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做完晨练，文恒青勉强吞了几口早餐的汤粉。
他感觉那粉味道有点怪，喝了几口牛奶后转身去找口香糖。
程远艺在座位上仰着头喝水，脸颊一鼓一鼓的，像是在漱口，但等下势必会把漱口水给吞下去。
程远艺把水咽下去了，总感觉还是不行，刚想叫曾诗婷一起去小卖部，却见文恒青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手中的口香糖盖子还没合上。
“吃糖吗？”
程远艺眼睛亮了，如沐初阳，满面春风，很高兴地点了几下头并朝他伸出了手。文恒青抖抖小罐子一下摇出了好几颗，有一颗差点掉下去，幸亏程远艺闪电般地伸出了另一只手。
差点摔倒的口香糖被稳稳接住，程远艺往后直起身，噙着浅浅笑意，看着他惊喜且羞涩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
程远艺手里有六颗糖，两颗到了自己口中，两颗到了曾诗婷手上，另外两颗分给了包友茗和潘云芳。
程远艺分享完之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和曾诗婷并肩坐着嚼呀嚼，口中香甜弥漫。
如果程远艺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吃这种口香糖。虽然想象过很多很多次，但只有亲口品尝了才知道原来它是这样子的味道。因为这种广告上卖的一粒一粒的口香糖特别贵，一瓶没多少呢就要十几块，超级无敌坑爹，打死她也不买，反正自己不贪甜。
她还记得有一次过年，她的压岁钱上交了一部分，到自己手上的是二三十块。爸爸带她们去街上玩，她想放纵一把满足自己平时的小愿望，于是就指着那个绿色的小瓶子对报刊亭的叔叔说自己要买那个。
那位叔叔原本已经把东西拿手上了，但她钱放得深，一时没掏出来，随口问了一句：“多少钱啊？”
“十块。”
“啊？”好像是那位叔叔声音有点小，程远艺没听清。
“十块。”
“啊？！”程远艺怀疑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她的爸爸和姐姐也很惊讶，纷纷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么一点东西要十块钱！？哎哟不行啊太贵啦，大老妹别买啦，买其他的就行了，不能买这个太贵了。”她爸爸的不满和出乎意料写满了整张脸。
程远艺自己当然也舍不得，手和头一起使劲摇摇摇：“啊不不不不不，我不要它了。”
然后她眼疾手快，立马拿起了旁边的一瓶营养快线：“我要这个我要这个！这个多少钱啊？”
“那个四块。”
“那好我就要这个了。”
离开报刊亭后她还是有心有余悸，心想老板是不是骗她的，因为她是个小孩。
下午她们去逛超市，她在零食区专门找这个东西，但是来回好几遍也没找到。然而在结账的时候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绿糖就躲在柜台旁边，前面的数字显示要带走它只需留下比刚才多1.2元的人民币。
程远艺彻底死心了。她在回家路上不停地给自己宽解：不是自己小气十块钱不舍得，而是几粒绿色糖们不值得。
此刻她想起这件小事，忽然小声地问曾诗婷：“曾曾，你之前吃过这个没有啊？”
曾诗婷在看课外书，漫不经心地答道：“吃过了。”
“吃过很多次了吗？”
“挺多次的。”
“那你会用这个吹泡泡吗？”
“这点不够。”
“真的？那我要试试。”
过了一会儿……
“哦，失败了，真的不够。算了。”
又过了一会儿……
程远艺像是想起了什么，哈哈笑道：“我小学的时候吹泡泡糖，吹太大太薄了，然后它就爆炸沾下巴上成胡子了哈哈哈…”
“哼，谁不是？”
“哦，曾曾你也是吗？你们小学也有泡泡糖卖的啊？”程远艺略显激动地看向正在看书的曾诗婷，感到不可思议。
“小学门口的小卖部不都卖这种东西的吗。”
“哦——小时候听说把这个东西吞进去会容易死掉还是得大病，上次我不小心吞了感冒了，但马老师说不是因为那个泡泡糖。这次的变高级了，吞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
“……你试试。”
