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飞机，天空灰蒙蒙的，飘着雪花。
老天爷也是同情她吧，和她一起哭泣。
海莹脚底一滑，摔了个大屁墩。
见鬼！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起不来了，尾骨钻心地疼。
屋漏偏逢连阴雨，幸好旁边有山和。小吴的车停得有点远，山和抱起海莹，向车子奔去。
赶到医院，拍了片子，这次可没有上次崴脚那么幸运，直接骨裂了。
尾骨轻微骨裂，只能静养，无计可施。
不用住院，只能在家里静养。爸爸身体不好，妈妈又那么忙，她怎么办？
她没再犹豫，做了决定。
枕边风果然管用，妈妈给她吹的枕边风奏效了。
有时候，一个人做出的重大决定，就在一念之间。
她已经想通了
9年了，她27岁了，从18岁那年爱上昊阳，已经过去9年。抗战不也就8年就结束了吗，她和昊阳9年还是没有修成正果，她不是不能坚持的姑娘吧？她也不是不努力的姑娘吧？难道“终究是错付了”这几个字会应在她身上？昊阳哪里都要顾着，他要尽他的孝道，尽他的责任，完成他的学业，奔向他的未来……这些里面，是不是唯独没有她的样子？她是不是太微不足道了，是不是太卑微？她并不认为如果她自己足够努力，怡然会抢走昊阳，昊阳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怡然是导师的女儿，同在异国他乡，照顾怡然也是他的责任……他说他学成一定会回国，可她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会否又因为什么责任会娶了怡然或是别的谁？头一次，她倦了，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她心里的那簇小火焰要熄灭了。那簇小火焰在昊阳结婚那次都没有熄灭，因为，那次有期限，他给了期限，2年，他一年就回来了，这次呢，还要不要等，还要等多久，天知道还要有什么等着他去承担？
她删除了昊阳的联系方式。
想通了就好了，一切顺其自然，不必非要去做什么。该和过去做个了断了吧？
想要有个了断，必须要把后路断了，才能一直向前，山和是不二人选，妈妈喜欢，她也不讨厌，而且，她也不傻，他喜欢她，她知道。不是都说要找一个爱你的人结婚吗，相比那个她爱的人，眼前的这个人要让她省力很多。
她这么做是有点渣，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两人慢慢培养感情，一定可以的，她心里的那个位置空缺了，还是要有人填进来，这么做是有点自私，山和他愿意不是吗？她保证以后一心一意对他就是了。
“我要住到你家去，可以吗？”
“啊？！”
“我要养伤，你不会嫌弃我吧？”
“嗯……外伤还是内伤？医生说外伤没多长时间就好了……内伤吗，你有吗？要是有的话，可是不好好……”
“滚。”
一天到晚没个正型。
这个没正型的人，照顾人还挺细致的，可以用无微不至这个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没过去多少天，在他360度无死角的精心照料之下，海莹康复了。
说是康复，也是走路不太疼了，海莹不想在家里憋着了，会憋出内伤。
“陪我去旅游吧，我想出去走走。”她对山和说。
“好。”
他从来都对她说“好”。
真好。
两人双宿双飞去了成都小住些日子，说走就走，马上启程，远离纷纷扰扰，去过二人世界的慢生活。
说起双宿，山和不同意开一间房，非要开两间房不可，随他吧，他就是嘴上工夫，动真格的时候，他就怂了。恐怕他是又怕她反悔，像上次一样；这次不会了，她坚定地想。住一起，他有什么损失呢，呵呵。不过，这倒是表明他是正人君子。
两人这一番操作，倒是把爸妈惊着了，他们知道美国之行不愉快，没想到这么不愉快，先是海莹住到山和家里养伤，天知道是养什么伤。伤很快好了，这又要飞成都了，这是啥都不顾了的节奏啊，爸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爸爸开口了。
从来都毫不犹豫支持她的爸爸，这次有不同意见了。爸爸说：“海莹，你想好了吗？”
