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
龚劲凡摸了摸自己没有晾干的浴巾，望向伏洋，收起嫌弃一秒转为憨憨：“洋哥，浴巾借我用用？”
“自己拿吧。”
王瑜正在给电脑开机，叼着棒棒糖的薄唇勾出一条随意的弧：“打游戏吗？”
张仝看都没看他，做了个招手动作：“我女神开播了！打什么游戏，快看我女神直播！”
有人只看了屏幕一眼就尖叫一声：“啊啊啊，妹妹终于回来了！鸽鸽好想你啊。”望着他狗腿地去搬来凳子，张仝一声“mad你去死”直出。
直播间里是一个苗条的女生，二十来岁，画面刚刚好截到大腿，隐隐约约看得到丝袜，她正在和弹幕互动，时不时挠一下头戴的猫耳朵。
屏幕中的人站远漏出了下半身的黑丝，然后摆着双手扭了起来。老王看起来像是路过，突然皱眉轻槽了一句：“啧，张人工你真恶，不怕长针眼吗？”
张仝：“王瑜你TM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刘佳摆手：“多纯，和擦边女不一样的！”
比起刘佳的解释意味，张仝对王瑜就没那么好耐心了。
张仝红着脖子，两眼不自在地晃了一圈，无意对视上伏洋的眼睛。
虽然他一直知道伏洋常是这幅表情，但那副越解读越有东西的无神眼还是让他心里寒颤了一下。
“洋哥，你也别看了，我知道你在心里也没看上……你他妈看瞪我干嘛王瑜！我真生气了！……真服了，我真……诶烦死了。”
伏洋和王瑜都没反驳，利落的移开了目光。
事实上，两个人都很冤枉。
王瑜确实脸臭了，可他并没有到“瞪”这种程度。被误解了，照平时他得上去和张仝他来个几回合，只是今天懒得计较。
而伏洋只是刚好视线撞到那了，都没来得及多想，也根本没什么好多想的。许是看久了屏幕，眼中的倦意恰被张人工捕捉，所以误解和膈应来的都情有可原，他只得噤声。
沉默的气氛之中，阳光开朗大男孩光着膀子从卫生间出来了，“诶都要是吧？”
“都要。”
老龚套上一件衣服，“洋哥，我给他们带夜宵，你也要吗？”
“我一起去。”
“好！”
随后两人一起出了寝室。
龚劲凡是洋的头号迷弟，跟年龄无关的那种。他鲜少有这样跟伏洋独处的机会，最近又因为一些偶然，突然对伏洋的八卦有求知欲。
自个儿在那挤眉弄眼大半天，终于把话问出口：“洋哥，问你个事儿呗！”
“嗯。”
“可能有点冒昧，别介意啊。”
还没等伏洋嗯一声，龚劲凡张口就来：
“哥，你真不饥渴？”
“？？”
（我：老龚你说会不会真的有点冒昧了！)
“不不不，呸！不是，我是说，你真的不会想谈恋爱吗？不好意思，上午刷了个视频有点上头。”
或许是话题太突然，伏洋迟疑了好一会。
老龚突然一个激灵：“你不会背着我们……”
“没。”
“那为什么？”
“没为什么……”望着老龚的汪汪大眼，伏洋忽然笑了，他说：“不然谈了还得分。”
“啊~你分过？”
老龚没反应过来，就差跪着道歉了，伏洋接着笑：“你不就是正面教材？”
龚劲凡帅比挠头，语气委屈：“……不是哥，你欺负人啊，哪有你这样的？”
“主要是我记得你上个月刚问过我这问题。”
“是吗……好像是诶。”老龚憨笑，“但是，洋哥，你到现在，有谈过恋爱吗？或者说，有喜欢的人吗？”
伏洋眼里和语气里都还残余着玩笑，悦耳的声音中透着夜的清透：“你觉得呢？”
“我觉得，大概，是没有。但是为什么啊？”
伏洋没有否认，“你又问回去咯。”
老龚一边对手指，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哥的帅脸：“可我还是想知道。”
“可能就是不觉得吧。”
“不着急？”伏洋还没说什么，老龚又一脸激动，“那就是还遇不到而已。”
伏洋不疼不痒：“真聪明。”
我也觉得，我真特么聪明。
“其实我也一直觉得，好像很难找到和你相配的人。”
“……”
“家里人呢，不会催你吗？”
（老龚你事挺多。）
“他们偶尔，应该还是依我吧。”
老龚点点头：“了解……要顺其自然是吧，可是哥，你这也不顺其自然啊，你都绕着桃花走，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万一能有呢！”
伏洋眨眼，没什么底气：“知道吧。”
