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尧将那一摞石砖放在了老妇人家的门前，在老妇的千恩万谢中起身正欲走，却忽然见到家中的幼童扑进了母亲的怀中。
“饿……饿……”从孩子的话语中，关月尧勉强辨认出了个饿字。
她想起了那块被自己啃了小半的馕来，犹豫了一下，她用手掰开了被自己咬过的部位，将剩下的大半块馕递给了正坐在火堆边烧着什么的年轻妇人。
待到走进，她才发现，那锅里烧着的，并不是她以为的汤或者面糊，竟然只是一锅清水。
“这……”她有些错愕，这一家几口人，还有两个伤员，可竟然却只能用清水来果腹：“其他吃的呢？”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齐齐摇了摇头，面对关月尧递过来的烤馕，她们没有拒绝。只是一边感谢着，一边飞快将烤馕掰成了许多瓣，交给一家子人分食。
“没啦，没啦，都被刮走啦！”老妇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两人的交流并不通畅，可却又都能意会彼此的意思。可这样的一场无妄之灾，她一个人身单力薄，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她不是于阗人，只是一个借道此地修整的外国人。此时城中的惨状，本该是他们的政府出面组织人手救灾的。
关月尧在心中想着，她不敢再看这一家人的惨状，强笑着与老妇道了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条街道，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谒舍中。
此时商队的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起了身，正坐在一楼的大堂上，吃着晚餐。
谒舍的门被关上，将屋内和屋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在这里，衣食无忧，松软的被褥应有尽有。
更甚者，因为沙暴的关系，于阗不论是民间还是官府都忙于救灾之事，对于这些外国行商带来的货物，并没有采购的闲心。这让商队的众人无所事事，正可好好的修整一番。
相比起谒舍之外百姓的狼狈，反而是他们这些商旅看着要惬意得多。
不过于阗向来盛产美玉，虽然他们带来的货物一时贩卖不出去，但冯肆也不会放弃在这里采购宝玉运回大汉的好时机。
灾后的于阗，对于粮食药品这样的生存物资格外紧缺，冯肆的商队中正好还带着不少的面粉等商品。
如今倒正好，可以用这些粮食来换取于阗商人手中的宝玉。
至于这些于阗人将换得的粮食拿去如何坐地起价，却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想到自己即将大赚上一笔，冯肆的心情大好对待手下的伙计们也格外大方了些。
劫后余生的这一顿，烤馕面饼，烤肉酒水摆了满桌。当关月尧回到谒舍时，屋中正大快朵颐的众人都不由回过头来，望向了她。
“阿尧，你刚刚干嘛去了？”辛庆忌有些好奇地问道。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从韦宽的口中得知关月尧方才出门去了。
“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个老妪一人抱着摞石砖，走路实在吃力，就走过去帮她把那些砖块都抱回了她家去。”关月尧此时情绪并不高，只是淡淡地说道。
“哦，快来快来，你再不吃，等会可都要被我们吃光啦！”辛庆忌没有太将关月尧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意应了一声，便招呼着他坐到自己身边用餐。
可看着这堆得犹如小山般的烤馕和烤肉，吃了一半被丢在桌上的面饼，整壶整壶的葡萄酒……关月尧却只能想起方才见过的那一家人的惨状。
这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因此变得刺眼了起来。
可她也知道商队这次逃生不易，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家想要大肆庆祝一番，本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她不该去扫了大家的兴。。
“我拿一些回去和珂琳陀一块吃就好了。”关月尧捡起一个餐盘，随意往上面放了些是食物，匆匆走上了二楼的台阶，只留下身后一片的哄笑声。
*
二楼此时安静极了，就仿佛从未有人居住一般。
关月尧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了门，珂琳陀正背对着她熟练地扎着汉人男子的发髻。
