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榎抬头看向那张帅气又漠然的脸,心头一愣,嘴上却根本收不回笑,摆烂的流露出伏洋从未见过的调皮和野心。

    被听见了呢。

    伏洋嘴角微沉,看了路榎一眼,不发一言,只牵过她的手然后对掌紧紧卡住她每一根乖戾的指头。

    伏洋看向里边黑漆漆下貌似垂眉死鱼眼的顾筱,没有多大情绪,“没有意义的事情一定要做这么多遍吗?”

    “……我——”

    伏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等人家哭哭唧唧好不容易憋出一个字来就打断了,“说完了就走吧,你哥该找你了。”

    好像也不是凶,只是让她不得不马上离开的语气。

    顾筱低头,从两人身旁经过,“……好。”

    吧嗒吧嗒——

    不是,她还怪有礼貌的……路榎一脸不经心,转脸回来,只看到他一脸要翻旧账的样子。

    顾筱头也不回逃离了这个犄角旮旯,留下这间黑黢黢的杂物间和小情侣……

    伏洋反锁门,手一举腰一弯便将路榎死死扣在摄像头盲区的墙角。

    “为什么要逃避?”

    路榎看着他抹着一层光亮的眼眸,洒在她颈边的灼热气息让人发虚。

    “什么?”

    “你明明知道。”

    “你为什么偏要知道?”

    伏洋着急了,垂下一只手挽住她的后颈,“为什么偏就不能对我说。”

    “没有必要,跟你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必要怎么没关系。”

    “可根本不是你的错”路榎早就想说了,“你知不知道你那时候私下给那些女生道歉的样子……有多招人可怜?错的是坏人,不是你,跟你没关系的伏洋!”

    “……怎么没关系?我如果帮得到你就不会那样。”

    “你觉得她们会是这种人吗?”

    “我帮你就会不一样。”

    “根本不是这样。”路榎摇头,苦笑,“喜欢你没有错,那些女生没错你更没错,错的是他们!你不能有这种想法。”

    “……”

    “听话!”

    说不赢,他该怎么说。

    伏洋现在像是已经打过麻药躺在准备室了,但是医生突然放弃了治疗的病人,争辩是自己都会觉得苍白无力的程度。

    “可是如果没有我,就不会……”

    路榎撇眼,声音微颤却足以打断他,“我不爱听。”

    她轻皱了眉,看向他,言语却还是冷静,“你该明白,这种事不是你能控制的。真心喜欢你的人不需要你的道歉、算了……她们说不清就算了,但是现在,在你面前的人是我。”她眸子一颤一颤的,那里面有着伏洋鲜少得见的较真和占有,“姜尧尧也好、顾筱也罢,那些找事的我都可以躲,实在躲不过的赢回来就好了,但是伏洋、你没有任何错,你也不需要有负担,反而……”

    “只有你,我从来没想过要躲。”

    “……”

    她曾见过最美的夕阳,所以理所当然忽略了流云。

    伏洋被语言大师的甜言蜜语冲昏了头,早已没了反驳能力,哑然看着她。

    路榎依然是那副平静又招惹人的模样,她那双眼睛好像在说,她只是陈述了一个普通的事实,不需要无关的人再给予任何上价值的修饰,你就好好听进去就好了。

    良久良久,伏洋躬身,还是决定就这样将头深深埋进她颈间。

    “……路同学。”

    “是。”

    “问你个问题。”

    “嗯。”

    “我们,是谈了还是没谈?”

    伏洋逢人还是会默认自己谈了,为什么到她那就只有那么明确的一个否定答案。

    伏洋明明比谁都清楚,她不过只是怕自己没办法负责到底。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会记仇的。

    他追问,口吻温宠:“嗯?”

    路榎没说话,伸手捧起伏洋的脸,然后贴进一步,将双手勾在他颈上。

    “伏洋。”

    “嗯。”

    我们结婚吧。

    路榎隐隐笑了一下,顿了好久才问到,

    “二十年你会等吗?”

    伏洋闻言好像没有多震惊,只是撇开眼睛,认真思考到,“二十年,四十岁了。”

    “……是。”

    “什么事情,需要用二十年去完成?”

    路榎说:“很多很多。”

    伏洋摇头,神色在暗处划过认真,“不想等怎么办?”