“怎么知道？”
没想到他会追着问，伏洋抿嘴：“就是知道。”
老龚看他理不直气不壮的样子放胆子来劲了，“但是其实肯定很多女生跟你表过白吧？”
“倒也没有。”
“骗人吧！”
“大学很少了。”
大学……龚劲凡苦笑。
那确实也没骗人。
每一次，每一届新生来都会为他洋哥的外表近乎疯狂。可每次不超过半个月，那些女生就沉寂了。
送水不接，微信不给，好处不要……只需要两个星期，有心者都会知道追不到手，有的放弃，有的还会将痴心转移到杨灿溪身上，虽然也追不到，但至少有希望做成朋友。
伏洋的那群追随者嘛，觉得就看着洗洗眼也不错。
后来为了警示学妹们，学姐们还专门开了个贴。
想到这些，龚劲凡也不好说他俩不谈恋爱到底对那些女生是好还是不好。
毕竟还有个说法就是，大家宁愿他是浪费那张脸也不愿让别人得了去。
大帅逼一个，还有些纯情情结，太稀罕了。
“我脸还不错，要是有洋哥这气质，我TM就要上天。”
龚劲凡在一旁沉浸式自恋，伏洋却不知为何心思跳跃，想起某篇文章里提过的一句话。
【茫茫宇宙中，总有一些人天生就是等候者。他们在黑暗里，踪迹隐秘，不见天日，直到能遇到一个人，一个能把世界解读再拼接重组的人。就像未知的行星相遇，不同的是星系，相同的是晦暗，那么理解彼此的孤独便成为这段缘分最美丽的结点。】
虽然有些矫情，但是不可否认，伏洋与它相遇时不自觉地多解读了一下。
当时那篇文章的作者在某帖众楼层的评论有点吸人目光，点进主页去后就发现了那段被顶置的小文章，鬼使神差地，他多看了几遍给记下来了。
伏洋没有需求，但是看到这样的描述还是会有些动容。
而那篇文章，他至今不知道是路榎写的。
高中，在最烂漫的那段相遇中，她写了，在最无畏的那段青春里，他读了。
不为人知的联系，都是最好的安排。
遇见一个人，时间，人情，世故，冬寒夏暖都显得微不足道。
——
两人提完餐，原路返回。
老龚吃了好果子，哪里还懂收敛，一路“恬不知耻”地呲着个大牙。
他干笑两声，眼里暗藏着期待的问：“那哥，你知道以前和我们一个学校的冷面美女吗，好像是路榎？”
“知道一点，怎么了？”
老龚一晚上望着伏洋一副从容淡然模样，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也许是路榎的形象太过清冷，会让他觉得惋惜。若是现在不提，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说出来。
就当他任性，单方面觉得伏洋有权知道，就是希望伏洋多知道一点，就算只有五分真，可伏洋要是一辈子都不曾听闻，她心中又该多悲切啊。
“哥，我听说，就听别人说的。”他一再郑重强调，生怕伏洋反感，反而弄巧成拙，“就听到这么一句，说她好像是喜欢过你？”
伏洋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
“听谁说？”
恍惚记得是高三那年，龚劲凡后面坐的就是几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他们当时说的什么不记得清，只是听到一句说路榎喜欢伏洋两年了。
龚劲凡当时听到了，也怀疑了真假，但或许是伏洋和路榎的外表都让他觉着这种事没有必要造假，所以听了后不到半分钟，心里就默认为真了。
后来，他心里就只有两个想法。
第一是对这份喜欢的隐秘度拍案叫绝。
第二是那时他发自内心地理解不了，原来条件再优越的人也会有说不出口的喜欢吗？两年，她真的就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什么吗？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消息来得太偏了，这事儿估计很多人想都不敢想，他也不敢传。而且那时龚劲凡跟两个当事人谁都不熟，心想都快毕业了，也管不太着，听了就过了。
再后来真就淡忘了。
“听谁说”？
听到伏洋往下问，龚劲凡眼睛亮了，洋哥顺着话题接了，应该就说明，他不是完全觉得无所谓的吧，嘿嘿嘿。
