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季多雨,天刚放晴没几天,就又下雨了,赵钰他们正好窝在客栈,将整件事情细细复盘,又打听了一些消息,这黑虎寨的大当家本是一介草莽,那时黑虎寨不足百数,官府并未放在心上,五年前来了一个白衣书生,成为了黑虎寨的二当家,一年间,将一个人心涣散的寨子发展成官府都不敢轻易动手的匪患。

    这时黑虎寨愈发猖狂,附近村民不堪其扰,过路人不敢过路,只能绕其而行。不知情者,过路皆被抢掠,更丧心病狂的将人掳回寨中当口粮。每年春天下山让村民供奉少男少女,有的人家战战兢兢地奉上,有的人家死也不肯,便被全部虐杀,至此,黑虎寨的名字成为了村民心中的梦魇。

    “这个黑虎寨如此狂悖残暴!当时应该冲上去将他们杀的片甲不留,看他们还怎么祸害人。”

    本就气愤,但一想到现在黑虎寨都已转移,已经对他们无可奈何,只能气上加气。

    “咱们就应该上山直接把那几个杂碎剁了,省得留下来祸害人。”

    赵钰这样想便也这样做了,说罢拿起桌上的碧云剑就要杀上山去。

    周公谨拦住赵钰,说道:“我去。”

    转身人就消失不见了,外面的雨猛烈地拍打着窗棂,空气中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芳香,慢慢的,赵钰的心平静下来了。

    她在王府十余载,未必没见过血雨腥风,但是黑虎寨的残暴却让她觉得恶心。

    她本以为,世间都应向京城一样繁华,即使没有那么繁华也会像平城这样热闹,却不知朗朗乾坤下,一个山匪窝就能让附近百姓犹如地狱过活。

    渐渐的,雨停了,周公瑾回来了,浑身湿透,几缕碎发贴在脸上,水从身上滴落,很快就把地板浸湿了。

    两人没有过多的话,只互相点头,周公瑾便回房收拾了。

    待他出来时,已然收拾妥当,又恢复了当初那个冰霜少年。

    赵钰叫小二做了一份夜宵给周公瑾加餐,算是犒劳他。

    天已完全黑了,小二也收拾东西准备关门,刚将门关好,便有人拍门,小二急忙开门将人请进来。

    这一行有七八人,均是白衣飘飘,其中一人戴了斗笠,看不清面容。一行人落座于他们后方,点了不少菜。

    小二有些为难道:“客官,这个时辰小店没有供餐了,只剩了一些点心和卤肉,客官不嫌弃的话,小的这就给您端上来。”

    其中一人恭敬地询问那个戴着斗笠的,之后斗笠微动,似是同意。小二便赶紧下去准备了。

    斗笠将人裹得严严实实,不得而见,赵钰也没什么窥视的心思,只想赶紧回去养养精神,准备去往扬州。

    突然客栈的门被踢开,冷风灌了进来,将那人的斗笠险些吹掉,一只冷白的手伸出来将斗笠压住。

    周公瑾在那人踹门的时候就已经握剑防备起来。

    一群黑衣人涌进客栈,霎时间将小小客栈挤的人满为患,周公瑾护着赵钰往后移动。

    这时,黑衣人朝两边四散,一个穿着深紫色竹纹儒衫的男子摇着扇子走进来,在那群白衣人面前站定,用扇子半遮面容笑道:“移花宫圣女?不过如此。”

    白衣斗笠一言不发,身旁的侍从却勃然大怒:“你们听雨阁好生阴毒,用毒暗害,果真卑鄙无耻。”

    儒衫男子反手一转,一根毒针扎在侍从的百会穴,侍从受力向后倒去,怒容还停留在脸上,不一会儿便已面部发紫,咽气了。

    “阁下追杀我等至此,又是下毒又是杀人,敢问是我移花宫跟阁下有过恩怨?”