“这有什么好想的，山和你们满意，我也没问题。”海莹看着别处，面无表情。
“关键是你自己满不满意，不是我们满不满意。”爸爸的声音提高了些，一字一顿地说。
“我满意呀，满意！我和他是奔着结婚过日子去的，放心，我是认真的！”
“你还是考虑清楚一些，再做决定吧，不能赌气。”
“爸爸，您怎么回事啊，我想谈恋爱您还不乐意啊？”
“我是觉得你和昊阳的事，要想清楚了。”
“呃，我说老宁，你怎么还横插一杠子呢，孩子找到幸福你怎么还拦着呢？”妈妈瞪着大圆眼珠从书房出来了。
爸爸没有理妈妈，仍对着海莹说道：“再沉沉，再想想，啊，孩子。”
爸爸又转过来对着妈妈说：“我比你了解咱孩子，你就别嚷嚷了，哎！”说完就进书房去了。
妈妈追过去据理力争，海莹觉得没意思，不想吵架，退出了。
爸爸总有转过弯的一天，海莹也不着急，先谈着恋爱就是了。
她没有告诉山和爸爸不同意她们交往，她认为爸爸在不远的将来，总有同意的一天，况且山和在爸爸生病的那些日子那么尽心尽力伺候，爸爸现在这么反对他们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不近人情。爸爸告诉她感激不是爱情，她也不能同意，她对山和不仅仅是感激。
“海莹，以后我们要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婚礼……就不办了吧，我们两个人结婚，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海莹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好半天没听到反应，沉寂了半天，海莹听见一声：“好。”
昊阳忙了两天会议的事情，其间联系海莹总是联系不上。电话打不通，微信亦变成了“不是朋友”，是手机出了什么状况？那天晚上海莹是不高兴，他知道，但他认为海莹能理解他，海莹一直是理解他的，会不会是有什么事呢？没了海莹的消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也没了底，打给叶教授，叶教授不接。海莹爸爸的联系方式他没有，对！找钰锦！糟糕，钰锦的联系方式他根本没有！只能让怡然跟山和联系，得到答复“没事”，昊阳才稍稍安了心。
他国际会议还没有开完，好在他该做的报告已经做完了，反响还不错，会议接近尾声，实在不能再待下去了，海莹那边他放心不下，和教授请了假回国，机票是明天的，他恨不得马上飞回去。
昊阳平时吃住在学校，很少出校门，但是回国之前他得出去一趟，驱车好几个小时，只为买一个牌子的巧克力，只因为海莹爱吃。
“你买这么多巧克力干什么？你又不吃，给我吃吧！”怡然明知故问，她猜得到他是给谁买的。
“你别动，海莹爱吃，我给她带回去的。”昊阳语气平平地说道，却不容人辩驳。
昊阳下了飞机，直奔海莹家。
到了楼下，天已经黑下来了。
海莹妈妈以为海莹她们回来了，没想到是昊阳，她愣了一下，想起要关门，门被昊阳用手撑住。
“你来干什么？”海莹妈妈拧着眉对他说。
“阿姨，海莹在不在？我联系不上她了，她没事吧？”昊阳急急地问着。
“她很好，不劳烦你关心了。”海莹妈妈不耐烦，又要关门。
“阿姨，阿姨，求您让我见见海莹吧，她为什么不理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不问问你自己，你倒来问我？一次一次的，你怎么对待海莹的？你心里没数吗？亏她对你掏心掏肺，哼！”昊阳卡在门口，门也关不上。
“我……我……我突然就联系不上她了，我没有啊！”
“你还装无辜！都是因为你！”海莹妈妈越说声音越大，几欲控制不住自己，意识到还在门口，这样嚷嚷，有些扰民。她喘了口大气，别过脸去，懒得看他，看见他就来气。叶教授强压着火气说：“不说了，跟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说不通，简单告诉你吧，海莹马上结婚了，你不要再来了！”