龚劲凡忍住贼笑：“就突然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吧好像几个同学偷偷讨论过。你有什么印象吗？她没给你递过什么，没找你搭过话吗？”
伏洋想了一下然后说：“应该没有吧，只是碰见过一些。”
“哥你自己也不知道是吧？如果是真的那也藏的太好了吧！”
“嗯……”
“我也只是听说啊！不一定是真的！”
“嗯，知道了。”
“不过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也还是躲不过吗？”
“什么？”
“你啊。”
他们大学近两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躲得过杨灿溪躲不过伏洋，始于颜值，陷于气质，终于单身。
“……”无言。伏洋无奈轻呵一声。
其实只见过几面，但他意识里一直觉得她在人群中很特别，特别安静，特别淡然，特别……伏洋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想到这个人时脑子里才会一闪而过“特别”这个词。
“不过她真的好特别啊。”彼时，耳边传来老龚的呢喃。
这句话不是老龚计划的，是忽然的、真诚的感慨。
“真的好好看。”
一句话被伏洋再次听得清楚，旧时的记忆忽然不再凌乱，路榎的脸庞也忽然跃然脑海。
好看？……好看吧……
伏洋撇了撇嘴，没忍住还是往下想了去。
不知为何，她在伏洋的脑海中，都是一副样子。
一副事不关己，从来不为谁停留的样子。
从来不了解，但是就是觉得很淡。
身边的人都说伏洋经常把自己置于人群之外，漠然，冷淡，但是看着，伏洋觉得路榎或许比自己还要淡。
一整个高中就正面见过四五次，现在想起来好像两三次都是在球赛上，隐隐约约还能想起来她看球赛的表情，有时候板着，有时候松着，在统一校服的人群中还是很好认，瘦瘦高高的一个。
怎样表里不一都没所谓，可他从来没想过，她也会喜欢人，这个人，说不好真是自己。
不过再说回来，如果她真的喜欢过自己，“藏的好”也许就不奇怪了。
因为那可能不是藏，而是本来就淡。
但他其实又毋宁传言是假的。是暗恋的话，怎么想都觉得吃亏的会是她。不论喜欢谁，若是不善表达又不屑表达，怎么会有结果。
……
可是，高中……真的只见过几面，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根本没说上过话，明明性子这么淡，凭什么喜欢他。
走到寝室之前，伏洋凭着一人深入思考，已经将“传言”看待成了“谣言”。
龚劲凡摸了摸自己没有晾干的浴巾，望向伏洋，收起嫌弃一秒转为憨憨：“洋哥，浴巾借我用用？”
“自己拿吧。”
王瑜正在给电脑开机，叼着棒棒糖的薄唇勾出一条随意的弧：“打游戏吗？”
张仝看都没看他，做了个招手动作：“我女神开播了！打什么游戏，快看我女神直播！”
有人只看了屏幕一眼就尖叫一声：“啊啊啊，妹妹终于回来了！鸽鸽好想你啊。”望着他狗腿地去搬来凳子，张仝一声“mad你去死”直出。
直播间里是一个苗条的女生，二十来岁，画面刚刚好截到大腿，隐隐约约看得到丝袜，她正在和弹幕互动，时不时挠一下头戴的猫耳朵。
屏幕中的人站远漏出了下半身的黑丝，然后摆着双手扭了起来。老王看起来像是路过，突然皱眉轻槽了一句：“啧，张人工你真恶，不怕长针眼吗？”
张仝：“王瑜你TM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刘佳摆手：“多纯，和擦边女不一样的！”
比起刘佳的解释意味，张仝对王瑜就没那么好耐心了。
张仝红着脖子，两眼不自在地晃了一圈，无意对视上伏洋的眼睛。
虽然他一直知道伏洋常是这幅表情，但那副越解读越有东西的无神眼还是让他心里寒颤了一下。
“洋哥，你也别看了，我知道你在心里也没看上……你他妈看瞪我干嘛王瑜！我真生气了！……真服了，我真……诶烦死了。”
伏洋和王瑜都没反驳，利落的移开了目光。
事实上，两个人都很冤枉。
王瑜确实脸臭了，可他并没有到“瞪”这种程度。被误解了，照平时他得上去和张仝他来个几回合，只是今天懒得计较。
而伏洋只是刚好视线撞到那了，都没来得及多想，也根本没什么好多想的。许是看久了屏幕，眼中的倦意恰被张人工捕捉，所以误解和膈应来的都情有可原，他只得噤声。