“要试也要等到上课先，哈哈哈，现在味道还没嚼完呢。哦对了，我在宿舍有感冒药吗曾曾？”
“不知道，问你自己。”
……
文恒青坐在位置上默默无声，头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表情。
中午放学文恒青回去的时候，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桌子上也没留饭。青枝去接他家的保姆银阿姨了，由于计划赶不上变化，让他先随便找点零食充饥。
银阿姨其实姓刘，因为来自银川，会做好吃的羊肉，所以青枝就叫她银阿姨，所以文恒青也叫她银阿姨。银阿姨很喜欢这个称呼，因为能让她想起自己的家乡。
文恒青扯开薯条，跃躺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乖乖等午饭回来。他刚找到喜欢的动漫，一位q/q好友就给他发来了消息询问近况。
点点蜡烛：恒青，在村里过得怎么样？
青：这不算村，还行，就是现在有点饿。
点点蜡烛：你没吃饭？
青：没，我妈妈没回来。
点点蜡烛：你那学校的人什么样的啊？
点点蜡烛：我听说那地方到处是半夜骑着电动摩托带铁棍群游的小混混，学校里遍地的校园暴力，你没事吧？
青：这么可怕？暂时没事。
青：之前住过几天，没发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太夸张了。
青：不过有一次看见有个男的骑电动车按喇叭把那车扭起来很像一条聒噪的虫
文恒青脑子里又冒出当时那画面，无语笑了。
点点蜡烛：没准是你运气好。
点点蜡烛：里面的人土不土？说的话是不是山音？
青：什么叫土，不是。
青：这离海近，没见过山
点点蜡烛：嘿
点点蜡烛：据说那边女孩子说话语调也是软软的
点点蜡烛：怎么样，是不是？她们说的方言你听得懂吗？
文恒青看着自己好哥们发过来的贼兮兮的旺柴表情包，毫无波澜地回道：有软的，听得懂阿爸阿妈
青：想听自己过来
点点蜡烛：我妈不让啊，说怕我加入遛街那帮崽一起丢人现眼
……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十几分钟，青枝和银阿姨带着大包小包归来，拯救了文恒青差点就要学鸟叫的肚子。
****
下午只有两节课，上完第一节之后程远艺就有一种今天就要愉快地结束了的感觉。
“oh，曾曾，等一下是体育课也。不知道体育老师还是不是龙老师，感觉要是换成别人的话肯定松松散散的，运动不了什么了，就是扭了扭身体而已~”
“你要是想跑步的话没人会拦着你。”
“啊？这个……诶！我们待会儿打羽毛球吧，我会打哟~”
“你们打吧，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程远艺深知她是劝不动曾诗婷的，所以并没有继续挣扎。她内心感到不公：曾曾不怎么运动还瘦得跟个螳螂一样，我跑的还比她多一点呢，像……我的好朋友。
程远艺脑子里想着东西，暂时没说话。忽听得包友茗在门口那边叫她们：“啊怡！曾婷！走啦~！”
程远艺站起身来：“哦~好的师傅，等等我我这就出来。”
程远艺出去时经过了前面的位置，没注意到坐在位置上的文恒青一晃而过的略显震惊的眼神。
体育课的老师果然换了，换成了她们班现在的生物老师，这点大伙早有预料。她是个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女士，穿着一身运动装，站在树荫下讲话，头上还顶着个遮阳帽。
果不其然，到了程远艺这一届，这位老师因循传统，简单热了个身就放整个班自由活动去了。
存放体育器材的房子就在门口的小卖部旁边，也是一个用红砖块堆起来的小屋子。里面的东西几乎都已经褪色或者生锈了，但不妨碍它们依旧可以使用。
几个男生走了进来，在一个藤筐里拿了两个篮球。还有几个女生在另一边挑羽毛球。
目前进来的学生都没注意到，摆在窗前的掉了色还生了锈的东西不是破铜烂铁，而是好几个重量沉沉的杠铃。
有外套的羽毛球拍成对挂在墙上，外套失踪了的就和羽毛球们放到一起。师徒四人凑了好一会儿才拼出两对能用的球拍，潘云芳和程远艺在一堆灰扑扑的羽毛球里挑了两个稍完整的之后，几人直奔外头。
小房子旁边有棵树，树下停了许多辆自行车，是一些外宿生上下学的坐骑。