海莹妈妈声音不大，语调不高，却像一声惊雷炸开了昊阳的心，昊阳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心痛得不能呼吸。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结婚，海莹她，要结婚了？
“您是说？海莹她……怎么了？”昊阳声音颤颤巍巍的，低低地像是在自言自语。海莹妈妈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他正可怜巴巴望着她，他平时那清冷的双目此时已蓄满了泪水，汪汪着要夺眶而出。她的心底莫名涌起一丝心疼，却又被她强行压下去了，这种人，哪值得可怜，明明是他对不起海莹！
“她要结婚了，你走吧！”海莹妈妈恢复了平静，简短而有力地说。
“阿姨，让我见见海莹吧，求您了！”昊阳带着哭腔，眼里的泪水已经流到了腮边，他没有去擦，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海莹妈妈，眼里满是乞求。
“她不在，她们出去旅游了，你还是回去吧……唉……”海莹妈妈叹了口气，心有点软了。
“她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您能告诉我她要和谁结婚了吗？”昊阳一连串的问题，声音仍低低的。
“周山和，你认识的，你……不要再见海莹了，事情既已至此，就别再……”她没说下去。
昊阳沉默了两秒，忽然像想起什么，把背在身后的背包移到前面来打开，包里面塞了好几个精致的盒子。“您把这个给她，她爱吃的。”
还没等海莹妈妈反应过来是要还是不要，昊阳已经转身跑下了楼。看着昊阳离去的背影，海莹妈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些盒子里都是一种口味的巧克力。
昊阳擦干了泪水，恢复了一点理智，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叶教授莫不是在骗他吧，海莹，为什么？就那么一点小别扭，她就离他而去了？自己真是粗心，难怪海莹要怪他，一忙总是忘了和海莹联系。他总结一下，他没对不起海莹，海莹没理由离开他，叶教授一定是在骗他，嗯，叶教授一直对他有成见，一定是想让他离开海莹，他不能上当。
还是要见一下海莹，得见到海莹问问清楚，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理他呢？她一定是生气了。
她在的，她常用的包还挂在门口的衣帽柜上，他送她的小熊挂饰也还在上面，他略略安了安心，他想她一定会回来的，那个小熊她走哪都带着，从来没有丢下过，因为……，她说过，那是他送她的，她会一直带在身边。
想起从前，昊阳很自责，他印象里没送过海莹什么礼物，甚至连花都没送过，海莹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什么。那个小熊是个例外，是一个品牌的限量品，那个牌子是什么他都记不清了，据说牌子还不错，不然怎么那么贵呢，海莹想自己掏钱买，他没让，她生日，他也该表示一下。
终于，还是没等到她。
日出，日落。一周过去了，人影都见不到。
再过一周，等来了罗怡然。
“昊阳哥哥，你每天在这里也看不见个人影，她一辈子不回来，你就一辈子这么等下去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团队？大家眼巴巴等着你呢，你就忍心大家一起陪着你这么干耗着？退一万步讲，她不也还没结婚吗？我听说只是定了婚，现在你又找不到她，你眼看着到了实验的最关键时期，教授在那急得直蹦脚，你还想不想毕业了？你还有没有点科学精神？”
是啊，实验组那么多人等着他呢，他不能耽误大家，可是，海莹……
“昊阳哥哥，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强求也求不来呀！明天的机票我买好了，你走不走，看你了。”
第二天，昊阳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先回去，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过几天，再回来。
