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夏油杰的灾难

    樱井千里和五条悟似乎开始冷战了。

    两个人不像从前那样常常在一起玩闹,就连早晨见了面都是简单地点点头说一句“早上好”,然后几乎整整一天都不交流,就算到了非要说话的场合也会刻意省去称呼对方的名字,好像说一句就犯了忌讳似的。

    准确说,这些做法都是五条悟先开始的,樱井千里虽然态度变得了客气许多,但也没有他那么恨不得拒人千里之外。

    夏油杰经常能见到这样的画面:教室里,五条悟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手先于大脑的思考伸向了前方,接着猛地一顿,冷着脸把手收回来。

    樱井在他的前桌,平时习惯了找她说话分享趣事,现在一冷战,没想到动作不过脑子,一时没改过来。

    冷战的第二个影响是,这几天五条悟跟他说的话成倍增加。

    “杰,xx町新开了一家甜品店。”

    夏油杰只是瞥了一眼五条悟手上的宣传单,就看见上面明晃晃地几个“抹茶”字样。

    “你……想让我陪你去?”夏油杰迟疑道。

    五条悟托着腮目光没有焦距地看向某个地方。

    “算了。”

    不知道他脑子里又想了什么,最终把宣传单团成了球,像投篮一样扔进垃圾桶里。

    夏油杰:“……”

    “杰,这个发圈还挺好看的。”

    他又一次上了五条悟的当,凑过去看了一眼手机屏幕:“……是挺好看的,所以你想自己扎头发?”

    “我扎什么扎。”

    夏油杰:“你不扎头发买来干什么?”

    一时沉默无言。

    “就不能是我一时兴起想给你买一个?”

    夏油杰:“……………………”你说出来的话你自己信吗?

    “谢谢,但我不用粉色。”他冷漠地回道。

    “什么粉色?”突然冒出来的家入硝子问。

    夏油杰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本以为会换来她同病相怜的眼神,没想到——

    “哈哈,别这么说嘛,也许换个风格能起到……让你年轻十岁的效果?”

    夏油杰:并不想要这种减龄效果……

    年轻十岁他不就是小学生了吗!

    “夏油学长!”灰原那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身影出现在教室门口:“您有空和我对练吗?我感觉现在已经进步很多了!”

    夏油杰松了口气:果然还是后辈们正常,就连旁边七海那张面无表情好像打了一百年工的脸都变得阳光了!

    “现在吗?我当然有空。”他微笑着说。

    “说起来我最近运用咒力有所进步多亏了樱井学姐呢。”

    夏油杰的笑僵在了脸上,他在心中呐喊:不要在这个时候提你樱井学姐啊——

    “学姐不仅唱歌好听,就连咒力的使用都很精湛!虽然外表看起来冷漠但相处起来能感觉到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家入硝子抱臂笑出了声:“不错,灰原你说得很对。”

    夏油杰:“硝子,你就——”别拱火了吧?

    “有什么事嘛,只是学弟表达感谢啦。”家入硝子笑着摆摆手。

    夏油杰木然:不,很快就——

    没等他在心里说完就听见身边传来什么碎裂的声音。

    教室里的四人齐齐转头,看见五条悟手里捏着一块桌角。

    家入硝子:“哦呀,损坏公物,扣学分。”

    夏油杰:我就知道……

    灰原雄:“欸?五条学长怎么了?”

    七海:我已经不敢指望你们读空气的能力了……

    “都看着我干什么,继续说你们的。”五条悟和没事人一样把桌角丢到垃圾桶,椅子往后一拉,腿往桌子上一架,双臂枕在脑后做悠闲状。

    2.尊敬的前辈

    “七海七海,话说二年级的几位前辈里你最喜欢谁?”

    耳边响起呼唤着“娜娜米”“娜娜米”的声音,七海建人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灰原雄那张单纯阳光的脸。

    不过,这真是问了一个死亡问题,该庆幸他是私下说的么……

    “我啊最喜欢——”

    七海建人紧紧抿唇,手掌冒出了汗,一时心中在“果然来了”和“千万不要”中徘徊。

    他迅速扫视周围:嗯,很好,五条前辈不在这里,如果他在的话可就麻烦了。

    “夏油学长!”灰原雄坚定地喊道。

    “……?”

    虽然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答案,但以他对夏油前辈的崇拜程度来看,也不是不合理……

    不过……为什么要用“喜欢”这个词。

    七海建人无奈扶额。

    接着灰原雄就滔滔不绝地说起夏油杰的事迹,他如何英勇帅气地祓除咒灵,如何耐心细致地指导他练习。

    最后,不忘补上一句:“我以后一定要让夏油学长对我刮目相看!”

    “要让他刮目相看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七海建人想到与之并肩的五条悟,灰原想达到那种程度……太遥远了,但他仍然鼓励道:“如果努力学习咒术、祓除咒灵,有一天他会认可你的。”

    “你呢,你最——”

    “是尊敬。”他立刻打断道。

    “非要说的话是夏油前辈和樱井前辈,他们都是很可靠又认真践行自己信念的人。”七海建人声音平静,眼神却透露出一丝向往。

    ”是这样啊,”灰原雄咧嘴笑着说:“两位学长学姐确实强大又可靠!我也要成为像他们一样的人才行!”

    “七海,我们一起努力吧!”灰原伸出了拳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七海建人虽然不习惯与这种热情洋溢的人相处,但他平静无波的心中渐渐泛起了暖意,好像被清晨最灿烂的阳光笼罩。

    他也握紧了拳,与灰原相碰。

    ……

    很多年后,他辞掉工作,再次回到咒术师的行列里。

    那位曾经轻狂肆意的前辈将一个名为虎杖悠仁的学生托付给他。

    蒙着漆黑的眼罩,七海建人看不到被称为“最强”的男人的眼睛,只有笑容十年如一日地挂在他的脸上。

    但,就算是伪装出来的笑容都再也不似从前,作为后辈的七海建人一眼就分出了区别。

    他想,在眼罩下应当有着一双冷静的、沧桑眼睛。

    岁月将年少轻狂从那双眼中剥离,只留下无尽的风霜。

    这十年发生了太多事,足以把最骄傲的人的棱角磨平。

    不过……七海建人看向那个一年级的孩子,隔着镜片,看见单纯阳光的笑容在少年脸上绽放。

    他呼唤道:“ななみん!”

    这一声仿佛一颗石子投入湖泊,溅起水花与涟漪。

    少时挚友的音容笑貌与他渐渐重叠。

    “啊……”他微微张开嘴唇,发出一声不明显的、呓语般的声音。

    好像回应了那声穿越多年的呼唤。

    他紧绷的嘴角轻轻弯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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