自从要装扮成男子开始，她便不再梳妆，如今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素面朝天的模样。
“郎君，您之前去了哪儿？”听见背后传来的响动，少女有些好奇地转过身去，望向了关月尧。
见她手中捧着的托盘，轻轻一笑：“方才冯老大已经派人给我送了一份吃食来了。”
可话音落下，她却见郎君的脸色不对，并不见平日里“他”常常挂在脸上的爽朗笑容。
“郎君，您这是怎么了？”她凑上前来，有些担忧的问道：”可是饿了？我去给你再拿些吃得来！”
“没什么，我刚刚已经吃过了，现在没什么胃口。”关月尧不想珂琳陀担心，冲着她勉强笑了笑。
可那副心事满腹的模样，又怎能骗过珂琳陀呢？少女飞快用布条扎好了头发，走到关月尧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虽不知郎君因何事如此苦恼，但若是能有珂琳陀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珂琳陀都愿意效劳的。”
此时，关月尧的脑海中想起陷入困顿的一家人，心中正憋得难受。她看了看珂琳陀，一脸的真挚与关切。
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出来，也许也能够舒坦些吧？
关月尧想着，将那老妇人一家的处境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看着那些只能以清水果腹的人，再看看我们这里满桌的食物，这让我如何能够咽得下去呢？”
“可是，这终究是于阗的事情不是吗？我们不过是过路的行商，人微言轻，又能做什么呢？何况，这世间苦难的事情，苦难的人多如牛毛，郎君便是想管，也是管不过来的。”
珂琳陀听了关月尧的话，已经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以及她真正想做的事情，急忙劝阻道。
“这世间不平之事是很多，可要是人人都保持着这样的想法，袖手旁观，那这些事情就永远不会有减少的一天。
我们或许人微言轻，可只要我能帮上一点忙，哪怕只是救上来一个人，我也愿意去尝试。珂琳陀，若是当初你在精绝身陷险境时，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觉得你如今会如何呢？”
珂琳陀的劝阻并没有止住关月尧心中本就已经蠢蠢欲动的冲动，反而越发激化了他。
少女被关月尧问得一怔，她低下头来沉思了，紧接着她抬起了头，望向身边的少年：“郎君，您想做什么？我陪您一块去！”
诚如关月尧所言，若是当时“他”不肯伸出援手，那此时的珂琳陀也许还深陷在家庭的泥潭中无法挣脱。
她曾被这样的善意所拯救过，那她就应该也将这些善意再次传递出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善意也当如是。
关月尧闻言，对着珂琳陀忽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旋即从餐盘中拿了一只烤馕递给了珂琳陀：“你先吃饱来，等会我们一起出门瞧瞧，有没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
太好了，爽朗的笑容又再次回到了郎君的脸上！珂琳陀与“他”相视一笑，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
*
两人在房间里用过餐，只吃了个半饱便将剩下的口粮统统用一块粗布包了起来，打算去分发给街道上已经饿了一段时间的灾民们。
才走到大堂，便见已经吃饱了饭正聚在一处闲聊的同伴们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可看两人身上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众人皆有些诧异，也有些不明就里，不知关月尧的酒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关月尧看着满桌的杯盘狼藉，还有不少的食物还未动上一口便已经被彻底放了凉，确实眼前一亮。
“冯老大，你们都吃完了吧？桌上这些东西应该不打算再吃了吧？不如给我如何？”她小跑上前，殷勤地说道。
“你不会是想把这些食物分给灾民吧？”冯肆似乎瞧出了关月尧的打算闲闲撇上一眼，不由抱怨道：“我说你小子是真爱管闲事啊，在精绝是如此，怎么到了于阗还是如此。
这次可没有汉人遭了难，你要去帮忙你自己去，商队可不管。这几天一路担惊受怕又舟车劳顿的，商队也是人困马乏自顾不暇，还要好好休整几日好接着上路的。”
对于冯肆的反应，关月尧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只是点了点头，却仍然执着地询问道：“那餐桌上这些食物，我能拿走吗？”
