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总你要劳逸结合啊。”
三天后的祁思则在健康管理中心抽血时，脑子里又响起那天江岚叮嘱他的话。
体检完毕，他坐在休息房吃早餐。
阴黎把桌上的蓝莓卷收走，换成一颗溏心蛋。
他看了看祁思则捉筷子的手，那双手和他本人一样，瘦而板正，形特好，带着一种不易亲近的疏离感。
他想起刚才医生说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天也不燥，短时间内两次流血，不是上火，就是血气方刚。血气方刚……他只知道祁思则是坚决履行合约的工作狂，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祁总你要劳逸结合啊。”他三思后道。
祁思则捉筷的手顿住，抬眼看着他。
这一眼看得他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为补救这个错误，他从公文袋里掏出一张请柬：“蓬辉萌芽基金办的慈善晚宴，说的是慈善晚宴，其实就是个欢迎会，周礼然回国了。”
祁思则看了看请柬，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阴黎：“我刚联系过吴忌，他说江总也去。”
祁思则又放下手机。
江岚是从珠市飞回来后直接过去的，她穿了件极简的露背礼服，灯光一照，裙身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蓬辉一把手周漾春在台上讲话，旁边站着刚回国的周礼然，她穿着件淡蓝礼服，披散着头发，挺文静的样子。
来的路上吴忌在车里提起过这姑娘，说早先就有祁周两家有意联姻的传闻。
江岚有点儿意外。
吴忌又说：“主要是祁氏有意，周家好像没那意思。”
江岚听明白了：“搞了半天我就是个备胎啊。”
吴忌：“您言重了，合作而已，达不到条件就没办法合作，条件符合自然而然就合作成功。”
江岚想了想：“祁思则条件不错啊，蓬辉搭上他这条线只会如虎添翼，怎么会拒绝呢。”
吴忌：“这事儿其实是祁总本人拒绝的，理由是周礼然年纪太小，周家很宠这个小女儿，也有这个意思，就没谈成。”
“算他还有点儿人性。”江岚总结。
吴忌顿了顿：“后来还有一则传言。”
“什么？”
“……说是因为您的横刀夺爱，才搅黄了这个联姻。”
江岚：“……这帽子扣的，怎么没人说他移情别恋呢。”
也有，还有人说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人，吴忌在心中答到。
台上周漾春讲完话后，又上去一明星唱公益歌。
场子松懈起来，江岚应酬了几个熟人，被邀请到旁边的展厅里看展品。
和这位爱好文艺的老板聊完，她手持香槟顺着原路往回走，却在转角处撞见张梓才。
这张梓才是搞卫浴产品发的家，这几年生意做大，颇有名气。
“我说这儿怎么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原来是江总在这儿。”他盯着江岚，脸上挂着笑。
江岚应付：“张总客气。”
张梓才就着酒杯指指一旁的展柜：“看展呢？”
“看完了。”江岚笑着虚指了指会场，“我得过去一趟，张总自便。”
“江总不给面儿，怎么说以前也是老客户，这么久不见，叙叙旧也不行？”
江岚：“怪我，都忘了恭喜张总的事业越做越大。”
张梓才走近她：“你也不错，现在的泉茂如日中天。”
江岚调整了站姿，整张背朝着墙。
张梓才皮肤较黑，脸挺长，不大的眼睛也不够明亮，总是带着几丝浑浊。
“我听说你和……”
他边说边有意无意去碰她的手，江岚抬胳膊，用酒杯抵着他的胳膊将他推了回去。
“张总喝醉了，我叫个人来扶您回去休息。”