……
一不做，二不休，妈妈想既然已经把话放给了昊阳，就让两人先订婚吧，先定下来，有个婚约，叶大人就是要促成这门婚事。
爸爸看两人旅游也游了，谈着恋爱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同时在叶教授的狂轰乱炸之下，只好同意了。
订完婚山和就给了海莹新房的钥匙，没多说什么。他住的那边离海莹的单位要近一大截。他只给她留钥匙，并不说什么，大致是让海莹自己想清楚，搬不搬过去，她自己随意，毕竟，主动权在海莹手里。
山和是体贴的。
老天爷也是同情她吧，和她一起哭泣。
海莹脚底一滑，摔了个大屁墩。
见鬼！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起不来了，尾骨钻心地疼。
屋漏偏逢连阴雨，幸好旁边有山和。小吴的车停得有点远，山和抱起海莹，向车子奔去。
赶到医院，拍了片子，这次可没有上次崴脚那么幸运，直接骨裂了。
尾骨轻微骨裂，只能静养，无计可施。
不用住院，只能在家里静养。爸爸身体不好，妈妈又那么忙，她怎么办？
她没再犹豫，做了决定。
枕边风果然管用，妈妈给她吹的枕边风奏效了。
有时候，一个人做出的重大决定，就在一念之间。
她已经想通了
9年了，她27岁了，从18岁那年爱上昊阳，已经过去9年。抗战不也就8年就结束了吗，她和昊阳9年还是没有修成正果，她不是不能坚持的姑娘吧？她也不是不努力的姑娘吧？难道“终究是错付了”这几个字会应在她身上？昊阳哪里都要顾着，他要尽他的孝道，尽他的责任，完成他的学业，奔向他的未来……这些里面，是不是唯独没有她的样子？她是不是太微不足道了，是不是太卑微？她并不认为如果她自己足够努力，怡然会抢走昊阳，昊阳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怡然是导师的女儿，同在异国他乡，照顾怡然也是他的责任……他说他学成一定会回国，可她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会否又因为什么责任会娶了怡然或是别的谁？头一次，她倦了，她不想再等下去了，她心里的那簇小火焰要熄灭了。那簇小火焰在昊阳结婚那次都没有熄灭，因为，那次有期限，他给了期限，2年，他一年就回来了，这次呢，还要不要等，还要等多久，天知道还要有什么等着他去承担？
她删除了昊阳的联系方式。
想通了就好了，一切顺其自然，不必非要去做什么。该和过去做个了断了吧？
想要有个了断，必须要把后路断了，才能一直向前，山和是不二人选，妈妈喜欢，她也不讨厌，而且，她也不傻，他喜欢她，她知道。不是都说要找一个爱你的人结婚吗，相比那个她爱的人，眼前的这个人要让她省力很多。
她这么做是有点渣，但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两人慢慢培养感情，一定可以的，她心里的那个位置空缺了，还是要有人填进来，这么做是有点自私，山和他愿意不是吗？她保证以后一心一意对他就是了。
“我要住到你家去，可以吗？”
“啊？！”
“我要养伤，你不会嫌弃我吧？”
“嗯……外伤还是内伤？医生说外伤没多长时间就好了……内伤吗，你有吗？要是有的话，可是不好好……”
“滚。”
一天到晚没个正型。
这个没正型的人，照顾人还挺细致的，可以用无微不至这个词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没过去多少天，在他360度无死角的精心照料之下，海莹康复了。
说是康复，也是走路不太疼了，海莹不想在家里憋着了，会憋出内伤。
“陪我去旅游吧，我想出去走走。”她对山和说。
“好。”
他从来都对她说“好”。
真好。
两人双宿双飞去了成都小住些日子，说走就走，马上启程，远离纷纷扰扰，去过二人世界的慢生活。
说起双宿，山和不同意开一间房，非要开两间房不可，随他吧，他就是嘴上工夫，动真格的时候，他就怂了。恐怕他是又怕她反悔，像上次一样；这次不会了，她坚定地想。住一起，他有什么损失呢，呵呵。不过，这倒是表明他是正人君子。
