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厌七微蹙着眉心,紧紧地盯着跪坐在马车里的绿意。在‘绿意’两字到嘴边,他突然想起也许此时不应该再叫她绿意,应该叫她厌五。

    面对北延漓的责问厌五默不作声,仿佛是在默认自己的过错。

    “你为何要救我?”

    厌七踌躇了好一会儿才问出自己的疑问,他清楚地看到厌五是为了救他才朝沁儿出手,而且她也没有打算要沁儿的命,那一击只会之中沁儿的手臂,却没想到突然冲过来的一个人挡在了沁儿身后,因为那人站的位置原因,所以才径直命中心脏。

    厌五轻笑一声,她也说不清楚,也许他们曾经一同从数百人里厮杀出来,又或者在黑暗恐怖的欲望骷时厌七也曾喊过她一声‘姐姐’。她想不明白,索性也不想再想。

    北延漓看着默不作声地厌五,冷笑道:“看来你还真的是想死啊!不过留着你还有用...”说罢朝马车外的人道:“来人,将人好好看管起来!不要让她再轻举妄动!”

    厌五没再反抗,也不再提及绿惢,因为她知道在她决定出手的那一刻,她已经完全没有与殿下谈条件的资格了。现在还留着她,大抵是她对绿惢还有牵制。若是绿惢知晓了她的真实身份,应该就不用再被要挟。

    她是纠结的,她希望绿惢能知晓真相,又不想她知晓真相。她害怕绿惢看向她时,那失望的目光,以及她那悲伤的眼神......

    大戚皇宫内。

    绿惢端着茶点走进御书房,在当今圣上的默许下,刘言想尽办法将其弄进了御书房。

    绿惢将茶点放到书桌旁,“圣上,歇息片刻,用些茶点吧!”

    圣上闻言抬手按了按有些发酸的眼睛,旋即朝绿惢伸出一只手。绿惢见势便自然地将手放在圣上手心里,圣上心满意足地抓着绿惢的手,“今日那些个人没来打扰你吧!”

    绿惢闻言摇了摇头,“奴婢不觉的打扰,再说她们也只是向奴婢打听些圣上的喜好罢了!”

    “哼,你少为她们打圆场了,她们什么目的朕能会不知道么?不过也难为你了,每天还要应付她们。”

    绿惢沉默地底下了头。也正是她这副模样,让圣上更是心疼。奈何很多事也不能由着他的性子,他不能不管不顾地便册封了绿惢,所以只能从其他地方弥补她。因此只能多赏赐些御赐之物。

    绿惢听着圣上在她耳边的话,思绪却已经飞远。她在想绿意,不知道绿意如今如何了,毕竟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绿意竟然在为北延的二皇子北延漓做事。

    她犹记北延漓突然找上她的时候,当日北延漓答应她,“只要你帮我做件事,在这件事结束后,我便放过绿意,让你们姐妹团聚如何?”。她起初并不相信,但当她看到绿意这些年传给北延漓的消息,她便不能不信了。

    在她答应后,北延漓才告诉她,他让她做的是什么,让她留在大戚圣上身边,并向他汇报相关行动......

    圣上见绿惢走上,开口询问:“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绿惢被他的声音拉回现实,赶忙开口解释:“没...只是昨日没休息好,一时有些恍惚罢了。”

    圣上闻言神色顿时有些担忧,“怎么回事?可用朕宣太医?”

    绿惢闻言急忙安抚,“不用,奴婢回去休息一下便好!”

    “那好,今日就不用在这里伺候了。正好,朕也多日没见淑妃了,今夜便去看看她。”

    绿惢点点头,便退出御书房。

    绿惢被安排进御书房,起初并没有受到过多的关注。当圣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宿在御书房,才受到了后宫众妃嫔的猜疑。频频开始往来御书房,皆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将圣上迷惑了去。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后宫的嫔妃每个人身后都有一个家族,没多久便查出了绿惢的来历。各世家虽然知晓却不敢多言,毕竟此时有损天家颜面,再加上圣上并未册封绿惢,他们即便想要弹劾上奏都不知道该如何弹劾,只能安慰自家的娘娘们暂时按耐住,毕竟圣上大概只是图一时新鲜。

    但总归有人忍不住,再一个人打破这一局面后,更多的嫔妃时不时来御书房转悠。然而,在众嫔妃中,只有一个人例外,始终没有去寻过绿惢,那边是陆家女---陆之薰。陆家在当今圣上这里本就例外,身为淑妃的陆之薰虽受宠,却知晓这不过是天家因为她的家族才做出的样子。聪明如她,知晓如何让圣上喜欢,在这般情况下,放任却是更有利的拉进圣上对她的喜爱。