张梓才抿嘴笑着看着她：“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厉害，这么厉害干嘛。”他不上手了，换成身体向她凑近，“女孩儿就该找个依靠……”
江岚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手指一松，已见底的高脚杯“啪”地落地，粉碎的玻璃碴迫使俩人拉开距离。
“哎唷。”江岚淡淡道，“对不起啊张总，没伤着吧？”
场内虽然人多，但大都轻声细语，这一动静引来大家注目。
张梓才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正要说话，却有人先开了口：“江岚。”
祁思则穿着合体的西装，他嘴上叫的江岚，眼睛却盯着张梓才。
张梓才顿了一下，笑容又扬起来：“祁总。”
“过来。”祁思则朝江岚伸手，眼睛还看着张梓才。
“我先失陪了，张总自便。”江岚伸出手搭在祁思则手心，抬起高跟鞋越过脚下的碎玻璃。
俩人就这么手牵着手进了会场。
“刚才怎么没看见你？”她小声问他。
“刚来。”祁思则说。
“我还以为你见周漾春去了。”
祁思则顿了一下，还没说话，她又说：“周礼然要是再大个几岁，今天是不是得喝你的喜酒了？”
她口气揶揄，脸上的笑容挺调皮，仿佛挖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不会。”
江岚看了看他的表情：“没看出来啊，祁总也有害羞的时候。”
祁思则：“……”
忽然又有人出声：“祁总。”
祁思则回头，这人不高但挺瘦，是蓝天的蓝国维。
三年前祁氏和蓝天还是合作伙伴，合作达成时蓝天却把项目转手卖了出去，狠坑了祁氏一把。
这笔账，祁思则一直记到现在。
“蓝总。”祁思则淡淡道。
蓝国维看了看挽着他胳膊的江岚。
“郎才女貌。”他脸上露出点儿笑。
这便是半路截货的小人，江岚还是头一回正面接触蓝国维。
“谢谢蓝总。”江岚道。
“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得随个大礼。”他又说。
“借你吉言。”祁思则道，“大喜的时候不会忘了蓝总。”
蓝国维笑了笑，眼里带着审视。
江岚捏了捏祁思则的胳膊：“思则，那边还有几个朋友，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他接得很顺畅，冲蓝国维道，“蓝总失陪。”
蓝国维扬了扬手中的酒朝他示意。
走开之后江岚道：“这老狐狸不是起疑心了吧。”
祁思则：“起也没用，快垮了。”
“啧啧，祁总的心真够狠的。”
“刚才还叫我名字，这会儿又成祁总了？”
江岚面向几个熟人应酬地笑，嘴里小声道：“尊敬您还不好？”
“叫声祁总就是尊敬？”
“总不能叫您小祁吧？”
祁思则：“……你呢，有人叫你小江么？”
江岚呵呵一笑：“谁敢。”
祁思则不动声色抬了抬胳膊：“都看着呢。”
她立即扯开嘴角一边端庄地冲着大家笑，一边又挽上他的胳膊。
这场晚宴的讨论焦点除了周礼然就是他俩，俩人并肩同框坐实了先前的种种传闻，都说祁江两家一旦合并，北市即将又变一个天。
事实上合作并未开始他俩就又展开了新的合作。
这天晚宴结束，祁思则在地下停车场递给江岚一份文件，江岚随手翻了翻，是共创科技公司意向书。
她想起在话剧院时他许下的承诺：“祁总还真是言出必行啊。”
祁思则：“你先看看，有什么建议逐条增加。”
“没什么建议。”她说，“全听祁总的。”
祁思则看着她：“你就不怕我坑你？”
她反问：“你会坑我吗？”
他没说话。
江岚：“你还真想坑我啊？”
“合同拟好了我叫人给你送去，确认好了再签字。”他说。
“行。”
江岚笑了一下，拿着意向书走向自己的车，余光却瞥到指示牌下躲闪的人影。
她又站住，抬眼和祁思则对视。
这一眼似云似雨，看得祁思则莫名其妙，又有点儿招架不住。