    “哦?圣女当真不知为何如此?那移花宫那老东西对你可不厚道,你还不知道吧,那老东西亲口说圣经在你身上,我们可自取。啧啧,真是个小可怜,被如师如父般敬重的人背叛,滋味不好受吧。”

    白衣斗笠缓缓捏紧衣袍,“圣经不在我这,以我之权不足以知道圣经的下落。”

    儒衫男子笑道:“我当然知道,只不过确实没在老东西那找到,只能暂且相信他说的话了,你中的毒是我研制,此毒只我一人能解,你就算去徐州找张鹤羽他师父都没用。”

    儒衫男子走到白衣斗笠身前用扇子将斗笠挑掉,斗笠应声而落,一白衣女子亭亭而立,肌肤如雪,眉如黛眼如月,好一派遗世独立清新脱俗。

    白衣女子身边侍从刚想发难便被拦住,眼前男子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看着她,知道此时不能与他硬碰硬,便屈身行礼:“阁下是为圣经而来,但我并未见过圣经,阁下不信,尽可搜身,若圣经不在,这便是误会一场,还请阁下解毒。”

    “如此,甚好。”

    儒衫男子邪魅一笑,用扇子缓缓滑过白衣女子的肩膀,自上而下轻轻拂过,至腰间微微停顿,然后滑过。

    “如圣女所说,不在。”

    白衣女子身边的侍从再也忍不住,大骂道:“圣女冰清玉洁,岂容你如此放肆,圣经本就不在,赶紧将解药交出来!”

    儒衫男子悠然的摆弄了几下扇子,找个凳子坐下:“圣女身边怎么竟是蠢人,倒是与圣女不配了。”

    白衣女子见他故意为难,开口道:“你已搜身,应当遵守承诺,给我解药。”

    “圣女稍安,我也是领命办事,解药给否,自然要问过阁主的意思。”

    白衣女子知道被耍了,也不生气,如今她身中毒,无法使用功力,身边这几个又不是他们的对手,一时间竟也无法脱身。

    赵钰在角落听了一会儿,也不想管这种门派之争,便想回房,扯了扯周公瑾的衣袖,示意他悄声走。

    刚走到楼梯口,就被儒衫男子叫住,“诶,慢着,我听雨阁的热闹可不是想看就能看的,既然看了,便将命留下吧。”

    话毕,黑衣人闻声而动,向他们攻来,赵钰让周公瑾别动,自己举剑迎了上去,眼中透着兴奋的光。

    白衣女子静立在一旁,漠然看着。

    黑衣人招式狠辣,刀刀致命,刚开始赵钰还能在其中斡旋,也刺伤了几人,但这群人像没有感觉的木偶一样,动作没有丝毫停滞,依旧杀气满满。

    赵钰手握碧云剑,剑竟发出微微争鸣,起身运气,使出碧云九式的第一式流!

    流水似剑,至柔至刚,灵以腾蛇,游雾乘云。

    仅一招将那五个黑衣人打倒在地,再也不能动弹,其余黑衣人想要再上,儒衫男子抬手示意停手。

    儒衫男子笑容渐失,一脸凝重之色,抱拳道:“阁下可是薛老的弟子?失敬失敬。”

    赵钰看着眼前的男子变脸跟翻书一样快,撇了撇嘴,“是又怎样,你待如何?”

    “都是误会,薛老德高望重,我等怎会为难他的弟子,不知阁下手中剑可名为碧云?”

    碧云剑曾是薛老的剑,剑不离身,如若这黄毛丫头真拿的是碧云剑,那这丫头必是继承了薛老的衣钵,怕是踢到一块硬板。

    少女双手环臂,显然不想再搭理他,薛老手下有个徒弟是剑疯子,甚是麻烦,他不愿得罪薛老,也不愿意招惹那个剑疯子,只能将面前少女安抚住。

    “刚刚动手皆是误会,没想伤了姑娘,谁知姑娘剑法绝伦,一下子将那五人击倒,在下佩服。”

    紧接着介绍自己“在下听雨阁玄闻,有意和姑娘交个朋友,还望莫弃。”

    “我无心卷入你们的纷争,但刚刚听了一耳,朋友就免了。”

    说罢,赵钰走上楼梯,周公瑾紧随其后,中途微顿,“夜已深,阁下就不要扰人清梦了。”随即上楼。

    将门关了后,赵钰心中狂跳,刚刚实在是刺激,差点以为那人要给自己扎一针,不过那人看过自己的招式后态度就变了,薛老头在江湖中很厉害吗?

    碧云九式,她只会两式,其余未得要领,若是那男子出手,她怕是打不过。只不过有周公瑾在,她才敢放手一搏。

    现下赵钰已经忘记几日前自己还嫌弃周公瑾,不想让他跟着,只觉得爹爹慧眼识人,给她一个大腿让她抱。

    大厅中双方依然对峙,见赵钰离去,玄闻瞬间垮下脸,这丫头甚是嚣张,找机会神不知鬼不觉把她处理掉。

    ……

章节目录

最是逍遥江湖客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零九破只为原作者一江春酎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一江春酎并收藏最是逍遥江湖客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