进门的校道左右两边是跑道围着的两个篮球场，篮球场也是晨练的操场。跑道只有一条，沿圈种着树，树冠是茂盛的深绿色，风一吹飒飒响动，听着很令人放松。
他随便找了篮球场边上没人的石椅子坐下，看着对面远处的黑板报，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身边坐下了两个男生。
当然，那两个男生只是随便找地方坐下，并没别的意思，也不介意旁边有一个文恒青。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没什么复杂心思，也很容易混熟，离得近点就能说几句，说了几句就开始勾肩搭背，几天下来早已称兄道弟。
当然，凡事也总有例外。就比如听不懂它们方言的文恒青。
去拿篮球的男生回来了，其他几个石椅子上已经坐满了叽叽呱呱的男孩子。
那帮男生十有八九来自同一个小学，从小玩到大已经熟络无比，隔着大老远也能嚷起来。文恒青什么都听不懂，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几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坐在一起。
文恒青看看男生们打球，听听他们叽里呱啦地飙方言，倒也不觉得无聊。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听见左下方传来笑声，无意间就往那看去。
正是左下方。地势原因，校道直直往里延伸会有一个往下的坡，而坡的右侧正是教师宿舍楼和两棵高高的菠萝蜜树。从操场往那边走，会有一个垂直的断层，跳下去就是几个女孩子打羽毛球的地方。
同理，从另一边的操场走过去再跳下去，前面就是教学楼了。
文恒青坐在石椅子的外侧，看向菠萝蜜树时没有阻碍。
程远艺打球正开心，脸上一直绽着笑容。
旁边几个女孩子并排坐在垂直的水泥断层处，一边聊天一边看她们把球拍来拍去。
文恒青看出来程远艺是故意轻轻拍的，因为和她一起对打的女生是个纯纯的新手，连站姿都还不太自然，需要多加照顾。
程远艺控制好力道，每次都拍在对面女孩子最容易接住的点。二人有来有回，玩得很高兴。所以那个女孩子说和程远艺打很好玩。
文恒青看着程远艺游刃有余的动作和行动间无意流露的笑容，心想：她好有心。
他感觉那粉味道有点怪，喝了几口牛奶后转身去找口香糖。
程远艺在座位上仰着头喝水，脸颊一鼓一鼓的，像是在漱口，但等下势必会把漱口水给吞下去。
程远艺把水咽下去了，总感觉还是不行，刚想叫曾诗婷一起去小卖部，却见文恒青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来，手中的口香糖盖子还没合上。
“吃糖吗？”
程远艺眼睛亮了，如沐初阳，满面春风，很高兴地点了几下头并朝他伸出了手。文恒青抖抖小罐子一下摇出了好几颗，有一颗差点掉下去，幸亏程远艺闪电般地伸出了另一只手。
差点摔倒的口香糖被稳稳接住，程远艺往后直起身，噙着浅浅笑意，看着他惊喜且羞涩地说了句“谢谢”。
“不用谢。”
程远艺手里有六颗糖，两颗到了自己口中，两颗到了曾诗婷手上，另外两颗分给了包友茗和潘云芳。
程远艺分享完之后回到了自己座位上，和曾诗婷并肩坐着嚼呀嚼，口中香甜弥漫。
如果程远艺没记错的话，这还是她第一次吃这种口香糖。虽然想象过很多很多次，但只有亲口品尝了才知道原来它是这样子的味道。因为这种广告上卖的一粒一粒的口香糖特别贵，一瓶没多少呢就要十几块，超级无敌坑爹，打死她也不买，反正自己不贪甜。
她还记得有一次过年，她的压岁钱上交了一部分，到自己手上的是二三十块。爸爸带她们去街上玩，她想放纵一把满足自己平时的小愿望，于是就指着那个绿色的小瓶子对报刊亭的叔叔说自己要买那个。
那位叔叔原本已经把东西拿手上了，但她钱放得深，一时没掏出来，随口问了一句：“多少钱啊？”
“十块。”
“啊？”好像是那位叔叔声音有点小，程远艺没听清。
“十块。”
“啊？！”程远艺怀疑自己听错了，睁大眼睛呆呆地看着他。她的爸爸和姐姐也很惊讶，纷纷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这么一点东西要十块钱！？哎哟不行啊太贵啦，大老妹别买啦，买其他的就行了，不能买这个太贵了。”她爸爸的不满和出乎意料写满了整张脸。
