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不愿看到那株山茶，只觉得不详。
她已经不常使用法术了，但当天夜晚她一个人去看了花，施展了结生指。
她分不清看到的是未曾改变的过去，还是即将降临的未来。
哀怨凄婉的女子，在圣洁的月华下点点破碎，汩汩的红殷如消融的雪水流淌。
偏殿里因为花的缘故，一直点着炭火。室内温暖，立冬却遍体生寒。
还是花苞的山茶不会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好像在看着她。
立冬有一瞬间的想让它消失，最终只是死死捏着手指。她明白这个行为只会横生枝节，连累他人。她不能这么任性。
第二日，立冬还是来了偏殿。
虞清的精神不太好，正神色懒懒地指挥着宫人用屏风挡住那盆花。
从立冬位子的角度看过去，不会看到花的一点。立冬坐到了虞清的身前，任由她捧住自己的脸。
虞清像是安抚她，轻声声地说：“没有什么可以和小坏花比。”
立冬枕上她的膝头，悠悠诉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她与山茶花的故事。
“我并不恨它，只是见到了会让我感到凄怆。山上原来生着一片野海榴花，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长的，只是一个冬天就突然出现了。山里湿暖，那个春日里它开得烂漫热切，又在一个午夜决绝地凋零。即使坠落，依然不见半分褪色。满地鲜艳，它依旧完整又美丽。它那样神圣，好像把自己的魂灵都献给春天。我于那个午夜将她埋葬，好像是在整理残缺的自己的身体。后来那个地方的花就消失了，只留下了青苍的枝叶。”
虞清怜惜地抚摸立冬的肩头，接上“为什么呢？”
“因为它要花不要命。它结了太多的花苞，又舍不得舍弃它，不惜得把自己的根本化作精元灵气奉上枝头。临了临了，花开一旬，再不现世，半死不活的苟延残喘。”立冬说道此处已然哽咽，眼泪濡湿了虞清的衣裙。
“那她该是把最好的美丽都给了春天，没有蹉跎半分，所以转身离开得也最决绝。”
“是啊，决绝。盛开得时候我不曾去看她，却在那个深夜，在我的眼前凋落。别的花落，像雨滴，像蝴蝶；而它，鲁莽的像块石头，把自己丢在了我的面前，像是出走前的诀别，说，失我者永失。”
失我者永失，这五个字，也像块巨石一样，砸进虞清的灵台里。
失我者永失。
她反复呢喃着，像是念着一句咒语。然后掰过立冬的脸，执拗地问她，“我做错了吗？”
立冬明明也凝视着她，却目中空空，只是回答：“我不知道。”
两个人一痴一悲，枯坐到屋外的王仪瑷守不住离奇的静谧，特地来察看她们。
“阿王，立冬说失我者永失。是不是说可能我重来一次，什么也弥补不了。”
说起来，虞清是进步的，邺城的她从不会将心中困苦流露半分，现在已然可以对第二个人倾诉了。
“夫人，您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当时的你做的最好的选择。圣人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的重来。只是，在这如涉水前行的年华中，也许您还会有其他收获也未可知呢。”
王仪瑷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温和宽厚，像城外静静流淌的洛水，包容涵养着枯窘的生灵。
虞清望着王仪瑷平静地面孔，细细思考着她的话，像是汲取甘泉的流浪者般急切。
王仪瑷的话也霎时洗涤了立冬混沌的理智，拨乱反正。是啊，她一时被悲伤的回忆掩住口鼻，蒙了心智，忘记自己这段旅程的目的。
“罗本和我下山后，那花就由李岁照顾。说不定他养的很好呢？枯木尚有逢春日，我山上灵气充沛，定能补了它的不足，让她再现人间。”立冬从虞清的膝头爬起，重新开解虞清。
