小宠物~可爱吗?”

    赤司落景放下酒杯,也不生气,左胳膊搭上旁边的小姑娘,笑眯眯地给自己的宠物介绍道,“这位是从血缘关系上比我早出生几分钟的哥哥,月斯。别看我们这样,但我们关系很好哦~他旁边的这位是…他的女朋友,未来的妻子,我记得现在是叫铃屋什造对吧?”

    铃屋什造见对方提到自己,才微微抬起头,打量坐在自己正对面的女孩子。

    她太小了,感觉就是个小学生,浅绿色的及肩长发披散着自然垂落,齐头帘挡住了卷翘的睫毛,映衬的小脸白皙软嫩,玫红色的眼眸有灵性一般,鼻梁小巧精致,樱唇扬起,乖巧的不行,让人捧在手心里都怕化了。

    她放下手中的刀叉,配合地举起旁边的写字板,甜甜一笑,“大少爷好,姐姐好。”

    “扑哧~”赤司落景看到她的台词,开心地笑了,胸膛震颤,“呐,月斯,我家小容儿很给你面子吧?”

    铃屋什造不明白对方到底哪里给病秧子面子了。

    赤司瑾月只是淡淡地瞥了眼两人亲昵的姿势,有意无意道,“我倒是觉得她有点儿眼熟呢。”

    赤司落景的笑容一顿,搂着宠物的手也僵硬了片刻。

    “闲院桑,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赤司瑾月浅笑。

    赤司落景脸上的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阴森森地威胁,“我倒是觉得姐姐也很熟悉~”

    赤司瑾月云淡风轻道,“抱歉了,闲院桑,我这个弟弟总是很过分,跟他相处很费精力吧?”

    闲院有容摇摇头,只是她跟铃屋什造不同,还是把对方的话听了进去。

    “我们在哪里…”见过吗?

    她低头刚要写,本子就被身旁的人扔了出去。

    不大不小的声响,却尖锐刺耳。

    闲院有容手顿在空中,她呆呆地仰着头,无声,“shadow…”

    向来一副玩世不恭,无所谓态度的赤司落景却沉了脸,“滚出去!谁准一个宠物上桌的?!”

    闲院有容微张着唇,怔了好一会儿。

    “听不懂我的话?”赤司落景不耐烦道。

    闲院有容难过地低下头,离开椅子,临走前还去捡了自己被扔到角落里的本子。

    即使委屈,也没有闹,而是眼圈有些红,听话地走出餐厅。

    空气骤然压抑。

    铃屋什造看了眼离开的小姑娘,没好气道,“还真是喜怒无常,人家招你惹你了?让来就来,让走就走?”

    赤司落景玩味的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没办法啊~谁让这里是家宴?说起来,铃屋桑知道吗?我父亲有个特别宠爱的情人。”

    铃屋什造蹙眉,不明白他的话题是怎么转到这里的。

    “他们之间还有个名不正言不顺的私生子~”

    赤司瑾月眼底的笑容淡了几许,“你今天的话格外多。”

    “没有你的多~”赤司落景放下刀叉,双手撑着下颌,笑容慵懒恣意,眼角弥漫着危险病态,“月斯,咱们两个半斤八两,谁也没比谁高尚到哪里去。只是我家小容儿可不像姐姐一样没脑子。你的一句话她很容易想到很多呢~”

    “你好像很重视那孩子?”虽是反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咱们两个都各退一步。”赤司落景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保守你的秘密,我培养我的小容儿~井水不犯河水。”

    赤司瑾月微笑,“自然,如果你愿意配合的话。”

    赤司落景撑着桌子起身,打算离开。

    “等等!你给我站住!什么叫做我没脑子?!”铃屋什造就算再没脑子,也听懂了这句话是骂他的。

    赤司落景居高临下地扫了眼对方,蔑视道,“自然是字面意思。”

    话音落下的瞬间,铃屋什造手中的刀已经飞了出去。

    唰——

    赤司落景背对着人,食指轻松地夹住刀片,反手丢了回去。

    精致的刀具入木三分地钉在了餐桌上,伴随着“轰隆”一下子,做工精细的餐桌应声而裂,满桌盛宴也顺势滑落,精美的餐盘稀里哗啦地砸在地上,粉碎成渣。

    刚刚还笑意盈盈地举杯庆祝家庭聚会的人顷刻间毁了这场虚与委蛇的和睦假象。

    喜怒无常,阴晴不定。

    这才是把控着人间所有黑暗交易,制造杀戮争端的赤司落景,塔尔塔罗斯神域的二殿下。

    铃屋什造瞳孔放大,只感觉刺骨的冷意窜进血液,四肢僵硬,他紧促的呼吸声中,是毛骨悚然的窒息,刻入骨血里的畏惧。

    那是一种生物的本能反应,当面临压倒性的强者时,连逃跑都做不到,只能无助地等死。

    “小影!”赤司瑾月沉了声。

    针锋相对,令人不寒而栗。

    “管好你的人,月斯。”赤司落景眼神阴戾,笑容乖张,“下次再跟我动手,就不是桌子了。”

    铃屋什造脸色惨白,恐惧地牙齿打颤。

    这个怪物——

    刚刚是真的想要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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