冯肆有些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拿去吧拿去吧，反正也不吃了。”
关月尧闻言大喜，招呼着珂琳陀过来，两人一起挑拣了一些还洁净的食物，统统装进了包袱里。
谒舍的大堂中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关月尧的一举一动。可她仿若未闻，只是专注地干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唉，阿尧我来帮你吧。”这时，辛庆忌长叹一口气，站了起来将自己桌上的食物收拾好，递到了关月尧的面前。
有了他的带头，其他桌上陆陆续续地，也有了类似的举动。不多时，关月尧的面前已经堆积了不少还来不及打包的食物。
同伴们的行为让关月尧的眼眶不禁一热，口中不住地向同伴们道着谢，手下的动作也越发利索了起来。
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即便或许性别不同，或许族群不同，但总能够对同类所遭遇的不幸感同身受。
众人在此时，在此地，种下一颗善意的种子，谁知道兴许在某一天，便能结出理想的果子呢？
“饿……饿……”从孩子的话语中，关月尧勉强辨认出了个饿字。
她想起了那块被自己啃了小半的馕来，犹豫了一下，她用手掰开了被自己咬过的部位，将剩下的大半块馕递给了正坐在火堆边烧着什么的年轻妇人。
待到走进，她才发现，那锅里烧着的，并不是她以为的汤或者面糊，竟然只是一锅清水。
“这……”她有些错愕，这一家几口人，还有两个伤员，可竟然却只能用清水来果腹：“其他吃的呢？”
一老一少两个女人齐齐摇了摇头，面对关月尧递过来的烤馕，她们没有拒绝。只是一边感谢着，一边飞快将烤馕掰成了许多瓣，交给一家子人分食。
“没啦，没啦，都被刮走啦！”老妇人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两人的交流并不通畅，可却又都能意会彼此的意思。可这样的一场无妄之灾，她一个人身单力薄，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呢？
她不是于阗人，只是一个借道此地修整的外国人。此时城中的惨状，本该是他们的政府出面组织人手救灾的。
关月尧在心中想着，她不敢再看这一家人的惨状，强笑着与老妇道了别，逃也似的离开了这条街道，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谒舍中。
此时商队的中的大部分人都已经起了身，正坐在一楼的大堂上，吃着晚餐。
谒舍的门被关上，将屋内和屋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在这里，衣食无忧，松软的被褥应有尽有。
更甚者，因为沙暴的关系，于阗不论是民间还是官府都忙于救灾之事，对于这些外国行商带来的货物，并没有采购的闲心。这让商队的众人无所事事，正可好好的修整一番。
相比起谒舍之外百姓的狼狈，反而是他们这些商旅看着要惬意得多。
不过于阗向来盛产美玉，虽然他们带来的货物一时贩卖不出去，但冯肆也不会放弃在这里采购宝玉运回大汉的好时机。
灾后的于阗，对于粮食药品这样的生存物资格外紧缺，冯肆的商队中正好还带着不少的面粉等商品。
如今倒正好，可以用这些粮食来换取于阗商人手中的宝玉。
至于这些于阗人将换得的粮食拿去如何坐地起价，却不是他能管的事情了。
想到自己即将大赚上一笔，冯肆的心情大好对待手下的伙计们也格外大方了些。
劫后余生的这一顿，烤馕面饼，烤肉酒水摆了满桌。当关月尧回到谒舍时，屋中正大快朵颐的众人都不由回过头来，望向了她。
“阿尧，你刚刚干嘛去了？”辛庆忌有些好奇地问道。他并不知道事情的始末，只是从韦宽的口中得知关月尧方才出门去了。
“我刚刚在门口看到个老妪一人抱着摞石砖，走路实在吃力，就走过去帮她把那些砖块都抱回了她家去。”关月尧此时情绪并不高，只是淡淡地说道。
“哦，快来快来，你再不吃，等会可都要被我们吃光啦！”辛庆忌没有太将关月尧的话放在心上，只是随意应了一声，便招呼着他坐到自己身边用餐。
可看着这堆得犹如小山般的烤馕和烤肉，吃了一半被丢在桌上的面饼，整壶整壶的葡萄酒……关月尧却只能想起方才见过的那一家人的惨状。
这一桌热腾腾的饭菜因此变得刺眼了起来。
可她也知道商队这次逃生不易，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大家想要大肆庆祝一番，本也是无可厚非之事，她不该去扫了大家的兴。。
“我拿一些回去和珂琳陀一块吃就好了。”关月尧捡起一个餐盘，随意往上面放了些是食物，匆匆走上了二楼的台阶，只留下身后一片的哄笑声。
*
二楼此时安静极了，就仿佛从未有人居住一般。
关月尧走到走廊的尽头，推开了门，珂琳陀正背对着她熟练地扎着汉人男子的发髻。
自从要装扮成男子开始，她便不再梳妆，如今似乎也习惯了这样素面朝天的模样。