    路榎:“不想等?也可以,那就耗着吧……”

    伏洋撇撇嘴,“我一个人等还是别的男的也等。”

    没等路榎反应这入木三分的黛言黛语,他便垂头靠在她的上臂,可怜的嗓音响彻于她的胸腔之上,“陈岩、姜宦,这些男人的名字,究竟是怎么出现在你的手机里面的。我还以为你去做什么间谍去了……为什么明明有手机也不愿意联系我一下下,你明明知道我生气,却又甘愿晒了我两个月,跟另外两个我认也不认识的人纠缠,甚至乐意拜托陈岩也不愿意向我透露一句,反正,我永远永远被你排挤在外。”

    路榎没有马上回,他紧接着叹气,“路榎,你的心究竟是铁做的。”

    “……”你明明认识一个的。

    “姜宦是姜尧尧的哥哥,我约了他谈别的事情,我本来,是打算带着你的,真的。”

    伏洋脱出她的环抱,冷眸和毫无杀伤力的低音,哪里是生气的样子,“你骗人的,永远是骗人的,撒谎精。”

    路榎捧起他的脸,没忍住笑了出来。

    他既然知道她以往联系过陈岩,就一定是看到过她凌晨发过去的那一条信息。

    说不好这个人已经看完了她和陈岩的所有聊天,最后又才憋着这么些个连生气都不如的东西。

    怎么,永远那么乖啊……

    “我是撒谎精。”她踮脚,轻吻一下他的唇,“你是撒娇鬼。”

    “昂。”伏洋眉眼淡漠,悄无声息扶住她的腰,下一秒身体向墙上倾去……

    嘴边若即若离的是路榎的软唇,伏洋的气息抢先一步乱了。

    他轻哼,“是撒娇鬼……”

    撒娇可比生气有用多了。

    伏洋倾身,路榎便闭眼迎合,好不矜持,稳稳接住了他的深吻。

    一双大手扶在她的腰,稍稍一收,路榎便腰身迎合贴上去,热烈得不像她自己。

    亲了一会,伏洋放开她的唇,“反正,就是不负责不拒绝是吧路榎……”

    在彼此铺天盖地的喘息中连中伤人的玩笑都只剩下暧昧。

    路榎抬下巴,双手一拢,堵住了他的嘴。

    ……

    “——”

    她率先张了嘴,主动向伏洋索求着一场淋漓的沉沦。伏洋尽显青筋的大手紧紧揽着她的腰身,另一只摊开整个掌心稳稳扶住她的后脑,两人身体重重的撞在一起,气息交缠,口齿交融,有求必应的席卷对方的唇与舌。

    伏洋一贯也偏爱她的颈间,将人侵占到缺氧再在骨肉间随意胡乱啃咬一通,路榎的喘息和迷乱就够他直接把人搬到chuang上的……

    伏洋一边亲着一边解开她大衣扣子,推到手臂上,越过里衣贴着皮肉扶住了她的腰……

    被一只微凉又滚烫的大掌支配着,路榎不敢乱动,知觉也仿佛被欲望夺舍,那几根细长有力的手指在她多敏感的地方做了什么停留了多久她都管不了,只是呆呆受着。

    “en——”

    谁叫她理亏呢。

    明知道结局只能那样还要让他引气上头。

    “痒——”

    轻微的酒精味掺杂着伏洋独有的气息环绕在身侧不断不断刺激鼻腔和神经,路榎想要给他安全感,却又更希望这声提醒能给自己换来好一点的待遇。

    他只回道:“嗯。”

    ……

    伏洋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连牙都舍得用上,路榎抚着他的后颈靠在墙上糊糊涂涂嘶声,“……疼——”

    肋区传来低哑的呵斥,“疼了就对了。”

    ……

    “伏洋……”

    伏洋抬头看她,舔了舔唇表示无奈,实在怕她着凉,也没舍得做什么,只是嘴上用了点力而已。

    他将她大衣套上,又立马吻到人嘴边,“不是乖乖崽崽么?”

    “……”

    “你只会背着人做这些事情,我看不见的话又准备做给谁看?”

    ……

    “越亲越生气了怎么办。”

    “果然我还是见不得光。”

    “咬重点你受不得,听你喊疼我更受不了。”

    伏洋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碎碎念特别多,路榎专心听着也不回话,只是偶偶听到这些话,她还是会不记仇的讨好着回吻他。

    ……

    伏洋吻着说着,趁人糊涂又咬到那早已绯红的耳边去了。

    伏洋仿佛,对于她所有敏感的地方都喜欢上嘴,好像那样就能解气一些。

    从伏洋变得莫名其妙开始,这场热烈忘我的纠缠就已经被赋予了分别的意义。

    ————

    晚上十一点。

    钱柜KTV。

    伏洋和路榎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还在。

    并且都精神到不行。

    他们从下午喝到晚上该倒的一个没倒,不该倒的,只有杨灿溪。

    黄定明本来在唱歌,看见两人直接停了音乐,对着话筒喊,“诶诶回来了~这俩在厕所说了三十分钟悄悄话是吧?”