两人这一番操作，倒是把爸妈惊着了，他们知道美国之行不愉快，没想到这么不愉快，先是海莹住到山和家里养伤，天知道是养什么伤。伤很快好了，这又要飞成都了，这是啥都不顾了的节奏啊，爸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爸爸开口了。
从来都毫不犹豫支持她的爸爸，这次有不同意见了。爸爸说：“海莹，你想好了吗？”
“这有什么好想的，山和你们满意，我也没问题。”海莹看着别处，面无表情。
“关键是你自己满不满意，不是我们满不满意。”爸爸的声音提高了些，一字一顿地说。
“我满意呀，满意！我和他是奔着结婚过日子去的，放心，我是认真的！”
“你还是考虑清楚一些，再做决定吧，不能赌气。”
“爸爸，您怎么回事啊，我想谈恋爱您还不乐意啊？”
“我是觉得你和昊阳的事，要想清楚了。”
“呃，我说老宁，你怎么还横插一杠子呢，孩子找到幸福你怎么还拦着呢？”妈妈瞪着大圆眼珠从书房出来了。
爸爸没有理妈妈，仍对着海莹说道：“再沉沉，再想想，啊，孩子。”
爸爸又转过来对着妈妈说：“我比你了解咱孩子，你就别嚷嚷了，哎！”说完就进书房去了。
妈妈追过去据理力争，海莹觉得没意思，不想吵架，退出了。
爸爸总有转过弯的一天，海莹也不着急，先谈着恋爱就是了。
她没有告诉山和爸爸不同意她们交往，她认为爸爸在不远的将来，总有同意的一天，况且山和在爸爸生病的那些日子那么尽心尽力伺候，爸爸现在这么反对他们在一起，多多少少有些不近人情。爸爸告诉她感激不是爱情，她也不能同意，她对山和不仅仅是感激。
“海莹，以后我们要办一个盛大的婚礼，让你风风光光地嫁给我。”
“婚礼……就不办了吧，我们两个人结婚，和别人有什么关系呢？”海莹看着自己的脚尖说。
好半天没听到反应，沉寂了半天，海莹听见一声：“好。”
昊阳忙了两天会议的事情，其间联系海莹总是联系不上。电话打不通，微信亦变成了“不是朋友”，是手机出了什么状况？那天晚上海莹是不高兴，他知道，但他认为海莹能理解他，海莹一直是理解他的，会不会是有什么事呢？没了海莹的消息，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心里也没了底，打给叶教授，叶教授不接。海莹爸爸的联系方式他没有，对！找钰锦！糟糕，钰锦的联系方式他根本没有！只能让怡然跟山和联系，得到答复“没事”，昊阳才稍稍安了心。
他国际会议还没有开完，好在他该做的报告已经做完了，反响还不错，会议接近尾声，实在不能再待下去了，海莹那边他放心不下，和教授请了假回国，机票是明天的，他恨不得马上飞回去。
昊阳平时吃住在学校，很少出校门，但是回国之前他得出去一趟，驱车好几个小时，只为买一个牌子的巧克力，只因为海莹爱吃。
“你买这么多巧克力干什么？你又不吃，给我吃吧！”怡然明知故问，她猜得到他是给谁买的。
“你别动，海莹爱吃，我给她带回去的。”昊阳语气平平地说道，却不容人辩驳。
昊阳下了飞机，直奔海莹家。
到了楼下，天已经黑下来了。
海莹妈妈以为海莹她们回来了，没想到是昊阳，她愣了一下，想起要关门，门被昊阳用手撑住。
“你来干什么？”海莹妈妈拧着眉对他说。
“阿姨，海莹在不在？我联系不上她了，她没事吧？”昊阳急急地问着。
“她很好，不劳烦你关心了。”海莹妈妈不耐烦，又要关门。
“阿姨，阿姨，求您让我见见海莹吧，她为什么不理我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发生了什么？你不问问你自己，你倒来问我？一次一次的，你怎么对待海莹的？你心里没数吗？亏她对你掏心掏肺，哼！”昊阳卡在门口，门也关不上。
“我……我……我突然就联系不上她了，我没有啊！”
“你还装无辜！都是因为你！”海莹妈妈越说声音越大，几欲控制不住自己，意识到还在门口，这样嚷嚷，有些扰民。她喘了口大气，别过脸去，懒得看他，看见他就来气。叶教授强压着火气说：“不说了，跟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说不通，简单告诉你吧，海莹马上结婚了，你不要再来了！”
海莹妈妈声音不大，语调不高，却像一声惊雷炸开了昊阳的心，昊阳只觉耳朵嗡嗡作响，心痛得不能呼吸。他以为自己听错了，谁结婚，海莹她，要结婚了？