她笑着想要拭去虞清脸上的泪，却只触摸得到它存在过的痕迹。
虞清也摸摸脸，嘟囔着，“都干了。”
她已经不常使用法术了，但当天夜晚她一个人去看了花，施展了结生指。
她分不清看到的是未曾改变的过去，还是即将降临的未来。
哀怨凄婉的女子，在圣洁的月华下点点破碎，汩汩的红殷如消融的雪水流淌。
偏殿里因为花的缘故，一直点着炭火。室内温暖，立冬却遍体生寒。
还是花苞的山茶不会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摆在那里，好像在看着她。
立冬有一瞬间的想让它消失，最终只是死死捏着手指。她明白这个行为只会横生枝节，连累他人。她不能这么任性。
第二日，立冬还是来了偏殿。
虞清的精神不太好，正神色懒懒地指挥着宫人用屏风挡住那盆花。
从立冬位子的角度看过去，不会看到花的一点。立冬坐到了虞清的身前，任由她捧住自己的脸。
虞清像是安抚她，轻声声地说：“没有什么可以和小坏花比。”
立冬枕上她的膝头，悠悠诉说了一个故事，一个她与山茶花的故事。
“我并不恨它，只是见到了会让我感到凄怆。山上原来生着一片野海榴花，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长的，只是一个冬天就突然出现了。山里湿暖，那个春日里它开得烂漫热切，又在一个午夜决绝地凋零。即使坠落，依然不见半分褪色。满地鲜艳，它依旧完整又美丽。它那样神圣，好像把自己的魂灵都献给春天。我于那个午夜将她埋葬，好像是在整理残缺的自己的身体。后来那个地方的花就消失了，只留下了青苍的枝叶。”
虞清怜惜地抚摸立冬的肩头，接上“为什么呢？”
“因为它要花不要命。它结了太多的花苞，又舍不得舍弃它，不惜得把自己的根本化作精元灵气奉上枝头。临了临了，花开一旬，再不现世，半死不活的苟延残喘。”立冬说道此处已然哽咽，眼泪濡湿了虞清的衣裙。
“那她该是把最好的美丽都给了春天，没有蹉跎半分，所以转身离开得也最决绝。”
“是啊，决绝。盛开得时候我不曾去看她，却在那个深夜，在我的眼前凋落。别的花落，像雨滴，像蝴蝶；而它，鲁莽的像块石头，把自己丢在了我的面前，像是出走前的诀别，说，失我者永失。”
失我者永失，这五个字，也像块巨石一样，砸进虞清的灵台里。
失我者永失。
她反复呢喃着，像是念着一句咒语。然后掰过立冬的脸，执拗地问她，“我做错了吗？”
立冬明明也凝视着她，却目中空空，只是回答：“我不知道。”
两个人一痴一悲，枯坐到屋外的王仪瑷守不住离奇的静谧，特地来察看她们。
“阿王，立冬说失我者永失。是不是说可能我重来一次，什么也弥补不了。”
说起来，虞清是进步的，邺城的她从不会将心中困苦流露半分，现在已然可以对第二个人倾诉了。
“夫人，您做的任何决定，都是当时的你做的最好的选择。圣人言，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世上根本就不存在绝对的重来。只是，在这如涉水前行的年华中，也许您还会有其他收获也未可知呢。”
王仪瑷的声音和她的人一样温和宽厚，像城外静静流淌的洛水，包容涵养着枯窘的生灵。
虞清望着王仪瑷平静地面孔，细细思考着她的话，像是汲取甘泉的流浪者般急切。
王仪瑷的话也霎时洗涤了立冬混沌的理智，拨乱反正。是啊，她一时被悲伤的回忆掩住口鼻，蒙了心智，忘记自己这段旅程的目的。
“罗本和我下山后，那花就由李岁照顾。说不定他养的很好呢？枯木尚有逢春日，我山上灵气充沛，定能补了它的不足，让她再现人间。”立冬从虞清的膝头爬起，重新开解虞清。
她笑着想要拭去虞清脸上的泪，却只触摸得到它存在过的痕迹。
虞清也摸摸脸，嘟囔着，“都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