    陆府,陆之谦也知晓了此事,不过知晓自己姐姐是个聪明人,定然不会在圣上正在上头的时候触其霉头,因此甚是放心。

    然而,却不是所有人都安之若鹜,陆府里如今最心神不宁的便数赵宝莹了。

    赵宝莹侧靠在软榻上,她今日不知怎么的,右眼皮一直在跳,一颗心七上八下的,总感觉有事要发生。

    饮香楼后院。

    冯杨与沁儿两人安静地站在廊下守着。

    星乾这几日告了假,冯杨便替了他的工作。

    夜星的死,绿意的背叛,无疑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夜星的死众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及,不过大家都知道不愿意提起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因为连冯杨他自己在不期之间便会喊出夜星的名字。恍惚觉得夜星还在他身边,他可以随时随地的差遣。然而却再也没有人听到这个名字便会立即回应他。

    看了眼身侧的沁儿,他察觉沁儿的变化,若说在这之前她虽经常面无表情,但却不会如现在这般,虽还是面无表情,但周身的气场却越发死寂。

    他知道沁儿在责怪自己,但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安慰。同样他也没办法让星乾不去怨恨沁儿。

    虽然夜星死前让星乾不要怨沁儿,但是人之常情,谁又能免俗呢?答应和做到本来就不是一回事。

    屋子里,方亦瑶见到了已经抵京多日的刘家夫妇。

    陆淮舟坐在方亦瑶身侧,垂眸看着桌上的茶杯。

    他虽未开口说话,却还是让刘家夫妇感受到了压力,那强大的气场,让他们二人不敢抬头直视。

    方亦瑶见他们二人一副谨小慎微,时不时朝她偷偷打量的模样不禁冷峻,还真是欺软怕硬的主。

    “怎么?两位不认得我了?”

    “姑娘说什么呢?我们老两口怎么会认得姑娘呢?”

    “哦?这般说还是我得记性出现了差错么,那么我帮你二人回忆一下你们做的那些事么?”

    两人闻言一怔,讪笑着道:“姑娘哪里话?怕不是认错人了?”

    方亦瑶冷呵:“我方家一夜之间尽数被屠,而我却被你们暗自替换了去,只是因为你那好色的儿子。我为了自保伤了你的儿子,你竟一气之下将我送进了欲望骷...”

    “别说了......”刘氏出口打断。

    “还有日前,你儿子偷偷来到京都,却欺辱那些丫鬟,不过却也因此丧了命......”

    “方亦瑶,你到底想怎么样?”刘陈泽瞬间大声打断。

    “适才刘老爷不是说不认识我?”

    刘陈泽:“......方亦瑶,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做什么?这不是很明显么?”稍顿后,冷声继续道:“当然是要复仇,你们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要为沾染我方家的鲜血而付出代价。”

    “罪魁祸首不是我们刘家,你复仇也不应该找我们!”

    “你们虽不是罪魁祸首,却是起因,若非你刘家一直觊觎我方家的烧瓷绝技,与那些贪官污吏设计陷害,我方家何至于此?觉得你们儿子死的冤吗?”

    刘陈泽:“......”

    刘氏刚要开口,被陆淮舟一个眼神震慑地垂下眼睛把到嘴边的话都厌了回去。

    “我方家百余口又何其无辜,他们凭什么成为你们贪婪的西生物?”

    方亦瑶见两人沉默不语,话锋一转,“若想继续活着,就好好听我得安排,否则我可不确定我一个不高兴,顺手便将你们给宰了.....”

    刘陈泽:“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状告张相,以及与张相同谋之人!”

    刘陈泽:“......”

    “这可怎么能告的赢呢?张相权倾朝野,我们自是一商人,怎么能状告的了?”

    “我不是在跟你们商量,而是在通知你们!具体你们要不要按照我得计划行事,选择权在你们,那索性便让你们永远留在京都好了......”

    刘氏暗戳戳地拽了拽刘陈泽的衣袖。

    刘陈泽岂会不知道刘氏的意思,分明是让他尽量配合。但是仅凭他们二人又怎么能去撼动大树呢?

    刘氏见刘陈泽还在犹豫,径直向方亦瑶开口:“只要我们照办,你就会答应送我们立刻么?”

    方亦瑶闻言,看向刘氏,“这要看你们的行动了!”

    “好,我答应了!”刘陈泽深吸一口答应下来。

    不知过了多久,方亦瑶与陆淮舟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方亦瑶无力地开口,“即便有他们二人作证,怕也很难定张相的罪。”

    “阿瑶,你忘记前几日你跟我说过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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