“您是说？海莹她……怎么了？”昊阳声音颤颤巍巍的，低低地像是在自言自语。海莹妈妈不自觉地看了他一眼，他正可怜巴巴望着她，他平时那清冷的双目此时已蓄满了泪水，汪汪着要夺眶而出。她的心底莫名涌起一丝心疼，却又被她强行压下去了，这种人，哪值得可怜，明明是他对不起海莹！
“她要结婚了，你走吧！”海莹妈妈恢复了平静，简短而有力地说。
“阿姨，让我见见海莹吧，求您了！”昊阳带着哭腔，眼里的泪水已经流到了腮边，他没有去擦，就这么眼巴巴地望着海莹妈妈，眼里满是乞求。
“她不在，她们出去旅游了，你还是回去吧……唉……”海莹妈妈叹了口气，心有点软了。
“她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您能告诉我她要和谁结婚了吗？”昊阳一连串的问题，声音仍低低的。
“周山和，你认识的，你……不要再见海莹了，事情既已至此，就别再……”她没说下去。
昊阳沉默了两秒，忽然像想起什么，把背在身后的背包移到前面来打开，包里面塞了好几个精致的盒子。“您把这个给她，她爱吃的。”
还没等海莹妈妈反应过来是要还是不要，昊阳已经转身跑下了楼。看着昊阳离去的背影，海莹妈妈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
那些盒子里都是一种口味的巧克力。
昊阳擦干了泪水，恢复了一点理智，他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叶教授莫不是在骗他吧，海莹，为什么？就那么一点小别扭，她就离他而去了？自己真是粗心，难怪海莹要怪他，一忙总是忘了和海莹联系。他总结一下，他没对不起海莹，海莹没理由离开他，叶教授一定是在骗他，嗯，叶教授一直对他有成见，一定是想让他离开海莹，他不能上当。
还是要见一下海莹，得见到海莹问问清楚，怎么这么长时间不理他呢？她一定是生气了。
她在的，她常用的包还挂在门口的衣帽柜上，他送她的小熊挂饰也还在上面，他略略安了安心，他想她一定会回来的，那个小熊她走哪都带着，从来没有丢下过，因为……，她说过，那是他送她的，她会一直带在身边。
想起从前，昊阳很自责，他印象里没送过海莹什么礼物，甚至连花都没送过，海莹也从来没有要求过他什么。那个小熊是个例外，是一个品牌的限量品，那个牌子是什么他都记不清了，据说牌子还不错，不然怎么那么贵呢，海莹想自己掏钱买，他没让，她生日，他也该表示一下。
终于，还是没等到她。
日出，日落。一周过去了，人影都见不到。
再过一周，等来了罗怡然。
“昊阳哥哥，你每天在这里也看不见个人影，她一辈子不回来，你就一辈子这么等下去吗？你有没有想过你们的团队？大家眼巴巴等着你呢，你就忍心大家一起陪着你这么干耗着？退一万步讲，她不也还没结婚吗？我听说只是定了婚，现在你又找不到她，你眼看着到了实验的最关键时期，教授在那急得直蹦脚，你还想不想毕业了？你还有没有点科学精神？”
是啊，实验组那么多人等着他呢，他不能耽误大家，可是，海莹……
“昊阳哥哥，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明白，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强求也求不来呀！明天的机票我买好了，你走不走，看你了。”
第二天，昊阳登上了去美国的飞机。
先回去，把手头的事处理一下，过几天，再回来。
……
一不做，二不休，妈妈想既然已经把话放给了昊阳，就让两人先订婚吧，先定下来，有个婚约，叶大人就是要促成这门婚事。
爸爸看两人旅游也游了，谈着恋爱也没看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同时在叶教授的狂轰乱炸之下，只好同意了。
订完婚山和就给了海莹新房的钥匙，没多说什么。他住的那边离海莹的单位要近一大截。他只给她留钥匙，并不说什么，大致是让海莹自己想清楚，搬不搬过去，她自己随意，毕竟，主动权在海莹手里。
山和是体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