她忽然往前走了两步，整个人都朝他贴上去。他身后是车门，退无可退，就那么由着她贴近。香气满怀，他还能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稍远点儿看过去，像她全部钻进他怀里。
“有人拍照。”她低声道。
祁思则没说话，也没用眼神寻找偷拍的人。
阴黎却吓坏了，目光瞬间如鹰眼，瞄准目标后迅速追过去，连教育带恐吓把那偷拍的人赶走。
再转头时他看见江岚已从祁思则跟前撤退，再看祁思则，脸色平静毫无异样。
谢天谢地，他松了口气，要是祁总再流一次鼻血，江总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变态。
三天后的祁思则在健康管理中心抽血时，脑子里又响起那天江岚叮嘱他的话。
体检完毕，他坐在休息房吃早餐。
阴黎把桌上的蓝莓卷收走，换成一颗溏心蛋。
他看了看祁思则捉筷子的手，那双手和他本人一样，瘦而板正，形特好，带着一种不易亲近的疏离感。
他想起刚才医生说的各项指标都正常，天也不燥，短时间内两次流血，不是上火，就是血气方刚。血气方刚……他只知道祁思则是坚决履行合约的工作狂，还真没往那方面想。
“祁总你要劳逸结合啊。”他三思后道。
祁思则捉筷的手顿住，抬眼看着他。
这一眼看得他以为自己犯了什么错，为补救这个错误，他从公文袋里掏出一张请柬：“蓬辉萌芽基金办的慈善晚宴，说的是慈善晚宴，其实就是个欢迎会，周礼然回国了。”
祁思则看了看请柬，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
阴黎：“我刚联系过吴忌，他说江总也去。”
祁思则又放下手机。
江岚是从珠市飞回来后直接过去的，她穿了件极简的露背礼服，灯光一照，裙身闪着星星点点的光。
蓬辉一把手周漾春在台上讲话，旁边站着刚回国的周礼然，她穿着件淡蓝礼服，披散着头发，挺文静的样子。
来的路上吴忌在车里提起过这姑娘，说早先就有祁周两家有意联姻的传闻。
江岚有点儿意外。
吴忌又说：“主要是祁氏有意，周家好像没那意思。”
江岚听明白了：“搞了半天我就是个备胎啊。”
吴忌：“您言重了，合作而已，达不到条件就没办法合作，条件符合自然而然就合作成功。”
江岚想了想：“祁思则条件不错啊，蓬辉搭上他这条线只会如虎添翼，怎么会拒绝呢。”
吴忌：“这事儿其实是祁总本人拒绝的，理由是周礼然年纪太小，周家很宠这个小女儿，也有这个意思，就没谈成。”
“算他还有点儿人性。”江岚总结。
吴忌顿了顿：“后来还有一则传言。”
“什么？”
“……说是因为您的横刀夺爱，才搅黄了这个联姻。”
江岚：“……这帽子扣的，怎么没人说他移情别恋呢。”
也有，还有人说你俩都不是什么好人，吴忌在心中答到。
台上周漾春讲完话后，又上去一明星唱公益歌。
场子松懈起来，江岚应酬了几个熟人，被邀请到旁边的展厅里看展品。
和这位爱好文艺的老板聊完，她手持香槟顺着原路往回走，却在转角处撞见张梓才。
这张梓才是搞卫浴产品发的家，这几年生意做大，颇有名气。
“我说这儿怎么有股莫名的吸引力，原来是江总在这儿。”他盯着江岚，脸上挂着笑。
江岚应付：“张总客气。”
张梓才就着酒杯指指一旁的展柜：“看展呢？”
“看完了。”江岚笑着虚指了指会场，“我得过去一趟，张总自便。”
“江总不给面儿，怎么说以前也是老客户，这么久不见，叙叙旧也不行？”
江岚：“怪我，都忘了恭喜张总的事业越做越大。”
张梓才走近她：“你也不错，现在的泉茂如日中天。”
江岚调整了站姿，整张背朝着墙。
张梓才皮肤较黑，脸挺长，不大的眼睛也不够明亮，总是带着几丝浑浊。
“我听说你和……”
他边说边有意无意去碰她的手，江岚抬胳膊，用酒杯抵着他的胳膊将他推了回去。
“张总喝醉了，我叫个人来扶您回去休息。”
张梓才抿嘴笑着看着她：“这么多年，还是这么厉害，这么厉害干嘛。”他不上手了，换成身体向她凑近，“女孩儿就该找个依靠……”