    伏洋闻言只能笑笑,看了看位置,拉着路榎走到林都和周绿晓身旁。

    他本来说是扶一下杨灿溪,正好带着路榎坐林都周绿晓旁边,大家可以好好喝会聊会。

    谁知周绿晓又一次恩将仇报。

    周绿晓喝得不多,正靠在林都怀中和黄定明合唱,见路榎走过来,伸出手握住她的掌将人留在了身侧,周绿晓接着将目光投向独自走在到林都跟前的伏洋,笑得烂漫又不见得诚恳,好不客气道,“等会还给你啊~”

    说罢,路榎竟也毫不客气坐在她身侧。

    伏洋:?你看我答应了吗?

    他能怎么办,只能哼笑,贴着林都的肩刚坐下来,在黄定明手边躺得东倒西歪的杨灿溪就朝他靠了过来。

    “洋哥哥——”

    “……睡好点。”

    林都失笑,手边的人也向另一边倒去跟另一个人抱在一起,他挺了挺身子,这一刻犹如脱缰之马,歪头在伏洋耳边轻问,“三十分钟?”

    伏洋扭头,认真的看着他,“……嗯。”

    “不开心?还行啊——”

    不是,什么还行,怎么个还行,等等,他笑得怎么就这么不正常。

    伏洋这才懂,屈肘推了推他,气笑了,“神经——”

    林都失笑而过,假装刚刚那个不是他,恢复漫不经心的模样,“路榎也是七号回去?”

    伏洋说,“之前是,这会可能不是了。”

    “吵架了?”

    伏洋摇头,“我倒是想吵。”

    林都只是闷闷嗯声。

    林都锐利的眼神早有所察觉,这俩人无论是从相识还是相知,都透着一股风雨如晦,“要死不活”的乱世之恋的感觉(这是林都说的,不是我!)。

    他看了眼周绿晓,突然轻皱了一下眉毛,看向伏洋问,“你俩,会再分开吗?”

    伏洋思虑不一会,竟然直接摇了头。

    不过他是说,“不知道。”接着又是叹气,说出他跟路榎说的那句不像玩笑的玩笑,“耗着吧。”

    “耗?”林都不懂伏洋为什么会用到这个词。

    伏洋点头,不经意又想象到不久之后路榎头也不回离开的样子,“我明明知道结果。”

    林都沉默了。

    他其实想象不到,那是一种怎么样复杂到夸张的境遇。

    伏洋却好像不那么在意,上头快下头也快,他问,“你呢?家里边又是什么打算?”

    伏洋的眼神是真的替他们担忧。

    毕竟,他家里的叔叔伯伯可是一个两个后背梁长疮肚脐眼流脓——坏透了。

    林都在嘴里叼了根烟,身体向后靠去,“我不知道,反正不会这么简单。”

    “想什么时候结婚?”

    他眉眼微挑,甚至没有思考,“现在。”也不知道在哭还是在笑,“有时候,该是你的真的不一定会一直是你的,还是得多信这句话洋。”

    他有意看向伏洋的眼睛,像是在提醒伏洋什么,可实际上,林都自己也只不过是“纸上得来终觉浅”的受害者罢了。

    伏洋闻言也哼哼,“能怎么办,只能这样。”

    (能怎么办,长了颗没人治的恋爱脑。)

    “是,走一步看一步。”

    “大不了死半路。”

    林都笑。

    “喝酒?”

    伏洋平时基本不会拒绝他的邀请,但这会却摇了摇头,“今天喝不了了。”

    林都以为他在愁灿溪,“今天小趴菜我来扛。”

    伏洋笑,“好。”但下一秒还是用手背抵开了林都递过来的杯子,“但我等会还有活动,真不能喝了,你也少喝点。”

    “这么晚了还有什么活动?”

    他看了眼路榎的方向,林都就懂了。

    “行。”

    林都一转身子,加入到黄定明的划拳组,伏洋如愿一个人安静坐着。

    他把弄着兜里的手机,把弄两分钟终于还是拿了出来。

    他刚才给路榎看了消息,但她没多大反应,让他一直背着,还说,她本来就准备带他一起见姜宦的。

    鬼知道是不是临时决策,但伏洋就是信了。

    他求之不得,因为他才是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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