程远艺自己当然也舍不得，手和头一起使劲摇摇摇：“啊不不不不不，我不要它了。”
然后她眼疾手快，立马拿起了旁边的一瓶营养快线：“我要这个我要这个！这个多少钱啊？”
“那个四块。”
“那好我就要这个了。”
离开报刊亭后她还是有心有余悸，心想老板是不是骗她的，因为她是个小孩。
下午她们去逛超市，她在零食区专门找这个东西，但是来回好几遍也没找到。然而在结账的时候踏遍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小绿糖就躲在柜台旁边，前面的数字显示要带走它只需留下比刚才多1.2元的人民币。
程远艺彻底死心了。她在回家路上不停地给自己宽解：不是自己小气十块钱不舍得，而是几粒绿色糖们不值得。
此刻她想起这件小事，忽然小声地问曾诗婷：“曾曾，你之前吃过这个没有啊？”
曾诗婷在看课外书，漫不经心地答道：“吃过了。”
“吃过很多次了吗？”
“挺多次的。”
“那你会用这个吹泡泡吗？”
“这点不够。”
“真的？那我要试试。”
过了一会儿……
“哦，失败了，真的不够。算了。”
又过了一会儿……
程远艺像是想起了什么，哈哈笑道：“我小学的时候吹泡泡糖，吹太大太薄了，然后它就爆炸沾下巴上成胡子了哈哈哈…”
“哼，谁不是？”
“哦，曾曾你也是吗？你们小学也有泡泡糖卖的啊？”程远艺略显激动地看向正在看书的曾诗婷，感到不可思议。
“小学门口的小卖部不都卖这种东西的吗。”
“哦——小时候听说把这个东西吞进去会容易死掉还是得大病，上次我不小心吞了感冒了，但马老师说不是因为那个泡泡糖。这次的变高级了，吞下去不知道会不会发生什么。”
“……你试试。”
“要试也要等到上课先，哈哈哈，现在味道还没嚼完呢。哦对了，我在宿舍有感冒药吗曾曾？”
“不知道，问你自己。”
……
文恒青坐在位置上默默无声，头压得很低，让人看不清表情。
中午放学文恒青回去的时候，偌大的房子空无一人，桌子上也没留饭。青枝去接他家的保姆银阿姨了，由于计划赶不上变化，让他先随便找点零食充饥。
银阿姨其实姓刘，因为来自银川，会做好吃的羊肉，所以青枝就叫她银阿姨，所以文恒青也叫她银阿姨。银阿姨很喜欢这个称呼，因为能让她想起自己的家乡。
文恒青扯开薯条，跃躺到沙发上，打开电视机乖乖等午饭回来。他刚找到喜欢的动漫，一位q/q好友就给他发来了消息询问近况。
点点蜡烛：恒青，在村里过得怎么样？
青：这不算村，还行，就是现在有点饿。
点点蜡烛：你没吃饭？
青：没，我妈妈没回来。
点点蜡烛：你那学校的人什么样的啊？
点点蜡烛：我听说那地方到处是半夜骑着电动摩托带铁棍群游的小混混，学校里遍地的校园暴力，你没事吧？
青：这么可怕？暂时没事。
青：之前住过几天，没发现你说的那种情况，太夸张了。
青：不过有一次看见有个男的骑电动车按喇叭把那车扭起来很像一条聒噪的虫
文恒青脑子里又冒出当时那画面，无语笑了。
点点蜡烛：没准是你运气好。
点点蜡烛：里面的人土不土？说的话是不是山音？
青：什么叫土，不是。
青：这离海近，没见过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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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蜡烛：怎么样，是不是？她们说的方言你听得懂吗？
文恒青看着自己好哥们发过来的贼兮兮的旺柴表情包，毫无波澜地回道：有软的，听得懂阿爸阿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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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点蜡烛：我妈不让啊，说怕我加入遛街那帮崽一起丢人现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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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十几分钟，青枝和银阿姨带着大包小包归来，拯救了文恒青差点就要学鸟叫的肚子。