江岚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手指一松，已见底的高脚杯“啪”地落地，粉碎的玻璃碴迫使俩人拉开距离。
“哎唷。”江岚淡淡道，“对不起啊张总，没伤着吧？”
场内虽然人多，但大都轻声细语，这一动静引来大家注目。
张梓才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正要说话，却有人先开了口：“江岚。”
祁思则穿着合体的西装，他嘴上叫的江岚，眼睛却盯着张梓才。
张梓才顿了一下，笑容又扬起来：“祁总。”
“过来。”祁思则朝江岚伸手，眼睛还看着张梓才。
“我先失陪了，张总自便。”江岚伸出手搭在祁思则手心，抬起高跟鞋越过脚下的碎玻璃。
俩人就这么手牵着手进了会场。
“刚才怎么没看见你？”她小声问他。
“刚来。”祁思则说。
“我还以为你见周漾春去了。”
祁思则顿了一下，还没说话，她又说：“周礼然要是再大个几岁，今天是不是得喝你的喜酒了？”
她口气揶揄，脸上的笑容挺调皮，仿佛挖到一件很有意思的事儿。
“不会。”
江岚看了看他的表情：“没看出来啊，祁总也有害羞的时候。”
祁思则：“……”
忽然又有人出声：“祁总。”
祁思则回头，这人不高但挺瘦，是蓝天的蓝国维。
三年前祁氏和蓝天还是合作伙伴，合作达成时蓝天却把项目转手卖了出去，狠坑了祁氏一把。
这笔账，祁思则一直记到现在。
“蓝总。”祁思则淡淡道。
蓝国维看了看挽着他胳膊的江岚。
“郎才女貌。”他脸上露出点儿笑。
这便是半路截货的小人，江岚还是头一回正面接触蓝国维。
“谢谢蓝总。”江岚道。
“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得随个大礼。”他又说。
“借你吉言。”祁思则道，“大喜的时候不会忘了蓝总。”
蓝国维笑了笑，眼里带着审视。
江岚捏了捏祁思则的胳膊：“思则，那边还有几个朋友，我们过去看看吧。”
“好。”他接得很顺畅，冲蓝国维道，“蓝总失陪。”
蓝国维扬了扬手中的酒朝他示意。
走开之后江岚道：“这老狐狸不是起疑心了吧。”
祁思则：“起也没用，快垮了。”
“啧啧，祁总的心真够狠的。”
“刚才还叫我名字，这会儿又成祁总了？”
江岚面向几个熟人应酬地笑，嘴里小声道：“尊敬您还不好？”
“叫声祁总就是尊敬？”
“总不能叫您小祁吧？”
祁思则：“……你呢，有人叫你小江么？”
江岚呵呵一笑：“谁敢。”
祁思则不动声色抬了抬胳膊：“都看着呢。”
她立即扯开嘴角一边端庄地冲着大家笑，一边又挽上他的胳膊。
这场晚宴的讨论焦点除了周礼然就是他俩，俩人并肩同框坐实了先前的种种传闻，都说祁江两家一旦合并，北市即将又变一个天。
事实上合作并未开始他俩就又展开了新的合作。
这天晚宴结束，祁思则在地下停车场递给江岚一份文件，江岚随手翻了翻，是共创科技公司意向书。
她想起在话剧院时他许下的承诺：“祁总还真是言出必行啊。”
祁思则：“你先看看，有什么建议逐条增加。”
“没什么建议。”她说，“全听祁总的。”
祁思则看着她：“你就不怕我坑你？”
她反问：“你会坑我吗？”
他没说话。
江岚：“你还真想坑我啊？”
“合同拟好了我叫人给你送去，确认好了再签字。”他说。
“行。”
江岚笑了一下，拿着意向书走向自己的车，余光却瞥到指示牌下躲闪的人影。
她又站住，抬眼和祁思则对视。
这一眼似云似雨，看得祁思则莫名其妙，又有点儿招架不住。
她忽然往前走了两步，整个人都朝他贴上去。他身后是车门，退无可退，就那么由着她贴近。香气满怀，他还能感受到她呼出的热气，稍远点儿看过去，像她全部钻进他怀里。
“有人拍照。”她低声道。
祁思则没说话，也没用眼神寻找偷拍的人。
阴黎却吓坏了，目光瞬间如鹰眼，瞄准目标后迅速追过去，连教育带恐吓把那偷拍的人赶走。
再转头时他看见江岚已从祁思则跟前撤退，再看祁思则，脸色平静毫无异样。
谢天谢地，他松了口气，要是祁总再流一次鼻血，江总肯定会以为他是个变态。