沉默的气氛之中，阳光开朗大男孩光着膀子从卫生间出来了，“诶都要是吧？”
“都要。”
老龚套上一件衣服，“洋哥，我给他们带夜宵，你也要吗？”
“我一起去。”
“好！”
随后两人一起出了寝室。
龚劲凡是洋的头号迷弟，跟年龄无关的那种。他鲜少有这样跟伏洋独处的机会，最近又因为一些偶然，突然对伏洋的八卦有求知欲。
自个儿在那挤眉弄眼大半天，终于把话问出口：“洋哥，问你个事儿呗！”
“嗯。”
“可能有点冒昧，别介意啊。”
还没等伏洋嗯一声，龚劲凡张口就来：
“哥，你真不饥渴？”
“？？”
（我：老龚你说会不会真的有点冒昧了！)
“不不不，呸！不是，我是说，你真的不会想谈恋爱吗？不好意思，上午刷了个视频有点上头。”
或许是话题太突然，伏洋迟疑了好一会。
老龚突然一个激灵：“你不会背着我们……”
“没。”
“那为什么？”
“没为什么……”望着老龚的汪汪大眼，伏洋忽然笑了，他说：“不然谈了还得分。”
“啊~你分过？”
老龚没反应过来，就差跪着道歉了，伏洋接着笑：“你不就是正面教材？”
龚劲凡帅比挠头，语气委屈：“……不是哥，你欺负人啊，哪有你这样的？”
“主要是我记得你上个月刚问过我这问题。”
“是吗……好像是诶。”老龚憨笑，“但是，洋哥，你到现在，有谈过恋爱吗？或者说，有喜欢的人吗？”
伏洋眼里和语气里都还残余着玩笑，悦耳的声音中透着夜的清透：“你觉得呢？”
“我觉得，大概，是没有。但是为什么啊？”
伏洋没有否认，“你又问回去咯。”
老龚一边对手指，一边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哥的帅脸：“可我还是想知道。”
“可能就是不觉得吧。”
“不着急？”伏洋还没说什么，老龚又一脸激动，“那就是还遇不到而已。”
伏洋不疼不痒：“真聪明。”
我也觉得，我真特么聪明。
“其实我也一直觉得，好像很难找到和你相配的人。”
“……”
“家里人呢，不会催你吗？”
（老龚你事挺多。）
“他们偶尔，应该还是依我吧。”
老龚点点头：“了解……要顺其自然是吧，可是哥，你这也不顺其自然啊，你都绕着桃花走，怎么知道合适不合适，万一能有呢！”
伏洋眨眼，没什么底气：“知道吧。”
“怎么知道？”
没想到他会追着问，伏洋抿嘴：“就是知道。”
老龚看他理不直气不壮的样子放胆子来劲了，“但是其实肯定很多女生跟你表过白吧？”
“倒也没有。”
“骗人吧！”
“大学很少了。”
大学……龚劲凡苦笑。
那确实也没骗人。
每一次，每一届新生来都会为他洋哥的外表近乎疯狂。可每次不超过半个月，那些女生就沉寂了。
送水不接，微信不给，好处不要……只需要两个星期，有心者都会知道追不到手，有的放弃，有的还会将痴心转移到杨灿溪身上，虽然也追不到，但至少有希望做成朋友。
伏洋的那群追随者嘛，觉得就看着洗洗眼也不错。
后来为了警示学妹们，学姐们还专门开了个贴。
想到这些，龚劲凡也不好说他俩不谈恋爱到底对那些女生是好还是不好。
毕竟还有个说法就是，大家宁愿他是浪费那张脸也不愿让别人得了去。
大帅逼一个，还有些纯情情结，太稀罕了。
“我脸还不错，要是有洋哥这气质，我TM就要上天。”
龚劲凡在一旁沉浸式自恋，伏洋却不知为何心思跳跃，想起某篇文章里提过的一句话。
【茫茫宇宙中，总有一些人天生就是等候者。他们在黑暗里，踪迹隐秘，不见天日，直到能遇到一个人，一个能把世界解读再拼接重组的人。就像未知的行星相遇，不同的是星系，相同的是晦暗，那么理解彼此的孤独便成为这段缘分最美丽的结点。】
虽然有些矫情，但是不可否认，伏洋与它相遇时不自觉地多解读了一下。
当时那篇文章的作者在某帖众楼层的评论有点吸人目光，点进主页去后就发现了那段被顶置的小文章，鬼使神差地，他多看了几遍给记下来了。
伏洋没有需求，但是看到这样的描述还是会有些动容。
而那篇文章，他至今不知道是路榎写的。
高中，在最烂漫的那段相遇中，她写了，在最无畏的那段青春里，他读了。
不为人知的联系，都是最好的安排。
遇见一个人，时间，人情，世故，冬寒夏暖都显得微不足道。
——
两人提完餐，原路返回。