****
下午只有两节课，上完第一节之后程远艺就有一种今天就要愉快地结束了的感觉。
“oh，曾曾，等一下是体育课也。不知道体育老师还是不是龙老师，感觉要是换成别人的话肯定松松散散的，运动不了什么了，就是扭了扭身体而已~”
“你要是想跑步的话没人会拦着你。”
“啊？这个……诶！我们待会儿打羽毛球吧，我会打哟~”
“你们打吧，我在旁边看着就行。”
程远艺深知她是劝不动曾诗婷的，所以并没有继续挣扎。她内心感到不公：曾曾不怎么运动还瘦得跟个螳螂一样，我跑的还比她多一点呢，像……我的好朋友。
程远艺脑子里想着东西，暂时没说话。忽听得包友茗在门口那边叫她们：“啊怡！曾婷！走啦~！”
程远艺站起身来：“哦~好的师傅，等等我我这就出来。”
程远艺出去时经过了前面的位置，没注意到坐在位置上的文恒青一晃而过的略显震惊的眼神。
体育课的老师果然换了，换成了她们班现在的生物老师，这点大伙早有预料。她是个看起来不到四十岁的女士，穿着一身运动装，站在树荫下讲话，头上还顶着个遮阳帽。
果不其然，到了程远艺这一届，这位老师因循传统，简单热了个身就放整个班自由活动去了。
存放体育器材的房子就在门口的小卖部旁边，也是一个用红砖块堆起来的小屋子。里面的东西几乎都已经褪色或者生锈了，但不妨碍它们依旧可以使用。
几个男生走了进来，在一个藤筐里拿了两个篮球。还有几个女生在另一边挑羽毛球。
目前进来的学生都没注意到，摆在窗前的掉了色还生了锈的东西不是破铜烂铁，而是好几个重量沉沉的杠铃。
有外套的羽毛球拍成对挂在墙上，外套失踪了的就和羽毛球们放到一起。师徒四人凑了好一会儿才拼出两对能用的球拍，潘云芳和程远艺在一堆灰扑扑的羽毛球里挑了两个稍完整的之后，几人直奔外头。
小房子旁边有棵树，树下停了许多辆自行车，是一些外宿生上下学的坐骑。
进门的校道左右两边是跑道围着的两个篮球场，篮球场也是晨练的操场。跑道只有一条，沿圈种着树，树冠是茂盛的深绿色，风一吹飒飒响动，听着很令人放松。
他随便找了篮球场边上没人的石椅子坐下，看着对面远处的黑板报，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身边坐下了两个男生。
当然，那两个男生只是随便找地方坐下，并没别的意思，也不介意旁边有一个文恒青。毕竟这个年纪的孩子大多没什么复杂心思，也很容易混熟，离得近点就能说几句，说了几句就开始勾肩搭背，几天下来早已称兄道弟。
当然，凡事也总有例外。就比如听不懂它们方言的文恒青。
去拿篮球的男生回来了，其他几个石椅子上已经坐满了叽叽呱呱的男孩子。
那帮男生十有八九来自同一个小学，从小玩到大已经熟络无比，隔着大老远也能嚷起来。文恒青什么都听不懂，安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几人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坐在一起。
文恒青看看男生们打球，听听他们叽里呱啦地飙方言，倒也不觉得无聊。
不知是什么时候，他听见左下方传来笑声，无意间就往那看去。
正是左下方。地势原因，校道直直往里延伸会有一个往下的坡，而坡的右侧正是教师宿舍楼和两棵高高的菠萝蜜树。从操场往那边走，会有一个垂直的断层，跳下去就是几个女孩子打羽毛球的地方。
同理，从另一边的操场走过去再跳下去，前面就是教学楼了。
文恒青坐在石椅子的外侧，看向菠萝蜜树时没有阻碍。
程远艺打球正开心，脸上一直绽着笑容。
旁边几个女孩子并排坐在垂直的水泥断层处，一边聊天一边看她们把球拍来拍去。
文恒青看出来程远艺是故意轻轻拍的，因为和她一起对打的女生是个纯纯的新手，连站姿都还不太自然，需要多加照顾。
程远艺控制好力道，每次都拍在对面女孩子最容易接住的点。二人有来有回，玩得很高兴。所以那个女孩子说和程远艺打很好玩。
文恒青看着程远艺游刃有余的动作和行动间无意流露的笑容，心想：她好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