“郎君，您之前去了哪儿？”听见背后传来的响动，少女有些好奇地转过身去，望向了关月尧。
见她手中捧着的托盘，轻轻一笑：“方才冯老大已经派人给我送了一份吃食来了。”
可话音落下，她却见郎君的脸色不对，并不见平日里“他”常常挂在脸上的爽朗笑容。
“郎君，您这是怎么了？”她凑上前来，有些担忧的问道：”可是饿了？我去给你再拿些吃得来！”
“没什么，我刚刚已经吃过了，现在没什么胃口。”关月尧不想珂琳陀担心，冲着她勉强笑了笑。
可那副心事满腹的模样，又怎能骗过珂琳陀呢？少女飞快用布条扎好了头发，走到关月尧的身边坐了下来。
“我虽不知郎君因何事如此苦恼，但若是能有珂琳陀能帮得上忙的地方，珂琳陀都愿意效劳的。”
此时，关月尧的脑海中想起陷入困顿的一家人，心中正憋得难受。她看了看珂琳陀，一脸的真挚与关切。
就算什么都不做，只是将自己的所见所闻说出来，也许也能够舒坦些吧？
关月尧想着，将那老妇人一家的处境一股脑儿地说了出来：“看着那些只能以清水果腹的人，再看看我们这里满桌的食物，这让我如何能够咽得下去呢？”
“可是，这终究是于阗的事情不是吗？我们不过是过路的行商，人微言轻，又能做什么呢？何况，这世间苦难的事情，苦难的人多如牛毛，郎君便是想管，也是管不过来的。”
珂琳陀听了关月尧的话，已经猜到了她的心中所想，以及她真正想做的事情，急忙劝阻道。
“这世间不平之事是很多，可要是人人都保持着这样的想法，袖手旁观，那这些事情就永远不会有减少的一天。
我们或许人微言轻，可只要我能帮上一点忙，哪怕只是救上来一个人，我也愿意去尝试。珂琳陀，若是当初你在精绝身陷险境时，我也是这样想的，你觉得你如今会如何呢？”
珂琳陀的劝阻并没有止住关月尧心中本就已经蠢蠢欲动的冲动，反而越发激化了他。
少女被关月尧问得一怔，她低下头来沉思了，紧接着她抬起了头，望向身边的少年：“郎君，您想做什么？我陪您一块去！”
诚如关月尧所言，若是当时“他”不肯伸出援手，那此时的珂琳陀也许还深陷在家庭的泥潭中无法挣脱。
她曾被这样的善意所拯救过，那她就应该也将这些善意再次传递出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善意也当如是。
关月尧闻言，对着珂琳陀忽然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旋即从餐盘中拿了一只烤馕递给了珂琳陀：“你先吃饱来，等会我们一起出门瞧瞧，有没有什么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
太好了，爽朗的笑容又再次回到了郎君的脸上！珂琳陀与“他”相视一笑，忽然觉得自己的决定无比正确。
*
两人在房间里用过餐，只吃了个半饱便将剩下的口粮统统用一块粗布包了起来，打算去分发给街道上已经饿了一段时间的灾民们。
才走到大堂，便见已经吃饱了饭正聚在一处闲聊的同伴们朝着自己看了过来。
可看两人身上背着一个不大的包袱一副要出门的模样，众人皆有些诧异，也有些不明就里，不知关月尧的酒葫芦里装着什么药。
关月尧看着满桌的杯盘狼藉，还有不少的食物还未动上一口便已经被彻底放了凉，确实眼前一亮。
“冯老大，你们都吃完了吧？桌上这些东西应该不打算再吃了吧？不如给我如何？”她小跑上前，殷勤地说道。
“你不会是想把这些食物分给灾民吧？”冯肆似乎瞧出了关月尧的打算闲闲撇上一眼，不由抱怨道：“我说你小子是真爱管闲事啊，在精绝是如此，怎么到了于阗还是如此。
这次可没有汉人遭了难，你要去帮忙你自己去，商队可不管。这几天一路担惊受怕又舟车劳顿的，商队也是人困马乏自顾不暇，还要好好休整几日好接着上路的。”
对于冯肆的反应，关月尧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她只是点了点头，却仍然执着地询问道：“那餐桌上这些食物，我能拿走吗？”
冯肆有些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嫌弃地摆了摆手：“拿去吧拿去吧，反正也不吃了。”
关月尧闻言大喜，招呼着珂琳陀过来，两人一起挑拣了一些还洁净的食物，统统装进了包袱里。
谒舍的大堂中安静了下来，几十双眼睛就那样默默地看着关月尧的一举一动。可她仿若未闻，只是专注地干着自己手上的事情。
“唉，阿尧我来帮你吧。”这时，辛庆忌长叹一口气，站了起来将自己桌上的食物收拾好，递到了关月尧的面前。
有了他的带头，其他桌上陆陆续续地，也有了类似的举动。不多时，关月尧的面前已经堆积了不少还来不及打包的食物。
同伴们的行为让关月尧的眼眶不禁一热，口中不住地向同伴们道着谢，手下的动作也越发利索了起来。
人之所以为人，便是因为即便或许性别不同，或许族群不同，但总能够对同类所遭遇的不幸感同身受。
众人在此时，在此地，种下一颗善意的种子，谁知道兴许在某一天，便能结出理想的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