老龚吃了好果子，哪里还懂收敛，一路“恬不知耻”地呲着个大牙。
他干笑两声，眼里暗藏着期待的问：“那哥，你知道以前和我们一个学校的冷面美女吗，好像是路榎？”
“知道一点，怎么了？”
老龚一晚上望着伏洋一副从容淡然模样，终于想起来一件事。
也许是路榎的形象太过清冷，会让他觉得惋惜。若是现在不提，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说出来。
就当他任性，单方面觉得伏洋有权知道，就是希望伏洋多知道一点，就算只有五分真，可伏洋要是一辈子都不曾听闻，她心中又该多悲切啊。
“哥，我听说，就听别人说的。”他一再郑重强调，生怕伏洋反感，反而弄巧成拙，“就听到这么一句，说她好像是喜欢过你？”
伏洋的神情明显愣了一下。
“听谁说？”
恍惚记得是高三那年，龚劲凡后面坐的就是几个吊儿郎当的小混混。他们当时说的什么不记得清，只是听到一句说路榎喜欢伏洋两年了。
龚劲凡当时听到了，也怀疑了真假，但或许是伏洋和路榎的外表都让他觉着这种事没有必要造假，所以听了后不到半分钟，心里就默认为真了。
后来，他心里就只有两个想法。
第一是对这份喜欢的隐秘度拍案叫绝。
第二是那时他发自内心地理解不了，原来条件再优越的人也会有说不出口的喜欢吗？两年，她真的就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什么吗？
不过也是因为这个消息来得太偏了，这事儿估计很多人想都不敢想，他也不敢传。而且那时龚劲凡跟两个当事人谁都不熟，心想都快毕业了，也管不太着，听了就过了。
再后来真就淡忘了。
“听谁说”？
听到伏洋往下问，龚劲凡眼睛亮了，洋哥顺着话题接了，应该就说明，他不是完全觉得无所谓的吧，嘿嘿嘿。
龚劲凡忍住贼笑：“就突然想起来，高中的时候吧好像几个同学偷偷讨论过。你有什么印象吗？她没给你递过什么，没找你搭过话吗？”
伏洋想了一下然后说：“应该没有吧，只是碰见过一些。”
“哥你自己也不知道是吧？如果是真的那也藏的太好了吧！”
“嗯……”
“我也只是听说啊！不一定是真的！”
“嗯，知道了。”
“不过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也还是躲不过吗？”
“什么？”
“你啊。”
他们大学近两年流传着这么一句话：躲得过杨灿溪躲不过伏洋，始于颜值，陷于气质，终于单身。
“……”无言。伏洋无奈轻呵一声。
其实只见过几面，但他意识里一直觉得她在人群中很特别，特别安静，特别淡然，特别……伏洋说不出什么感觉，只是想到这个人时脑子里才会一闪而过“特别”这个词。
“不过她真的好特别啊。”彼时，耳边传来老龚的呢喃。
这句话不是老龚计划的，是忽然的、真诚的感慨。
“真的好好看。”
一句话被伏洋再次听得清楚，旧时的记忆忽然不再凌乱，路榎的脸庞也忽然跃然脑海。
好看？……好看吧……
伏洋撇了撇嘴，没忍住还是往下想了去。
不知为何，她在伏洋的脑海中，都是一副样子。
一副事不关己，从来不为谁停留的样子。
从来不了解，但是就是觉得很淡。
身边的人都说伏洋经常把自己置于人群之外，漠然，冷淡，但是看着，伏洋觉得路榎或许比自己还要淡。
一整个高中就正面见过四五次，现在想起来好像两三次都是在球赛上，隐隐约约还能想起来她看球赛的表情，有时候板着，有时候松着，在统一校服的人群中还是很好认，瘦瘦高高的一个。
怎样表里不一都没所谓，可他从来没想过，她也会喜欢人，这个人，说不好真是自己。
不过再说回来，如果她真的喜欢过自己，“藏的好”也许就不奇怪了。
因为那可能不是藏，而是本来就淡。
但他其实又毋宁传言是假的。是暗恋的话，怎么想都觉得吃亏的会是她。不论喜欢谁，若是不善表达又不屑表达，怎么会有结果。
……
可是，高中……真的只见过几面，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根本没说上过话，明明性子这么淡，凭什么喜欢他。
走到寝室之前，伏洋凭着一人深入思考，已经将“传言”看待成了“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